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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粉塵-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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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日子一天一天,很快到了大三的暑假,再開學就是大四了。想想自己當時來到這所學校時的意氣風發,心

裡真有點淒淒然的味道。我和翔的那份繪圖設計工作,使我的個人財富竟然積累到了將近一萬人民幣。怎

麼使用這筆錢,我和箐商量了幾天,最後才決定利用這筆錢和這最後一個暑假,到全國各地考察考察,當

然,也順便遊山玩水。我們買來了張大的全國地圖,仔細地在地圖上面描繪我們要去的地方,認真地討論

最合理的行走路線,收拾行囊踏上征途。臨走那天,出於禮貌我們問翔是否要跟我們一塊去,翔搖頭拒絕

。在我們臨上車的時候,他要求我們無論如何在路過廣州時,順便看看在那裡打工的妹妹。

"幫我看看小霞,我三年都沒見過她了。"提起他妹妹,翔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溫情。

按照計劃,從北向南一路走下來,一個月以後才到達廣東。之所以這麼安排行程,是考慮到廣東、上海這

些沿海城市消費水平較高,萬一要是錢不夠的話,馬上終止行程不會影響全盤計劃,無非少去了這幾個地

方而已。安排好住宿的酒店,我們按照翔給的地址,去看望他的15歲就出來打工支撐著他們家半壁江山的

妹妹。地址不是太好找,我們用了大半天的工夫,才找到那個就小霞的姑娘。說實話,看到小霞的第一眼

,我有點失望。因為這個女孩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得在你在大街上走上幾分鐘,來來往往的人群裡你都能

看到幾十個。她普通得就像株小草,在你身邊努力生長,你卻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大概155厘米的身高

吧,衣著普通,頭髮有種營養不良枯黃的顏色。怎麼看也不像已經有了18歲的年紀,眼睛裡還明顯帶有一

種疲倦的神態。如這樣的一個女孩,很難想像就是翔說的,用她稚嫩的雙肩負擔起兩個哥哥幾年的學費和

生活費的妹妹。

能代表她哥哥來看她,她十分地高興,纏著箐不住地打聽有關翔的情況。由於箐和她哥哥不是一個學校,

說的不是十分清楚,讓她很不滿意。等搞清楚我才是和她哥哥一個學校的同學,她才把注意力全部轉移到

我身上,連珠炮地發問真讓我有點難以招架。

"你哥哥讓我告訴你,不用給他再寄錢了,他有了份收入挺高的工作,下個學期的學費,已經不成問題。

我們來的時候,他還給了我們300塊錢,讓我們給你買個禮物,我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給你買了這個

,希望你喜歡。"我邊說邊把箐挑的一款隨身聽遞給她。

"哥怎麼還要工作?" 接過我遞給她的東西,她手忙腳亂費勁地打開包裝,在箐的幫助下帶上耳機,按

播放鍵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來,有點狐疑地看著我,"那他學習咋辦?不耽誤學習嗎?"

我只好跟她解釋大學生打工很平常,也是很普遍的現象,只要處理好和學習之間的關係,是不會有影響的

。並告訴她哥哥的成績,一向很好,讓她放心。但如她這樣從來沒有進過大學校門的女孩,想像不到大學

裡的狀況,所以我費盡唾液跟她解釋了半天,她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可不行,我一個人做工就夠了",她斷然拒絕我的解釋,"錢不夠用的話,我再想想辦法,以後得給

哥多寄點錢過去,不能讓哥做工,會耽誤學習的。"然後她不再說話,閉上眼睛享受隨身聽播放的音樂。

我們起身告辭。

剩下的時間,就好辦多了。由於我們的錢只剩下2000多點,再去下一個城市,不是很夠了。我和箐準備在

廣州、深圳玩一個星期,然後回X城整理我們這一個多月的收穫。那天傍晚時分,我和箐相擁著從一家飯

店出來,箐突然指著一家洗浴中心吃驚地愣住了。順著她的手指看,我也很吃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睛,沒錯,是翔的妹妹,小霞。

和那天剛見到她的時候她的樸素完全不同,她的打扮過於火辣和性感了。低胸的紅色吊帶裝,誇張的黑色

超短裙和黑色網狀絲襪,讓人一看就明白她所從事的什麼職業。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環

著她的腰,時不時猥瑣地在她胸口、臀部扭一把。難道她竟然以這種方式供養她貧窮的家庭嗎?一瞬間,

我感覺到了翔給我描繪的一個關於他這個堅強、勇敢的妹妹完美形象的崩塌,我和箐對視一眼,繼續遠遠

地看著這讓人感覺有點噁心的一幕。她沒有發現我們,等那個男人在她臉上啃了一口上了車走了,她做了

個吐痰的動作,扭身進了洗浴中心的大門。

我決心把這事情搞清楚,我必須對翔負責,讓他知道他妹妹的一切。

"原來你是說的小紅啊,以為是誰呢!她是我們老闆兩年前在街上揀來的,剛開始還只是打掃衛生什麼的

,讓她陪客人還死活不願意呢。可你看現在的樣子,嘿!真他媽正點。她年齡小,沒胸沒臉蛋,可就有人

喜歡這調調。怎麼著你有興趣,我給你叫去?"第二天晚上,我去了那家的洗浴中心。打聽小霞的情況時

,塞給門口的服務員50塊錢,那人就把小霞的情況全告訴了我,然後屁顛顛地跑去叫小霞了。

如果不是親歷,我真不相信中國某些地方的色情業竟然如此的發達。走廊上站滿了穿著暴露的女孩,彷彿

擺在商店的貨物一樣供人挑選。有客人看上了那位,就告訴門口的服務員女孩身上的號碼,女孩就跟著客

人進到小小的包廂裡。包廂裡面燈光幽暗,只放了一張2米左右的床,隔壁還不時傳來些淫穢的聲響。床

單顏色曖昧,滿是各種挑逗性的圖案,不過收拾得還算乾淨,我半躺著等著小霞。儘管我已經知道她是這

家洗浴中心異性按摩小姐,她只戴了胸罩穿著丁字褲的身影走進來時候,還是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我,可以嗎?"許是燈光太暗的緣故,她沒有發現是我,站在門口風騷地向我展示身材。我擺手阻止了

她,示意她走近一點,當她看清是我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絲的驚恐,拉開門想逃出去,又停下,呆呆地

看著我。兩三分鐘之後,她衝過來開始苦苦哀求。

"求你別告訴我哥,行嗎?"

看著這個15歲就毅然輟學來到這個城市打工,一年後辛苦所換來的只是老闆跑掉後的一無所有,為了兩個

哥哥的學業和她窮困的家庭,出賣自己的色相和尊嚴的女孩,我突然地十分痛恨起翔的大學,痛恨那高昂

的學費,痛恨起那些把大學教育變成盈利組織的機構。是他們,把善良變成了骯髒,把人們美好的希望,

建立在痛苦之上。

"你妹妹,過得很好,打工的工廠效益不錯,工作不累,薪水也高。"

我對翔撒了謊。所以我不敢面對翔的眼睛。



夜月,孤燈,是古人描繪的畫面,現在已經不到這樣的景致。相信城市裡大多數的人也都難以看到,都市

的燈光早已將這些全部淹沒,留下的,只是燈光下充斥的誘惑。薇薇已經睡了,鼻息均勻酣暢。掀開她身

上的被子,我知道那是一具充滿誘惑赤裸的胴體,如果我願意,就會迎接我,讓我體味那種隨之燃燒的激

情。我站起來,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沖洗一下自己發脹的腦袋,走到陽台上,和遠遠近近的燈光對視,然後

摸索著點上一支煙。

左前臂上,露出曾經的傷口。傷口早已癒合,縫合的痕跡醜陋地在手臂上纏繞。

三條疤痕,三刀,因為箐離開了我三天。

為什麼人總是把最傷最痛的事情記憶得如此的清楚,而把幸福快樂輕易地忘記呢?

我沒有答案。

從那個山村小學回來,箐總好像虧欠了別人什麼似的,再加上找工作的不順利,連續好幾個星期都懨懨地

打不起精神來。為了讓她高興,我決定帶她回家見我的父母。箐說她有點害怕,我還和她開玩笑。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嘛!"

箐笑,擺出個醜醜的造型強迫讓我吻她。

我的父母,是那種在兒女感情上比較開明的人,只要我喜歡,他們不會在乎女孩子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

等諸多因素。因為他們本身,也是經過了一場艱巨痛苦的愛戀,戰勝了所有人的反對才走到一起的,所以

他們知道兩個人只要有了感情的基礎,生活才會幸福。更何況箐還是那麼地美麗善良,我深信他們一定會

喜歡箐的,

得知我們要回來,爸肯定費了不少的心思,一推開門就看見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不說,還開了兩瓶紅酒。媽

媽更是誇張,從我們一進門就拉住箐的手問長問短說個不停,還拿出她珍藏的影集來,不顧我強烈的反對

,一張張給箐看我小時候光屁股的照片。歡笑在我們這個家庭飄揚,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一切都顯得那

麼自然,幸福感在我心裡打著旋兒飛散。然而上天卻在這一瞬間和我開了個玩笑。

它擊垮了我!

正在吃飯的箐突然臉色有點發白,她急忙站起來,跑到衛生間裡,很快傳來她嘔吐的聲音。我跟著跑進去

,幫她拍著脊背,等她吐完後扶她從衛生間裡出來。爸媽用奇怪的眼光對視了一眼,又拿更奇怪的眼光看

著我們。

"箐箐怎麼了?飯菜不和口味"爸問。
"沒什麼,只是這段時間老是犯噁心,不知道怎麼搞的,以前不這樣。"
"這樣的狀況,有多長時間了?"
"大概兩三個星期,反酸,還有點犯困。"
"不會是.........?"媽媽想說什麼,但爸爸用眼光阻止了她。

無話。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有點怪。

半夜,媽媽敲我的門。我看看還在熟睡的箐,極不情願地站起來,跟媽媽來到他們的臥室。爸爸表情有點

嚴肅,看到我進來,示意我坐下。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這個,還沒考慮,怎麼了爸?"
"兒子,我和你爸爸是這意思,你們都還小,現在不適宜結婚。再說你以後還得考研,結了婚有了孩子就

什麼也做不成了。箐箐這孩子不錯,我和你爸爸都挺喜歡她,但你們現在確實不太適宜結婚生孩子,所以

你最好勸勸箐箐,把孩子先拿掉!"
"結婚?把孩子拿掉?這是哪跟哪啊!"我笑,笑他們杞人憂天。
"箐箐不是懷孕了嗎?怎麼你不知道?"媽媽對我的反應有點驚訝。
"懷孕?"我終於弄明白了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沒有過,她怎麼可能懷孕?不可能,你們猜錯

了!"我衝口而出。
"你是說你們沒有...........,你們不是一個房間睡嗎?"看到我反應如此強烈,媽媽感到有點奇怪,狐疑

地看著我。
"沒有!"我的心猛然一緊,難道是箐背叛了我嗎?難道箐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把我當傻子一

樣玩弄於股掌之間嗎?我的眼淚奪眶而出,隨即大聲地喊了起來:"不可能,她不可能懷孕!我們沒有過

。"
"孩子,做錯事情不怕,但不能不負責任。你們都大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就必須負責。雖然我和你媽不

同意你們現在要孩子,可你也必須承擔起責任來,你這個樣子.........."爸爸還想說什麼,但被媽媽打斷

了。
"兒子,你是說你們沒有過,但她懷孕了,你是說不是你的孩子?"
我點頭,續而又搖頭,心亂如麻。
爸爸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和媽媽面面相噓。

箐不是那種隨便的人,她說一定要到新婚之夜才會交給我一個完整的她,我雖然沒有什麼處女情節,卻始

終認為男人如果不能給女人一個家之前,最好留給女人一個完整的身體,所以我尊重她的選擇。和箐交往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壓抑著沒突破這條底線,當情慾不可遏制衝擊我的時候,都是箐用手幫我疏導

出去。

我們沒有做錯!

"不行,這事情必須跟她說清楚,我兒子不能娶一個放蕩的女人!"爸爸站起來,猶如一隻被激怒的獅子

。他在房間裡面踱了幾圈,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喘著粗氣又在門口停住,轉回頭命令媽媽:"你去,

把她叫起來,今天就讓她走"。

被叫醒的箐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愕然,不明白傍晚還和藹可親的爸爸媽媽為什麼這麼憤怒。那

時的她猶如一隻受傷的小鳥,用她的驚恐面對著我的父母的指責。我從來也不知道媽媽竟然有這麼尖刻的

一面。

"都跟別人懷了孩子了,還我兒子來往,你還要不要臉?"

"沒有,不像你們想的那樣。"箐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開始為自己辯解。但顯得她很害怕,語氣因為爸

爸媽媽的責問顯得蒼白無力,反而更增加了他們對自己判斷的肯定,言語也更加刻薄。箐轉過頭,向我求

助,我不敢面對她淒婉欲絕的眼光。

"我們家不歡迎你,滾!"爸爸發出最後的聲音。

箐掩面衝了出去。

三天了,我沒有找到箐。

那天晚上,隨著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被生生地碎裂無數小塊,每一塊都似乎反射出一個卑鄙無恥的

我,讓我不安。我站起來,想去追箐,卻被媽媽拉住。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我愛箐,無論如何都要和

她在一起,無論是否她懷了別人的孩子,我都愛她,都要和她生活。我想我是瘋了,這三天來我肯定是瘋

了。我瘋狂地尋找著,在這個城市的車站、碼頭、大街小巷以及任何箐可能出現的地方尋找著。她離開我

們家的時候沒有錢,她能到那兒去呢?

箐能在哪兒呢?

我想呼喊,聲音已經嘶啞,想奔跑,雙腳已經沉如鉛塊。我感到了身體的極度疲倦,終於絕望,我要回家



爸媽都在在等我,等我吃飯。看到我回來,媽媽給我放了雙筷子。我拔了兩口飯,食不知味,放下,站起

來走進廚房,把刀拿出來藏在身後。是該做點什麼讓爸爸媽媽知道我心裡究竟有多痛的時候了。

"我要去找她!"
"就算你找到,我們也絕對不會讓她進門。"
"你們接受她好嗎?不管她怎麼樣,我終歸愛她,"
"不行,怎麼能讓這樣的女孩進我們家門,絕對不可以。"
"可是我愛她,沒有她,我活不了。"
"瞧你那點出息。"
"忘了她吧,我們也是為你好。"

多動聽的理由?為我好,就可以把我的箐從我身邊趕走?箐離開了我三天,我的心已經被砍了三刀,剝開

身體讓他們看看,我心上面的傷痕,究竟有多深。

刀光起,對準手臂落下,媽媽抓住了我握刀的手,但是刀還是在手臂上劃開了道傷口,鮮血飛濺,表達不

了我的痛苦。甩開媽媽,刀光又起,仍然是對準手臂落下,手又被爸爸抓住,劃開的傷口更淺了很多。甩

開爸爸,刀光再起,繼續對準手臂落下,迅速下落的刀鋒割開肌肉碰觸到了骨頭,我感覺到了疼痛。門開

,箐出現在門口驚呼著向我撲來,三天裡她去了那裡不重要,關鍵是她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衝她笑,然

後放心地昏了過去。再醒來,已經凌晨,傷口已經被包紮縫合。睜開眼睛看著床邊一直守候的箐,努力地

衝她微笑,用沒受傷的手緊握住她的手。

手很小,有點涼,跟我第一次握住它們的感覺一樣。

"我發誓,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男人的手碰過我。" 箐的眼睛裡有淚。
"我相信!所以你一定不可以離開我!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箐拚命地點頭,死死反握住我的手,看來她是嚇壞了,只有握住我才會感到安全。

出院,回家休養。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受到了最無微不至的照顧,箐和媽媽寸步不離地守在我的身邊。箐

一直想和媽媽做出解釋,媽媽總在箐開口的一瞬間巧妙地岔開話題,神情淡淡的,沒有了剛見到箐時的和

諧與融洽。
或許,是我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

"怎麼辦?媽媽肯定不喜歡我了。她連聽我解釋都不肯。"在媽媽終於給我們騰出二人空間的時候,箐忍

不住哭了。
"沒事,慢慢就好了,爸爸媽媽都不是固執的人,不聽你解釋可能是在生我的氣。也怪我實在太衝動了,

不該動刀讓他們心疼,回頭我跟他們道歉他們就不會了。"我把箐往上拉拉,用舌尖舔去她的淚水。"這

三天你都去那了?"
"我沒去那,也不知道去那,就在附近轉悠來著,後來看你出來找我,就在你後面一直跟著。"
"那你........",箐的嘴唇卻壓過來,吻住了我。
從來沒有見過箐這麼激烈地投入。她的唇火熱,舌頭驕矢靈動,身體火熱並開始發燙,她的手探索著握住

我那兒,早已硬如鋼鐵。

"我想要它。"她說,聲音細不可聞。
"現在?"
"嗯!"她點頭,一件件脫下身上的衣服,讓自己赤裸,又輕輕為我除去衣服,動作像一個盡責的妻子。
我最後一點理智迅速崩潰,壓上去吻她。她回應著,下面逐漸濕潤。
我沒有經驗,只依靠本能去衝擊著,進入得並不順利,很長時間才衝破一重重的阻隔,探到最裡面。我長

舒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到箐因疼痛扭曲得幾乎變形的臉,憐惜她的疼痛,我停止動作,吻她。
"很疼嗎?"
她點頭,續而搖頭,雙臂抱緊我。於是抽動、喘息、釋放,完成了向一個男人的徹底轉變。從箐身上翻下

來,我心滿意足。箐慢慢坐起來,掀開我們身上的被子,她的臉一瞬間變得蒼白,順著她眼光尋找,床單

上除了些許痕跡以外,乾淨異常。

"為什麼沒有血?"她轉過頭看著我,眼光裡滿是驚恐。

我心裡暗笑:"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思想!"本想順嘴跟她開個玩笑,看著她嚇得發抖的樣子

,我突然間明白,她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給我的原因。

她想證明。

"怎麼會沒有,我怎麼會沒流血?"她顯得更激動,低聲開始抽泣。我趕忙坐起來攬住她的肩膀,拚命在

腦海中找尋著那些從書上、電視、電台、網絡上收集來的各種這方面的知識,低聲安慰。

"並不是說所有的女孩在第一次的時候都會有血,現在的女孩運動量大,偶爾會因為騎車或者別的什麼運

動引起那地方破裂。你別太在意了,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她在我身邊躺下,小貓一樣蜷縮起身體,枕著我的手臂,依然不停地抽泣。

接下來的兩天,家裡的氣氛極其壓抑。爸爸媽媽對箐始終客客氣氣,卻從不正眼去瞧她。就連箐在吃過飯

想洗碗這種小事,媽媽都不由分說奪過來。從她的動作來看,他們雖然遷就了我,卻不打算接受箐進入這

個家庭。

誤會已經存在,傷害已經形成,父母與箐之間,我該如何自處?

"我還是走吧?"箐說,眼神裡透著無奈。
"那也好,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爸爸媽媽,跟他們說清楚的。"

告別,卻並沒有想到箐就這樣會在我生活中消失。一個星期後,我接到了箐的信,信很短,只有幾句話,

每個字都透露出她在書寫時的艱難,紙上沾滿了她留下的淚水。拿著信,我衝進父母的房間,對著他們慘

白的臉色,說了很多過激的言語,然後跑出家門。

"我不想你因為我而不快樂, 別再傷害自己,我會不開心的。"

我要去找箐回來。

出了門我卻感到了茫然,我該去那裡找?搜尋記憶,赫然發現和她一塊卿卿我我的幾年,除了在X城的記

憶比較完整以外,其他的竟然一片空白。似乎她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關於她家庭的一切,所有關於她的家

庭狀況、家庭成員和家庭背景,甚至她經常和我說起的那個小城,我竟然也一無所知。

她能在那兒呢?



箐是個天使,那麼薇薇就是個精靈。箐向我擺手,我升入天堂,在她離開同時掉入地獄。薇薇不同,她向

我揮揮手,我既不會升入天堂也不會掉入地獄,我只能變成奴隸,--她一個人的奴隸。譬如她突然想起

要在這個冬天的早晨要什麼東西,那麼我就得跑遍X城所有的商店去買她想要的東西,然後急巴巴給她送

去,至於她收不收,還得看她對我的表現高不高興。我不抱怨,對她的種種甚至有點無禮的要求,我都盡

力去做,甚至還有點暗暗喜歡這樣。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喜歡,是我已經放棄了對箐的感情,為箐的離開所

遺留下的真空急於找到一個填充?還是很多人會認為的那樣,我愛上了她,被她弄得神魂顛倒,以致於忘

記了一個男人,在感情方面所應該保持的強勢?其實不是,只有我知道不是,是我欠她的,我應該還。從

某方面來說,我這樣做,更是對自己的一種救贖。箐已經離開我一年多了,從開始時發瘋似的去到處去尋

找箐的下落,到逐漸承認她從我的世界消失,回到X城希望她能某天出現在我的面前等待的現實,讓我極

其無奈。而這種等待,讓我的生活消沉而頹廢。薇薇的出現,以及她向我提出的各種要求,無疑成為我擺

脫頹廢的一個最好的理由。所以,我做得心安理得。

薇薇搬到了我這裡。她對她的父母說的理由是:"學校沒有暖氣,我每天晚上都凍得發抖,都已經好幾次

感冒了。"對我的理由卻是:"你太需要人照顧了,我什麼都會做,肯定能把你養得白胖胖的讓嬸嬸高興

"。其實她不管什麼理由,我都不能不答應,因為她來的時候,被子、生活用品等亂七糟八的東西已經讓

兩個男生給扛過來了。我還有什麼辦法拒絕?當然,我們是分開睡的,她睡我的房間,我睡書房的沙發。

後來我感覺老睡沙發不是個事,她肯定要在這裡打持久戰的,才不得已把書房的東西賣的賣,送人的送人

,騰出地方又買了一張床才結束了睡沙發的歷史。剛來的幾天,她還鄭重其事地在睡覺或者離開的時候,

在門把手那,綁上跟頭發來防範我的闖入。當然,她還要付房租。

"我沒錢,那就拿勞動頂上,給你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算你請了個不要工資的保姆好啦。我可什麼

都會做啊!"

我急忙點頭,表示同意她的觀點。

她的確什麼都會做。比如說,她會做一種麵湯,就是把面放在碗裡和開,攪均勻了後到進開水鍋裡,然後

攪動,等鍋開了打兩個雞蛋就可以吃了。一種類似於北方大街上賣的糊辣湯的東西,如果做的好,也挺好

吃的。可惜她的火候差了點,不是過了火就是火不夠,害得我不得不強忍著嗆人的焦糊味或者咀嚼著大塊

大塊的裡面還是生麵粉的大小疙瘩喝下去。再比如說,她很勤快地給我洗衣服,衣服洗得很乾淨我沒什麼

話說。可惜她每次都忘記掏衣服的口袋,把裡面的人民幣、通信薄,甚至手機都一塊洗個一塌糊塗。害得

我每次一進家,什麼都不做也得趕緊把衣服裡面的東西全掏乾淨了放起來。再再比如,再再比如什麼來著

,我不敢說了。因為她已經在積極地練習炒菜了,如果我不想吃過鹹或者焦黑如炭的菜的話,最好還是趕

快去體諒一下她辛苦的勞動,說一大堆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話,請求她能把這些東西讓給我做。

"我做的怎麼樣?"她眉眼如絲。
"好吃極了!"我狼吞虎嚥。

一個月後,她給我稱體重,我竟然比以前胖了2公斤。我正奇怪稱得是不是不準確,她卻歡呼著打電話給

我爸爸媽媽報喜。

媽媽少不了又猛誇她一頓。

因為爸爸特別喜歡女兒,我的媽媽,一直把沒有能給爸爸生一個女孩引為終生憾事。無疑他們把薇薇當成

一種缺失的補充,一直給她極特別的關愛。再加上薇薇的母親和我的媽媽是閨中密友的關係,說薇薇也是

我父母的女兒,一點都不為過,他們對她的嬌縱和愛甚至遠遠超過了我。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和薇薇發生

牽扯不清的感情,對於我們雙方的家長,是件不容易交待的事。我知道,薇薇或許是喜歡我的,可怎麼又

能肯定這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感情呢?和薇薇小時候的那次朦朧的接觸,長久以來,我堅持認為無非是薇薇

在懵懂無知的狀態下才被我輕易侵犯罷了,延伸至今日,還對她抱有幻想,也太禽獸了點,無論如何也說

不過去。更何況箐在我記憶裡一直無法刪除,始終堅持相信她有一天肯定會回來,和我繼續生活。所以我

認為不可以再這麼下去,必須跟她講清楚,打消了她的念頭才好。於是我和她談箐在一起時的快樂和對箐

的思念的辛苦,試圖讓她瞭解我對箐的感情,然而她總歪著頭誇張地望著我,讓我醞釀許久的勇氣瞬間無

影無蹤。

"我見過她哦!"
"你見過?"
"是啊,就是那次你把自己砍住院那次,我和媽媽去看你,可惜你睡著了。我還跟她說話了。"
"你們說什麼?"
"不告訴你!"她白了我一眼,"她其實挺漂亮的嘛。就是........."
"就是什麼?"
"她胸沒我大!"說完,她向我再次驕傲地挺挺胸,然後一溜煙跑回房間去了。

我崩潰。

她的胸部確實比箐大。箐的乳房需要我收攏一半手指完全掌握,而她的需要我得完全張開手掌才行,並且

與箐相比更堅挺、飽滿、渾然天成,圓圓地猶如兩個大小適中的碗扣在胸前。她的皮膚顏色極好,是那種

泛著象牙光澤的奶白色,細膩得連汗毛孔都幾乎尋覓不到。腰肢細軟,臀部翹翹地兩個半圓,大腿從根部

往下拉出條完美的直線,腳踝和腳弓結合得無懈可擊。那天,她喝多了--這是她後來堅持要我必須相信

的說法--在我面前把衣服脫光的時候,我真的很驚歎造物主的神奇,竟然能創造出如此一個美麗的軀體

。當她一身潔白的婚紗,美麗得猶如童話裡的公主,從影樓的化妝間出來的時候,我不可抑制地回想她那

天的裸體,否則的話,我就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了。

努力驅除對婚紗下面她的身體的想像,我趕忙跑過去,攙扶她,因為她看不見。她說的,她什麼都看不見

,她是個盲女孩,美麗得讓人心碎的盲女孩。

我得相信她說的話。

她今天心情極好,我得到了出來陪她逛街的機會,陪她逛到了11點。當然,什麼也沒有買到,因為她什麼

都不想買。在拉我到一家肯德雞吃飯的時候,她邊喝可樂邊四處張望,眼光很快就被一家婚紗攝影影樓裡

面漂亮的婚紗吸引,然後她就不說話了,咬著下嘴唇看著我。我暗暗叫苦,這家影樓,是X城最高檔的一

家,無疑也是宰人的刀最鋒利的一家,一套婚紗照,最低的價位也在2888元人民幣。美麗總得付出代價的

嘛!可這樣一個月沒吃沒喝付不起房租的代價,還是不要的好。我雖然現在能一個月掙6000元左右,付了

房租生活費也剩不下多少。去這樣的地方消費,真得掂量掂量。我拍拍錢包,意思帶的錢不夠,勸她放棄

。她不高興了,嘟起了嘴,不消十分鐘她拉我起來,奔向那家影樓,還沒進門她就看不見了。
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只好成了她的眼睛。

"先生,請問需要有什麼服務嗎?您女朋友真漂亮,我們新進了一套漂亮的婚紗,要不要給您女朋友試穿

一下?"有顧客進門,服務員總是很客氣的引誘你。在我還沒開口之前,薇薇先開口了。
"我能摸摸這些婚紗嗎?"然後,她很歉意地對服務員一笑,"我看不見"。
大家都知道,除非你花錢,影樓的一些昂貴的婚紗是不允許觸摸的,所以服務員詫異地看著我,我只好撒

謊。
"對不起,我妹妹,從小就失明,什麼也看不見!"
"那你們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經理。"服務員無限惋惜地看了她一眼,安排我們坐下,轉回頭跑向經理



經理是個三十歲多歲的男人,矮胖,人倒是看著很有精神。他有點不相信,伸手在薇薇眼前晃了幾下。薇

薇微笑著,眼睛裡空洞無物。我只好把剛才的謊話再重複了一次,並且加上了自己竭盡所能編造一個淒美

的故事,最後說得我自己都有點不相信了,只好住口。但他竟然相信了,不僅允許薇薇觸摸那些婚紗,還

陪著我們一件一件給薇薇介紹婚紗的顏色、款式、面料、產地以及出自那個著名設計師之手。他講得真的

很不錯,薇薇邊摸側耳聽著他的描述,一臉地天真爛漫,我卻在一邊如坐針氈。

"謝謝你,你人真好!"摸完所有的婚紗,薇薇對他小小鞠了一躬,對他表示感謝,並擺出要走的姿勢,
"怎麼,不拍一套留作紀念嗎?"
我面露難色,薇薇也表露出失望的神情,"那會花哥哥很多錢的,還是不要了吧。"說完,好像真的怕我

花錢似的催促著我往外走。

"等等,"那經理從後面追上來,"一折,給你們打一折可以嗎?"
"你真是個好人!"薇薇矜持著,一臉碰到好人似的感動。感動得拿起經理的手,在自己臉上碰了那麼一

下。就這麼一下,估計那經理渾身骨頭沒有四兩重,因為接下來他不僅忙前忙後地張羅,招呼著員工為薇

薇周到地服務,還送給薇薇一些影樓裡的女孩子們特喜歡的精巧飾品。臨走的時候,遞給我一張名片,表

情真摯得讓我感動。


"你妹妹治眼睛的時候要是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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