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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呻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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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

作者:石章魚,更新時間:2007-2-5 10:22:00,完成字數:875792


第一章【不破不立】(一)第一章【不破不立】(二)第二章【成王敗寇】(一)第二章【成王敗寇】(二)
第三章【不可饒恕】(一)第三章【不可饒恕】(二)第三章【不可饒恕】(三)第五章【北京之行】(一)
第五章【北京之行】(二)第六章【憐香惜玉】(一)第六章【憐香惜玉】(二)第七章【球場之戰】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一章【不破不立】(一)




  金典唱片董事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猛然被推開了,蕭宇微笑著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臉惶恐的女秘書。
  所有的董事都抬起頭看著這個不速之客,除了馬中昊以外,其餘的人並不認識蕭宇,更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就是擁有金典百分之三十股權的第二大股東。
  蕭宇禮貌的向所有人打了個招呼,然後拉著一張椅子大模大樣的坐在馬中昊的身邊:「大家可以繼續了!」馬中昊皺了皺眉頭,這時門口兩名保安走了進來,蕭宇向馬中昊擠了擠眼睛:「我的身份是不是應該你來介紹一下?」
  馬中昊向保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從會議室出去,然後笑著向會場的每一個人說:「這位就是我們金典的新股東蕭先生!」
  所有董事開始鼓掌,表示對蕭宇的歡迎,可是掌聲明顯的不夠熱烈,蕭宇笑了起來,他向秘書要來一份文件:「我叫蕭宇!雖然只擁有這間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是我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誠意來對待這間公司。」
  馬中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們今天主要討論發行新股的問題,剛才大家已經通過了提案!」蕭宇卻皺起了眉頭:「大家?好像我還沒有表態!」馬中昊有些不屑的說:「這裡總共有七名董事,其中五名已經投了贊成票,好像你手裡的一票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蕭宇點點頭:「我有個建議必須在董事會上提出。」他看了馬中昊一眼:「我有沒有這個權利?」馬中昊笑著說:「作為董事,你當然有這個權利。」
  蕭宇從公文包中拿出幾份文件,扔在桌面上:「我建議暫時停止公司一切業務,清查公司的財務!」所有人都被蕭宇的話驚呆了。
  蕭宇說:「金典公司的股權是我們共同擁有,馬董事長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我的手裡有百分之三十,另外的百分之四十在你們的手裡,我們擁有著共同的利益。」
  馬中昊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宇,不知道他說這種誰都明白的道理究竟是什麼目的。
  「可是據我所知,我們中間的一位,他的股權存在一定的問題,其中有相當的一部分是來自於外來資金,換句話來說他真正擁有的股份並沒有這麼多!」
  馬中昊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終於明白蕭宇說這些話的目的,蕭宇所針對的就是自己。他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中有一大半來自於譚自在,譚自在雖然等於把這些股份送給了他,可是礙於他的父親是台南市長的緣故,這些股份始終沒有正式的轉讓到他的名下。他現在屬於被委託管理這些股份,並不是股票的真正擁有者。
  蕭宇說:「在正式的調查結果沒有出來,我會否決一切提案,如果證實我們中間有哪位股東存在欺詐行為,那麼我會把結果直接交給商業犯罪調查科。
  蕭宇來到地下停車場的時候,聽到馬中昊在身後叫他:「蕭宇,你站住!」蕭宇微笑著回過身來:「找我有事情?」馬中昊快步來到蕭宇的面前,他的雙手緊握,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蕭宇打心裡看不起這幫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不屑的揚了揚眉毛:「是不是很想打我?」
  馬中昊咬了咬嘴唇,把手放了下去:「你故意在針對我!」
  蕭宇毫不否認的點了點頭。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休想得逞!」
  蕭宇大笑了起來:「馬中昊!你以為你可以阻止我嗎?」他逼近了馬中昊:「你可以讓譚自在正式把他的股份轉讓給你,可是我要提醒你,你父親的競選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如果暴出馬公子收受巨額賄賂的新聞,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馬中昊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蕭宇繼續說:「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你真正擁有的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另外的百分之二十五根本就是譚自在委託你管理的,換句話來說你根本不是金典的最大股東,真正的最大股東應該是我,你沒有任何資格坐在董事長這個位置上!」
  馬中昊的臉色變得蒼白:「我可以用正當的手段購買譚伯父的股份!」蕭宇不屑的笑了起來:「你有錢嗎?十億台幣並不是一個小數目,貸款?你用什麼擔保?搶劫?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你……是在報復……」馬中昊從喉頭發出一聲嘶吼,蕭宇有些快意的看著已經亂了陣腳的馬中昊:「你是不是在抬舉自己?我好像沒有報復你的必要!」
  「不!你是因為林詩詩!」馬中昊聲嘶力竭的喊道。
  蕭宇笑了起來:「你真他媽的太高估自己,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會因為任何一個女人而改變我的人生觀,我給你一個機會,老老實實的把所有的股份轉讓出來,我也許會考慮放過你!」馬中昊恨恨的看著蕭宇:「你休想!」
  蕭宇冷笑了一聲:「馬中昊,你會死的很慘!」馬中昊瘋狂的笑了起來:「蕭宇!你以為我看不清你所做的一切?你嫉妒我!無論你作出多少的努力,你依然是個失敗者,林詩詩不會愛你,你在她的面前一錢不值!」
  蕭宇徹底被激怒了,他的右拳閃電般擊落在馬中昊的臉上:「我操你媽!」馬中昊的身體被打的向後退出了五六步,鮮血沿著他的鼻孔湧泉般流出。
  馬中昊大聲笑了起來,滿臉的鮮血讓他看起來顯得分外的恐怖:「我沒有說錯,你在報復我,你是個懦夫,林詩詩不會愛你,你太卑鄙!」
  蕭宇冷冷笑了笑轉過身去:「馬中昊,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看重林詩詩,等我去做的事還有很多……「
  蕭宇忽然看到林詩詩就站在不遠的地方,她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淚水,蕭宇的表情瞬間僵直在那裡。
  林詩詩一步一步來到蕭宇的面前,她的目光冷冷看了馬中昊一眼:「馬先生!我和你始終都是僱主的關係,希望你不要刻意編織謊言。」
  她靜靜看著蕭宇,忽然揚起手重重給了蕭宇一個耳光,然後捂著面孔向遠方跑去,蕭宇被她打的懵在那裡。
  馬中昊很快就出讓了手頭的股份,他並不傻,更不想在父親競選的關鍵時刻再出差池。蕭宇以百分之四十五的絕對控股權,理所當然的成為金典的新任董事長。
  金典唱片的經濟狀況比蕭宇想像的還要差的多,旗下雖然有百餘名歌手,可是整體的唱片銷量加起來還不到五百萬張。
  公司已經連續三年虧損,其實在此之前蕭宇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要是依照馬心怡的意思,最好把手中的股票變現,經營這個不死不活的公司的確沒有太大的意義。
  蕭宇堅持拿下金典,依照四震的說法,是因為林詩詩在金典的緣故。可是沒想到蕭宇入主金典後面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面對林詩詩的解約。
  蕭宇心不在焉的翻著林詩詩的個人檔案,林詩詩就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如果我沒有看錯,你的合約應該還有三年!」蕭宇合上檔案,微笑著望向林詩詩。林詩詩點點頭:「你看清楚,上面有一條附加條款,如果公司中途更換老闆,我可以隨時提出解約!」林詩詩的語氣十分的生硬。
  蕭宇笑了起來:「在你看來,我大概不是一個好的老闆。」
  「你是不是一個好的老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在你的手下打工!」
  蕭宇笑得有些牽強:「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你必須履行合同上所規定的條約,任何人都可以解約,唯獨你不可以!」
  林詩詩猛然站了起來:「蕭宇!收起你的霸道,無論你同意或者是不同意,我都會離開金典,想阻止我的話,你大可以拿起手槍奪去我的生命!」
  蕭宇憤怒的衝了上去,搶在林詩詩拉開房門以前,拉住了她的臂膀。
  林詩詩伸手想去打他,卻被他粗暴的抓住了手腕,蕭宇用力的將她纖弱的身軀攬入懷中,低頭吻上她柔軟的嘴唇,全然不管林詩詩的掙扎,林詩詩的嘴唇變得冰冷,她的眼淚在臉上姿意流淌。
  蕭宇沸騰的血液漸漸平復下去,他慢慢放開了林詩詩的手臂:「對不起……」林詩詩用力咬了咬嘴唇,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蕭宇癱軟在沙發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衝動,也許是因為林詩詩那冷漠的目光,也許是他潛在的征服感在作祟,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真的改變了很多……
  馬中昊從金典的退出引起了一連串的退股效應,股東中絕大多數都是因為馬中昊的市長父親而加入金典,現在馬中昊都已經退出,他們對金典也失去了信心。
  蕭宇乾脆將這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全部買入,他藉著這個機會刻意壓低了股票的價格,拿下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僅僅花費了八億台幣。
  這次連馬心怡也摸不清蕭宇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明明知道金典公司已經連續虧損了三年,不但不選擇及時退出,反而將公司的大部分股權買下,難道蕭宇真的想轉向娛樂業發展?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一章【不破不立】(二)




  蕭宇入主金典的另一個舉措就是大幅度的裁減員工,他雖然對這行不熟,可是也清楚現在的歌手無非是外形+包裝+琅琅上口的歌曲。
  長相不行的歌手,無論歌唱得再好,也很難佔領市場,金典的這幫歌手,綜合素質應該還算不錯,音樂的方面馬心怡利用自己的關係從台北請來了兩個著名的音樂人。
  至於包裝的方面當然要由蕭宇來安排了,炒作無非是兩種,一是正面炒作,二是反面炒作,這樣的例子娛樂圈屢見不鮮。
  很多歌手因為公司的改弦易轍選擇離開,其中就有林詩詩,當然她和其他的歌手不同,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經過正式解約就自行離開的。蕭宇清楚的知道林詩詩在逃避自己,冷靜下來的他並沒有作出任何的反應,他讓馬心怡把解約書給林詩詩送了過去。
  「阿宇!為什麼不去找詩詩好好談談?」馬心怡建議說。
  蕭宇笑了起來:「跟她談什麼?是求她留下來,還是告訴她她在我心裡很重要?」馬心怡歎了口氣:「我總覺著你們就這樣結束,有點太可惜了!」
  蕭宇轉移了話題:「最近有沒有見到老黑哥?」馬心怡沒好氣的說:「誰有功夫見他,整天都跟著譚自在搞深水港的事情,就他那點能耐,除了幫忙挖挖地,其他的什麼也幹不了!」
  蕭宇大笑了起來,馬心怡顯然在生宋老黑的氣。
  「自從我離開青龍幫,就沒見過瘸五爺和老黑哥。」蕭宇歎了口氣:「搞到現在這種地步,我們也不太好見面,譚自在本身就是個多疑的人。」
  馬心怡深表認同:「如果這次章肅風真的競選成功,譚自在的末日恐怕就到了。」她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的憂鬱,蕭宇知道她一定是在為了宋老黑的前途和命運擔心,以宋老黑和瘸五的性格,他們肯定會追隨譚自在到最後一刻。
  馬心怡說:「香榭麗捨的營業額正在逐漸回升,原來在我們這裡做的不少小姐聽說香榭麗捨重新開業,又回來工作了。」蕭宇笑著說:「香榭麗捨和銀座那邊就有勞馬姐多多費心了。
  馬心怡說:「麗娜也回來了……」蕭宇抬起頭來,馬心怡顯然想告訴他什麼。
  「尾巴最近怎麼樣?」
  「他欠了一大筆賭債,又得了肝病,最近的境況很慘!」
  蕭宇皺了皺眉頭:「譚自在沒有關照他?」馬心怡搖了搖頭:「譚自在又怎麼會重用一個出賣自己朋友的人,尾巴出賣你以後,幫內的很多弟兄都看不起他,他在青龍幫也無法繼續混下去,他只能依靠賭博掙錢餬口,結果……」
  蕭宇又問:「麗娜是不是還和他在一起?」
  馬心怡點了點頭。
  「你讓麗娜繼續做她原來的職位,適當的給她加點薪水,再給她點錢給尾巴看病。」
  馬心怡微笑著點點頭,蕭宇囑咐說:「這件事一定不要讓尾巴知道,還有!四震那邊最好不要告訴他!」
  馬心怡離開不久,胡忠武和馬國豪一起來找蕭宇,碼頭的事情已經基本理順,他們是向蕭宇匯報工作的。
  蕭宇看看表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喊上兩人到對面的川菜館用餐。
  馬國豪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對辣椒十分不適應,才吃了兩口就是一頭一臉的大汗。蕭宇和胡忠武談笑風生的邊喝邊聊,馬國豪抱著冷水杯沒命的喝水,連話都辣的忘記怎麼說了。
  「阿宇,最近明生港的生意出奇的好,我們又剛剛從外面招了一批工人,即使這樣還是有點忙不過來,你為什麼不考慮一下讓東興重新開張,減緩一下明生的壓力?」
  蕭宇喝了口白酒:「你們都這樣想?」馬國豪邊咳嗽邊點頭。
  蕭宇笑著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變數,譚自在深水港的一期工程會在年內完工,也就是說他會在現有五個碼頭的基礎上增加七個,哪裡還有我們的生存餘地?」
  「可是如果章肅風當選,那麼譚自在未必能夠按期完工!」
  蕭宇表示同意:「你們說得不錯,不過你們想過沒有,台南、高雄大大小小的港口一共有多少?我們想憑著這兩個小港口在這個行業闖出一片天地真是難上加難。」
  馬國豪總算緩過來勁兒,加入了他們的交談:「東興現在閒置在那裡,沒有任何的效應,倒不如趁著深水港沒有開張以前發揮一下它應有的價值。」
  蕭宇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兩人:「看來你們事先都做了一番調查?」兩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蕭宇說:「東興的問題還是暫時放一放,現在我們的主攻方向要放在金典的上面。」
  馬國豪不解的問:「金典目前的財務狀況十分的不景氣,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蕭宇神秘的一笑:「其實娛樂界創造的利潤並不比販毒少,我們現在欠缺的只是好的歌手與包裝。」
  胡忠武建議說:「我們僅僅把目光放在島內是不是有點局限,內地現在不乏好的歌手和音樂製作人……」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蕭宇大聲說:「我打算回趟內地考察一下環境,不過這要等到台南的競選結束以後。」
  胡忠武露出有些失落的目光,以他的身份,很難在近期返回內地。
  馬國豪想起一個新聞:「阿宇!章肅風最近的處境好像不妙,聽說他十年前曾經和一個妓女有過來往!」
  蕭宇笑了起來,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章肅風的妻子死得很早,他畢竟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這方面的需求當然是在所難免,不過在選戰進入白熱化的時候被揭發出來,恐怕他的民意支持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這時剛巧章肅風打來了電話,從他的鄭重的語氣,蕭宇就知道八成和這件事情有關,他匆匆吃了幾口,就直接去了章肅風的府邸。
  章肅風正在書房中查看著最新的民意測試,看到蕭宇進來,他示意蕭宇來到電腦旁邊:「阿宇,馬楚良最近的支持率上升的很快!」蕭宇瞥了一眼屏幕,最新的支持率馬楚良已經超出章肅風一個百分點。
  章肅風說:「馬楚良這個老混蛋,居然翻出我年輕時的一筆風流帳。」蕭宇不禁莞爾,這幫政客,只要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阿宇!這件事滅龍社不方便出面,恐怕還要靠你來擺平!」章肅風喊蕭宇來的真正目的是讓他把事態給平息下去。
  蕭宇說:「事情既然已經被捅出來,就是能壓下去,也沒有辦法讓市民很快忘記,不如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章肅風眉毛一動:「你的意思是……」
  蕭宇笑著說:「馬楚良既然能翻出陳年老賬,我們一樣可以造出他的緋聞,無論是真是假,他的形象在公眾的心中自然會打上一個折扣。」
  章肅風欣賞的點點頭:「好!就這麼辦!」
  蕭宇其實心裡另有打算,他正好藉著馬楚良的事件來炒作一下旗下的歌手,經過他的分析金典旗下的歌手中以許靜茹最合乎炒作的條件。
  許靜茹的優勢之一她曾經是馬中昊的女朋友,其二因為她的個人條件相當優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本身就是一個極其愛慕虛榮的女人,蕭宇把自己的想法和馬心怡談了之後,馬心怡也是深表贊同。許靜茹對這種可以名利雙收的炒作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況她和馬中昊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感情,她一直還在為沒有從馬中昊身上落到更多的好處而耿耿於懷。
  蕭宇用每年三百萬台幣的價格簽下了許靜茹,為期三年,對她這種級別的歌手來說,這個價格已經是天文數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到許靜茹和馬氏父子的緋聞爆出,她想不紅都難。
  兩天之後,關於馬楚良父子和許靜茹的緋聞已經傳遍了整個城市,馬國豪利用網絡媒體將他們的照片四處散播。
  台南的幾家大型報紙一窩蜂的報道了這無異於原子彈爆炸般的新聞,在這樣的敏感時刻,人們很少願意去研究事情的真相,滿天飛的緋色新聞讓公眾的視線已經完全轉移到馬楚良父子的身上,至於章肅風年輕時候的荒唐一段已經沒有人再去注意。
  蕭宇授意四震專門找人製作了一段模模糊糊的A片,整段影片都是用偷拍的風格,加上專人巧妙的剪輯後用父子情仇的標題發到了網上,一時間引發了網上的下載狂潮。
  四震、馬國豪和蕭宇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這段影片,忍不住一起都笑了起來。
  馬國豪指著畫面說:「我怎麼看這女的也不像那個許靜茹!」
  蕭宇狡黠的笑了笑:「現在只要有三分相似,經過網絡一傳播就成了真有其事,更何況開頭和結尾都有許靜茹的兩張正面特寫!」
  四震得意的說:「這是我讓人給加工上去的!」
  蕭宇說:「你找的這人水平也忒差了,這影片對接的地方合成的痕跡太明顯了。」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二章【成王敗寇】(一)




  馬國豪也附和的點點頭:「四震!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片子?」四震笑著說:「地攤上買的,聽說裡面的日本妞叫什麼白石……在小日本那裡還挺有名氣,我手頭有全套,要不要觀摩觀摩,提高一下你跟你馬子之間的生活質量?」
  馬國豪滿臉通紅的擺擺手,這時電話響了,蕭宇打開免提,秘書小微嗲嗲的說:「董事長,許小姐要見你!」
  「讓她進來!」蕭宇的話音沒落,門就被猛的推開了,許靜茹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蕭宇慌忙把電腦顯示器給關上,即使這樣,許靜茹還是看到了上面不堪的畫面,她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
  蕭宇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四震吐了吐舌頭,向馬國豪使了個眼色,兩人趁機想溜走:「你們談,我們還有事情先走了。」
  許靜茹大聲說:「都不許走!」
  蕭宇笑了起來:「幹嘛這是?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招惹了我們許大小姐?」許靜茹指著蕭宇的腦袋:「這段影片是不是你做出來的?」
  蕭宇故意裝出糊塗的樣子:「什麼片子?」
  「你少裝糊塗,你們在網上發佈的什麼父子情仇的黃色小電影!」許靜茹氣的就要閉過氣去。
  四震和馬國豪轉過臉去偷笑,蕭宇搞這件事以前根本沒和許靜茹商量。
  蕭宇打開冰箱,拿出一聽可樂遞給許靜茹:「女人生氣容易老的快,喝點飲料去去火。」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許靜茹不依不饒的說。
  蕭宇說:「這段電影上面是你嗎?你聽誰說得?」
  許靜茹氣的就快哭了出來:「整個台南市都在傳我和他們父子兩個上床,你讓我還怎麼出門?」
  四震忍不住插口說:「你到底跟他們父子兩個上……床沒有?」許靜茹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你混蛋!我跟他們都是清白的!」
  蕭宇笑了起來:「有句話叫做清者自清,既然沒有的事情你怕什麼?」
  「可別人並不這麼想?」
  蕭宇說:「明天我會安排一個記者招待會,專門為你澄清這件事,順便宣佈即將推出你的新專輯的消息。」
  許靜茹的眼睛睜大了,她並不傻,權衡利弊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蕭宇召開記者會其實是另有目的,中國有句老話叫越描越黑,既然是做戲就要把戲做足十分。一到了發佈會的現場許靜茹立刻換了一幅模樣。
  有記者旁敲側擊的問:「許小姐!聽說你曾經和馬公子有一段非同一般的感情,你能談談你們分手的原因嗎?」
  許靜茹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性格不合!」
  「請問你對現任市長馬楚良怎麼看?」
  一旁的蕭宇插口說:「今天是新專輯發佈會,凡是與政治有關的問題,我們一概不予回答!」
  有一位記者直接提問說:「許小姐,近期在網上盛傳著一段偷拍電影,據有人傳說,故事的主角有影射你和市長父子之嫌,你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許靜茹氣得滿臉通紅:「那是惡意誹謗,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做出過那種有傷風化的行為!」
  「可是畫面上的女性和許小姐真的很像!」這記者一幅窮追猛打的架勢。
  蕭宇笑了起來:「這位記者先生,沒想到你還有看A片的愛好!」現場哄笑起來,那記者尷尬的笑了笑。
  蕭宇大聲說:「今天我們開這樣一個記者會,主要是為了許小姐的新專輯造勢,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來澄清這件事,許小姐的個人感情屬於自己的隱私,公司代表她請求在座的媒體,不要繼續的惡意炒作下去。至於那段影片,如果大家以公平的眼光去看,應該不難分辨出片中的女主角不是許小姐。」
  有記者馬上抓住蕭宇的話柄:「如果我沒有領會錯,蕭先生的意思是影片的主角並非許小姐,可是你並沒有解釋許小姐跟馬市長父子的關係!」
  所有記者的目光都望向許靜茹,許靜茹的眼睛忽然紅了起來,她的嘴唇顫抖了起來,大聲喊道:「難道我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感情?難道我就不能擁有自己的生活?為什麼你們一定要苦苦相逼……」她哭著向後台跑去,全然不顧滿場記者錯愕的目光。
  蕭宇心中暗暗的讚賞了一句:「這妞的確她媽的演技出眾,這麼一來本來對這件事持懷疑態度的也相信她跟馬楚良父子真有這麼一腿了。」
  蕭宇滿懷感傷的說:「我真不明白,現在的社會究竟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忘記了同情這兩個字,做藝人很難,想擁有自己的感情更是難上加難,我懇請諸位不要繼續傷害一個感情上滿是傷痕的女孩子,謝謝!」
  滿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蕭宇適時的宣佈:「許小姐的新歌《我為情傷》將在近期推出,大家會從中聽到她對感情的詮釋……」
  章肅風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中正在直播的記者會,他不住的微笑著點頭,坐在一旁的大眼忍不住說:「蕭宇真是多此一舉,既然已經滿城風雨了何必再出來避什麼謠!」
  章肅風轉身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知不不知道什麼叫做越描越黑?蕭宇這個記者會一開,那幫記者本來相信的三分馬上變成了七分,趕在熱度沒有褪去之前推波助瀾,高!實在是高!更何況,他這麼一來成功的捧出了旗下的這名女歌手,我敢打保票,這名歌手的新唱片發行量肯定超白金!」
  大眼說:「看來蕭宇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章肅風的眼睛微微閉了閉:「他的進步太快,連我都開始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了。」
  發出感歎的並不僅僅是章肅風自己,譚自在也發出了類似與章肅風的嗟歎,他沒有想到一個根本沒有被自己看在眼裡的唱片公司,在蕭宇手中居然翻起了這麼大的風浪。
  這憑空製造出來的緋聞讓馬楚良陷入空前的危機之中,現在已經到了競選的最後關頭,任何人都能夠看出馬楚良的政治生涯就要走到盡頭。剛剛從日本收到了消息,山口組的第二筆投資要等到台南大選後才肯繼續投入,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湧上了譚自在的心頭。如果一切能夠重新開始,他絕對不會選擇跟日本人合作,這幫不講信義的王八!譚自在心裡暗暗的罵。
  下午的時候,譚自在召集龍三、瘸五、宋老黑幾個幫中的骨幹商量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
  瘸五提出:「既然馬楚良當選市長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那麼我們就應該作好最壞的準備,不如我們把深水港的項目轉讓出去,這樣我們蒙受的損失會少一些」
  譚自在用力搖了搖頭:「我絕對不會放棄深水港!」
  龍三低聲說:「既然這樣,我們只有一個選擇……」
  他用力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在章肅風沒有當選以前把他幹掉!」
  譚自在不無憂慮的說:「上次台中的事情他已經有了相當的警惕,再想殺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宋老黑說:「動章肅風等於掀起一場江湖大戰,滅龍社的實力不容小覷!」
  龍三的眼中露出冷酷無比的目光:「所以我們要將滅龍社一網打盡,殺章肅風的同時要幹掉他身邊所有的骨幹力量!」
  譚自在沉默了下去,過了很久他才說:「誰能告訴我,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無論是蕭宇還是章肅風都清楚,譚自在不會就這樣承認失敗,大選的結果出來以前,他會不顧一切的做最後反撲。
  章肅風加強了保安措施,哪怕是遠在美國的女兒,他都安排了多名保鏢貼身保護。台中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他不會讓同樣的失誤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由於有天地盟老大韓望江的中間牽線,民安黨新任主席郭琦明確表明支持章肅風競選市長一職,章肅風無論朝野的支持率已經遠遠將馬楚良甩在身後,他的當選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距離公投還有三天的時候,恰恰是孔子的誕辰,各界名流紛紛前往孔廟拜祭,章肅風和馬楚良當然不會放過一個這樣的宣傳造勢機會。
  公祭之日譚自在也親自驅車前往,他特地換上了一身黑色長衫,神情顯得異常的莊重。路上龍三始終坐在他的身邊:「譚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就緒!」譚自在從鼻子中嗯了一聲,龍三小聲說:「會場安排了三名狙擊手,他今天應該是最後以個發言。」譚自在看了看懷表:「其他的事情安排怎麼樣了?」
  龍三回答說:「滅龍社勢力範圍內的三個港口七家夜總會,全部都安放了定時炸彈,具體的實施由瘸五和老黑負責。」
  譚自在滿意的點點頭,龍三又補充說:「蕭宇今天會帶著旗下的歌手在比格廣場宣傳,我已經讓專人去幹掉他。」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二章【成王敗寇】(二)




  譚自在花白的眉毛挑了挑:「誰?」
  「尾巴!我答應他,只要能夠幹掉蕭宇,我就幫他還清所有的賭債,另外讓他當朱雀堂的堂主。」龍三對自己的安排頗為得意。
  「尾巴那小子不能信!」
  「我知道,除了他以外我還派了兩名槍手,他只是一個煙幕!」
  譚自在終於笑了起來。
  尾巴慢慢擦拭著手槍,疾病讓他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麗娜擔心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走了!」尾巴慢慢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麗娜拿起外衣為尾巴披上,她忽然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尾巴,大聲的哭了起來:「尾巴!你不要出去!」
  尾巴慢慢拉開了她的手臂:「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拿到錢我就帶你離開台南!」麗娜用力的搖了搖頭:「尾巴!我現在的收入已經能夠養活我們,只要你不去賭錢,我們應該能夠幸福的生活下去……」
  尾巴的面孔扭曲了起來,他一把將麗娜推倒在沙發上:「你她媽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去了香榭麗捨打工?是不是?」他瘋狂的抓住了麗娜的頭髮,麗娜疼的大哭了起來:「我……我是做領班,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
  「呸!」尾巴放開了她:「我的臉都讓你給丟光了,蕭宇一直都想看我的笑話,我的馬子在他的場子裡接客!哈哈!」他反手一個耳光重重的打在麗娜的臉上。
  「你這個畜生!」麗娜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尾巴掏出了手槍對準了麗娜的胸口:「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麗娜毫無懼色的看著他:「尾巴,我今天才算看透了你的真面目,你恨自己,是你背叛了宇哥,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閉嘴!」尾巴大聲的叫著,他用槍托重重的砸在麗娜的額頭,鮮血沿著麗娜的額角流了出來,麗娜大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自己看病的錢是哪裡來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賭債是誰幫你還的?」
  尾巴的瘋狂的大叫了一聲:「我這就去幹掉他!」他轉身向門外跑去。
  譚自在剛下車就看到了被記者包圍在中間的章肅風,從他那滿面春風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現任市長。這讓譚自在的內心越發的感到憎恨,章肅風看到了譚自在,他分開了人群,向譚自在的身邊走來。
  譚自在的臉上馬上堆起了笑容:「肅風!也許過不幾天我就應該稱呼你一聲章市長了!」章肅風哈哈的大笑起來:「譚公說笑了,肅風在你的面前永遠還是原來的肅風,譚公以前對我的教誨,肅風銘記於心。」
  譚自在不自然的笑了笑,他聽得出章肅風話裡的含義。譚自在淡然說:「人生如同潮水,總有高峰和低谷,爬的越高跌得越重。」
  章肅風小聲說:「肅風希望有一天摔下來的時候,能在下面看到譚爺。」
  譚自在點了點頭,轉身先向會場走去。
  章肅風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向主席台走去,馬楚良正好坐在他的身邊,今天他會第一個發言,多少有點告別演出的意思。
  章肅風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他在和譚自在的交鋒中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至於這個馬楚良,他從來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過,在他看來,馬楚良只不過是譚自在豢養的一條狗而已,無論這條狗處在什麼樣的位置上,都改變不了這樣一個事實。
  馬楚良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他無論什麼時候都顯得不卑不亢,從他的臉上很難看出他最近麻煩纏身。
  記者利用會前的間隙在不停的提問,馬楚良微笑著一一回答,他回答問題圓滑而世故,可以用滴水不漏來形容。章肅風忽然發現馬楚良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簡單,他市長的位置並不是輕易得到的。
  譚自在默默計算著時間,期待著槍聲響起的一刻,只要章肅風倒下,所有的問題就能夠迎刃而解。
  想到這裡他的血液忽然沸騰了起來,他彷彿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他並不老,他渾身上下仍然充滿了精力,他有足夠的能力回到自己的巔峰時刻。
  終於到了章肅風發言的時候,譚自在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只是看到他那滿面的得意,這表情讓譚自在厭惡到了極點。
  直到掌聲響起譚自在還沒有聽到他所期待的槍聲,他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大會就要結束,龍三那邊究竟出了怎樣的差池?
  槍聲忽然響起,譚自在露出一絲快意的微笑,他的目光望向章肅風,可是他驚奇的發現章肅風仍然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然後他感到胸口有種麻酥酥的感覺,譚自在垂下頭去,看到鮮血透過自己黑色的長衫慢慢的浸透出來。
  譚自在的眼睛忽然睜大了,緊接著他又聽到了一聲槍響,他的整個視野變成了一片血色,譚自在的身軀掙扎了一下,才慢慢的向身後倒去,遠方響起一陣悠揚的鐘聲,久久迴盪在山林之間。
  章肅風意識到譚自在被槍擊的時候,一顆子彈剛巧從他的身邊飛過,射中了馬楚良的右臂。負責安全的保衛一窩蜂將他們團團圍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殺手可能射擊的各個角度,整個會場馬上充滿了驚呼與尖叫,陷入了一片惶恐的氣氛之中。
  章肅風藏身的位置和馬楚良離得很近,他清楚的看到馬楚良蒼白的臉色和額頭的冷汗,他的左手握著手絹壓在仍然流血的傷口上,他的確是中了槍。但是章肅風沒有從馬楚良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恐懼。一個巨大的疑問反覆折磨著章肅風---究竟是誰選擇這個時候對譚自在和馬楚良下手?最有資格下手的人本應該是自己。
  當確信現場已經安全之後,警察護送著章肅風和馬楚良迅速離開了會場。離開的時候章肅風剛巧看到譚自在變冷的屍體被裝入裹屍袋中,他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跟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就這樣離開了世界,他已經沒有機會感受到親手復仇的快感。
  章肅風的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然而眼前的一切都在清楚的告訴他,譚自在死了,他的生命已經不復存在!
  蕭宇沒想到尾巴會主動打電話給自己:「宇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蕭宇考慮都沒考慮就答應下來:「可以,我在比格廣場,你來找我吧!」
  尾巴顯得有些猶豫:「我……就在你們簽售現場對過的咖啡廳……我不想被四震他們見到……」蕭宇看了看對面,果然看到前方有一個名叫『西陸漁火』的咖啡廳。蕭宇掛上電話向咖啡廳走去。
  尾巴坐在靠東邊角落的位置,他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許多。看到蕭宇進來,尾巴的喉頭動了動,很費力的喊出:「宇哥……我……」
  蕭宇平靜的看著尾巴,這個他曾經的好兄弟,後來的背叛者。蕭宇面對他並沒有感到任何的仇恨,他想起剛剛踏上台南的時候,和傻豹、尾巴一起混跡江湖的情形,那時候他們之間無所不談,情同手足。世事難料,如今的傻豹正在監獄中服刑,尾巴也淪落成了這幅模樣。
  「宇哥……對不起……」
  蕭宇淡然笑了笑,他在尾巴的對面坐下:「病好了沒有?」尾巴點了點頭:「已經好了很多……」
  「以後有什麼打算?」蕭宇覺察到兩人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走一步算一步!」尾巴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濃重的殺機,蕭宇敏銳的把握到了其中的反常,他看到尾巴輕輕揚起的手臂。
  「別動!我的手槍裡有三發子彈,你動一動我就要了你的命!」尾部竭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
  蕭宇冷冷看著尾巴:「為什麼這麼做?」
  尾巴有些淒涼的笑了起來:「為什麼?因為我不想一輩子都這麼下去,六年了!我從走入這個圈子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年了!有哪一件事我不是在盡心盡力的去做,可是我究竟得到了什麼?你又有什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大陸仔,你唯一比我強的就是運氣而已,譚自在那個老傢伙欣賞你,你一入門就可以當上堂主,你就可以對我這樣的馬仔呼來喝去!」
  蕭宇沒有想到尾巴會有這樣的想法,他拿起咖啡靜靜的嚥了一口:「尾巴!告訴我一句實話,在你的心中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過兄弟?」尾巴用力咬了咬嘴唇,堅決的說:「沒有!」
  蕭宇雙目盯住尾巴,他的眼神充滿了悲涼,卻仍然找不到任何的仇恨,他憤怒的吼叫說:「我有!我始終都記得,在我和梁百臣兵刀相見的時候,是你和豹哥救我與水火之中;譚爺罰我的時候,是你帶著詩詩前來為我解釋求情;我和瘋子亡命相搏的時候又是你找到晴晴來幫我……」
  「住口!你說得這些事情我早就忘了!」尾巴的嘴角抽搐了起來,他的內心開始激烈的鬥爭。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三章【不可饒恕】(一)




  「我不會忘!我永遠都不會忘,我永遠都會記得尾巴和豹哥是最值得我信任的朋友,是可以讓我隨時隨刻為他們獻出生命的兄弟!」蕭宇的眼中流露出無比真摯的感情。
  尾巴的眼圈紅了,他握槍的手不住的顫抖。
  「開槍吧!我不會怪你!」蕭宇露出一個微笑。
  尾巴咬了咬嘴唇,他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恐的目光,然後他迅速站起身子,猛然扣動了扳機,子彈越過蕭宇的頭頂射向從門口走入的兩名黑衣人,與此同時,對方也同時向他射出了子彈。
  尾巴的身子平平的向後倒去,他的三顆子彈準確的射入了兩名殺手的胸膛,鮮血從他的胸腹部湧泉一樣噴出。蕭宇發出一聲狂吼,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牢牢抱住尾巴的身軀,他嘗試著用手壓住尾巴的傷口,可是根本止不住越來越多的鮮血。
  蕭宇抱起尾巴流滿鮮血的身子瘋狂的向門外跑去:「尾巴!你一定要撐住!」
  尾巴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我……們……還是……兄弟……」蕭宇含著熱淚不住的點頭:「你他媽不能死!你出賣我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四震和蕭宇呆呆的望著手術室門前的指示燈,兩人已經站在那裡整整的五個小時。
  「等他好了,我要狠狠的揍他一頓……」四震自言自語的說,可話沒有說完,他自己已經哭了起來。
  蕭宇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尾巴不會有事,他欠我們兄弟的債還沒還,就是到了閻王那裡我們也要把他拉回來!」
  四震紅著眼睛重重點了點頭。
  臨近天亮的時候馬國豪和胡忠武來到醫院,他們帶來一個讓蕭宇極為震驚的消息--譚自在死了!
  蕭宇無力的癱軟在座椅上:「你說什麼?」
  馬國豪重複說:「譚自在被槍殺了,市長馬楚良也被殺手射傷!」
  胡忠武補充說:「章肅風沒有任何的損傷,其中一名殺手已經被抓獲,案件正在審理之中,據警方內部透露出來的消息,殺手一口咬定是受了章肅風的指使。」
  蕭宇果斷的說:「這件事絕對不是章肅風找人做的,這次的競選他已經穩操勝券,根本沒有必要做這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馬國豪說:「除了章肅風,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要殺譚自在和馬楚良?」
  這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他們停下談話向門前圍了上去,負責主刀的醫生滿面疲憊的走了出來。
  「人怎麼樣?」四震焦急的問。
  那醫生拉下口罩:「子彈從他的第二第三腰椎之間穿過,性命雖然保住了,恐怕以後他的下半身會癱瘓!」
  所有人的內心都沉了下去,他們都知道這對尾巴意味著什麼,他以後的生命都將在輪椅上渡過。
  眼前突然變得惡劣的形勢讓蕭宇不敢再多做耽擱,他對四震說:「你給麗娜打個電話,尾巴的情況照實給她說!」四震點點頭。
  蕭宇轉向胡忠武和馬國豪:「國豪!你去調查一下現在事態的發展情況,武哥跟我去譚爺那裡!」
  馬國豪不無憂慮的說:「這個時候你們去譚自在那裡會不會有些危險?」蕭宇搖了搖頭:「不會,譚自在的死已經成為公眾注視的焦點,青龍幫不會輕舉妄動,再說他曾經對我有恩,於情於理我都該去拜祭一下。」蕭宇這一手也是受了和記方天源的影響。
  蕭宇和胡忠武來到譚府的時候,眼前冷清的情形多少讓兩人吃了一驚,以譚自在所處的江湖地位,各層各界的朋友應該很多,即便是白道的朋友為了避嫌不便前來,難道江湖中的同仁也不聞不問了不成?
  青龍幫中只有幾個低等級的頭目在門前負責迎賓,二十四堂的堂主居然沒有一個人出現在靈堂的現場。蕭宇雖然和青龍幫已經決裂,可是他在幫中的口碑還是不錯,負責接待的阿其是瘸五的手下,他主動迎了上來:「宇哥!」
  蕭宇點了點頭,他有些奇怪的問:「是不是還沒來得及通知其他的弟兄?」阿其歎了口氣:「早就已經派出人去通知了,可是很多堂主都藉故有事不來……」
  「瘸五爺和宋老黑呢?」
  「已經找了一整天了,兩人同時失去了聯繫!」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蕭宇的心頭,他轉身向胡忠武說:「我們先去上香!」
  蕭宇慢慢的走向靈堂,無論他曾經和譚自在有多少恩怨,隨著譚自在的故去,這一切都變得煙消雲散了。他忽然想到譚自在的死亡絕不是一個意外,在譚自在被射殺的同時,尾巴也前來殺自己,這兩起事件會不會有某種意義上的聯繫?
  蕭宇向著譚自在的遺像深深的鞠了三躬,如果沒有譚自在就沒有他蕭宇的今天,這件事他會追究下去,他不會放過這個潛藏在背後的敵人。
  譚自在的家屬都在那裡泣不成聲,蕭宇安慰了幾句離開了靈堂。這時馬心怡打來了電話,從她的聲音可以聽得出她相當的焦急:「阿宇……老黑……他……」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黑哥他怎麼了?」蕭宇大聲問。
  「他……被人捅了二十幾刀……正在濟慈醫院搶救……」馬心怡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張。
  「你在那裡等著,我馬上就到!」蕭宇掛上電話和胡忠武直奔濟慈醫院。
  蕭宇趕到濟慈醫院的時候,宋老黑的手術已經做完,直接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馬心怡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一向堅強的她已經完全被這突然到來的噩耗擊倒了。
  宋老黑渾身上下被人砍了二十八刀,術中輸血就有8000CC,整個人至今仍處在昏迷之中,危險期仍然沒有過去。
  馬心怡抽抽噎噎的說:「老黑這兩天……一直精神恍惚,我總感覺到要……出什麼事情,沒想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又大聲哭泣了起來。
  蕭宇安慰了她兩句,這時看到齊邦達和兩名警察向自己的方向走來,蕭宇和他已經相當的熟悉,上次傻豹的事情還是齊邦達幫助擺平的。
  齊邦達看到蕭宇並不感到意外,事實上他已經習慣了蕭宇的存在,只要那裡有涉黑的案情,蕭宇幾乎就會出現在第一現場。
  「怎麼回事?」齊邦達剛剛說出口,馬上就意識到從蕭宇那裡也問不出什麼結果。
  蕭宇笑了笑:「我和黑哥是朋友,我也想知道是誰害的他!」齊邦達說:「宋老黑被砍並不是偶然事件,這件事關係到黑幫的內部鬥爭!」
  蕭宇點了點頭:「齊警官分析的很對,我也這麼認為。」
  齊邦達的表情十分的嚴峻,他低聲對蕭宇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瘸五死了!」
  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蕭宇呆立在那裡,好半天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齊邦達看了他一眼補充說:「他死在東寶桑那,赤身露體,胸口上中了五槍!」
  蕭宇的手扶住了身邊的牆壁,四周無形的黑暗在向他包繞而來,先是譚自在,然後是自己、宋老黑、瘸五這一連串的事件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某種的聯繫。
  齊邦達說:「我不知道這次的風波還要死多少人,可是我希望最好能就此結束!」
  瘸五死得很慘,蕭宇看到他的屍體的時候幾乎沒能夠認出他來,他的整個身體被開水燙傷,胸口近心臟的位置被子彈擊出五個槍眼,他的眼睛仍然睜著,顯然他死得極其不甘心。
  蕭宇強忍淚水,慢慢合上了他的雙眼,轉身對胡忠武說:「五爺沒有什麼親人,他的喪事由我來操辦!」胡忠武點點頭:「阿宇!你放心,這件事就由我來辦。」
  蕭宇握緊了雙拳:「這件事不管是誰做的,我都要讓他血債血償!」
  這一連串的慘劇發生以後,蕭宇首先想到拜訪的人就是章肅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章肅風的心情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殺害譚自在的兇手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章肅風在背後指使,整件事情的發展對章肅風已經相當的不利。蕭宇見到章肅風的時候,他正在收看著直播的新聞報道,見到蕭宇,他隨手用遙控關上了電視:「坐!」章肅風指了指身邊的座位。
  蕭宇說:「到現在為止,青龍幫已經死了六名高層人物。」章肅風喝了口苦茶,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我已經全部知道了……」他停頓了一下又說:「譚自在不是我殺的!」
  蕭宇有些無奈的說:「現在那名殺手一口咬定是你指使,這件事情相當的棘手。」
  章肅風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在客廳中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轉向窗口:「青龍幫今晚會召開幫內大會,選出新任幫主,瘸五等人的死肯定和這件事有關。」
  蕭宇說:「您的意思是……誰當上幫主就是誰策劃了這一系列的謀殺?」
  章肅風苦笑了一聲:「阿宇,我低估了一個人……」
  「誰?」蕭宇大聲問。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三章【不可饒恕】(二)




  「馬楚良!台南市的市長馬楚良!」章肅風的聲音充滿了無奈,這個失誤直接導致了他的全盤失敗。
  蕭宇有些奇怪的問:「不是說他也受到了槍擊,難道他會找人向自己開槍?」
  「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膽識和智慧,沒有發生這件事情以前,他已經沒有連任的可能性,可是這件事已經將整個局勢完全逆轉。」
  蕭宇說:「他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指認你,更何況那個殺手還有翻供的可能!」
  章肅風搖了搖頭:「你來以前我剛剛接到了一個電話,那個殺手在警署已經服毒自盡了!」
  「那不是更好!死無對證,現在他們更沒有理由來指證你!」
  章肅風歎了口氣:「我已經決定退出這次的競選!」
  「為什麼?」蕭宇不明白,章肅風為什麼會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主動放棄。
  章肅風的語速很慢:「台北方面已經表態,讓我自動退出這次的競選,民安黨也不再繼續支持我……我繼續堅持下去,已經失去了意義!」
  章肅風回過頭來:「知道嗎?這件事情的責任必須有人來承擔,退出已經是我最好的選擇。」
  蕭宇默然望著章肅風,章肅風所說的並不是全部的理由,在各個方面巨大的壓力下,他的退出已經成為定局。
  章肅風忽然笑了起來:「我跟譚自在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我們都是失敗者。」
  蕭宇說:「你準備就這樣放棄?」章肅風點點頭:「譚自在的死讓我突然想透了很多,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並不是人力所能夠掌控的。」
  蕭宇並不相信章肅風此時的感慨,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選擇退出,極有可能想保存自己的實力,章肅風的主要勢力分佈在高雄,台南的挫折不會傷到他的元氣。
  章肅風問:「你有什麼打算?是跟我去高雄發展,還是繼續留在台南?」
  蕭宇說:「我在台南的事業才剛剛起步,我不想這個時候選擇離開。」
  章肅風審視著蕭宇堅毅的面龐,很久才說:「你的選擇並不明智!」
  蕭宇笑了起來:「我知道,可是很多時候,人注定是無法逃避的!」
  既然這場風暴注定要來臨,那麼乾脆就讓它來得更大一些。蕭宇必須抓住這個動亂的時機,迅速站穩自己的腳跟,一旦馬楚良正式連任,那麼他一定不會放過蕭宇和他剛有起色的金典。
  宋老黑在第二天中午醒來,蕭宇讓其他人暫時迴避,和宋老黑單獨相處。
  宋老黑的嗓音嘶啞而無力:「都是龍三……設下的圈套……」蕭宇已經猜到了,兩個小時前他剛剛接到龍三成為新任青龍幫幫主的消息,這一連串的血案和他都脫不開干係。
  「譚爺、瘸五爺、都死了!」蕭宇低聲說。
  宋老黑的眼裡湧出了淚花,他纏滿繃帶的手竭力拉住蕭宇的臂膀:「譚爺……想在大選前幹掉滅龍社,這件事交給龍三全盤策劃,可是沒想到龍三另有打算……」
  蕭宇輕輕拍了拍宋老黑的手臂:「老黑哥!龍三這次肯定是蓄謀已久。」
  「我要殺了……龍三這個混蛋……為譚爺和五哥報仇……」宋老黑掙扎著想從床上起來,蕭宇扶住他的肩膀:「來日方長,你先養好傷再說。」
  蕭宇雖然奉勸宋老黑暫時忍耐,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能再繼續等待下去。單憑龍三的力量,他既沒有這種實力更沒有這種膽量,掀起這場足以改變江湖格局的血腥風暴。如果真的如章肅風分析的那樣,馬楚良和龍三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意義的聯盟,或許參預這場陰謀的不僅僅是他們,背後還有更多的人。
  臨走的時候,馬心怡提醒蕭宇:「你最好去尾巴那裡看看,麗娜快被他折磨死了。」
  蕭宇暗暗的責怪自己,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很難抽出時間去看看尾巴。
  他去探視尾巴的時候,在病房的門口看到了無聲哭泣的麗娜,他輕輕拍了拍麗娜的肩頭,麗娜抬起頭看到是蕭宇哭得更加傷心起來。
  蕭宇關切的問:「是不是尾巴哪個混蛋又欺負你?」麗娜先是點點頭,然後又用力的搖了搖頭,大聲哭了起來。
  蕭宇低聲勸了她兩句,推門走了進去,還沒等他走入房間,就聽到尾巴聲嘶力竭的大吼著:「滾!你他媽的給我滾蛋,我不要見到你這個賤女人……」當他看到進來的是蕭宇時,猛然停住了大罵,臉上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
  蕭宇反手關上房門,來到尾巴的面前,用力給了他一個耳光。尾巴被他這一巴掌打得有些發懵,怒氣沖沖盯住蕭宇:「你憑什麼打我?」
  蕭宇壓住心頭的怒火:「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麗娜對你這麼好,你幹嘛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人家?」
  尾巴有些淒慘的笑了笑,然後目光轉向一旁:「你說得對……我不是男人……我他媽……甚至連一個真正的人都……算不上……」
  深重的內疚感湧上了蕭宇的心頭,他點燃一支煙遞到尾巴的嘴邊,尾巴用力的吸了一口。
  蕭宇低聲說:「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尾巴笑著搖了搖頭:「宇哥!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沒有什麼好埋怨的,是我自作自受。」他吐出一口煙霧:「我不想傷害麗娜,可是……」尾巴的嘴唇抽搐了起來,他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說:「我的下半身已經完全癱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蕭宇沒有說話,他的內心同樣被痛苦煎熬著。
  尾巴緩緩的說:「麗娜如果再跟著我……她再也享受不了一個正常女人應該擁有的快樂……」淚水沿著尾巴滿是胡茬的面孔慢慢滑下:「我不能連累她……」
  蕭宇緊緊握住尾巴的手,尾巴擦掉了眼淚,露出一個笑容:「記得那天我問過你……你還把我當成是兄弟嗎?」
  熱淚湧出了蕭宇的眼眶,他哽咽著說:「你永遠是我的好兄弟!」尾巴重重的點了點頭:「宇哥……我剩下的半條命仍然是你的!」
  四震、馬國豪、胡忠武,馬心怡、卓可純每一個人都滿面愁雲,他們都清楚的認識到章肅風的失敗意味著什麼。
  「馬楚良不會忘記我們對他做的一切!」馬心怡不無擔心的說。
  馬國豪提議說:「既然章肅風都準備退守高雄,我們也不妨考慮一下。」
  四震說:「龍三隻要把幫內的事務擺平,他第一個要對付恐怕的就是我們,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恐怕和他無法抗衡。」
  蕭宇重重在桌子上擊了一拳:「所以我們絕不能給他機會,趁著他還沒有騰出手對付我們之前將他徹底擊倒!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去拜會一下馬楚良!」
  見馬楚良雖然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找到他的兒子馬中昊對蕭宇來說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馬中昊對蕭宇的仇恨是顯而易見,如果當初沒有蕭宇的存在,他現在應該還好好當著金典的董事長。
  蕭宇的話很直接:「馬公子,我想你安排一個機會讓我和馬市長見面!」馬中昊不屑的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做夢?我憑什麼為你安排?我Dad為什麼要見你?」
  蕭宇微笑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馬公子應該是個商人,既然是商人,任何事情都能夠用一定的價格衡量,你可開個價,只要我能夠接受,這筆交易就算成交!」
  馬中昊狠狠的盯住蕭宇,他這輩子很少像現在這樣恨過別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無論你出什麼價錢我都不會讓你見dad,除非你死,我可以考慮和Dad一起去參加你的葬禮。」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馬公子真的不願意考慮?」
  馬中昊果斷的搖了搖頭,蕭宇從身上掏出一打照片扔到馬中昊的面前,馬中昊看清照片,登時變得面如土色。
  「上面的這個孩子,聽說是馬公子的私生子,這件事恐怕馬市長還不知道吧?」蕭宇愣小子著對馬中昊說。
  「你好卑鄙!」馬中昊咬牙切齒的說。
  「謝謝你的誇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已經讓人在你兒子所在的幼稚園安放了炸彈,如果今天我見不到馬市長,明年今天就是你兒子的週年忌日!」蕭宇的目光露出濃重的殺機。
  馬中昊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迅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Dad……我……我有件事情必須見你,中午在……在明珠大酒店……」
  蕭宇滿意的點點頭:「這樣多好,如果我們一直都配合的這麼默契,我們肯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馬中昊咬牙切齒的說:「無論今生還是來世,我永遠不會和你這種人做朋友!」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三章【不可饒恕】(三)




  
  蕭宇終於見到了馬楚良,只有這種近距離的直接對話,才能讓他充分感覺到馬楚良的莫測高深。
  馬楚良見到蕭宇居然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冷漠,他先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向蕭宇身邊充滿憤怒的兒子說:「中昊,你去門外等我!」馬中昊儘管十分的不情願,可是仍然聽從父親的命令。
  蕭宇為馬楚良倒上了香茗:「馬市長的傷恢復的很快!」
  馬楚良笑了起來:「那個殺手的準星的確太差!」他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又用某些手段,要挾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蕭宇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馬市長的門檻實在太高,我見馬市長的心情又太迫切,所以只好用了這個不太光彩的手段。」
  馬楚良一語雙關的說:「手段沒有什麼光彩和不光彩的分別,只要達到目的就是高明的手段。」他停頓了一下又說:「現在的年輕人懂得利用手段的真是少之又少。」
  蕭宇坦誠的說:「許靜茹的事情是我搞出來的!」
  馬楚良笑著說:「我知道,不過今天你應該不是專門來向我道歉的吧?」
  「我找馬市長是為了要一個機會!」蕭宇望向馬楚良深不見底的眼睛。
  「機會應該靠自己去創造!」馬楚良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宇。
  蕭宇低聲說:「譚爺的葬禮馬市長會不會出席?」馬楚良歎了口氣:「自在畢竟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我又怎麼會缺席呢」
  蕭宇說:「譚爺的底子很複雜,葬禮上可能會出現任何意外的事情,如果我是您,我就會選擇留在市府。」
  馬楚良的眼睛一亮,他聽得出蕭宇在向他暗示什麼。
  蕭宇喝了口茶:「江湖中人都說是龍三殺掉了譚爺,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現在葬禮上?」
  馬楚良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會!他一定會!」
  「馬楚良會不會出賣我們?」胡忠武憂心忡忡的問。
  蕭宇搖了搖頭:「他不會!」
  胡忠武說:「他既然跟龍三可以聯手做掉譚自在,那麼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
  蕭宇笑了起來:「正是因為這種非同一般,所以龍三知道他的底一定很多,有句話叫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馬楚良已經當上了市長,龍三變成了他的一個隱患,我們幹掉龍三,他可以說是求之不得!」
  胡忠武問:「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蕭宇說:「譚自在下葬的地點在清雲山,馬楚良對外宣稱他會出席葬禮,所以到時候到場的人肯定不少,龍三作為青龍幫的新任大佬,一定會親臨這裡。在市長面前他肯定不敢太過招搖,換句話來說,他的安全措施會打上一個折扣。」
  胡忠武點點頭,主動請纓說:「這件事還是由我來做!」蕭宇搖了搖頭:「殺龍三的人選我已經物色好,你的任務是幹掉這名殺手,以免他把事情洩漏出去。」
  派去刺殺龍三的人叫霍選,是宋老黑推薦給蕭宇的。霍選曾經在海軍陸戰隊中服役三年,是爆破專家,後來因為酒後和人鬥毆,致殘他人身體而入獄,出獄以後就以殺人為生。霍選善於製造炸藥,定時爆破和局部爆破都是他的強項。
  蕭宇這次要對付的人是龍三,他不想因為行動而波及到無辜,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霍選的定向局部爆破成為最佳的選擇。根據他和宋老黑在此之前的商量,殺掉龍三後,就即刻把霍選解決掉,以免再出波折。
  第二天黃昏,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陰鬱的天色為葬禮平添了幾分悲涼的氣氛。因為馬楚良確定出席,很多社會名流早早的趕到了墓地,他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能夠接觸到馬楚良,至於弔唁譚自在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葬禮按照既定的程序進行著,因為譚自在信奉天主教的緣故,整個儀式都按照西式來進行。陰沉的天空讓這座家族陵園顯得格外的壓抑,裝有鐵柵欄的門上安著彩色玻璃,門前是白色的大理石柱子,門的上方砌著白色的意大利大理石,上面刻有家族的姓:譚氏陵園。當護送靈柩的隊伍在狹窄的車道上停下時,所有人都無聲的站在墓道的兩側。

  殯儀人員把靈柩送上一輛四輪車,再把它推到通往陵園的墓道上。花圈立即被卸下,跟著靈柩上了道。
  蕭宇走進清涼的陵墓時,敞開的門旁高高地堆滿鮮花。靈柩正在屋子中央,還放在車上。遠處的角落裡是一個聖壇,聖壇的上方基督正悲哀地俯視著十字架下的靈柩,他自己也在十字架上承受煎熬。

  蕭宇的目光搜尋到不遠處的龍三,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戴著墨鏡,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充滿了微笑。他等了幾十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成功坐上了大佬的位置。一切都進行的順利而圓滿,這場政治角逐成就了他。
  譚自在和章肅風都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殺出,龍三想到這裡就忍不住得意的想笑。馬楚良的確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他的這一招借刀殺人栽贓嫁禍可以說是用的爐火純青。譚自在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也會輸得心服口服。
  章肅風已經離開了台南,這無疑是個極其明智的舉動,馬楚良的四年任期內不會讓他順風順水的生存下去,台南的土地已經不適合章肅風。
  瘸五、宋老黑那幫能夠形成威脅的對手已經是死的死傷的傷,倖免於難的蕭宇還沒有完全形成氣候。現在真正有實力統治這片土地的就是自己,有了馬楚良的背後支持,無論做任何事情都會順利的多。
  這時他的手下阿澤走了過來,湊到龍三的耳邊小聲說:「馬市長派他的秘書過來參加葬禮,自己不來了!」
  龍三輕輕哦了一聲,他不屑的審視了幾眼葬禮的現場,早知道這樣自己也不來了,估計馬楚良是害怕別人亂寫和譚自在過去的交情而特意躲開避嫌。
  葬禮的組織者開始向出席的眾人發一朵白玫瑰,龍三拿在手中向胸口戴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剛巧從他的身後擠過,龍三失手把白玫瑰掉在了地上。
  阿澤凶神惡煞的罵了起來:「你他媽的瞎了眼!」
  那人慌忙從地上揀起了白玫瑰,雙手捧著遞到龍三的面前:「對不起……對不起……」龍三這才看清眼前的是個年輕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有些微胖,五官十分平凡,不過笑起來顯得十分隨和。
  龍三制止住阿澤,自從當上大佬後,他刻意的在公眾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肚量和涵養。他把玫瑰花戴在胸口的位置,笑著向那年輕人點了點頭:「沒關係!」
  神甫對著靈柩迅速地做完聖餐禮和最後的儀式——他的聲音在屋子裡嗡嗡作響,然後劃了個十字便朝後退去。
  四個人靜靜地抬起靈柩,利索地把它放到牆裡一個規定的地方。譚自在的親友開始向他的靈柩上投擲玫瑰花,其他人也開始效仿。
  龍三把手落在玫瑰花上,他早就已經對這個儀式不耐煩起來,無意間他看到蕭宇站在自己的對面正向他微笑。
  龍三有些不屑的揚了揚頭,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的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
  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爆炸,龍三的身子在爆炸聲中變得四分五裂,他肢體的殘端飛得到處都是,現場發出驚恐的尖叫,沒有人看清龍三為什麼會突然爆炸,即使是站在他身邊的阿澤。周圍的人一面擦拭著沾滿龍三血肉的面孔,一邊發出驚恐的大叫。
  蕭宇帶著冷酷的微笑將手中的白玫瑰輕輕投入了譚自在的靈柩,心中默默的說:「譚爺!你安息吧!」
  蕭宇沒有想到霍遠的爆炸技術是如此的高超,他馬上意識到留下霍遠要比殺掉他更有價值。他迅速撥打胡忠武的電話,對方傳來嘟嘟的忙音,胡忠武看來已經開始行動,他做事的時候向來都會事先關機。離開葬禮的現場,蕭宇驅車駛向位於東郊的廢棄停車場,這是和霍遠事先約好的交錢地點,幹掉龍三後他除了預先的二百萬訂金還能得到三百萬台幣。
  胡忠武終於等到霍遠的出現,他沒有想到這個外表慈和的人居然是一個冷血殺手,他事先已經確認了龍三被殺的消息。
  本來蕭宇曾經建議他隱藏在暗處狙擊霍遠,可是胡忠武不喜歡那樣的殺人方式,他仍舊選擇了這種面對面的方式,在他的心目中,這種方式無論對別人還是自己都是最為公平的。
  霍遠微笑著走向胡忠武,他的手裡拿著一部DV機,上面有龍三在現場被炸死的全部錄像。胡忠武看了看錄像的內容,然後把手中預先準備好的錢箱遞了過去。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五章【北京之行】(一)




  「謝謝!」霍遠打開了箱子,錢的數目十分正確。他滿意的合上了箱子,倒退著向汽車走去,可以看出他的警惕性相當的高。
  胡忠武冷冷說:「霍先生,我想找你要件東西!」
  霍遠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殺我滅口?」
  胡忠武點了點頭,霍遠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看到胡忠武舉起了手槍。
  「為什麼不在我的背後開槍?」霍遠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因為你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我必須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
  霍遠放下了錢箱:「可是我的手裡並沒有槍!」
  胡忠武從腰間抽出兩柄軍刀扔在兩人中點處的地上:「我們用它來解決!」
  霍遠呵呵大笑起來:「我在部隊的時候就不擅長格鬥,用刀我豈不是必死無疑?」他指了指胡忠武手中的DV機,又揚了揚手裡一個紐扣大小的遙控器:「所以我從來不給對手公平解決的機會,只要我輕輕的一摁這個按鈕,你就會像龍三一樣四分五裂,不!應該說是碎屍萬段,藏在DV裡面的炸藥要三倍於玫瑰花的威力。」
  胡忠武的內心猛然沉了下去,他這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精明的對手。
  胡忠武平靜的說:「我敢保證,我的子彈會先穿透你的心臟!」
  霍遠晃了晃腦袋:「看來我們也許會同歸於盡!」
  胡忠武冷冷注視著霍遠的一舉一動,這時兩人同時聽到了遠處汽車的引擎聲。
  蕭宇滿頭大汗的出現在兩人的面前:「住手!」霍遠瞇起眼睛看著蕭宇:「我認得你,這這件事是你授意他做的吧?」
  蕭宇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對不起!霍先生,能給我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嗎?」霍遠居然點了點頭:「只要你不動殺我的念頭,解釋多久都成!」
  胡忠武暗暗捏了一把冷汗,霍遠把遙控塞到他的手中:「你自己拿好啊,弄爆了可別怪我。」
  霍遠比蕭宇想像的更加坦誠:「我考慮到你們有可能對我下手,所以我事先已經在你的車上安裝了定時炸彈,只要我被你們殺了,今天晚上你就得到下面陪我!」
  蕭宇苦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是僱主?」
  霍遠笑了起來:「我有個習慣,在替別人殺人的時候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僱主是誰!況且所有出席葬禮的人中,只有你的目光始終都不離開龍三,而且你跟青龍幫的那段恩怨也是江湖皆知,有膽做這件事的整個台南沒有幾個。」
  蕭宇說:「萬一我不是幕後的指使者,那麼我豈不是死得很冤?」
  霍遠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有道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我自己都性命不保了,哪裡還顧得上你?」
  霍遠看了看胡忠武:「這件事要感謝這位胡先生,要是他真的一槍把我給崩了,恐怕今天我們會在黃泉路上作伴了。」
  蕭宇和胡忠武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霍遠已經看出蕭宇有招攬自己的意思,他直接提出:「我們最好還是維繫這種僱傭關係,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聯繫,只要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我就可以為你滿意的解決問題。」
  霍遠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和你繼續合作下去?」蕭宇搖了搖頭。
  「因為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普通的人物,以後的江湖恐怕就是你的天下,有了你這個未來的江湖大佬做主顧,我的生意肯定會源源而來。」
  蕭宇向霍遠伸出手去:「我會珍惜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霍遠和蕭宇握了握手,提醒說:「你油箱的下面有個微型炸彈,把藍線剪掉就能安全拆除了。」他又看了看胡忠武:「DV裡沒有炸彈,我騙你的,不過那個遙控是個炸彈,別老握著了,有多遠把它扔多遠!」
  胡忠武連忙把那個紐扣遙控扔了出去,卻沒聽到爆炸的聲音。霍遠呵呵笑了起來:「你又上當了,說到交朋友還是你這種人比較可靠!」
  龍三的死亡讓剛剛穩定的青龍幫重新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宋老黑的傷勢還沒有恢復,瘸五又被人暗殺,曾經的二十四堂紛紛各自為政,青龍幫已經名存實亡。
  章肅風在這場風波中不幸再次成為被懷疑的對象,警察開始對他重點進行調查,他不得不將社團的活動減低到最小,他已經隱隱猜測到是蕭宇策劃了這一切,可是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他並不想和蕭宇面談,在外人的眼中目前的章肅風已經處於半退休的狀態。
  馬楚良主動約見了蕭宇,這次居然是在他的私人別墅,蕭宇對龍三事件的成功處理,讓他對這個年輕人欣賞有加,他的政治生涯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對於這種人才他必須要加以利用。
  蕭宇見到馬楚良的時候,他正在後花園舒舒服服的曬著太陽,看到蕭宇他笑了笑。蕭宇在他的對面坐下:「馬市長很會享受啊!」
  馬楚良笑了起來:「人一旦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發現彌足珍貴的就是享受寧靜的時光。」
  蕭宇笑著說:「看來我打擾了馬市長的清修。」
  馬楚良笑著指了指蕭宇:「你是個有趣的年輕人。」
  蕭宇把話題轉入了正軌:「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份授權書,馬公子在金典會恢復到原來的地位……」他主動向馬楚良拋出了橄欖枝。
  馬楚良卻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讓中昊去美國發展,他在台南這片土地上只會給我招惹更多的麻煩。」
  蕭宇心想:這你說得沒錯,馬中昊那小子根本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馬楚良說:「最近台南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接二連三的江湖血案,黑幫械鬥,整個社會動盪不安,人人自危……」他歎了口氣:「說起來,我這個市長真是難辭其咎。」
  蕭宇說:「馬市長是不是打算大力的整頓治安?」馬楚良點點頭:「如果任由黑幫繼續爭鬥下去,台南的投資環境會變得更加惡劣,經濟會繼續下滑。」
  馬楚良瞇起眼睛看了看天空:「深水港的工程已經停了下來,如果不能按期完工,損失將會很大。」
  蕭宇說:「日本方面有沒有消息?」
  馬楚良說:「日方的簽約對象是長盛企業,譚自在死後長盛企業由他的妻子梁惠雲繼承,梁惠雲無意於繼續深水港的工程,已經委託銀行將深水港的工程代為拍賣。」
  他頓了頓又說:「據聽說,日本方面有意放棄深水港的工程,他們可能會將手頭的合約轉讓出去。」
  蕭宇說:「深水港的工程實在是太大,台南有能力接下這個攤子的並不多。」
  馬楚良表示同意:「我打算由政府出面招標!」他看了看蕭宇:「你有沒有興趣投標?」蕭宇笑了起來:「馬市長!我自問沒有那樣的實力。」
  馬楚良意味深長的說:「有些時候膽量就是一種實力!」
  蕭宇眉頭一動,他何嘗聽不出馬楚良話後的含義。
  「深水港招標的事情會在七月底進行,這三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拉取投資!」馬楚良說:「香港的方天源你認不認識?」
  蕭宇點了點頭。
  「他好像會參加這次深水港的競標!」
  蕭宇並不擔心資金的問題,只要他開口,卓可純和何天生都會毫不猶豫的提供幫助,他所擔心的是深水港這個項目本身的問題。
  譚自在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拿下深水港工程就意味著站在黑白兩道的風口浪尖,全東亞的黑道都在盯住這塊肥肉,馬楚良之流不會平白無故的給自己提供便利,他之所以建議自己加入競標,就是為了從中獲得更大的利益。對蕭宇而言,馬楚良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譚自在和龍三的結局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和他相處必須要時刻提防,稍有不慎就會永世不得翻身。
  不可否認深水港對蕭宇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只要能搞定這個工程,蕭宇便能夠一飛沖天,步入台灣的主流社會。
  蕭宇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提出準備競標的事情,就遭到了所有人一致的反對。就連一向最為支持他的卓可純也提出了意見:「深水港是個深不見底的泥潭,誰陷進去都不容易脫身,況且我們根本就沒有接下工程的實力。」
  四震說:「千萬別跟日本人合作,他們就是一劣等民族。」
  馬國豪當然站在四震這邊:「日本人參預這個工程根本就沒安好心,我們沒必要去趟混水!」
  蕭宇只好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件事還是等和何天生商量了再說。
  馬心怡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北京有兩家唱片公司主動跟我們聯繫,想做金典在大陸地區的獨家代理。」
  蕭宇說:「這件事情,你看著辦就行了。」
  馬心怡說:「我做過調查,中誼娛樂的實力應該比萬雲公司強一些。」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五章【北京之行】(二)




  「那就跟這家公司聯繫一下!」
  馬心怡說:「中誼娛樂邀請我們旗下的歌手去北京參加一個歌會,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宣傳造勢的好機會。」
  蕭宇忽然想起自從來到台灣還沒有回過北京,母親也不止一次的在電話中希望自己回去看看,這次正好是個良機。
  蕭宇說:「我會親自回北京一趟,權且當給自己放個大假。」
  馬心怡笑著說:「這樣最好,老黑還沒有出院,我要照顧他,正愁沒辦法分身呢!」馬國豪主動提出:「我跟你去,從小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登上長城!」
  蕭宇樂呵呵的點了點頭:「不到長城非好漢!」
  此次的北京之行蕭宇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在內地挖掘一批有潛力的歌手,他們一行的十五人中除去蕭宇和馬國豪還包括七名歌手、一個四人樂隊、一個化妝師、一名資深音樂製作人。
  除了蕭宇這個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初次來到這裡,對這片土地充滿了好奇。蕭宇從一上飛機就開始向他們介紹北京的風土人情,路途之中幾乎就沒有停止過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弄的蕭宇是口乾舌燥,他居然沒有感到任何的不耐煩,大概也是即將踏上故鄉土地的那種興奮感在作祟。
  經過香港機場的短暫中轉,蕭宇一行在晚上七點到達了北京機場。中誼娛樂顯然對這次的合作相當的重視,蕭宇他們剛剛出現在機場大廳就看到對方前來迎接的人員。
  因為蕭宇事先囑托過,千萬不要驚動京城的媒體。金典雖然在台灣不是一流的唱片公司,可是旗下的不少歌手在內地也擁有一定的知名度,現在的追星族無孔不入,而且對歌手的癡迷讓人感到莫名其妙,蕭宇生怕遇到那種混亂的追星場面。
  中誼娛樂負責接待的是他們的執行經理錢其源,從他的口音上蕭宇就能夠聽出他是江浙一帶的南方人。
  錢其源屬於那種精緻類型的男人,他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十左右,戴著金絲邊框的眼鏡,一臉的書卷氣,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舉手投足間都顯得彬彬有禮。
  他聽到蕭宇說得一口標準的京片兒,感到十分的驚奇,蕭宇解釋後他才知道原來這主兒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說起對北京的瞭解他比自己要強的多。
  錢其源笑了起來,他指了指不遠處兩個漂亮的女學生說:「公司還專門為蕭先生一行安排了兩名導遊,她們會滿足您的一切需要。」
  蕭宇聽出其中的曖昧,呵呵笑了兩聲:「成啊,我的時間緊,沒空帶他們這幫人轉,你讓那倆孩子帶著他們去各處的風景點看看。」錢其源連連的點頭答應下來。
  中誼娛樂對蕭宇一行的招待相當的隆重,住宿安排在座落於崇文門外大街上的新世紀萬怡酒店,這裡距紫禁城、天安門、天壇只有數分鐘之遙。
  蕭宇雖然在北京長大,可是這間酒店一直都是在外面看過,真正走入她富麗堂皇的大堂也是第一次。
  他忽然想起自己離開北京的時候,莊孝遠在飛機上對自己說的話:有些人天生就不要付出努力,就可以擁有一切。
  蕭宇的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如果再次見到莊孝遠他會告訴他,沒有人可以不經努力就可以擁有一切,你想擁有的東西越多,你需要付出的努力越大。
  等到他們在酒店中安頓下來,已經是晚上的十點,蕭宇跟馬國豪草草的交待了幾句,問錢其源借了一輛三菱吉普向家中駛去。
  方曉芸和龐貴山的新居距離蕭宇下榻的酒店有三十分鐘車程,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親人,蕭宇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這座名為『水雲間』的小區。
  內地的房產已經到了一個高速發展膨脹的時候,很多地區的房價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龐貴山買這套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連裝修在內花去了將近一百萬,他自己的那點薪水只夠付個首期,蕭宇聽說後寄錢過來,幫他們搞定了一切,也算是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
  方曉芸從貓眼中看清站在門外的是兒子時,激動的大聲叫了起來,她哆哆嗦嗦的想去開門,可是手怎麼都不聽自己的使喚,龐貴山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幫著她打開了房門。
  方曉芸一把就抱住了蕭宇,剛喊了一句:「小宇……」就泣不成聲,蕭宇笑了起來:「早知道您老見我這麼難過,我就不回來了!」方曉芸邊擦眼淚邊把蕭宇拉到沙發上坐下,龐貴山忙著為蕭宇沏茶倒水。
  「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和你龐叔好到機場去接你!」方曉芸責怪蕭宇說。
  「我回來是跟一家唱片公司談合作,跟我一起來得有幾名歌星,接機的場面混亂,那幫歌迷跟神經病似的,你就是去也跟我說不上話!」蕭宇早就想好了理由。
  方曉芸點點頭,見到兒子就是她最高興的事兒,對於蕭宇的生意她並不關註:「哦!你吃飯了沒有?」蕭宇搖了搖頭:「我餓著肚子等你的排骨面呢。」方曉芸興奮的站了起來:「你等著啊,馬上就來!」
  龐貴山和蕭宇先聊了起來,蕭宇這才知道他已經提前退休,現在閒暇的時間多了,經常和方曉芸去各地旅遊。
  蕭宇看得出兩人的婚後生活十分的幸福,看來母親的選擇是正確的,這對蕭宇無疑是最大的安慰。
  當晚蕭宇就在家裡住下,方曉芸一直和兒子聊到深夜兩點才離開他的房間。
  這個夜晚蕭宇睡得深沉而香甜,他彷彿又回到從前的時光,暫時忘記了關於台灣的一切,第二天清晨蕭宇醒來的時候,他首先想到居然是自己要不要去學校。
  方曉芸已經為蕭宇做好了早點,她昨晚根本沒有入睡,每隔半個小時就會溜到兒子的身邊看上兩眼,然後才滿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一直都沉浸在莫大的幸福中。
  蕭宇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麼長時間。龐貴山笑著說:「你媽媽怕你休息不夠,讓我把你的手機給關上了。」
  無限溫暖湧上蕭宇的心頭。
  吃早點的時候,剛巧唐亮打電話過來,蕭宇不在北京的時候,他們幾個經常問候一下方曉芸,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
  蕭宇從母親手裡拿過電話:「你小子又想到我家蹭飯是不是?」
  唐亮懵了似的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歡天喜地的叫了起來:「你丫的忒不夠意思,回到北京也不言語一聲!」
  蕭宇大笑了起來:「我昨晚剛到,沒好意思打擾哥兒們幾個做春夢!」
  「呸!你小子慘了,我馬上去喊齊三鐵蛋他們,非狠狠修理你一頓不可!」
  蕭宇樂顛顛的說:「得!兄弟我知錯了,咱別這麼暴力,我認罰還不成嗎?」
  唐亮愉快的說:「你等著啊,我們哥幾個馬上就到。」
  蕭宇本來想約他們晚上見面,中午還要去參觀中誼娛樂。可是看到兄弟們這麼激動,自己當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他給馬國豪掛了個電話,讓他代表自己先去中誼娛樂看看,明天自己會去拜訪他們的老總。
  蕭宇放下電話還沒有二十分鐘,唐亮幾個就大呼小叫著衝了進來,幾個人輪流在蕭宇身上捶了一番,然後兄弟幾個才樂呵呵的抱在一起。
  齊三說:「今天中午都去『小福樓』我請客!」
  蕭宇笑著說:「靠!你小子一幅土財主的樣子,發財了是不是?」
  唐亮插口說:「三兒自己開了一館子,離這裡沒多遠,現在是我們裡面最大的款爺!」
  鐵蛋說:「我們哥兒們幾個把那裡當成自家的食堂。」
  齊三笑了起來:「我充其量也就算一小資,跟大宇比起來,我還是一窮人。」
  蕭宇說:「你小子甭跟我下套,我現在遠來是客,吃定你們幾個了。」齊三勾住蕭宇的肩膀:「今兒,你不想吃都不成,得!時間差不多了啊,兄弟們準備出發。」
  蕭宇進屋把給幾個人的禮物拿了出來,他送給每人一個最新款的摩托羅拉PDA手機。唐亮說:「看來你還是沒忘咱們練攤的時候!」
  齊三說:「還記不記得你騙猴子的那事兒?」鐵蛋用肘搗了搗他,他怕齊三沒遮沒攔的把尚小悅的事情給勾出來。
  齊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這時方曉芸和龐貴山已經換好了衣服,幾人一起向他的『小福樓』走去。
  「到底還是二鍋頭夠勁!」蕭宇捫了一口,由衷的感歎說。
  「今天是你來,要是平時我們過來,這小子就是饅頭加鹹菜,喝得都是簡裝的東北高粱酒。」唐亮故意糟踐齊三。
  齊三毫不臉紅的說:「你懂個屁,勤儉才是致富之本。」幾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六章【憐香惜玉】(一)




  飯吃到一半,馬國豪心急火燎的打了個電話過來:「宇哥!出事了!」
  「慢慢說!」
  馬國豪穩定了一下情緒:「我們去中誼的路上,被狗仔隊跟蹤,許靜茹受傷了。」
  蕭宇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幫混帳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她傷得怎麼樣?」
  「倒是沒受什麼重傷,不過臉被玻璃劃破了幾處。」
  「在哪家醫院?我馬上就到!」蕭宇拿起外套向外面走去。
  趕到醫院蕭宇才放下心來,許靜茹只是輕微的劃傷,只要處理得當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疤痕,不過這次的歌會恐怕要受到影響。
  許靜茹抽抽噎噎的說:「我這次會不會毀容?這幫可惡的記者,他們簡直就是一幫殺手。」蕭宇寬慰了她兩句,這時才留意到錢其源正站在靠窗的位置向自己微笑。
  「我們公司會負責許小姐的一切費用。」
  蕭宇淡然笑了笑:「謝了!」
  錢其源示意蕭宇來到外面,不無憂慮的說:「歌會的海報已經貼了出去,現在許小姐成了這個樣子,恐怕無法出席了,經濟上的損失還在其次,我所擔心的是公眾影響。」
  蕭宇說:「我總不成讓她帶著一臉的膠布上台演唱吧?」
  錢其源小聲說:「我有一個辦法,我們公司有一位新人,身材和樣貌都和許小姐有幾分神似,明晚我們給她化化妝,讓她頂替許小姐出場。」
  蕭宇不無疑慮的說:「不會出什麼岔子吧?」
  錢其源笑著說:「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頂替許靜茹的女孩名叫時雨朦,她是中央音樂學院的在校學生,主修鋼琴。中誼娛樂在一次新人選拔賽上發現了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中誼的臨時演員,還屬於考察期,並沒有跟中誼簽約,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個群眾演員。
  錢其源給蕭宇播放了時雨朦演唱的錄像,蕭宇第一眼的感覺就是,這女孩要比許靜茹漂亮的多,也許因為她還是在校學生的緣故,她的身上少了幾分歌手常見的輕浮與世故,多了幾分單純與恬靜。
  蕭宇幾乎毫不猶豫的就拍板答應了下來。
  許靜茹這意外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蕭宇一行人的心情,馬國豪趁著這個機會在北京城裡好好轉了轉,當然最先去的地方就是讓他嚮往以久的萬里長城。
  蕭宇多數時間都放在和親朋好友的相聚上,他暫時忘記了江湖的風風雨雨,盡情的享受這難得的平靜。
  這種平靜對蕭宇來說又是如此短暫,當他在酒吧和尚武不期而遇的時候,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心境注定無法平息下去了。
  尚武正和幾個小弟在酒吧喝酒,他一眼就看到了和唐亮並肩走入大門的蕭宇。
  「喂!哥兒們!」尚武向蕭宇揮動著大手,蕭宇看清對方是尚武的時候,笑呵呵向他走了過去。
  「武哥!」蕭宇熱情的和尚武握了握手。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打個招呼?」尚武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蕭宇看了看他脖子上拇指粗細的項鏈,看來這段時間尚武混的還不錯。
  蕭宇笑著解釋說:「我到是想挨個把你們蹭一頓,可惜時間不允許。」
  尚武爽快的說:「今天晚上吃的玩的全部算我的!」
  唐亮在蕭宇耳邊小聲說:「忘了告訴你,這酒吧就是尚武開的。」難怪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接下這間酒吧最少要三百萬,沒想到一向喜歡打打殺殺的尚武居然還有點經濟頭腦。
  尚武說:「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沒那個頭腦,這間酒吧是我未來的妹夫送給我的!」
  蕭宇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他對尚小悅的那份感情依然無法釋懷。
  蕭宇表面上仍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替我恭喜下小悅,對了!記得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尚武笑著答應下來。
  蕭宇匆匆喝了兩杯,借口有事和唐亮一起離開了酒吧。
  「怎麼著?心裡不痛快?要不咱倆找個地兒再喝兩杯?」唐亮小聲說。
  「你他媽少胡說八道,我現在心情別提有多好!」蕭宇多少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意味,唐亮歎了口氣:「哥兒們!不是我說你,人家尚小悅都已經有了主,你何苦自個兒心煩,再說了,你既然仍然對人家有意思,早幹嗎去了?」
  蕭宇歎了口氣:「我也發現自己有點犯賤,我老是到關鍵的時候選擇撤退。」
  「你這就叫感情上陽痿。」唐亮樂呵呵的說。
  蕭宇點點頭:「有這麼點意思,我老害怕連累別人。」
  唐亮說:「我還真不明白你小子究竟在台灣幹些什麼,不過你換個角度想想,你害怕連累別人,可能別人甘心情願讓你連累呢?別管這麼多,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對待女孩子要見一個消滅一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靠!你自己的口號都忘了嗎?」
  蕭宇沒有說話,他發現自己的衝動和熱情已經被周圍的環境一點點磨去,也許唐亮說的對,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更何況像自己這種終日在生死邊緣過活的黑幫分子,一種躁動和興奮開始在他的內心中漸漸的甦醒了。
  歌會如期舉行,中誼娛樂舉辦這場歌會的初衷是慶祝公司成立五週年,順便向蕭宇展示一下公司的實力,本來只是一場普通的歌迷聯誼活動,範圍不想擴大,沒想到許靜茹在內地的影響力還真的不小,當晚到場的歌迷有三千人左右,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衝著許靜茹來的。
  蕭宇被安排在貴賓席就坐,他旁邊就是中誼娛樂的老總鄧學偉,他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在娛樂圈中摸爬滾打了多年,是京城娛樂圈裡的風雲人物之一。
  通過和他的幾次接觸,蕭宇發現鄧學偉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兩人在經營和發展方面的看法有很多相同之處。
  鄧學偉邀請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士出席,讓蕭宇感到意外的是,尚小悅居然也在他的邀請之列,更讓蕭宇不舒服的是尚小悅今晚是陪著她的未婚夫薛繼成一起來的。
  鄧學偉微笑著將薛繼成引見給蕭宇:「這是我的好朋友,龍翔實業的總裁薛繼成,這位美女是他的准夫人尚小悅。」
  尚小悅的臉微微紅了紅,她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到蕭宇。
  蕭宇主動伸出手去和薛繼成握了握手:「久仰久仰!」
  薛繼成笑著說:「聽說蕭先生去台灣以前,一直都生活在北京?那麼你對北京應該是相當的熟悉了?」
  蕭宇卻搖了搖頭,他的眼睛盯著尚小悅:「北京的變化太快,很多事情我已經不熟悉了……」
  尚小悅長長的睫毛忽閃了一下,迅速垂了下去,只有她能夠聽懂蕭宇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蕭宇的臉上始終掛著平淡的微笑,看不出他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尚小悅忽然發現,即使蕭宇留在北京,他們也許仍然沒有結果,她喜歡安寧平淡的生活,而蕭宇看似平淡從容的表象下,隱藏著一顆永遠不甘於寂寞的心,他們的方向不同,只會越走越遠,他們之間注定是這樣的結局。
  歌會在熱烈的氣氛下開始,蕭宇的目光雖然一直在注視著舞台,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台上究竟在唱些什麼,他眼睛的餘光望向尚小悅,尚小悅正和薛繼成有說有笑的觀看著演出,她的情緒似乎沒有因為蕭宇的存在而受到影響。看得出她目前的生活相當的幸福。蕭宇的內心忽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煩躁,他借口去看看歌手的情況,向後台走去。
  蕭宇來到後台的時候,正好輪到許靜茹出場,當然真正出場的是時雨朦,這是蕭宇頭一次看到她本人,小丫頭略微顯得有些怯場,蕭宇向她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時雨朦看著這個鼓勵自己的陌生人,咬了咬嘴唇向舞台走去,舞台的燈光暗了下來,這是錢其源事先定下的方案,觀眾在這種燈光下很難分辨出舞台上到底是不是許靜茹本人。
  不多時台上響起暴雨般的掌聲,音響師按照指示開始播放許靜茹的錄音,時雨朦要做的事情相當簡單,只要張張嘴對對口形就成。
  可是當歌曲快要結束的時候,音樂忽然中斷。燈光同時變得大亮,原本狂熱的場面猛然沉寂了下來。過了一會一名歌迷率先大喊了起來:「騙子!她不是許靜茹!」一個接著一個的聲音響起。
  滿場都是憤怒的聲音,時雨朦清純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螢光棒雨點般向她的身上頭上落來。蕭宇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衝到已被驚呆在原地的時雨朦身邊,用身軀為她擋住雨點般的攻擊。
  十幾名反應過激的歌迷已經衝上台來,向兩人的身邊靠攏過去,蕭宇一腳將一名率先發起攻擊的中年人踹下舞台,又有兩名歌迷手持鐵棍向蕭宇砸來。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六章【憐香惜玉】(二)




  蕭宇這才意識到這幾名攻擊者絕對不是普通的歌迷,他們全部攜帶武器,顯然事先就有預謀。他將時雨朦護在身後,躲過來棍,就勢握住棍子的末端,用力一擰,將鐵棍奪了下來。一腳踢在左邊一人的褲檔上,那小子痛得跪倒在地上。
  這時負責安全的保安才湧了上來,這幾個小子看到勢頭不對,慌忙向舞台下逃去。蕭宇瞄準了落在最後的一人,鐵棍甩手扔了出去,準確的砸中了他的膝彎,那小子慘叫著摔倒在地上。
  誰也沒想到事態會演化到這樣的境地,一些過激的歌迷開始破壞現場的設施,直到轄區的警察來到才將事情慢慢平復下來。
  蕭宇和時雨朦做完現場的筆錄,中誼娛樂方面開車將他們接到公司。時雨朦去會計室領取她應得的薪金,蕭宇直接來到公司的總部休息,鄧學偉是滿臉的歉意:「對不起!這件事都是我沒有安排好!」
  錢其源主動承擔責任說:「這個主意是我想出來的,責任應該由我來承擔!」
  蕭宇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說的對,責任是該由你來承擔,你覺著應該怎麼處理你?」錢其源一愣,他尷尬的笑了笑說:「我聽鄧總的安排。」言下之意是還輪不到你蕭宇來管我。
  蕭宇笑了起來:「燈光和音響同時出毛病,看來燈光師和調音師事先就串通好了,歌迷鬧事還同時帶著鐵棍,你她媽當別人都是傻子,處心積慮的搞這套幹什麼?」
  錢其源額頭流下了冷汗:「蕭先生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我一直都想不透,許靜茹就算是有點名氣,也沒到那種讓狗仔隊鍥而不捨的地步,撞車的事情看來也是你策劃的?」
  錢其源的臉漲的通紅,鄧學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好你個錢其源,你她媽原來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誰讓你這麼幹的?」
  蕭宇說:「你也甭問,他也不會說,搞這些事情就是為了破壞我們兩家的合作,你自己查查有什麼競爭對手,應該不難找出幕後到底是誰在策劃。」
  其實蕭宇已經猜出八成是萬雲公司搞的鬼,只是不便點明,這件事最好還是由鄧學偉出面解決。
  蕭宇回去的時候看到時雨朦從會計室裡出來,時雨朦感激的向蕭宇笑了笑,蕭宇向她擠了擠眼睛:「沒受傷吧?」時雨朦搖了搖頭,蕭宇看了看她手中的信封:「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五百……」
  蕭宇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幫鐵公雞,太會剝削人了!」
  時雨朦笑了起來:「對我們這種臨時演員,五百塊已經算很高了,謝謝你幫助我,我請你吃飯!」
  蕭宇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兩人來到中誼娛樂附近的一家東北菜館,時雨朦點了大蠶俑、醬排、血腸、大馬哈魚幾樣東北特色菜餚。蕭宇要了一瓶紅星二鍋頭,經過今晚的一陣發洩,他原本鬱悶的心理平靜了許多。
  時雨朦是那種讓人相處感到極為舒服的女孩,她很會揣摩別人的心思,舉止優雅有度,如果不是她事先告訴蕭宇自己生在哈爾濱,蕭宇肯定會以為她是個江南少女。
  「我還是不相信你是東北人!」蕭宇看著時雨朦紅潤的俏臉。
  時雨朦笑著說:「如果說到祖籍,我應該是朝鮮人,日本人侵略朝鮮半島的時候,我爺爺舉家遷到了東北。」
  蕭宇奇怪的問:「朝鮮人很少有人姓時啊?」
  「我原來祖上姓金,因為爺爺剛剛在中國定居的時候住在哈爾濱的時屯,那裡姓時的人家特別多,可能是為了入鄉隨俗吧,爺爺把姓氏改成了時。」
  蕭宇感歎了一句:「都是日本鬼子惹得禍,這幫孫子,我早晚要把他們給滅了!」
  時雨朦輕聲問:「你在中誼是幹什麼工作的」她還不知道蕭宇的真正身份。
  蕭宇說:「我跟中誼沒什麼關係,確切的說我隸屬於金典公司,這次我跟他們來北京談判,我的工作就是負責一行人的安全,說白了就是一專職保鏢。」
  時雨朦微笑著說:「你的北京話說得很好!」
  「這有什麼奇怪,我二十歲以前都在北京生活,這幾年才去了台灣。」跟漂亮而又聰明的女孩子在一起談心的確是件愉快的事情。
  通過談話蕭宇知道時雨朦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一直都跟著爺爺生活,她現在的學費都是靠著自己參加演出掙來的,蕭宇不知不覺對這個自強女孩產生了好感。
  蕭宇送時雨朦回學校的路上,途經一家音樂酒吧,蕭宇突發其想的說:「丫頭,我有一要求!」他指了指落地玻璃窗後的鋼琴:「能不能彈首曲子給我聽?」
  時雨朦有些害羞的搖了搖頭:「人家有專門的樂師!」蕭宇不由分說的拖住時雨朦的手臂:「咱們免費給他上堂課。」
  蕭宇找到了酒吧的老闆,跟他小聲說了幾句,那老闆愉快的答應了蕭宇的要求。時雨朦在蕭宇的鼓勵下,來到了鋼琴旁。
  時雨朦纖長的手指輕輕觸摸著微涼的鍵盤,一串悠揚悅耳的旋律飄蕩在酒吧的空氣中,蕭宇近乎沉醉的閉上了眼睛,時雨朦彈奏的是一曲《水邊的阿娜麗娜》,蕭宇晃動著杯中的紅酒,透過這玫瑰色的液體審視著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蕭宇的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終於發現世界原來並沒有變化,變化的是自己而已,人生不過短短幾十年,何苦去想這麼多的煩心事,蕭宇一口將紅酒飲盡,今朝有酒今朝醉。
  蕭宇來到鋼琴的旁邊:「今晚我很快樂!」
  時雨朦溫婉的笑了笑:「我也是……」
  蕭宇說:「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明星。」
  時雨朦輕聲說:「其實我並不喜歡娛樂界的生活,這個圈子太浮躁,太勢利。」
  「你很年輕,仍然可以選擇!」
  時雨朦有些傷感的笑了笑:「有時候生活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蕭宇慢慢點了點頭,他對這句話的感觸已經十分的深刻。
  蕭宇讓唐亮在北京籌劃一個音樂工作室,他選定的藝術總監就是時雨朦。其實這個工作室的主要任務就是協調監督中誼這邊的執行情況,並不負責直接的發片工作。
  中誼娛樂為了慶祝和金典的合作成功,特地為蕭宇一行舉辦了一個慶祝酒會,蕭宇邀請時雨朦做他的女伴。蕭宇來到中央音樂學院門口時,時雨朦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已經早早的在那裡等他。
  蕭宇打開寶馬車的車門,拿出一束藍色玫瑰花:「送給你!」
  「謝謝!」時雨朦甜甜的說。
  「你的車子?」
  「這車是中誼娛樂的,我是保鏢兼司機,當然要趁著職務之便偷撈點好處。」蕭宇一副神秘的樣子。
  時雨朦笑著說:「小心被你老闆知道把你開了!」
  蕭宇啟動汽車:「說真的,我還真不想幹了,回台灣我就打算辭職,伺候這幫混蛋歌手真他媽的累!」
  時雨朦忍不住格格的笑了起來。
  兩人來到中誼娛樂的會展中心時,剛好是晚上七點。蕭宇變魔術似的從車座下拿出一身西裝:「外面等我會。」
  時雨朦乖巧的點點頭,蕭宇在身後又交待說:「千萬別偷看我!」時雨朦被他逗得止不住笑。蕭宇換好西服從車內出來,大言不慚的說:「帥吧?」時雨朦笑著點點頭說:「你真的很帥!」
  「一般而已,世界綜合排名剛剛進入前三。」蕭宇把手臂伸向時雨朦,時雨朦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的挽住了蕭宇的肘彎。
  鄧學偉和夫人並肩站在門口迎接著前來的諸位賓客,蕭宇和時雨朦剛剛出現,鄧學偉就笑著迎了上來:「蕭老闆!你很準時啊!」
  蕭宇微笑著說:「還不是多虧了鄧老闆的汽車!」兩人哈哈笑了起來,蕭宇又把身邊的時雨朦介紹給鄧學偉,鄧學偉笑著說:「蕭先生的確是慧眼識才,來到北京短短的幾天就把我們北京城最漂亮的女孩子給俘獲了。」
  時雨朦的面孔紅了一下,她從兩人的對話中似乎看出了端倪,悄悄在蕭宇手臂上狠狠的擰了一把,蕭宇痛得險些沒叫出聲來。
  等到鄧學偉去招呼別人的時候,時雨朦才甩開了蕭宇的手臂:「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騙我?」
  蕭宇一邊樂,一邊要來兩杯香檳:「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人見人都喜歡互相吹捧,鄧學偉喊我老闆就跟喊同志一樣,我就是一開車的車老闆。」時雨朦當然不信。蕭宇說:「他還誇你是北京城第一美女呢,你信嗎?」時雨朦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討厭!」
  這時蕭宇看到尚小悅和薛繼成向自己的方向走來,薛繼成主動向蕭宇伸出手來:「蕭先生!」蕭宇禮貌的跟薛繼成握了握手:「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看來我和薛先生真是有緣!」尚小悅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目光卻在打量蕭宇身邊的時雨朦,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本來並不想參加這次酒會,可是一聽說蕭宇也要出席,還是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裡。
  
  


第五部 江湖巨變 第七章【球場之戰】




  蕭宇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看得出他已經完全從自己給他造成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尚小悅忽然感到一絲憤怒,她甚至開始懷疑,蕭宇和時雨朦以這樣的方式出現是不是故意在向自己示威。
  酒會在掌聲中正式開始,鄧學偉首先致辭,禮貌性的一段開場白之後,他請出今晚慶祝酒會的主角蕭宇。
  蕭宇微笑著走了上去,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自信,這無疑是最讓女性心動的神情,尚小悅偷偷的看了看離自己不遠處的時雨朦,她的眼睛異常的明亮,望向蕭宇的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尚小悅馬上判斷出這女孩很快將成為蕭宇的又一個俘虜。
  「這次的北京之行,我不但結識了一個生意上的夥伴,還認識了一個很好的朋友……」蕭宇在台上意氣風發的說著,尚小悅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你沒事吧?」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時雨朦善意的詢問說。尚小悅搖了搖頭,薛繼成在遠處和一個生意上的夥伴談話,正好給了她們兩人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是蕭宇的女朋友?」尚小悅微笑著問。
  時雨朦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尚小悅看著台上的蕭宇:「蕭宇的確是個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
  時雨朦聽出了尚小悅這句話後的意思:「你以前就認識蕭宇?」
  尚小悅笑了笑:「也許應該說我認識以前的蕭宇,奉勸你一句,最好離他遠一些,對你這種單純的女孩子來說,他是極其危險的。」
  時雨朦看了看尚小悅,她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肯定有過切身的體會!」
  尚小悅這才發現時雨朦並不向她想像的那麼簡單,她有些憤怒的說:「我是好心提醒你!」
  「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自控能力。」時雨朦冷冷的回答說。
  音樂在此時響起,蕭宇結束了發言來到兩人身邊:「談什麼這麼有興趣?」蕭宇笑瞇瞇的問。
  尚小悅微笑著說:「當然是談你以前的那些風流韻事!」蕭宇呵呵笑了起來,他禮貌的牽住時雨朦的纖手:「時小姐賞光跳支舞吧!」
  尚小悅看著遠去的兩人,內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滋味。
  「你是不是很花心?」時雨朦小聲的問。
  蕭宇摟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應該說經歷坎坷更恰當一些。」
  「那麼認識你的女孩子豈不是都很危險?」
  「從另一個角度講,危險是一種意想不到的刺激。」蕭宇握住時雨朦的纖手:「我在北京成立了一個工作室,藝術總監的位置留給你。」
  時雨朦看著蕭宇的眼睛,蕭宇笑著說:「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讓你幫我監督一下中誼娛樂,音樂這個東西,我壓根就是個門外漢,具體的方案我已經讓人擬定好,待遇和條件你自己考慮好提出來。」
  時雨朦點點頭,蕭宇又說:「其實我本來想把你包裝成一個明星,可是那晚和你談話以後,發現你喜歡的是幕後工作。」
  時雨朦輕聲說:「謝謝!」
  蕭宇說:「按照我的理解就是你答應了,希望你以後仍然把我當成朋友,既不要把我當成老闆,更不要用帶色的眼鏡看我!」蕭宇的話說的相當的曖昧。
  時雨朦啐了一聲:「討厭!」
  尚小悅孤獨的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今晚她的目光始終沒有從蕭宇的身邊離開,直到薛繼成忙完他的事情來到她的身邊:「小悅!這個蕭宇很不簡單。」
  尚小悅沒好氣的說:「你是不是很羨慕他追女孩子的手段?」薛繼成訕訕的笑了笑:「我的眼裡哪裡還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這時舞曲剛好結束,薛繼成主動向蕭宇走去。
  尚小悅皺了皺眉頭,她發現薛繼成在很多時候,對生意的興趣遠遠比自己大的多。
  蕭宇對薛繼成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瞭解,知道他是一個擁有數億資產企業的總裁,另外他的父親是中央某部的部長,一個真正的實權人物。蕭宇對這類太子爺向來沒有多少好感,這幫人都是躺在父輩的功勳上的一幫蛀蟲,沒有多少的真才實學,加上尚小悅的關係,蕭宇根本沒有和他交往的意思。
  薛繼成邀請蕭宇來到休息區的角落:「聽說蕭先生在台灣的事業很大?」蕭宇笑著搖了搖頭:「都是傳言,我跟薛先生比只能是小巫見大巫。」
  薛繼成呵呵笑了起來,他提出邀請說:「蕭先生明天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打高爾夫球怎麼樣?」蕭宇知道他肯定另有目的,愉快的答應了他的邀請。
  蕭宇帶著時雨朦來到高爾夫球場的時候,薛繼成和尚小悅早就已來到球場,兩人正站在輕擊區內。蕭宇和時雨朦從管理員處拿來為他們準備的球桿,放在高爾夫球車上也走了過來,薛繼成為他們專門準備了一套卡拉韋高爾夫球桿,它是市場上能買到的最好的球桿。由12根表面塗有石墨的常規型可伸縮鐵頭球桿組成。
  使用這種球桿擊球比用挺直的老式球桿要順手得多。
  四人在第1發球區會合後,於上午10時45分正式開始球賽。天空中雖然飄著幾片烏雲,可從身後照射過來的陽光依然燦爛。微風習習,送來絲絲涼意,讓人感到心曠神恰,蕭宇是去台灣以後才開始接觸高爾夫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進步很快,也許他對運動有著特殊的天份。
  蕭宇首先環視了一下球場,因為他知道,在高爾夫球場上他的對手不僅僅是與自己競爭的人,而且還包括球場的本身,征服後者的惟一辦法就是充分的瞭解它。
  「要不要帶點綵頭?每桿一萬塊如何?」薛繼成微笑著建議說。
  「我希望你帶上支票簿。」蕭宇一邊說一邊悠閒地踱到球座前,時雨朦寸步不離的跟在蕭宇的身後。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淺藍色的銳步運動服,顯得異常的清純可愛。尚小悅的內心不由自主又有了酸溜溜的感覺。
  「要是你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蕭宇說。他看了一眼手拿兩個高爾夫球的薛繼成,取出自己的蒂特萊斯特3#球,薛繼成和尚小悅也使用蒂特萊斯特球,球上印的編號分別是5#和1#。
  蕭宇向時雨朦擠了擠眼睛:「準備好收錢!」
  擲錢幣後蕭宇贏得了開球權。他在台南一直使用的是卡拉韋球桿,對它的擊球效果充滿信心,深信使用這種球桿能擊出最遠的距離,並能避免許多優秀選手都難免出現的球的運行軌跡左偏的現象。
  按照高爾夫球場的設計,為了讓球員熟悉場地,第1個洞相對容易些,球道長502碼,標準桿5桿,在距球洞區100碼處有一稍複雜點的障礙區。蕭宇把球放在球座上,擺好擊球姿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運桿擊球。球桿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把球擊出225碼之外,剛好飛越過第一棵樹,落在球道的右側,是個不錯的位置。
  「好球!」時雨朦激動的喊道。
  薛繼成第二個開球。他沒有蕭宇擊得遠,但球正好落在球道的中間,這使得他比蕭宇稍稍佔有優勢,因為從那個點上,可以很容易地將球再向前擊出100碼。
  尚小悅的一桿卻糟透了,球飛過球道落在右側的樹叢中。
  「該死!」她低聲抱怨說,看得出她的心情比這一桿還要糟糕。
  「你的運氣好像不太好!」蕭宇幸災樂禍地說,尚小悅狠狠的瞪了蕭宇一眼。
  時雨朦是第一次打高爾夫,蕭宇從身後握住她的手臂教她如何揮桿,時雨朦感受著蕭宇身上的溫度,陣陣男性的氣息從身後傳來,她的臉微微有些紅,打出的第1桿也不夠理想,可畢竟將球打在了球道內,只是距離不夠遠,距球座還不到150碼。
  尚小悅看在眼裡,心裡煩躁到了極點,她認為蕭宇是故意做出這種親暱的動作來刺激她。
  蕭宇和時雨朦向球走去,時雨朦說,「看來我要連累你輸錢了。」
  「別擔心。」蕭宇說:「盡量往好打就是了,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比賽中每名選手的標準擊球總次數為72桿。按規則,選手每打出一個幽靈球,也就是超過標準桿1桿入洞得1分;打出標準桿得2分;如打出一個小鳥球,也就是比標準桿少1桿得3分;如打出一個鷹球,也就是比標準桿少兩桿得4分;要是打出罕見的信天翁球,也就是比標準桿少3桿得5分。
  蕭宇在第3桿時將球送到了輕擊區,如果他再用1桿入洞,便可打出一個小鳥球。不幸的是,薛繼成也是第3桿將球送人輕擊區,而且他的球距標號旗桿僅3碼遠。時雨朦第3桿竟將球送人了障礙區,心浮氣燥的尚小悅在第4桿時才把球打到輕擊區。
  薛繼成輕而易舉地將球輕擊入洞。蕭宇從球袋中取出一根奧德賽球桿站到球前。球距離標號旗桿25碼,所以他必須打出一個既輕又穩的球。一桿之後,球在球洞邊上滾過,最後停在距球洞1英尺的地方。
  「呵呵,看來今天蕭先生的運氣不是太好」薛繼成說。
  打完第1洞後,薛繼成得3分,蕭宇得2分,尚小悅得2分,時雨朦僅僅得到1分。等到全部比賽打完後,蕭宇和時雨朦要把兩人的得分相加,薛繼成和尚小悅也是一樣,得分多的一方自然為贏家。
  經過糟糕的第1洞後,時雨朦漸漸掌握了一些規律。第2洞她和另外三人一樣,打出一個標準桿數。
  第3洞標準桿為3桿,蕭宇兩桿入洞,另三人都是標準桿數入洞。當他們一同朝第4發球區走去時,薛繼成邊走邊說:「我聽學偉說過,蕭先生在澳門的關係很廣。」蕭宇敏銳的覺察到薛繼成一定有什麼企圖。
  「我跟澳門賭王何老爺子是忘年交!」
  薛繼成笑了一下,然後說:「我有一個朋友,他的手上有筆資金……」他壓低了聲音:「見不得光的那種!」
  蕭宇雙眉一動。
  薛繼成說:「蕭先生有沒有辦法幫忙?」
  蕭宇終於明白薛繼成是想洗錢,他不露聲色的說:「能不能給我一個確切的數目?」薛繼成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萬?」
  薛繼成笑著說:「尾數應該加零。」
  蕭宇點點頭:「百分之三十的提成。」
  「沒問題!」對蕭宇來說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憑他跟何天生的交情,一個電話就能夠擺平這件事,他隱約感覺到薛繼成決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他所洗的這筆黑錢八成是來路不正。
  「如果蕭先生能夠搞定這件事情,我們以後的合作會多得多!」薛繼成拍拍蕭宇的後背,開懷大笑起來。
  這時,他們已打到第5洞,雙方比分是薛繼成和尚小悅以21比19領先。
  第6洞的球道是直的,長412碼,標準桿為4桿。在距球座195碼的左側和225碼的右側有兩處障礙。球洞區是個上坡,設計有多種不同的坡度,給擊球入洞帶來一定的困難。
  蕭宇第1桿將球擊出200碼,緊接著時雨朦在他的幫助下也擊出差不多相同的距離,兩個球都飛過障礙區落在球道上。蕭宇擊第2桿時,將球送至距球洞區約100碼的中央障礙區的前面,從而獲得了一個打迴旋球的絕佳時機。再次擊球時,他就可以讓球越過障礙直接飛到標號旗桿後面的球洞區,再順著坡滾至球洞附近。他必須這樣打,否則將很難在規定桿數內完成。
  輪到蕭宇擊球時,他從球袋裡取出一根56度的楔形球桿,先做兩次揮桿練習。在確定力量和角度以後,蕭宇揮桿擊球,球飛過球洞,正好落在標號旗桿的後面。可球並沒有像預期的那樣滾向球洞,而是從球洞區彈起落入了深草區。
  「呵呵,看來你今天的運氣也不太好!」尚小悅有些幸災樂禍的笑著,蕭宇這一洞最終打了個幽靈球,而其他人均以標準桿數入洞。薛繼成和尚小悅依然保持領先優勢。
  在前往擊球的路上,時雨朦小聲說:「尚小姐好像故意在針對你!」蕭宇笑了笑:「咱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好男不跟女鬥!」時雨朦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小聲說:「是不是有些人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我怎麼覺著你今天是滿嘴的醋味?」時雨朦笑著說:「說歸說,別把我扯進來!」
  蕭宇在第9洞時開始走運,打出了一個小鳥球,而另三人均按規定桿擊球入洞,按計分規則,兩隊的比分為36:34,薛繼成和尚小悅仍然以2分領先。
  在打後9洞之前,他們一同坐在俱樂部會所後面的空地上喝飲料。蕭宇要了兩瓶藍帶啤酒,取出炮銅色的煙盒,隨手把它放在桌上的酒杯旁。時雨朦要了一杯橙汁,從球場樹牆外面隱約傳來了陣陣的音樂聲。
  時雨朦拿起白色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後看到蕭宇臉上有些灰塵,她用毛巾沾了點清水為蕭宇擦淨,蕭宇笑瞇瞇看著她:「你真疼我。」時雨朦的臉紅了起來:「你好討厭!」
  蕭宇向遠處的尚小悅望去,她和薛繼成偎依在一起聊著些什麼,蕭宇已經開始接受這個現實,他抽出一支香煙點燃,吐出一團煙霧。時雨朦小聲說:「吸煙有害健康。」蕭宇笑了起來:「做愛還有害健康呢,可是古往今來,人們始終都不停的在重複著。」
  時雨朦瞪圓了眼睛,用手輕輕打了蕭宇一下:「我今天才發現,你這麼流氓!」蕭宇心中一蕩,他一把抓住了時雨朦柔軟的纖手。
  時雨朦咬了咬嘴唇:「好像要下雨了……」蕭宇抬頭看了看天空,果然看到一片烏雲向他們的頭頂移動過來。
  他放開了時雨朦的纖手,喝乾杯中的啤酒,然後熄滅了手裡的煙。說:「這片烏雲來者不善啊,我們還是快點開始吧。」
  天陰起來了,遠處隱約傳來了隆隆雷聲。
  正像蕭宇預料的那樣,在打到第13洞時,果然下起雨來了。雨不算大,所以他們仍然堅持比賽。除薛繼成在第11洞上打出一個小鳥球外,在後9洞的前3洞較量中,其他三人都是標準桿數入洞。薛繼成和尚小悅依然領先,比賽逐步演變為蕭宇和薛繼成之間的意志對抗,兩人之間的緊張狀態幾乎達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連時雨朦和尚小悅也受到了感染。
  第14、15兩洞打完後,比分差距仍然沒有變化。蕭宇現在必須想辦法提高得分了。第16洞不久前剛做過調整,球道距離為320碼,標準桿數為4桿。原來的球洞區兩側已植上樹,正面和左側設置了障礙,球洞區後面是一個小池塘,如果讓球飛過球洞區,那必然是一場災難。
  這裡為蕭宇又提供了一次嘗試迴旋球的機會。
  他的第1桿抽擊將球送出210碼,直接落在球道上,這是一個絕佳的位置。薛繼成的抽擊也同樣出色,球落在距蕭宇的球不到6英尺的地方。尚小悅和時雨朦打得也不錯,兩人的球都落在距球座175碼左右的球道上。
  蕭宇再次取出楔形球桿,站到自己的球跟前。如果這次成功了,就將縮小比分上的差距。
  雨小了些,但草地變得泥濘不堪,給擊球帶來很大困難。
  蕭宇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擊球上。他活動一下肩腫,又來回轉動幾下頭部,感受到脖頸骨節處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擺出擊球姿勢,做好了擊球準備。
  時雨朦咬著下嘴唇,兩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蕭宇。一天來沒說過幾句話的尚小悅也緊張得一個勁地用牙咬記分的鉛筆。薛繼成站在一邊,一副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樣子,可他的心理也是十分的緊張。
  蕭宇掄起球桿,啪的一聲,球被擊到空中,在眾目睽睽之下乾淨利落地落在球洞區的後部。球會不會繼續前滾落入池塘?他捏了一把汗。
  球在完美的迴旋作用下滾向球洞,在距離標號旗桿僅1寸的地方停了下來。要是草地不這樣潮濕,球肯定會滾進球洞。
  時雨朦和尚小悅都歡呼起來。薛繼成一聲不吭地走到自己的球跟前,一桿將球擊出,球徑直落進球洞區旁邊的障礙區裡。
  當他們打到第18洞時,雙方的比分為70:69,薛繼成和尚小悅依然領先。第18洞的球道長406碼,標準桿為4桿。球洞區位於富麗堂皇的俱樂部大廈對面的山坡上,距球座184碼處的右側以及球道左側邊線外均為障礙區。球能否順利入洞關鍵在於第2桿,必須使球飛越球洞區前面的一個凹陷區。球洞區的地勢略高,兩側是從左向右傾斜的障礙。
  蕭宇第1桿將球送到了距球洞約180碼的地方,薛繼成也將球擊出了同樣距離,球落地時正好撞在蕭宇的球上,使蕭宇的球又向前滾了幾英尺。
  「多謝,你真夠意思,哥兒們。」蕭宇說。
  「都是朋友,不用客氣!」薛繼成笑著說。
  四個人都按規定桿數擊球入洞。當尚小悅完成整場比賽的最後一桿時,時雨朦看著蕭宇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們以73:74輸掉了比賽,現在得拿出一萬塊來了。
  「你的運氣真的不怎麼樣。」尚小悅邊說邊伸出了手。
  蕭宇笑著說:「尚小姐這麼急著收錢?」
  他取出支票簿:「幸虧我事先有準備。」
  蕭宇剛剛開完支票,雨又大了起來,他拉著時雨朦的手逃到遠處的一個小亭中。薛繼成和尚小悅去了另外一個亭子,也許他們彼此都需要清靜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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