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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粉塵-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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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回到家,走進自己從前的房間,發現房間裡面跟我離開的時候一摸一樣,擺設、書籍、衣服、被單都沒有任何改變。看來我走之後,媽媽一直精心整理著這個房間,要不然不會乾淨地猶如我從未離開過。站在床頭的書桌邊,仔細打量著四周,心裡悶悶的,彷彿一下子回到這個熟悉的環境,反而不如流浪在外的感覺那樣舒服。

我知道,我又在想念箐了。

在這個房間裡,箐交給了我她的一切,小床上曾經留有她身體的印痕,被褥上曾經沾滿她委屈的眼淚,雖然那些痕跡已經被媽媽洗掉或者打掃乾淨,但留在心裡的東西,何時才能被清洗乾淨呢?難道終其我這一生,都要在這種思念中度過?一輩子都要背著這個心靈的枷鎖匍匐前行嗎?感覺中,有人站在我的身後,趕忙擦拭一下眼淚,回過頭面對著媽媽,想笑,可臉上總調動不出來那種笑的表情,便垂下頭,不想說話。

"是媽對不住你,這些年,苦了你了!"

媽媽的語氣,有點哽咽,她走過來,擁住我,用一隻手在我頭頂撫摸著,眼淚也順著她的臉頰,再次流淌下來,讓我更加自責。

"沒事了,箐現在很好,我跟她認真談過,她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相反還一直埋怨我不該這麼長時間不回來,讓你們傷心。其實,我剛才只是因為好久不回來了,有點傷感而已。對了,媽,薇薇在車上都跟你說些什麼?"
"她啊,"聽我提到薇薇,媽媽不由自主地樂了起來,"她要我跟她媽媽說你們戀愛的事情,聽她的意思,想讓我和你爸爸去他們家提親。"
"提親?"我腦袋暫時短了一下路,有點暈暈的,搞半天原來她在車上就是跟媽媽嘰咕這個,搞不懂她為什麼剛才還要把我推出來。
"是啊,估計她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跟她媽說,其實不光是她,連我都不好意思跟她媽媽張口。好像是你拐跑了人家的女兒,卻讓媽給你背這個黑鍋。你老實跟媽說,你和薇薇,到那一步了?我知道你們一直住在一起。"

雖然是自己的媽媽,問這樣的問題還是讓我有點尷尬,我撓撓頭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幸媽媽並沒有追問,她慈愛地拍拍我的頭,沒有責備也沒有埋怨一副理解我的口吻。

"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既然你們都願意,少不得我待會就去跟她媽媽商量,確定個日子,給你們把這事情定下來。"說完,她又輕輕拍打了我兩下,轉身從我房間裡面走了出去,不大一會,爸爸那爽朗的笑聲就隔著門縫,從客廳裡傳了過來。想著薇薇下午的表情,以及我在她家時她的行為,我也禁不住有點好笑,漸漸地控制不住好像要笑出聲來,為了不讓爸爸媽媽聽到我的笑聲,我趕緊趴到床上,拿被子蒙了頭,在被窩裡哈哈地傻笑了個痛快。

接下來的事情,好像已經很簡單了,兩家的老人先通了個氣,然後鄭重其事地在一家飯店訂了個包房,商量我們的終身大事。商量的結果是薇薇目前還沒畢業,只能先給我們訂婚,要等薇薇畢業以後再選個日子給我們舉行婚禮。我不知道別人那裡是個什麼樣子的光景,反正在我們這,訂婚這個儀式,受到的重視程度一點也不比真正的婚禮差。規模上雖然要比婚禮小上一些,可都是男女雙方的直系親屬,一點也不能馬虎。四位老人在酒店包房內和顏悅色爭執了半天,最後決定在臘月二十六那天給我們舉行訂婚儀式,只所以這麼選擇,是因為恰巧我可以在過年之後,名言正順地帶著薇薇登門拜訪薇薇那些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姥爺姥姥舅舅舅母們,討一個過年的吉利。正事商量過,四位老人開始放懷暢飲,許是高興的緣故,幾瓶紅酒很快就見了底。最後阿姨肯定是醉了,她盯著我看了一會,有看了看她一本正經裝作害羞的寶貝女兒,突然趴的我媽媽的耳邊,用很大的聲音說起了她們之間的悄悄話。

"般配,你看他們倆可真般配,咱們沒結婚的時候說什麼來著?不是說過如果咱們倆生了兒子丫頭,就一定讓她們湊成一對,這不就應驗了嗎?他們兩個還沒等我們說呢就往一塊湊,到是挺不讓我們再操心,可惜我們家老東西不中用,搗鼓了八年才搗鼓出這個小丫頭片子,要不然,咱們倆孫子外孫都抱上了,你說是不是?"

她話剛說完,爸爸和叔叔正互相勸酒,沒聽清到也罷了,可我和薇薇卻聽得清清楚楚,害得我差點把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全噴出來,要不是薇薇紅著臉狠命在桌子底下掐著我,非得大出洋相不可。不過真到了訂婚那天,我真的笑不出來了,我們這裡的規矩,行禮的時候,女孩可以鞠躬,男方卻沒那麼便宜,得正兒八經地跪下,給長輩們磕頭行禮才行。真很討厭她怎麼那麼多親戚,等到她最小的一個表哥表嫂受完我的跪拜,我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已經喪失殆盡,加上從早上就沒吃什麼東西,如若不是薇薇在我身邊拉了我一下,我都想趴到那裡永遠都不要起來。更要命的是過完從年初二開始,一家又一家開始走馬燈似的走那沒完沒了的親戚。

"下一個該去誰家了?"從她三表堂姑家出來,我真走不動了,賴在車上不肯下來。這到不是我矯情,而是現在城市的人們,居住的都是樓房,有電梯的不消說了,沒有電梯的就得拎著東西爬上爬下。一天進十幾個家門,然後鞠躬,說一堆客套話,告辭,趕向下一個目標的滋味,沒有體會過的人,恐怕不能體會我的痛苦。
"三表姨,然後是五表姑父。"她一本正經地掰著手指頭,歪著頭笑咪咪地看著我,還不失時機地在我臉上親吻一下給我打氣。
"咱們,算上今天走了多少家了?"
"不知道,沒算過,不過好像才走了一半。"

聽她這麼一說,我簡直想要吐血而亡,悲憤地賴在車上,任她怎麼哄,我就是不下去。

"你殺了我吧!"
"我才不捨得殺了你,我從八歲開始就想著嫁給你,等了這麼多年才有這麼一天,讓你這麼便宜就把我娶回家,不把你折騰夠,我才捨不得!你下不下來,再不下來我可動手了。"

她嫣然一笑,笑嘻嘻地伸出她白白的小手,一把扭住我的耳朵,把一個已經是苦瓜臉的我,從車上生生拽了下來。


好容易節日過完,公司已經開工,本來薇薇還需要幾天才能開學,但她不想在家呆著,吵鬧著一定要先跟我回去,沒辦法只好告別爸爸媽媽和薇薇返回X城。依著丫頭的本意,是想過幾天二人世界的,可她憋不住把我們回去的消息告訴了曉彤,致使曉彤三天後也趕了回來。見到曉彤我自然心裡暗暗樂,因為自從我們訂婚之後,薇薇的行事更無顧忌,連續好幾天都睡在我房裡。睡就睡吧,偏偏她又嚴禁我碰她,床又太小,她睡覺還極不老實,蹬被子之類的事情層出不窮,搞得我筋疲力盡,所以見到曉彤回來我自然樂不可支。薇薇明白我見到曉彤的時候,為什麼眉飛色舞的原因,她趁曉彤不注意的時候,狠狠擰了我兩把,以示懲戒。但她並沒有表現出對曉彤的不滿,從一進屋便開始和曉彤嘻笑打鬧起來,反而把我,晾在了一邊。

"哥,我幫你吧!"
"你還是跟薇薇看電視去吧,這些事情,說好了我來,幾個碗而已,一會就好。"

吃過飯,正在廚房洗碗的時候,曉彤走了進來,依著廚房的門框提出要替我洗碗,讓我感到有點奇怪,因為以往這些善後的工作,從來都是我作,都已經養成了習慣,怎麼她今天會進來幫忙呢?轉過頭看看她,看她真挽起了袖子要過來幫忙,我趕緊搖搖頭,表示不用。

"哥,剛聽薇薇說你們,已經訂婚了,是嗎?"她停頓了一下,見我點頭,又轉頭看看正在客廳看動畫片的薇薇,遲疑著,把要說的話小聲問了出來。我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頭答覆了她,她有點眼神裡閃過一份失望,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過了一會,她才開口說話。

"哥,我想搬回宿舍去住,你看行嗎?"
"怎麼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怎麼想搬回去了?難道有什麼事嗎?"
"沒有,就是........我怕繼續在這裡,會很不方便!"
"你跟薇薇,商量過了,是嗎?"
"沒,沒有。"

她搖搖頭,然後看著我,有一種不捨和難過,我皺眉,看著她,很不理解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說實在的,她搬到這裡和我們共同居住在一個屋簷下,已經兩年的時間,我已經習慣了有她和薇薇的生活。現在驀然間她提出要離開,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那為什麼要走呢?"
"可是,終究還是要分開的,再過半年就要畢業了,到時候不是一樣要分開,一樣要難過?"

她似乎有點傷感,喃喃地說完,見我已經洗好了碗便走過來幫我取下圍裙和橡膠手套,又默默把這些東西歸攏到原來的位置,低著頭不再說話。我拍拍她的肩膀,給她個微笑以示安慰。

"別傻了,想那麼多幹嘛!明天是情人節,我帶你們完去,想吃什麼看什麼統統都由著你們,費用全部報銷,怎麼樣?"
"真的?"

女孩子的臉變得就是快,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覆的時候,她立馬變成了一副笑臉,跳過來在我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抱住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隨即她有點不好意思,臉上微微泛紅,扭身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客廳裡就傳來了薇薇的歡呼雀躍,我搖搖頭,輕歎了口氣,這段時間忙碌,看來是該好好陪她們玩上一天了。

第二天我是被她們兩個尖叫聲給吵醒的,透過窗戶往外一看,才發現竟然下了一夜的大雪,往那裡看,都白茫茫一片顯得異常刺眼。穿衣、洗漱,胡亂扒了兩口飯,就被她們兩個強拉著,去看那美麗的雪景。我有點怕冷,本意是帶著她們逛逛街,去遊樂場玩玩,然後吃吃飯就得了。可她們逛了一會,嫌街道上的雪被打掃乾淨了不好看,強烈堅持要去郊外,拗不過她們,就打了個出租一口氣跑了二十多公里,才找到一個總算讓她們滿意的人跡罕至的原野。從車上下來,她們簡直樂瘋了,捧起一把把潔白的雪,把個跟在她們後面一直勸她們不要跑得太快,小心摔倒的我,打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後來,我看實在管不了她們,只好遠遠地跟在她們身後,任由她們在那一片雪地上,打滾、胡鬧。不過,看著一身紅衣的曉彤和一身白衣的薇薇在雪地上蹦蹦跳跳的樣子,真的很快樂,以致於連吹在臉上的冷風,都不如以往那樣另人討厭。記得以前,箐和我都是怕冷的人,每當冬天的X城下雪的時候,我們就取消了在X城大街上不行的習慣,窩在劍租來的房子裡,透過窗子看那一小片雪景,以致於當劍和月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總要笑話我們是兩隻冬日裡的小老鼠,只知道笨笨地依偎,笨笨地相愛,我們沒辦法反駁他,只好任由他取笑,卻更加討厭冬天的寒冷和殘酷。

箐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心中一凜,恰巧有一陣冷風捲起地上的雪花迎面撲來,讓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為了驅散從腦海中冒出的這個念頭,我趕忙往曉彤和薇薇的方向,緊追了兩步,因為她們兩個,跑得也實在太遠了點。

既然已經放棄,既然已經想要忘記,為什麼還要讓思念緊緊跟隨?

她們兩個,一直玩到下午三點,才在我的強烈抗議下答應跟我回去,竟然還一個勁抱怨我太煞風景。我不服,爭辯說從早上只吃了那麼一點東西,到現在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們才不吭聲,乖乖地答應回去。由於太打不到車,走走停停的,一直到傍晚時分,總算回到城裡,在一家飯館吃過飯,已經晚上8點多了。薇薇又吵著去看電影,連著跑了三家電影院,找到一個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愛情片,累得我真想一頭碰死算了。

"叔叔,買一束玫瑰花吧!情人節的玫瑰,你看阿姨多漂亮!"

在我買好票,正要進電影院大門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拉住了我衣服的下擺。女孩很小,五、六歲的樣子,穿著農村常見的那種紅色的對襟小棉襖,懷裡抱著一大捧已經有點乾枯的玫瑰。看來小女孩的生意,並不是很好,要不然在這個時候,不可能還有那麼多玫瑰花還沒有賣出去。我有點為難,因為剛才在花店的時候,已經給薇薇買了好多,不過我還是蹲下來,猶豫著把手伸進了衣兜,從裡面掏出100元錢,遞了過去。

"謝謝叔叔!"

女孩許是沒想到我這麼大方,接過錢,把懷裡的玫瑰花塞給我,扭身向一個十三、四歲的也抱著一捧玫瑰的女孩跑去。我站起來,心裡竟然感到有種憤怒,不是因為錢的原因,而是因為小女孩在遞給我玫瑰的時候,我分明地看到女孩的小手,竟然佈滿了黑紫色的凍瘡。憶起以前看過的一份報道,說的是現在有些人專門在農村找一些年幼的女孩,讓她們到城市裡賣花,而那些父母,竟然為了每月幾百元的收入,任由他們的女兒在外面挨凍受餓等等。看來這個女孩,也是這樣了,可我除了憤怒,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歎了口氣,站起來,想找個垃圾桶把手裡的花丟進去。這時候那個小女孩把手裡的錢遞給那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得意地向她指著我說些什麼,那女孩看看我,拉著小女孩向我走來。我苦笑,看看周圍賣花的女孩,還有很多,總不成把她們手裡的花,也全部買下來吧。



"對不起叔叔,您給的錢太多了,我妹妹不懂事,那些花,不值這麼多錢,我們不能要,你給的太多了,得找給你錢才行。"

女孩並沒有如我想像得那樣纏著我買她的玫瑰花,她走到我面前,滿是歉意地對著我鞠了個躬,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始從手裡數將要找給我的零錢。這時候曉彤和薇薇也在門口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走過來在我身邊站住,和我一起,用奇怪的眼光打量這個給錢不要的女孩。

女孩很瘦,頭髮亂蓬蓬地枯黃,臉上有種營養不良的菜色,跟那個六、七歲的小女孩一樣,穿著那種對襟花襖。棉襖很破,有幾個地方開了口子露出了裡面的破舊的棉花,和她的身材相比,也顯得過於小了一些,而且更加單薄,以致於女孩站立在我面前,一個勁地因為冷而渾身發抖。但她的臉上卻很平靜,甚至帶有一份倔強,在她把該找給我的零錢遞給我的時候,口氣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堅定。她那遞給我錢的手,也和那個更小的女孩一樣,佈滿了暗紫色的凍瘡,禁不住讓我心中一酸,幾乎墮下淚來。

"拿著吧,等會給她買幅手套,你看這天實在太冷了,別凍著。"

我沒接她手裡的錢,指著她身邊的小女孩的手,意思她實在是太可憐了,希望她收下。這時候更多的賣花女孩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紛紛跑過來,站在女孩的身後和我對峙。看來她們應該都是一路的,大大小小不一會就聚攏十幾個孩子,和這兩個女孩一樣,她們全部衣著單薄,甚至有兩個,還穿著秋天的單衣。再看看她們的手上,無一例外地長滿了凍瘡,有的還裂開了很大的口子。我沒有長凍瘡的經歷,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疼,所以我的心裡更加難過。

"不,我們賣花,是憑借勞動掙錢,多要你的錢是不應該的。我們老師說了,在困難的時候可以尋求別人的幫助,但是絕對不可以接受施捨,因為一旦接受了一次就會永遠也直不起腰來。我們是很需要錢,但我們不能要你的錢,我知道,你是看我們可憐才給我們錢的,這是施捨,我們不能接受。"

女孩看來是這些孩子的頭,她邊說邊把錢塞到我的手裡,我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接過來放進口袋裡,想了想還是把手裡的花鄭重其事地遞給薇薇。薇薇接過我遞過的花,低頭聞了一下,調皮地對我笑笑,拉著我開始往影院裡面走去。大概走了四五步遠的距離,一個細小的聲音穿透周圍的嘲喳傳入我的耳朵裡,讓我猛地站住了腳。

"這個人,我好像見過,他去過我們學校,他是我們老師的........."

難道她們都是箐的學生?

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一晃而過,因為在我印象裡,我從未和學生打過交道,更別提這些農村的孩子們了。如果她們能認識我,並且知道我曾經去過她們的學校,那麼確定無疑,她們肯定是箐的學生,要不然怎麼會說見過我呢?想到這兒,我霍地轉過身來,快速移動腳步走向她們,我想弄清楚她們怎麼會為什麼在這個寒冷的季節,離開家來到這個城市,在這裡賣花?。

是因為貧窮嗎?

孩子們見我走過來,並沒有躲開,全部默默地看著我,眼睛裡滿是期待著什麼的樣子,讓我更加不明所以。

"你們XX學校的學生,是嗎?你們怎麼不上學,跑到這裡賣花呢?"

我說了上次去過的那個學校的名字,孩子們點點頭,但沒人回答我的問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搪著,最後把目光落在那個帶頭的女孩身上。女孩遲疑著,彷彿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又不敢確定我是不是能幫她們的樣子,上下打量著我。

"你真是我們老師的.........男朋友嗎?你是銘叔叔?"她說。
"是,你們的老師,現在還好嗎?"

我愣了一下,因為我根本不認識她,她怎麼可能喊出我的名字?想起箐,我心中一酸,不過還是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我剛說出箐的名字,先有兩個女孩哭了起來,然後十幾個孩子,全部放聲大哭,跟著她們竟然不顧地下骯髒和冰冷的雪水,一個個撲撲騰騰全部在我面前跪了下來。

"求你救救我們的老師!"

她們的哭喊,是那樣地撕心裂肺,以致於讓我和跟過來的薇薇和曉彤,都驚呆了,忘記了應該上前把她們從冰冷的地面上拉起來。許久,她們的哭聲仍在繼續,周圍陸陸續續聚集了很多的人,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和這群跪在地上的孩子。我說不清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木然地呆呆地站著,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我想動,想說話,想走過去把孩子們拉起來,然而我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身體所有的器官開始不服從我的指揮,讓我一動也動不了。慢慢地,開始有人在孩子們的哭訴聲中走上前去,把她們從地上拉起來,也有人從衣兜裡掏出錢來,硬塞在她們手裡,拿走她們懷抱裡的那些火紅的玫瑰

我的箐,你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這些事情我全都不知道?你看這些孩子,為什麼都跪在地上?那些周圍的人們,又為什麼流著淚,撿起地上沾滿泥水的玫瑰,把錢硬塞到她們手裡呢?我的愛人,你看到這些玫瑰花了嗎?你看它們為什麼這麼紅,它們這麼嬌艷,你知道它們像什麼嗎?

象血。

孩子們的哭聲,仍然一聲聲傳來,敲擊著我的耳鼓,逐漸彙集成一個巨大的聲響,錘打拷問著我,一下又是一下。在這種重擊之下,讓我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體重,搖晃了兩下,似乎要摔倒,可在摔倒之前,一口血卻狂噴了出來。

我的箐,我的愛人,你到底怎麼了???


"冷靜,一定要冷靜!"我告訴自己。

轉過頭看看臉色蒼白正用力扶著我的薇薇,我沒說話。事實上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腦袋裡的眩暈感和嗓子裡火辣辣地疼痛,讓我張不開嘴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嚇人,孩子們也因為我的噴出的鮮血而停止了哭泣,拿一種更恐懼的眼光看著我。推開身後曉彤和薇薇攙扶的手,努力讓自己站立在孩子們面前,儘管那種眩暈感一直在持續,我知道我絕對不能倒下,對於她們來說,我或許是種希望,倒下去就意味著希望的破滅。

從孩子們抽抽噎噎的敘述中,我已經知道箐病了,病情很嚴重,需要大量的錢來治療,所以這個叫玲玲的班長,就帶著她們好幾個班的同學來到幾個城市,以賣花這種方式籌措她們老師的治療費用。還有些別的,孩子們說得並不清楚,但這已經足夠讓我大汗淋漓、心驚肉跳的了。我很害怕,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一種冷靜的姿態,因為我必須冷靜,如果孩子們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將是箐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我就更得堅強,更不能輕言放棄。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必須去努力去做,要不然的話,僅僅那些孩子們祈求的目光,就足以殺死我一百萬次。

由於時間已經是夜裡,考慮到這麼多孩子一起跟我走不安全,再說銀行已經關門,我就把她們帶回家,讓曉彤和薇薇照顧她們。又跑到濤哥和玉姐那裡,以及十幾個要好的同事那裡,借了一筆錢,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簡單地交待一下公司的事務,把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和借到的錢存到一張卡上帶著,跟著那個叫玲玲的女孩驅車趕往箐所在的地方。一路上玲玲一直用一種信任的眼光看著我,給我說很多關於箐的事情,以及在她父親不讓她上學的時候,又怎麼樣跑到她家裡十幾次才最終讓她終於能夠讀書等等。但我對這些根本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箐患的是什麼病,只想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我是不是能夠讓她可以恢復健康,如果能夠救她,我將付出我的一切。

路很遠,不太好走,儘管我把車開的飛快仍然花費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奇怪的是,玲玲帶我來的地方竟然不是醫院,而是一個小鎮的一個小小的院落,讓我心裡不禁充滿了疑問,難道病重的箐一直住在這裡?這時候裡面的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打開門看到我呆了一下,然後看我的眼光充斥著憤怒與鄙夷。

"極品男人,你不在你的溫柔鄉里泡著,又來這裡幹什麼?難不成你良心發現?還是狗嫌你的心太髒太臭不敢吃下去,讓你又揀回來了?"

但我沒功夫搭理小梅的冷嘲熱諷,跨過去幾步抓住她的肩膀,死盯著她的眼睛,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從嘶啞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

"箐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淋巴癌,晚期,已經全身擴散。她堅持不讓我告訴你,可她每天都會在昏迷的時候喊你的名字,我真想殺了你!"

兩天的提心吊膽,現在終於獲得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我渾身就像被抽空了似的,再也無力抓住小梅,手不由地從小梅的肩膀上滑落下來,蹲在地上,任眼眶中的淚水,恣意地在臉上飛揚。

小梅並沒有因為我的悲傷而放過我,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我,早在我離開她們學校之後,箐就有了一些症狀。那次放暑假跟小梅到B城,本意也是想順便做些身體方面的檢查,可是正巧接到我的電話,檢查身體的事情就被放在了腦後,什麼也沒有做就返回了學校。三個月前,她終於支撐不住昏倒在講台上,學校方面把她送到醫院,一檢查才發現她的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學校支付了部分的醫療費用,可學校畢竟也是所好心人支援修建的希望小學,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小梅她們想了好多辦法,甚至連學生們都自發地給她捐款,仍然是杯水車薪,不濟於事。至於玲玲等同學去城市裡賣花的事情,她們這些老師根本就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們去的。

臉上猛然一涼,有什麼東西沾在了上面,抬起頭,才發現天上已經飄起了漫天的雪花。它們飛舞、盤旋,彷彿要用它們的潔白,把這世間的一切,全部掩蓋得乾乾淨淨一樣。

我的箐,你冷嗎?

走進屋裡,箐還在熟睡,卻在我走到床邊的時候猛地睜開眼睛,然後我就看見一絲淺淺地笑容在她嘴角浮現,並迅速向周邊擴散,直至她的臉和全身,甚至頭髮都充滿了快樂的元素。她似乎想坐起來,可卻沒有做到,抬起來伸出的手卻準確無誤地放在了我的手心裡,讓我緊緊地握住。

手很小,很涼,和我每次握住它的時候的感覺,一摸一樣。

"你來啦!"她說。
"是,我來陪你!.......其實我早就該來陪你!"
"是我不讓她們告訴你的,你別怪她們!"
"為什麼?"

她偏了一下頭,沒有說話,我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蠢,其實我早已經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伸出手,幫她理理凌亂的頭髮,低頭親吻一下她的額頭,強忍著悲傷堆積出一個笑臉。

"有沒有想我?"
"想,一直都在想,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剛才做夢還夢到你來著,夢到你就這樣子和我說話。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會忘了我,就像我一直也放不下你一樣,我很高興,真的。"
"............"
"你抱抱我,好嗎?"

我點點頭,把她抱起來,讓她的耳朵緊貼在我的胸口,她認真地聽著我的心跳聲,臉上漸漸露出微笑,不一會功夫,就沉睡了過去。

"我累了,我想回家。"
"好,咱們回家。"
"我還想再去學校看看那些孩子,你能陪我去嗎?"
"好,咱們現在就去。"
"我還想讓你帶我再去看一次大海。"
"好的,咱們現在就去!"
"還是不去了吧,還是回家吧!家裡有爸爸、有媽媽、有哥哥、還有象哥哥一樣愛我的愛人,我想他們了。"
"好,咱們就哪兒都不去,回家,現在就回家去!"

我想哭,但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警告著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這個世界,確定無疑我是箐唯一的親人,如果我倒下,那麼我拿什麼拯救我的愛人?我雖然不知道淋巴癌是不是能夠治癒,但我必須為我心愛的人去努力。

我需要錢,大筆的錢,可我該到那裡去弄這些錢呢?

即便真能弄到錢,能救我的箐嗎?


"冷靜,一定要冷靜!"我告訴自己。

轉過頭看看臉色蒼白正用力扶著我的薇薇,我沒說話。事實上我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腦袋裡的眩暈感和嗓子裡火辣辣地疼痛,讓我張不開嘴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嚇人,孩子們也因為我的噴出的鮮血而停止了哭泣,拿一種更恐懼的眼光看著我。推開身後曉彤和薇薇攙扶的手,努力讓自己站立在孩子們面前,儘管那種眩暈感一直在持續,我知道我絕對不能倒下,對於她們來說,我或許是種希望,倒下去就意味著希望的破滅。

從孩子們抽抽噎噎的敘述中,我已經知道箐病了,病情很嚴重,需要大量的錢來治療,所以這個叫玲玲的班長,就帶著她們好幾個班的同學來到幾個城市,以賣花這種方式籌措她們老師的治療費用。還有些別的,孩子們說得並不清楚,但這已經足夠讓我大汗淋漓、心驚肉跳的了。我很害怕,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一種冷靜的姿態,因為我必須冷靜,如果孩子們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將是箐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那我就更得堅強,更不能輕言放棄。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必須去努力去做,要不然的話,僅僅那些孩子們祈求的目光,就足以殺死我一百萬次。

由於時間已經是夜裡,考慮到這麼多孩子一起跟我走不安全,再說銀行已經關門,我就把她們帶回家,讓曉彤和薇薇照顧她們。又跑到濤哥和玉姐那裡,以及十幾個要好的同事那裡,借了一筆錢,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簡單地交待一下公司的事務,把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和借到的錢存到一張卡上帶著,跟著那個叫玲玲的女孩驅車趕往箐所在的地方。一路上玲玲一直用一種信任的眼光看著我,給我說很多關於箐的事情,以及在她父親不讓她上學的時候,又怎麼樣跑到她家裡十幾次才最終讓她終於能夠讀書等等。但我對這些根本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箐患的是什麼病,只想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我是不是能夠讓她可以恢復健康,如果能夠救她,我將付出我的一切。

路很遠,不太好走,儘管我把車開的飛快仍然花費了一天一夜的功夫。奇怪的是,玲玲帶我來的地方竟然不是醫院,而是一個小鎮的一個小小的院落,讓我心裡不禁充滿了疑問,難道病重的箐一直住在這裡?這時候裡面的人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打開門看到我呆了一下,然後看我的眼光充斥著憤怒與鄙夷。

"極品男人,你不在你的溫柔鄉里泡著,又來這裡幹什麼?難不成你良心發現?還是狗嫌你的心太髒太臭不敢吃下去,讓你又揀回來了?"

但我沒功夫搭理小梅的冷嘲熱諷,跨過去幾步抓住她的肩膀,死盯著她的眼睛,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從嘶啞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

"箐得的是什麼病?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淋巴癌,晚期,已經全身擴散。她堅持不讓我告訴你,可她每天都會在昏迷的時候喊你的名字,我真想殺了你!"

兩天的提心吊膽,現在終於獲得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我渾身就像被抽空了似的,再也無力抓住小梅,手不由地從小梅的肩膀上滑落下來,蹲在地上,任眼眶中的淚水,恣意地在臉上飛揚。

小梅並沒有因為我的悲傷而放過我,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我,早在我離開她們學校之後,箐就有了一些症狀。那次放暑假跟小梅到B城,本意也是想順便做些身體方面的檢查,可是正巧接到我的電話,檢查身體的事情就被放在了腦後,什麼也沒有做就返回了學校。三個月前,她終於支撐不住昏倒在講台上,學校方面把她送到醫院,一檢查才發現她的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學校支付了部分的醫療費用,可學校畢竟也是所好心人支援修建的希望小學,實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小梅她們想了好多辦法,甚至連學生們都自發地給她捐款,仍然是杯水車薪,不濟於事。至於玲玲等同學去城市裡賣花的事情,她們這些老師根本就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們去的。

臉上猛然一涼,有什麼東西沾在了上面,抬起頭,才發現天上已經飄起了漫天的雪花。它們飛舞、盤旋,彷彿要用它們的潔白,把這世間的一切,全部掩蓋得乾乾淨淨一樣。

我的箐,你冷嗎?

走進屋裡,箐還在熟睡,卻在我走到床邊的時候猛地睜開眼睛,然後我就看見一絲淺淺地笑容在她嘴角浮現,並迅速向周邊擴散,直至她的臉和全身,甚至頭髮都充滿了快樂的元素。她似乎想坐起來,可卻沒有做到,抬起來伸出的手卻準確無誤地放在了我的手心裡,讓我緊緊地握住。

手很小,很涼,和我每次握住它的時候的感覺,一摸一樣。

"你來啦!"她說。
"是,我來陪你!.......其實我早就該來陪你!"
"是我不讓她們告訴你的,你別怪她們!"
"為什麼?"

她偏了一下頭,沒有說話,我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蠢,其實我早已經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伸出手,幫她理理凌亂的頭髮,低頭親吻一下她的額頭,強忍著悲傷堆積出一個笑臉。

"有沒有想我?"
"想,一直都在想,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剛才做夢還夢到你來著,夢到你就這樣子和我說話。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會忘了我,就像我一直也放不下你一樣,我很高興,真的。"
"............"
"你抱抱我,好嗎?"

我點點頭,把她抱起來,讓她的耳朵緊貼在我的胸口,她認真地聽著我的心跳聲,臉上漸漸露出微笑,不一會功夫,就沉睡了過去。

"我累了,我想回家。"
"好,咱們回家。"
"我還想再去學校看看那些孩子,你能陪我去嗎?"
"好,咱們現在就去。"
"我還想讓你帶我再去看一次大海。"
"好的,咱們現在就去!"
"還是不去了吧,還是回家吧!家裡有爸爸、有媽媽、有哥哥、還有象哥哥一樣愛我的愛人,我想他們了。"
"好,咱們就哪兒都不去,回家,現在就回家去!"

我想哭,但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警告著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這個世界,確定無疑我是箐唯一的親人,如果我倒下,那麼我拿什麼拯救我的愛人?我雖然不知道淋巴癌是不是能夠治癒,但我必須為我心愛的人去努力。

我需要錢,大筆的錢,可我該到那裡去弄這些錢呢?

即便真能弄到錢,能救我的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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