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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怪怪女咒師(西京十三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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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女咒師——西京十三絕 4(蘇打)
楔子


  「自古西京多軼事,奇人妙事必無雙。」

  對住在西京城的百姓們來說,這段連三歲小童都琅琅上口的順口溜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這些年來,已有太多太多與無雙門相關的各式秘聞,在西京的各個角落口耳相傳。

  聽聞,那樁曾經轟動京師的「龍袍失竊記」,便是無雙門門人的傑作;聽聞,那個以「神准」聞名西京,讓皇親貴族們恨不得以八人大轎迎至府中的超級卜算先生,也是無雙門的一員大將;聽聞,八大胡同裡最紅火的那家青樓的神秘幕後掌櫃……聽聞,那個手藝精湛卻怎麼也不願入宮當御廚,寧可窩在隆升客棧裡一不高興就摔鍋扔菜的廚子……聽聞……

  正是由於有這麼多的「聽聞」,西京百姓們茶餘飯後最熱愛的消遣,便是津津樂道這個神秘的無雙門裡究竟有多少名成員,又有多少名奇人潛伏在西京之中,這些奇人身負什麼樣的異能,又會做出什麼樣的異事……

  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其實無雙門之所以會存在,只是因為多年前一名老嫗與一名老頭在鬥嘴之時,老嫗因氣不過老頭那句「自古女子只需以夫為天,至今依然」的屁話,才會脫口而出這句「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賭氣話。

  也因此,無雙門裡的所有成員其實全是女紅妝。不過,這個秘密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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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京城南,丑時。

  寂靜的石板路上,就見一人策馬狂奔。

  此人眉間微蹙,額上有些汗滴,是個身形壯碩、五官端正,甚至可以算得上俊逸的男人。

  只可惜,只要望向他那雙憨直的眼眸,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得出一個相同的結論──如果不欺負、欺負他,真是愧對他的純樸善良……

  所以,在上官若葉度過他二十四歲的生辰後,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概」真是個老實人、老好人。

  但這能怪他嗎?

  他也想嘗試「不老實」點,可每回都是以失敗告終。

  誰讓他打小就學不會說謊,一說謊就臉紅兼內疚;誰讓他長大後也學不會阿諛奉承,只好默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甚至別人不想做而推給他的事……

  也因此,在今天之前,上官若葉一直只是個勤快的捕快,一個從他十六歲那年入了六扇門之後,就一直沒升過官的小小捕快。

  但是從今天開始,他再也不是捕快了!

  他升成一個「西京第一難搞難纏兼驕縱無度口尖舌利個性乖張行事詭異之怪怪咒術師之貼身護衛」。

  到目前為止,上官若葉還是沒弄明白這個所謂的「西京第一難搞難纏兼驕縱無度口尖舌利個性乖張行事詭異之怪怪咒術師之貼身護衛」,究竟要做些什麼樣的工作?

  但無所謂,只要可以就近照顧老母,就算這個工作是大夥兒口中比下地獄還慘的苦差事,他也義無反顧!

  在冥想之際,上官若葉終於來到不知何人用飛箭傳書通知他的案發地點,俐落地飛身下馬。

  望著眼前的景象,見慣刀光血影的他也不禁微愣。這是什麼玩意兒?!

  上官若葉不想大驚小怪,但是望著那一團約有三人高、十人寬的黑霧在空地上盤旋,還發出陣陣狂風,將地上的草與土皆吸入黑霧之中,這詭異的情況還是讓他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不過怪異的還不只這些!

  怪的是,在這麼晚的夜,這麼奇怪兼危險的時刻,竟然還有人打著火把看熱鬧,一邊看一邊竊竊私語──

  「好恐怖哪!是妖物嗎?」

  「當然是妖物!要不這陣子怎麼會無緣無故有那麼多小孩只睡不醒……」

  「大餅,有沒有人要大餅?大餅一斤兩文錢,吃飽喝足了才有精神繼續看熱鬧啊!」

  「那丫頭收拾得了嗎?我看她自己都快被妖風吸走了!」

  丫頭?!

  聽到這兩個字,上官若葉悄悄地繞至黑霧旁,向前望去──

  就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姑娘,竟坐在離黑霧大約二十尺開外的一張太師椅上,優雅地蹺著腿,玩著手指。

  她的小臉吹彈可破,五官精緻無比,大大的眼眸轉啊轉,長長的睫毛眨啊眨,小小的櫻唇透著粉紅色光澤,一頭秀髮編著鬆鬆的麻花辮子,斜斜地垂放在右肩上。

  她身著一襲米色立領繡花上衣,底下穿著一件寬褲腳的長褲,小腳上套著一雙精緻繡花鞋。

  狂風吹得她額前的劉海凌亂、衣袖翻飛,但她臉上的模樣,卻彷彿是在戲園子裡聽戲般鎮定自若。

  這太危險了!怎麼沒人阻止她這危險的舉動?

  心中一出現這念頭,上官若葉立即開口勸阻,「姑娘,妳別──」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嬌脆的嗓音已傳至他耳中。「那個跑龍套的,沒事別傻愣在那兒像看熱鬧似的,一動也不動!」

  他望向聲音發源處,才發現那個姑娘也正瞅著他,小嘴微微噘起,臉上透露出不高興的神色。

  難不成……她就是那個號稱「西京第一難搞難纏兼驕縱無度口尖舌利個性乖張行事詭異之怪怪咒術師」──花吹雪,他的頂頭上司?

  這個念頭閃過上官若葉的腦海。

  看樣子應該是了,要不她怎麼會鎮定自若的坐在危險區中?可「咒術師」怎麼會是個姑娘,還這樣的年幼……

  想歸想,上官若葉還是趕忙說道:「抱歉,我來晚了,我不是看熱鬧的,我是今日剛上任的上官若──」

  「說的就是你!」花吹雪瞪了上官若葉一眼,「遲了半天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站到我的身後來!」

  「是。」上官若葉毫無二話,連忙站到花吹雪身後。

  「雙手大拇指按住我的肩井穴!」

  「是。」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上官若葉還是抬起手,依言將大拇指輕輕按住她的雙邊肩井穴。

  但她的肩膀好纖細、好單薄,他不敢太用勁,就怕傷了她。

  「你今天沒吃飯?」花吹雪突然轉頭望著他。

  「吃了,吃了兩斤大餅、三兩牛肉……」望著那雙機靈的眼眸,上官若葉老實地說道。

  「吃了還這麼沒力道,給我用力點按!」花吹雪轉過頭去望著那團黑霧輕哼一聲,「這樣按跟撓癢癢一樣,有什麼用?」

  「是。」上官若葉聞言,連忙加大力道,「這樣行嗎?」

  他完全不敢大意,因為那團黑霧的妖風似乎愈來愈強了!所以儘管他不懂花吹雪的用意,但若此舉是要幫忙收拾那團黑霧,他確實不能不盡力!

  「這還差不多……」花吹雪終於吐了口長氣,喃喃說道。「這幾天累壞了,肩膀好酸,不讓人按按怎麼行……」

  什麼?她竟然是讓他給她按摩?!

  就在上官若葉發愣時,花吹雪可愛的小臉轉向他。「誰讓你停了?」

  「是,」上官若葉在心中苦笑,繼續自己的按摩之舉。「抱歉。」

  但他依然不忘觀察那陣黑霧,因為那黑霧似乎愈擴愈大,發出的風也愈來愈狂,迫使看熱鬧的人們愈退愈遠,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滅……

  「時候差不多了,是該解決掉這傢伙。」就在太師椅被妖風吹得吱吱作響時,花吹雪終於說了一句符合她身份的話。「跑龍套的,我警告你,一會兒你可不准自個兒跑了,要不,我馬上讓人調你去洗茅廁!」

  「屬下不會。」上官若葉點了點頭,與她一同望向那團張牙舞爪的黑霧。

  若說心中沒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但此時他也只能信賴這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咒術師的姑娘,暗自凝聚全身的力量,等著看她如何解決掉那團妖霧。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當妖風吹得眾人皆發顫時,花吹雪突然將雙手舉在胸前,做了幾個上官若葉完全看不懂的手勢,直視著那團黑霧大喊一聲,「退散!」

  霎時間,從她雙掌中射出一道光芒,週遭狂風大作,鬼哭神號,一股極強的力量向他們襲來!

  這股力量將花吹雪所坐的太師椅擊成碎片,椅子上的花吹雪也凌空飛起,直直地往後墜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上官若葉一把撈住花吹雪,將她緊擁在懷中,並且很快地轉過身,用盡全身的力量抵擋那股強大怪力。

  儘管如此,他依然踉蹌了幾步,才終於止住退勢。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股怪力徹底消失之後,上官若葉聽到四周傳來歡呼聲,但他沒空理會那些,只是連忙詢問懷中的花吹雪,「您沒事吧,花姑──」

  「停!」花吹雪打斷他的話,轉過身來望著他。「花什麼花?從今天開始,你要叫我『掌櫃的』,聽清楚了沒?」

  「掌櫃的?」上官若葉愣了愣。為什麼要叫她「掌櫃的」?他又不是店小二……

  「很好。」花吹雪完全不理會他眼中的疑惑,逕自點了點頭,伸出手掩住小嘴,打了個呵欠。「跑龍套的,送我回去。」

  直到此時,上官若葉終於明白,原來他真正的職稱是──「跑龍套的」。

  「回去?」

  「城東麻子當鋪往南兩百步,再往東一百八十五步。」花吹雪指示方位,又打了一個呵欠。

  「是。」上官若葉放開花吹雪,乖乖地站在她身後等她行動。

  奇怪的是,半晌過去,花吹雪卻一步也沒移動,只是轉過身、抬起頭瞪著上官若葉,瞪得他完全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抑或做錯了什麼。

  他從頭到尾只說了聲「是」,這還能有什麼錯?

  「是什麼?抱我啊!你沒看出我很累嗎?」花吹雪瞪著那張老實又充滿疑惑的臉龐,嬌嗔地說道。

  「什麼?」這個回答讓上官若葉哭笑不得,但是半晌過後,他還是乖乖地抱起花吹雪,然後又說了聲,「是。」

  他當然只能說「是」。一來,她是他的頂頭上司;二來,經歷剛剛那一場惡鬥,連他這個大男人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況是她?

  就在上官若葉小心翼翼地抱起花吹雪,而她大剌剌地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時,突然,一個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那個……花大師……」

  「剩下的你們自己收拾好嗎?」花吹雪不耐煩地開口,「難不成還要我善後?你是第一天來的?」

  「不是,小的只是想問,這事算解決了嗎……」問話的差人一看到花吹雪不高興的神情,立即改口,「啊,有您出馬當然是解決了,是小的無知,您請回去休息,小的們一定會將善後事宜處理好……」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花吹雪敲了上官若葉一下,又打了一個呵欠。

  「是。」望著那個差人投來無限同情的目光,上官若葉雖不太明白為什麼,但還是朝他點點頭示意,然後抱著花吹雪上馬,前往她稍早所說的地方。

  當兩人抵達目的地之後,上官若葉傻傻地望著前方。這裡哪有房子?有的只是一片柳樹林啊!

  「掌櫃的,這裡……」望著懷中已閉上雙眼的花吹雪,上官若葉輕聲問道,但他實在懷疑自己會得到答案。

  事實上,他還真得到了答案。

  「往裡走啊。」眼睛睜也沒睜,花吹雪含糊地說著。

  往裡走?那就……走吧!

  硬著頭皮往林子裡走去,上官若葉抱著輕到不行的花吹雪穿越柳樹林,來到一個大池塘邊,望著池中央那棟用四根大木柱撐在半空的小小房子,他再度停下了腳步。

  上官若葉承認這個地方確實很美,柳樹很美,池塘很美,月光柔柔照在房子上的感覺更美,讓人有如身在夢境。

  房子四周圍繞著約莫五尺寬的長廊,接近水面的一側豎有欄杆,廊簷垂掛著風鈴,微風一吹,便響起悅耳的鈴聲,讓人心曠神怡……

  但問題是,這麼美的房子,周圍除了荷葉與荷花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該怎麼將她送進去?她平常又是怎麼進去的?他實在看不出來她有那樣好的輕功……

  為今之計,只能飛躍過去了,只希望他的輕功能帶著她平安抵達……

  正當上官若葉提氣準備飛躍時,他的耳旁突然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要是隨便一個人都能飛得進去,我還住這兒幹嘛啊?前二、左三、右四、左斜六、退五、前八、右二、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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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吹雪是在一陣菜香中醒來的。

  她閉著眼,聞著菜香,有片刻恍惚,但不一會兒就又將頭埋回被子中。

  這一定是夢……她還沒起床,也還沒吩咐式神做飯,吹雪軒也從來沒請過廚子,所以這一定是夢。

  「掌櫃的,您該吃飯了,再睡下去對身子不好。」

  但這個穩重的聲音,讓花吹雪知道這不是夢。

  「你怎麼進來的?」她揉揉眼,坐起身子,望著窗外背對她的高大身影。

  「走進來的。」上官若葉站在屋外的長廊上,不敢貿然回頭,只是老實地指指那片荷塘。「前二、左三、右四、左斜六、退五、前八、右二、左……」

  不敢回頭,是因為娘曾對他說過,姑娘家的閨房,男人是不可以隨便進入,也不可以隨便看的!

  上回之所以踏入,是由於花吹雪已經累得睡著了,他是因事制宜,可今天他不能再那樣造次。

  「我說了讓你走荷葉嗎?」伸了個懶腰,花吹雪一邊梳洗一邊問道。

  「沒說。」

  聞言,花吹雪愣了愣,在劉海上別了兩個晶亮的珍珠小髮夾,望著銅鏡喃喃自語,「看不出來這個傻大個還有點腦袋,居然知道要走荷葉,還把我說的話記得那麼牢,沒滾進池子裡去,真是不可思議……」

  確實是有點不可思議。

  因為只有一手佈置吹雪軒的花吹雪才知道,一般人想要進她這吹雪軒可是比登天還難!

  畢竟她是結合了五行八卦,又設下不少結界,若非踩著荷葉、按照順序進入,那麼掉到池塘裡去享受一下「水深火熱兼被食人魚咬」的滋味,是絕對少不了的。

  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憨厚的傻大個居然有這等智慧,也許真是「大智若愚」的最好寫照……

  「什麼時辰了?」裝扮好之後,花吹雪走至屋外長廊,望著小桌上豐盛的菜飯問道。

  「午時。」上官若葉老實地回答,在望見她的裝扮時傻愣了一下,沒敢再盯著瞧。

  「才午時你叫我做什麼?」花吹雪皺眉,「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工作得很累嗎?」

  「屬下知道,可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午時。」上官若葉乖乖地答道,「先前我來過好幾回,發現掌櫃的您都沒醒,就不敢打擾您,可再這樣下去,對身子不好的。」

  「啊?原來我睡了那麼久啦!」花吹雪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肚子那麼餓……」

  「掌櫃的,您請用。」上官若葉一見到花吹雪坐下,便連忙將碗筷送至她面前。

  奇怪的是,花吹雪卻遲遲沒動手,只是用那雙晶亮清澈的大眼瞅著他,瞅得他有些手足無措。

  半晌過後,花吹雪終於輕啟紅唇,歎了口氣。「愣著幹什麼?餵我啊!」

  「啊?!」上官若葉又傻了。什麼?他沒有聽錯吧?

  「啊什麼啊?才短短兩天就學會違背我的命令了?」望著上官若葉發傻的模樣,花吹雪輕哼一聲,「虧他們還說這回保證派給我一個什麼都願意做的老實人……」

  他是老實人啊,也確實什麼都願意做,但那是……正常範圍內的工作啊!他從沒聽說哪個保鏢連「喂飯」這種工作都要做的。

  雖然心中有百般思量,但望著花吹雪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上官若葉也只得乖乖地一口菜、一口飯地伺候著她。

  不到一會兒,花吹雪突然轉了個坐姿,將腿伸到長廊外的水面上,揮了揮手。「我吃飽了,你吃吧。」

  這樣就吃飽了?吃的比小貓還少……

  望著還剩下大半碗的飯,上官若葉只得全撥到自己碗中,吃了起來。

  就在他將最後一口飯扒入口中時,突然,一枝飛箭射向他們所在之處!

  上官若葉心中一凜,連忙放下碗筷護在花吹雪身前。

  奇怪的是,那枝飛箭卻像遇到阻礙似的,半途便垂直掉落水中。

  正當他滿心狐疑時,花吹雪卻連頭都沒抬,沒好氣地說道:「技術還是那麼爛,靶子那麼大還射不中!」

  靶子?上官若葉傻傻地回頭一望,就見到一塊小小的板子吊在房子左後方,上頭有一堆箭尖射入後的痕跡,而在那塊板子後面的水上,漂著一堆密密麻麻的竹箭。

  「花大師,麻煩您別老是把結界換地方好嗎?否則小的再練十年也射不中啊!」遠處的池塘邊,聲音的主人正在歎氣。

  「那你就練二十年再來!」花吹雪慵懶地站起身往屋內走去,「都跟了我這麼久,這點小事還做不好,要你幹嘛?你不如賣白菜去算了!」

  「是小的不好,小的一定加緊苦練,以報花大師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望著遠方那個看來四十多歲的男子苦著臉再度拉弓射箭,上官若葉的心裡愈來愈疑惑了。

  他跟的究竟是什麼人?待的又是什麼地方?又是結界,又是五行八卦陣,又是……

  「發什麼愣?有空發愣還不如去將屋旁那堆竹箭清一清,漂在那裡真是破壞我吹雪軒的優雅景致。」

  「是。」一聽到命令,上官若葉連忙點了點頭,往後方走去。

  「跑龍套的,等一下,我有話問你。」就在此時,花吹雪又開口了,「你為什麼都不拿正眼看我?」

  「這……」上官若葉愣了愣,回身望著窗內那張不高興的小臉。

  「嫌我長得難看?」花吹雪又問。

  「不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上官若葉又愣了半晌,終於老老實實地說,「掌櫃的……妳……很好看。」

  是的,她很好看,比他曾看過的姑娘都美上七分!

  望著她不施脂粉卻依然俏麗的模樣,即使向來聽從娘親教導,不敢直盯著姑娘瞧的上官若葉,也不禁看得目不轉睛。

  「好看的話為什麼不看?你分明是嫌我醜!」嘴裡雖然這麼說,其實早已發現上官若葉憨直的反應,花吹雪滿意的轉身,「好看難看傻傻分不清,難怪一輩子只能當跑龍套的!」

  聽著那直白的評語,望著她纖細優雅的背影,上官若葉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所有的同事都對他投以同情的眼神……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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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明白那個箭靶的作用是為了告知花吹雪有工作上門了。

  終於明白花吹雪的工作是收拾那些不知由哪裡冒出來,危害西京城民安全的妖物。

  終於明白花吹雪的地位獨特到可以對西京城的提督大小聲,所以每當她工作完畢時,西京城東南西北的四區總捕都得差遣手下的人去為她收拾善後。

  終於明白花吹雪之所以天天換靶子的方位、設不同的結界、改動通往小屋的荷葉位置,都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妖物或好奇人士騷擾。

  終於明白原來在他之前,已有八個精明幹練的男子,一個個都待不到三天就以「不堪負荷」為理由,辭去了保鏢之職……

  不過等上官若葉終於弄明白一些事,又愈來愈不明白一些事後,五個月已過去了。

  這五個月以來,若沒有工作,他就在家中陪伴老母,等到三餐之時,先做完娘親的飯菜,再趕至吹雪軒做飯。

  若有工作上門,他就會在接到花吹雪的「式神」通知後,前往吹雪軒報到,捺著性子等她梳好各式可愛的髮型後,與她一起抵達事發現場,然後在她以咒術驅除妖物之時,當她的人肉背墊,最後再將疲累的她抱回吹雪軒放至床上,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她是否還有呼吸……

  而就在這隔三差五──也就是花吹雪沉睡的時間裡,上官若葉除了打撈、清掃那些射不到靶上而掉落在水面上的箭之外,就是坐在長廊上與清風相伴,翻看一些古怪的書。

  那是花吹雪房裡的書,而她「命令」他在有空的時候要翻一翻,因為她不想浪費時間跟他解釋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老實講,書看是看了,也認識了不少妖物及咒術,但上官若葉還是沒有辦法像花吹雪一樣,只聽一聽事發經過、瞄一瞄事發地點,便知道該如何去收拾那些「怪東西」。

  上官若葉承認花吹雪是嬌了點、怪了點、口尖舌利了點、難伺候了點,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她跟其他的姑娘家沒什麼不同,甚至還比其他的姑娘家更愛美。

  況且,他還覺得自己的工作比以往在東京城裡輕鬆多了,因為他只要伺候一個人,而不需要管一些大大小小、東東西西、南南北北的事。

  可奇怪的是,每當他這樣對其他的人說時,所有的人依然都用一種「你一定是有苦難言」的同情目光注視著他……

  「跑龍套的,沒事發什麼愣?」

  「掌櫃的,有工作了?」將手中的書合上,上官若葉站起身,對著花吹雪問道。

  「工作?」花吹雪睨了他一眼,「你的工作就是全天候的伺候我,還不明白嗎?」

  「屬下明白。」上官若葉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都跟了她五個月,還能不明白嗎?

  「明白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是。」

  望著花吹雪逕自向前走去,身形輕盈的在荷葉上漫步,上官若葉只得追隨在她身後,穿越柳樹林往城中走去。

  正午的西京城城中,人來人往,熱鬧紛呈,攤販叫賣聲此起彼落,讓很少在這個時間上街的上官若葉不禁好奇地瞪大了眼。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謹守本分地跟著花吹雪,無論她在哪一個地方停留,他都站在她的身後,不敢有一絲輕忽。

  不過怪的是,花吹雪今天的行動路線很是詭異,一會兒逛東、一會兒逛西,讓他在人群中不斷的左閃右避,就怕跟丟了她,出了差錯。

  「這個好看嗎?」

  就在上官若葉被人群衝開,好不容易才回到花吹雪身後時,突然聽到她這麼說,然後他的眼前出現一對耳墜。

  「這……抱歉,」上官若葉低下頭,看著矮了他一個頭的花吹雪,「屬下不懂。」

  「真沒意思……」花吹雪喃喃說道,回身對著攤主問道:「哪來的?」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耳墜可是有歷史的……」見有人對耳墜感興趣,攤主口沫橫飛地敘述起耳墜的歷史。

  上官若葉從來不知道耳墜也會有歷史,並且還那樣的久遠,久遠到他這個一向有耐性的大男人都快站不住了,可花吹雪卻依然津津有味地聽著。

  察覺投向自己的好奇目光愈來愈多,上官若葉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他一個大男人擠在一群小姑娘當中,畢竟有些古怪。

  就在上官若葉欲往後退去時,突然,他的眼角餘光掃到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傻傻地坐在牆旁,來來往往的人那樣多,卻沒有一個人理會她,而她臉上的神情怯生生的,似乎是跟家人走散了……

  「掌櫃的,妳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上官若葉擠入姑娘堆裡,在花吹雪耳旁輕語一句,回身就往小女孩的方向走去。

  「站住!」花吹雪叫住了他。

  「這……是。」雖然乖乖地定住腳步,但上官若葉還是忍不住望了望那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

  「你看到她了?」花吹雪淡淡地問著。

  「是的,掌櫃的,」上官若葉點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把她送回家後就來接妳。」

  「送回家?」花吹雪輕哼一聲,「送她回姥姥家後,你還回得來嗎?」

  「當然可以,雖然屬下對西京城還不是那麼熟,但我一定會盡可能快些回來……接妳……」上官若葉原本幾乎要拍胸脯保證,可說到後來,話聲卻愈來愈低,因為花吹雪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瞪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難怪你這人一輩子就只能跑龍套。」望著上官若葉不明白自己做錯還是說錯什麼的無辜眼神,花吹雪長歎一口氣,「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那丫頭不是人。」

  「不是人?!」上官若葉愣了愣。

  不是人那會是什麼?妖物?但大白天裡應該不會有妖物啊!畢竟這五個月以來,他每回陪著花吹雪工作時都是在夜間……

  「要不然為什麼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注意到她?」花吹雪邊說邊用手指戳著上官若葉的胸膛,「你就當西京城裡只有你一個善良人?」

  「這……」儘管絕對相信花吹雪的話,但上官若葉依然忍不住地望了望那個小女孩,「但我看得見她!」

  「廢話!我是誰啊?!」聽著上官若葉的傻話,花吹雪再也按捺不住地在他胸口賞了一拳,「跟了我這麼久,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不是讓全天下人笑話嗎?!」

  這一拳終於讓上官若葉恍然大悟,原來白天也是會出現不該出現的東西。

  「那她……」

  花吹雪完全不理會他後知後覺的反應,直接走至那個怯生生盯著他的小女孩面前,雙手扠腰瞪視著她,「怎麼還不走?這不是妳該留的地兒!」

  「妳……」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能力高強的咒術師,小女孩又驚又恐地張大了嘴,「我……」

  「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花吹雪瞇起眼,眸裡的火花連幾步外的上官若葉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別害怕,」他連忙走上前去,柔聲安撫著小女孩,「我家掌櫃的是跟妳開玩笑的。」

  「誰跟她開玩笑了?!」花吹雪轉而瞪向上官若葉。

  「這……」望著花吹雪嚴肅的神情,上官若葉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激動。

  不過是個小女孩啊……

  「說,妳怎麼死的?」花吹雪扭過頭去,冷冷地問著小女孩。

  「病……病死的……」小女孩眼中含淚,結結巴巴地回答。

  「說,為什麼還不走?」這回,花吹雪的聲音更冷了。

  「因為我……」小女孩望著她冰冷的眼眸,哇一聲哭了出來。

  「不哭,不哭啊!」見狀,上官若葉連忙想拍拍小女孩的肩膀,但接觸到的卻是空氣,他愣了愣,和顏悅色地望著她,「如果妳不想告訴姊姊,可以告訴哥哥。」

  「我一直想要一個珍珠髮夾……」望著和藹親切的上官若葉,小女孩終於止住抽泣,舉起手指著花吹雪,「就像……大姊姊頭上那樣的……」

  聽到小女孩說出的理由,上官若葉回身望著花吹雪,「掌櫃的,妳可不可以……」

  「買一個去!」花吹雪別開臉,冷冷地說著。

  「是。」

  知道花吹雪答應了,上官若葉連忙跑向小攤子與一群姑娘們擠在一起,但是他看了半天,卻怎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得胡亂買了一個髮夾,再跑回小女孩身旁。

  然而,正當他要將手中的髮夾遞給小女孩時,花吹雪卻又阻止了他。

  「誰讓你給她了?給我!」

  望著花吹雪,上官若葉動也不動。

  「給我。」瞇起眼,花吹雪重複一次。

  聽著那自跟隨花吹雪以來,第一次出現的不容違抗的命令聲,上官若葉內心交戰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將髮夾交給她。

  但奇怪的是,花吹雪卻將上官若葉買的髮夾塞入懷中,然後摘下自己頭上的兩根珍珠髮夾遞給小女孩。

  「給妳了,再不走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謝謝大哥哥……」收到髮夾的小女孩眼眶含著熱淚,感激地望向上官若葉,而上官若葉則回報她一個溫柔的微笑。

  「謝他幹什麼?妳該謝的人是我!」看著眼前這一幕情景,花吹雪冷冷地說道,「還不快走!」

  小女孩身子一震,囁嚅地開口,「謝謝大姊姊……」然後又望了上官若葉最後一眼,「我走了,哥哥,再見。」

  「嗯,再見。」對小女孩揮揮手,上官若葉望著她面帶純真笑容,緩緩地在空氣中消失。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說不出來,只覺得鼻頭酸酸的,為那個純真可愛卻這樣早就消逝的小小生命……

  「說什麼再見?」許久之後,上官若葉再度聽到花吹雪的聲音,「跟這種死了八百年的鬼還需要說再見嗎?」

  「我只是希望她走得開開心心,希望她可以多看一眼她雖待得不長,卻充滿溫情的人世間。」上官若葉淡淡地說道。

  他明白死去的人不該繼續留在陽間,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花吹雪要對一個小女孩如此冷酷。

  一直以來,他都遵照她的命令行事,可這不代表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而今天,是他第一次這樣直接的對花吹雪表達出他的不滿……

  「你這個跑龍套的懂什麼?」花吹雪當然看得出他極力克制的不滿,她背過身去冷哼一聲,「她要是再不走,再留戀這個人世間,一炷香之後,不僅她自己要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連她留戀的人事物都要遭殃!像她這種死靈處處皆是,如果沒有人理他們,時間到了他們就會乖乖離開,可若有人理他們,讓他們發現原來在陽世還有人會看到他們、關心他們,這種執念到最後只會害了他們!更何況,萬一執念太深,讓他們化成妖物,到時候是你來解決還是我來解決?」

  什麼?!聽到花吹雪的話,上官若葉整個人愣住了,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會有這種情況!

  花吹雪的意思分明是,如果他再拖延下去,不僅小女孩將魂飛魄散,更可能產生無可挽回的結果……難怪她會那樣急迫地催促小女孩,還將他買的東西收回懷中,以她自己的髮夾取代。

  她原本可以不理會這一切,而她之所以開了口,是因為他已被小女孩發現到他能看見她,並且關心她!

  原來,花吹雪看似冷酷的言行,只是為了不讓小女孩再留戀他,也是為了讓小女孩快些升天……

  「抱歉,掌櫃的。」許久許久之後,上官若葉走至花吹雪身旁,誠懇地說道。

  花吹雪板著臉,理也不理上官若葉,獨自往人群中走去。

  望著那個明顯是在鬧彆扭的小女人,上官若葉苦笑了笑,便連忙追上前去,看著她一邊走一邊恐嚇那些存有執念、站在路旁東張西望的死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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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我要出去工作了,您好生休息著。」在「髮夾」事件三天後的夜晚,上官若葉為母親蓋好被子,柔聲說道。

  「娘自己會照顧自己,你好好工作。」上官氏一臉慈藹地望著兒子,「記得多幫幫花姑娘,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卻願意做那麼危險的工作,太不容易了,你一定得保護好她。」

  「我明白的,娘。」上官若葉乖乖地點頭,「那是我的工作,我當然會盡力。」

  「工作?」聽到兒子的話,上官氏突然眉頭一皺,「就算不是工作,你也得多關心人家,花姑娘年紀小,又一個人過活,你有事沒事就多去關照、關照人家。」

  「可是……我看她一個人過得挺好的。」上官若葉老實地說,「更何況您不是要我學會避嫌嗎?我一個大男人老是在她的住處進出也不成體統。」

  「娘是這麼教你沒錯,可那是以前,」上官氏瞪了兒子一眼,「花姑娘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上官若葉有些不明白地苦笑道。

  他承認,花吹雪是跟尋常姑娘家不太一樣。她不僅比尋常姑娘美,又擁有一身尋常姑娘不可能擁有的咒術,個性也有些古怪,再加上那詭異莫名又風景絕佳的吹雪軒……

  可再怎麼樣,她終究是個黃花閨女啊,他能怎麼「關照」她?

  更何況,她看起來可比他強多了,至少每個看到她的人都必恭必敬,就算不是必恭必敬,也是避而遠之。這樣的人,他為什麼還得特別「關照」她?

  「娘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望著兒子不明就裡的模樣,上官氏不禁歎了口氣,「好了,快去工作吧!」

  「是的,娘,那我走了。」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上官若葉望望天色,連忙跨上馬往案發地點馳去。

  今天這個工作有點特別,因為式神沒有要他去接花吹雪,而是要他直接往城郊一處沙原報到。

  據說,這是因為花吹雪要先去「佈置會場」。

  收妖除魔還要佈置會場?上官若葉可是第一回聽說,不過自從跟著花吹雪之後,他已經學會不要太大驚小怪。

  雖然如此,但真正看到所謂的「會場」後,他還是有些傻眼。

  一向沒有什麼人煙的沙原,在夜晚中更顯淒清,可詭譎的是,那片沙地的正中央竟架起一個大帳篷,而由裡頭透出的搖曳燭光,以及兩個古怪的交迭身影,看了之後著實令人頭皮發麻。

  除此之外,在大帳篷外的沙原上,有一個六星結界,結界的邊緣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而他那個早早便來佈置會場的掌櫃的,此刻正遠遠地背向帳篷站在一個結界點上,小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

  策馬走至花吹雪身旁,望著她今天將頭髮編成細辮挽在兩邊後又留下兩條垂肩細辮的可愛造型,上官若葉愣了愣,下馬低聲說道:「掌櫃的,我來晚了,抱歉。」

  「你娘睡了?」花吹雪淡淡地問,口中唸唸有詞,伸指在他臉上畫了畫。

  「是的。」上官若葉點了點頭,知道花吹雪此舉是為了不讓妖魔注意到他,「請問今晚要處理的是……」

  花吹雪瞪著他,「難不成你沒聽說這些日子裡西京城發生的事?」

  「掌櫃的是指李家古董行遭竊的事嗎?」上官若葉想了想後回答道。

  西京城裡屬一屬二的李家古董行遭竊,這可是眾人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大家都很想知道,能把那個沒天良、沒道德、沒品行的李剝皮傳家之寶偷走,還順帶把一大堆西京城良民與李家古董行簽的黑心契約物歸原主的英雄究竟是誰,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你是衙門的捕快還是我吹雪軒旗下跑龍套的?」聽到他的回答,花吹雪不高興地瞇起了眼。

  「是您吹雪軒旗下跑龍套的。」上官若葉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如此答道。

  「那你注意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幹什麼?」又睨了上官若葉一眼,花吹雪冷冷地說道,「難不成你一天到晚想的不是要怎麼保護我,而是要如何當上西京城的總捕頭,好好地光宗耀祖一番?」

  「屬下沒這麼想過。」上官若葉確實沒往那裡想過。

  因為他明白,像他這樣的人,能有份可以兼顧孝順娘親與溫飽的工作就不錯了,更何況他領的薪餉還比「恰可溫飽」好上太多了……

  「沒這麼想過?」花吹雪冷哼一聲,「那你告訴我,最近西京城跟我們有關係的事兒是什麼?」

  「是很多姑娘夜裡被人侵擾的事件。」這回,上官若葉毫不猶豫地回答。

  自從上回的「髮夾」事件之後,他已明白當花吹雪冷哼時,最好的應付辦法就是以她為尊,以她的想法為第一。

  「算你還有點職業良知。」花吹雪總算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雙手扠腰朗聲說道,「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那些姑娘不是被『人』侵擾,而是被『鬼』侵擾,所以今晚我們就是來捉色鬼的!」

  「捉色鬼?」上官若葉回頭望向身後的大帳篷,聽著其中傳出的「鬼哭神號」喃喃說道。

  用個大帳篷便能捉色鬼,掌櫃的也真有一手……只是,色鬼要怎麼捉?難不成跟捉犯人一樣,打鬥一場後用繩索綁起來?問題是他什麼也看不到,又要怎麼捉色鬼?

  「看你這呆樣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懂!」花吹雪白他一眼,突然抬起手,口中唸唸有詞,用食指點了他眉間一下。

  霎時間,上官若葉的耳中傳來陣陣吵雜聲,而大帳篷外也不再寧靜,反倒是擠滿了洶湧的「鬼」潮!

  望著那些面目駭人、肢體不全、臉色猙獰的「色鬼」們,上官若葉有瞬間恍惚。

  「怕了吧?」花吹雪問道。

  「不怕。」上官若葉搖了搖頭,「只是我沒想到有這麼多。」

  「就是要多才好,這樣才能一網打盡,也省得我一隻隻捉!我可是花吹雪啊,怎麼會做那種傻事?」花吹雪輕輕地掩住口打了一個呵欠,「幫我看著,等到那些色鬼全擠到六星結界裡之後,叫我一聲。」

  「是。」上官若葉專注地望著六星結界,一會兒之後突然說道:「掌櫃的,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吧。」花吹雪玩著辮子,百無聊賴地應道。

  「帳篷裡的……不是鬼吧?」

  「當然不是,那是餌。」花吹雪又打了一個呵欠,「不放點餌,那些色鬼怎麼會來?」

  「餌……」上官若葉喃喃說著,「可是……那些色鬼為什麼對只能在外頭看卻進不去這件事毫不起疑?」

  「因為他們是一群又笨又傻又膽小又看愛秀的色鬼,因為我早就交代式神在混入這堆色鬼裡宣傳時,要苦口婆心地告誡他們這場『野外偷歡秀』上演地點的前任主人,很不巧的是一個膽小到要貼『禁鬼符』才敢在篷裡睡的獵人,所以請大家千萬不要來……」花吹雪踢著地上的小石頭,涼涼地回答,「好了,別再囉唆,怎麼樣,六星結界快滿了吧?」

  「掌櫃的,其實……」望著眼前的情景,上官若葉不曉得該怎麼形容才恰當,「那些色鬼愈來愈少了。」

  「什麼?!」猛一回頭,花吹雪果真看見結界裡的鬼影愈來愈少,眉頭整個緊皺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些色鬼居然都走了,難不成是她布的結界出了問題?不可能啊……

  「人家都說偷窺才叫刺激,可我看來,這一點意思也沒有,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身材也糟,更不是處子!」

  「走了、走了,太沒勁了!」

  「我還以為有什麼養眼的,原來是這種不值得一看的東西!還不如回城裡去找那些黃花閨女玩還有點意思……」

  什麼?!聽到這些「鬼話」,花吹雪不禁傻眼了,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幫鬼居然嫌棄她由艷娘那兒借來的「餌」沒看頭!

  這實在太氣人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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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之中,花吹雪聽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評語,臉頰微微抽搐。

  「上回李家莊那個姑娘真美味,我今晚還要再去……」

  「說到姑娘,還是處子好,那個……」

  「該死的一群老色鬼!」口中沒好氣地咒罵著,花吹雪再忍不住地跺起腳來,「有得看就不錯了,還給我挑三揀四……」

  「掌櫃的,」望著花吹雪一向慵懶的神情竟然急躁了起來,上官若葉連忙問道:「要我去捉他們回來嗎?」

  「一個個捉要捉到什麼時候?」花吹雪皺著眉咬著指甲,「更何況好不容易招來了這麼多,要是讓他們就這麼跑了,今晚一定有更多姑娘受到騷擾!」

  「沒事的,屬下體力好,掌櫃的您在一旁指導,屬下一定盡力在今晚全部幫您捉回來。」上官若葉亦知道問題有點棘手,他盡可能地安撫著花吹雪,然後自懷中取出她寫給他的「收鬼咒」便想往前走去。

  「你體力再好也捉不了那麼多!該死的,只能這麼做了……」花吹雪一把拉住上官若葉,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拖著他向大帳篷走去,「跟我來!」

  雖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是上官若葉相信她的能力與判斷。畢竟這五個月以來,他親眼看著她收拾了那麼多妖魔鬼怪,一次也沒有出過差錯。

  「可以停了。」花吹雪掀帳而入,別開臉對著裡頭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說道,「你們快走,出去後千萬別回頭,要不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

  「是,謝謝姑娘、謝謝姑娘!」那一男一女如獲大赦,面色蒼白地匆匆穿上衣衫,拔腿就跑。

  「這什麼鬼地方啊,雖沒個人影,卻鬼氣森森的……」

  「下回給我再多的銀子,我也不來這鬼地方辦事了……」

  看著那兩人鬆了口氣似地衝出帳外,又聽見他們口中的叨念,完全不明就裡的上官若葉緩緩回過身去,想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這一回身,卻讓他傻在當場!

  「愣著幹什麼?」花吹雪不知何時已經脫掉外衣,上半身只剩一件淡綠色抹胸,坐在篷裡唯一的一張床上,察覺他呆愣的反應後輕聲罵道。

  「掌櫃的……」上官若葉回過神來,慌忙別開視線,「您這是……」

  「不用我教你要做什麼吧,你總上過窯子吧?」

  老天,該不會換成他們兩個當「餌」吧!想起剛才篷中那兩個交迭的身影以及他們所發出的「鬼哭神號」,上官若葉霎時間明白花吹雪要他做什麼!

  這怎麼行啊……

  「不一樣,窯子裡的全不是閨女,更沒有妳美……」上官若葉下意識地說道,而後突然一愣,覺得自己這樣說話太造次了,連忙又轉過頭去解釋,「妳別誤會,我……其實……以前只去過……很久……沒再……」

  「我理你去過幾回!」花吹雪別過臉去,僵硬地說道。

  她生氣了。上官若葉知道,因為她一向靈動的眼眸現在好冷淡,可不管她生不生氣,他都不能這樣做啊!

  「你動作快一點好不好?」望著上官若葉動也不動的呆樣,花吹雪終於又開口了,「再晚,色鬼們全跑到城裡找姑娘,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可是……」

  「可是什麼,我都不可是了!」一把將上官若葉拉到床邊,花吹雪沒好氣地低咒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他是男人啊,從來沒有人說不是,但就因為他是男人,才更不可以這樣唐突佳人。然而正如同花吹雪所說,若他們不趕緊行動,後果真會不堪設想……

  這根本就是兩難的局面!而他上官若葉這輩子從沒遇過這麼難以抉擇的時刻……

  「你到底想完沒有?再不快點,那些色鬼就要跑光啦!」

  不知過了多久,當上官若葉的額頭滲出一滴汗時,花吹雪的聲音又傳進他耳中。

  「那屬下就……得罪了……」一咬牙,上官若葉終於下了決定,緩緩地坐至床沿。

  他是決定了,決定做做樣子。畢竟他不能容許這幫「色鬼」再跑到城裡去危害姑娘們,更不能容許自己「輕薄」掌櫃的!

  才剛坐下,上官若葉的唇就被花吹雪柔柔的唇瓣堵住,一陣香氣也在同時間沁入他的鼻中。

  「又開始了,這回這個女人的味道好聞多了!」

  「是嗎?那就看兩眼再走好了!」

  真是群名副其實的色鬼……正當上官若葉在心中苦笑時,耳中又傳來嬌俏的低斥聲。

  「專心點!」

  「是。」他連忙收斂心神,低頭望著也同樣低著頭的花吹雪。

  此刻的她,雙頰微紅,纖細的肩頭微微地顫抖,雪白柔嫩的肌膚,因呼吸而起伏的優美胸形,異常地惹人憐愛……

  「這個帳篷有我設的結界,他們進不來,只能看到燭光形成的影子,你就……想辦法讓我們的樣子……看起來吸引人……」花吹雪根本不敢抬頭,低聲地說著,「等時候到了,我就會收拾他們。」

  讓他們的樣子看起來吸引人?是吸引「鬼」吧……

  無奈至極地在心中苦笑著,上官若葉望向篷面映出的身影,發覺屬於她的嬌小影子微微地顫抖著。

  原來,她也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再怎麼說,她終究也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

  「掌櫃的,妳把眼睛閉上吧。」半晌,上官若葉低聲說道,望著那個低垂螓首的人兒點了點頭。

  輕輕地,他用手抬起她的小臉,將唇輕輕貼住她柔軟的唇瓣,就只是貼著而已──反正是做做樣子,這個樣子應該過得去了。

  但上官若葉沒有想到的是,就算只是貼著,他依然感覺得到花吹雪的呼吸變得很不穩定,而那陣襲人香氣也愈來愈濃郁……

  「光親有什麼意思,摸她的奶子啊!」

  「摸啊,等什麼等!」

  那些「色鬼」的話,連上官若葉聽了都要搖頭,也難怪花吹雪聽到之後,身子驀地一僵。

  「照他們的……話……做……」

  「是。」上官若葉費盡了力氣,才能由口中吐出這個字。

  他的唇依然貼住花吹雪的,大掌緩緩放至她胸前,很輕很輕地覆住那兩團渾圓。

  「唔……」一聲很輕很輕的呢喃,由花吹雪的紅唇流洩而出。

  那如夢似真的嚶嚀,讓上官若葉心房一陣急跳。

  「掌櫃……」當他好不容易穩定心神,想開口詢問花吹雪是否不舒服時,他的舌尖,卻恰好碰觸到她微啟紅唇內的丁香舌!

  彷彿觸電般,兩個人都愣住了。

  上官若葉看見花吹雪突然睜開美眸,然後在與他的視線相接時又慌亂地閉上眼,粉頰上的嫣紅那樣迷人……

  理智彷彿被抽光了,上官若葉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輕舔著那如蜜一般的紅唇,然後在它緩緩開啟時,迅速攫住其中的丁香舌,與自己的交纏在一起。

  他不是沒有碰觸過女人,但是卻從沒有碰觸過像她這樣純真迷人又不尋常的女子……一想及此,再聞到她誘人的馨香,以及輕嘗她口中如蜜的汁液,他的手掌竟自己動了起來,緩緩地摩挲起那對超乎他想像中豐滿的渾圓。

  「呃……」

  一聲又一聲的嬌喘嚶嚀在上官若葉耳畔響起,讓他的心跳徹底加速,儘管她的反應青澀,那夾雜著甜膩與鼻音的嬌媚呢喃聲卻是絕對撩人的。

  不只他這樣想,外頭的那些鬼也一樣!

  「叫得好啊,叫得我的骨頭都快酥啦!」

  「快點再進一步啊,壓住她的手,扯掉她的上衣,拉掉她的褲子啊!」

  「再浪一點啊!」

  雖然外頭的「鬼叫」聲不斷,但上官若葉只是品嚐著花吹雪的嬌柔與青澀,在不斷的摩挲與推揉下,感受掌中那對豐盈的頂端,緩緩地挺立了起來。

  望著花吹雪緊閉眼眸、紅唇微張地急促嬌喘,上官若葉低聲開口,想要告訴她接下來的行動,「掌櫃的,我要──」

  「你做……就是了……不要……對我……說……」花吹雪嬌喘吁吁地打斷他的話,早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天,她可是第一回讓男子如此碰觸她的身軀啊!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別對她說就是了,否則她會更羞啊,這個二愣子!

  「是的。」望著她將俏臉轉向另一側,頸項及肩頭浮現出嬌羞的粉紅色,上官若葉不再多說了。

  他將花吹雪的雙手反剪至身後,用一手捉著,另一手扯開她的抹胸,直接將大掌貼至她軟綿綿的右邊豐乳上。

  「啊……」身子一陣戰慄,那種被人控制住雙手、強勢愛撫的異樣刺激感,讓花吹雪再也忍不住地輕啼起來。

  「做得好啊,就該這樣!」

  「快繼續啊!」

  完全不管外頭如雷的鼓噪聲,上官若葉輕輕捏住一顆挺立的紅櫻桃來回擰轉,嘴唇啄吻著她的耳垂、頸項、鎖骨,最後來到另一顆紅櫻桃前。

  「嗯啊……」感覺到胸前傳來一股又酥又麻的刺激,花吹雪嬌啼著睜開雙眸,想要確認時候到了沒。

  可當她一睜開眼眸,卻在同時間傻住了!

  因為她看見篷面映著他倆的身影,她的手被反剪在身後,豐盈的雙乳上有兩顆突起,一顆被男人用手指把玩著,而他正伸出舌尖輕舔著另一顆……

  那影像,那般的曖昧又淫媚。

  她的腦子一下子空白了,沒有想到自己竟是被上官若葉如此對待著,她的身子霎時熱得有如被火燒灼一般,腿間也緩緩湧出不熟悉的潮濕,這讓她羞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上官若葉知道花吹雪睜開了眼,也明白這是因為她要知道時候到了沒,可看著她的神情那樣嬌羞,目光那樣矇矓,身姿那樣撩人,他竟收不住手……

  他不斷地將那顆誘人的紅櫻桃吞入口中,用舌尖來回挑逗後再吐出來,看著被他嘗過的乳尖閃耀著晶亮紅艷的色澤……

  「你……啊……」從沒想過被他玩弄是這樣的感覺,花吹雪除了輕喘與呢喃之外,再做不出其他反應。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好脹、好痛,每當上官若葉將她的乳尖含入口中時,一陣酥麻感便漫向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只能無助地弓起身。

  花吹雪並不明白,她這樣的姿態,讓那本就豐盈飽滿的酥胸更顯撩人,也讓上官若葉的唇舌更易含吐……

  「快往下親啊!」

  「我快受不了啦,那個男的還等什麼啊?!」

  「你們別叫,我聽不到那女人的浪吟聲了!」

  除了羞怯之外,還是羞怯,花吹雪完全不敢望向上官若葉,更不敢猜想此刻的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對待著她。

  所以她不會看到,此刻上官若葉的眼眸深邃如潭……

  其實,連上官若葉自己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的投入,因為花吹雪那怯生生又撩人的模樣,讓他完全無法思考。

  他只能憑著本能將花吹雪輕輕地放倒在床上,火熱的雙唇沿著她的胸口一路往下,來至那平坦又白皙的小腹。

  「啊……」感覺到下半身突然一涼,花吹雪低呼出聲,因為上官若葉竟趁著輕吻她小腹之時,將她的長褲及褻褲一併扯去!

  她全身緊繃,雙腿緊夾,額前的汗水流至嫣紅的頰旁。

  這樣的花吹雪,是上官若葉完全無法想像到的!

  望著她隆起的誘人雙峰、光滑平坦的小腹、修長勻稱的長腿,以及那夾緊的秘密花園,他竟不由自主想知道她現在的神情是如何的可人……

  確實是可人,可人到足以讓他瘋狂。

  絕美脫俗的俏臉染上一抹嫣紅,不敢望向他的眼眸中滿是羞怯,頰邊的秀髮被晶瑩的汗珠沾黏住,微張而不斷喘著氣的紅唇……

  「吃她啊!」

  「還等什麼?吃她啊!黃花閨女的蜜液最香甜了!」

  上官若葉再忍不住地分開花吹雪夾緊的雙腿,將她的兩邊膝蓋曲起,望著她身下的秘密花園在自己眼前盛開──

  非常美的顏色,美得撩人。

  非常媚的畫面,媚得驚人。

  「你……」

  聽著那如夢似幻的嬌呼聲,看著那微微顫抖的修長玉腿,以及腿間沾著蜜汁的花瓣……上官若葉用手指輕點嫩瓣間的那顆晶瑩花珠,感覺到手下的柔美身軀猛一震動。

  「啊啊……」克制不住的嬌啼,是花吹雪唯一的回應。

  望著她的花口處在自己的逗弄下汩汩泌出晶瑩蜜汁,上官若葉更是克制不住地將手指伸過去,沾滿了蜜汁後,恣意地在粉色花瓣中來回滑動。

  「你……啊……」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這樣邪肆地對待她?他原本是那樣一個老實的男子啊!

  當上官若葉的手指在她的花瓣中悠遊,來回碰觸到敏感的花珠時,花吹雪忍不住弓起柳腰輕輕擺動,因為若不這樣,她便無法抵擋住他的所作所為帶來的悸動……

  花吹雪的反應很青澀,但卻足以讓上官若葉瘋狂,他下腹一緊,低頭以舌尖取代手指,想聽到更多令人發狂的嬌啼聲。

  「你……啊啊……」

  果然,當上官若葉的靈舌一碰觸到花吹雪緩緩腫大的花珠時,她的全身戰慄起來,嬌啼一聲高過一聲。

  她的下腹蘊積了一股陌生的狂潮,令她深感無助,又找不到出口釋放,而上官若葉也非常的過分,他不僅不理會她的呼喊聲,還更加狂肆地吸吮著由她花徑中泌出的蜜汁!

  這個舉動,讓她的花徑不由自主地緊縮著,還感覺到一種微微的刺痛感由花徑中蔓延開來……

  「呃啊……」而當上官若葉毫無預警地將舌尖刺入她的花徑中時,花吹雪再忍不住地瘋狂啼呼起來,「不要……」

  明知道這一切只是「表演」,但她真的受不住了!她受不住上官若葉這樣敬業的「表演」,更受不住體內那股不知道究竟需要什麼的感覺……

  「叫得好浪啊!」

  「浪得讓人心癢死了!」

  花吹雪勉強撐起了上半身,不想再讓上官若葉這樣對待自己,因為她真的快崩潰了……

  但就在她撐起身子之時,上官若葉也抬起了頭,兩人的視線就這樣交纏在一起。

  「你……」花吹雪羞怯不已,先轉移了視線,因為上官若葉的眼底有一抹她從未看過的火焰。

  望著那張不肯面對他的美麗小臉,上官若葉淡淡地笑了,因為他已看到她眼底那抹因他而染上的嬌羞。

  他用左手輕輕扳正她的小臉,吻上那兩片櫻唇,右手手指則一舉刺入她最惑人心魄的花徑之中,在那層象徵她純真的薄膜前戛然而止。

  「唔……」花吹雪痛得輕呼出聲,不敢相信上官若葉竟讓手指進入她最私密之處!

  那種感覺雖痛、雖羞,但又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歡愉……

  「聽那叫聲就知道一定很小、很緊啊!」

  「我也好想試試啊……」

  她真的很小、很緊,緊得幾乎容不下他一根手指。

  上官若葉的舌頭霸住她閃躲的丁香舌,右手拇指輕按她的花珠,食指緩緩地在花徑中旋轉、穿刺……

  「呃啊……」他所做的一切令花吹雪幾乎不能呼吸了,而她的身子也變得彷彿不屬於自己。

  在上官若葉手指的逗弄及穿刺下,花徑中的疼痛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緊縮!

  她只知道他用手指挑弄著她身體與心底最青澀又最隱密的部位,每一次的旋轉與穿刺都令她的花徑一緊……

  上官若葉當然感覺到花吹雪體內的變化,但他只是忘情地輕啄她不斷嬌喘的櫻唇,然後在那緊窒的絲絨甬道收縮的頻率愈來愈高時,刺入第二根手指!

  「啊啊……」痛感與快感再度籠罩住花吹雪全身,令她按捺不住地搖擺著腰肢,高聲嬌啼。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她只隱隱約約地明白,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隨著他手指的急速抽送,當一陣令人瘋狂的快感在花徑中爆開之時,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口,「不……呃啊……」

  那是一種教人無法置信的歡暢,一種教人無法形容的爆發,一種在最頂端之處驀地釋放的狂潮……

  「她來了!」

  「她的高潮來了!」

  「兄弟們快來看啊,好精采啊!」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任由那陣極樂感沖刷著全身,花吹雪唇角顫抖,在快感襲向四肢百骸時舉起手,「啊啊……破……散……」

  四周的聲音,一下子全沒了。

  上官若葉知道花吹雪及他今晚的任務結束了。

  但望著那張春意盎然的小臉,感覺著那不斷痙攣的絲絨甬道,上官若葉卻發現自己的手依然在她體內律動著,捨不得撤出……

  明明四周都沒有聲音了,上官若葉應該也曉得這情況,花吹雪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待她?

  「你……啊啊……」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

  她的身子一回又一回地被上官若葉刺穿,一回又一回地感受到無法言說的狂潮,直到全身虛軟、聲音嘶啞……

  「掌櫃的……我……」

  直到懷中的嬌小身軀徹底虛軟,上官若葉才驚覺自己竟在一切結束後,還繼續輕薄著他的掌櫃的!

  「送我……回去……」倚在那個寬闊汗濕的胸膛中,花吹雪疲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喃喃說著,「我……好累……」

  「是。」上官若葉喃喃應道,只是手指依然捨不得離去,「我的……掌櫃的……」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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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長一段時間,上官若葉都不敢望向花吹雪。

  心虛。

  沒錯,就是心虛,心虛自己竟那樣輕薄他的掌櫃的,還忘情地樂在其中,讓她原本就柔弱的身子徹底酥軟在他懷中……

  不過這種心虛很快就被忙碌所取代,因為近來花吹雪的工作量劇增,三天兩頭就得出任務,去收拾那些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妖物。

  每當望著花吹雪一臉疲憊地站在那些妖物之前,上官若葉的心就不由得微微抽疼。

  以往她工作完總得休息個兩、三天,可最近她休息的時間變得很少,也因此脾氣變得很不好。

  她經常會無緣無故的鬧性子,說出口的話有些傷人,甚至在她認為他該出現而他沒出現時,遣來一堆式神亂鬧一氣。

  對於這些,上官若葉從來沒有介意過。他常想,要是自己能懂得像她一樣多,就不必讓一個花樣年華的小姑娘辛苦受累。

  是啊,小姑娘,一個跟村長的女兒小翠一般大年紀的姑娘。

  當小翠在天真的玩耍或與閨中密友說笑時,花吹雪卻必須完全捨棄掉她該享有的快樂時光,背負上沉重的責任,與一群妖物浴血奮戰……

  上官若葉不知道花吹雪是怎麼樣成長的,也不明白當她第一次見到那些奇形惡狀的妖物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但他卻知道她很努力、很辛苦,雖然個性可能因此變得有些不平易近人,卻從未喊過一聲苦……

  如果能代替她,上官若葉絕對願意,畢竟他是一個大男人,一個有體力、耐磨耐操的大男人,而不像她,只是個嬌俏年幼的小姑娘……

  只可惜,這世上只有一個花吹雪,而他上官若葉永遠只是那個當人肉背墊的跑龍套,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在她每回工作結束後抱她回家,在她耍性子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唷,我說今天吹什麼風啊?居然把你這傢伙給吹到我面前來了!」

  正當上官若葉腦中胡亂思索時,一道打雷似的嗓音突然由他身前響起,定眼一看,他才知道自己竟已抵達了目的地──北城總捕辦事處。

  「老吳。」上官若葉飛身下馬,朝著屋內那個瞪大了眼、一臉胡碴的男子笑了笑,「打擾了。」

  「打擾個屁!」吳尚先──西京城北城捕頭──先是呸了聲,然後立即熱絡地拍著上官若葉的背,「老子正愁沒人陪我喝酒打發時間呢,不過我還是要說你兩句,調到西京都多久了,居然只來看過我這個老哥哥一回,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是不夠意思。」上官若葉呵呵笑著,走至屋內坐在吳尚先身前,舉起原先放在桌上的酒瓶一口飲盡,「這樣夠意思了吧?」

  「這算什麼屁啊!」吳尚先不滿意地撇了撇嘴,突然回頭對著屬下一聲狂吼,「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打五十斤酒來!」

  「老吳,你不是還在當差嗎?喝這麼多酒,萬一──」

  「我可不像你!」吳尚先將右腿踩上座椅,瞭然於心地望了上官若葉一眼,「說吧,今天找我有什麼事?要是沒事,你可不會有工夫上我這兒來喝酒。」

  「是有點事……」吳尚先直截了當的話語,讓上官若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打聽、打聽最近西京城有沒有什麼怪事?」

  「怪事?你家主子干的怪事還不夠多嗎?你居然找到我這兒來問了!」吳尚先瞪大了一雙銅鈴眼,「我前陣子還聽說,她上街時老對著空氣咒罵,嚇得西京城民個個迴避,生怕得罪那個小姑奶奶,回家後莫名其妙地一睡不醒!」

  「這……」除了苦笑之外,上官若葉還是只能苦笑。

  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原來他家掌櫃的在別人眼中竟是那樣乖張古怪!

  可他知道,其實那時的花吹雪是在「威脅」路旁的死靈們,要他們早日歸天,否則她就要「好好」收拾他們……

  而她所謂的「好好」,真的是好好的。

  雖然她總是一臉不耐煩,可他卻看見她蹲在那些死靈旁聽著他們的「鬼言鬼語」,然後盡可能幫他們完成他們心底最記掛的那件事……

  「不過若要說怪事嘛,我這兒倒有一件!」望著上官若葉恍神的模樣,吳尚先又灌了一大口酒,「一個月前,有個不知打哪來的傢伙,懷裡抱著塊大石頭,瘋瘋癲癲的在大街上笑,逢人就說他發現了世上最大的秘密,說在西京城郊有一個可以讓人心想事成的大神,因為他讓大神出了牢,所以大神賞了他一塊金磚!」

  「西京城郊?大神?」

  「狗屁的大神!」吳尚先沒好氣的呸了一聲,「只要看到他怎麼寶貝他懷裡那塊大石頭的模樣,我保證是個人都不會信他的瘋言瘋語。」

  聽著吳尚先的話,上官若葉低下頭靜靜地沉思。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一個月前,也正是花吹雪那接不完的「工作」的開始!

  跟了花吹雪那麼久,讓上官若葉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世上確實存在著一些常人無法想像與理解的怪事與妖物!

  若是以前,他一定也當那些只是無稽之談,但現在,特別是在親眼目睹那麼多回之後,他已不再如此想了。

  雖然如此,但是這幾個月以來,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就算怪事與妖物確實存在,但也不該發生得如此頻繁啊!

  頻繁到讓花吹雪疲於奔命,幾乎連她愛梳的髮型都沒有空梳……

  正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會來到這裡。

  而今,既然他得到了這個消息,無論這兩件事究竟有沒有關聯,他也得去探查、探查。

  「這人現在在哪裡?」主意一定,上官若葉立即抬頭問道。

  「就關在我牢裡。」吳尚先聳了聳肩,指指身後,「要不你帶回去吧,看樣子只有你主子才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像我們這種尋常人可沒辦法成天養著一個說胡話的瘋子。」

  「謝了,那我就把人帶走了。」上官若葉點點頭,就要起身。

  「著急什麼?總得等我把手續辦了吧!」吳尚先把他按回位子上,「老實說,你現在的模樣一點也不比在東京城時落魄,我一直以為跟了個『西京第一難搞難纏兼驕縱無度口尖舌利個性乖張行事詭異』的瘋丫頭,沒日沒夜地伺候著她,比伺候家中老母還麻煩不說,還得天天跟那些妖怪打交道,日子大概不會舒心到哪裡去。」

  「其實……她沒那麼麻煩,」雖然事實有些相近,但上官若葉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為花吹雪澄清一下,「那些妖怪也沒那麼駭人。」

  「你就是這麼老實,才會被人踩在腳底,以前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吳尚先搖搖頭,歎了口氣,「要不照你的能力,早該來西京城當總捕了!」

  「我無所謂,只要能待在我娘身旁,做什麼工作我都不在意。」上官若葉喝著酒,毫不在意地說道,「更何況現在這個工作滿好的,讓我多了很多時間照顧我娘。」

  「那倒也是……」吳尚先同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也不知那瘋丫頭是哪來的通天本事,居然能讓東京總捕願意放人!要我啊,才不肯割愛你這種武功底子好,聽話又好差使的老實人……」

  「什麼?!」聽了吳尚先的話,上官若葉驀地愣住了。

  以往他老想調回西京城,希望能就近照顧老母,可總也不能如願,這回他原以為是東京總捕終於被他的孝心感動,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事實並非如此,竟是由花吹雪開口讓東京總捕放人的!

  這是真的嗎……

  他為何從沒有聽說過,而她又為什麼單單挑上了他,還不遠千里將他由東京城調來當她的人肉背墊?

  「你不知道?」吳尚先瞄了一眼上官若葉訝異的神情,「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要報答那瘋丫頭將你調回西京,讓你可以就近照顧老母的好意,才會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旁!」

  「我……真的不知情……」上官若葉訥訥地回答。

  「葉子,我問你一件事。」突然,吳尚先眼珠子一轉,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神情。

  「什麼事?」上官若葉抬眼望向他。

  「聽說那瘋丫頭長得不錯,真的假的?」

  「這個……」怎麼也沒想到吳尚先問的竟是這種問題,上官若葉不禁張大了嘴,著實不知該如何回答。

  花吹雪當然長得不錯!可他怎麼能夠在別的男人面前,說自己上司的閒話?更何況……她哪裡只是長得不錯而已,她簡直就是……就是個渾然天成、世上罕見、獨一無二的……美人胚……

  「看樣子那瘋丫頭的模樣不是不錯,而是『很』不錯……」望著上官若葉那副欲言又止、俊臉微紅的模樣,吳尚先喃喃自語,「否則怎麼能讓這個二愣子懂得什麼叫臉紅……別回頭了,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原本在自言自語的吳尚先,在看見上官若葉第七次回頭望著屋外的夜鶯,然後那只夜鶯竟飛進屋內不斷啄著上官若葉的頭頂時,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是……」上官若葉苦笑道,「我家掌櫃的……不,花姑娘她的……式神。」他不知道吳尚先懂不懂得什麼叫式神,因此又捺著性子解釋,「就是花姑娘利用咒語,差遣原本屬於──」

  「不用解釋那麼多了,反正我不懂。」揮揮手,吳尚先打斷上官若葉的話,「我只要懂那是『你家掌櫃的』要你回去伺候她的意思就夠了!好了,人來了,你帶走吧!」

  「謝了。」

  微微一抱拳,上官若葉拉起那個瘋子,在飄著細雪的夜色裡策馬穿越柳樹林,到達池邊後飛身下馬,將人綁在樹旁,箭步如飛地踩著荷葉進入吹雪軒。

  「為什麼這麼晚才來?說!」迎接他的是一陣叫罵聲,以及飛過來的各式物件。「去哪裡了?居然敢不理我的式神!」

  「屬下到城裡去打探一些消息。」彎下腰將花吹雪丟至他身上的東西一一拾起,上官若葉如往常般平靜地說道。

  「有什麼消息好打探的?」花吹雪先是抿起嘴不高興地罵道,然後在聞到一陣濃濃的酒味後瞪大了眼,「你喝酒了?」

  「喝了一些。」上官若葉將東西一個個放回它們該在的地方,「屬下想明白為什麼近來西京的怪事發生得那樣頻繁。」

  「要你多事?」花吹雪別過頭去輕哼一聲,「你這個跑龍套的就好好給我跑龍套,不必去插手那些你管不著的事!」

  「是。」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上官若葉不想在一切都還沒有頭緒時,便讓花吹雪跟他一起傷腦筋。

  更何況,看她眼底下的黑暈就知道,她又沒有好好休息了。

  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生個火,讓這個小小的吹雪軒能夠在下著細雪的夜裡溫暖一些……

  「你跟誰打探去了?」就在上官若葉轉身過去生火時,身後很近處突然傳來花吹雪的聲音,以及一陣淡淡馨香。

  「屬下的一個老朋友。」他更加專注地生火,盡力不要讓自己分心。

  「誰?」但花吹雪突然轉而蹲在他的對面,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北城捕頭吳尚先。」上官若葉低下眸撥著火堆,輕輕歎了口氣。

  「原來是他……」花吹雪轉頭望著飄在池塘上的飛雪喃喃自語,「哼,他那個大老粗能知道什麼……」

  「掌櫃的,您進屋子去吧,屋外寒氣太重。」抱著火盆,上官若葉將它們安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後說道。

  「走了,我今天不想看到你了!」望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的上官若葉,花吹雪也不回屋,轉過身去倚著廊上的欄杆冷冷地說道。

  「是。」知道他的掌櫃的又開始使性子了,上官若葉只得依著她的話做,反正照她的個性,一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等等,你去哪裡?」

  果然,就在上官若葉的腳剛踩上荷葉時,花吹雪又出聲了。

  「西京城郊。」上官若葉繼續在池塘上走著。

  「去那裡幹什麼?」頂著細雪,花吹雪跟在上官若葉身後追問。

  「去……」上官若葉突然有些躊躇,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讓花吹雪明白他想做些什麼,畢竟那只是他一個人的揣測……

  「去幹什麼?」眼見上官若葉半天都不肯正面回答問題,花吹雪故意恐嚇他,「你再不說,小心我唸咒讓你說!」

  「屬下聽說西京城郊出現一位可以讓人心想事成的大神,所以想去瞧瞧熱鬧。」有這種胡鬧的掌櫃的,上官若葉只得實話實說,「掌櫃的,天這樣寒,我看您就別跟屬下去了。」

  「我去不去你管得著嗎?」花吹雪瞪著上官若葉,沒好氣地說著,「愣著幹嘛?還不回吹雪軒幫我拿襖子過來!」

  「是。」

  莫可奈何的轉回吹雪軒,上官若葉特地挑了件保暖的紫色帶帽羊絨披風,然後再走過池塘,回到自己的坐騎旁,輕輕地為早已冷得直呵手的花吹雪覆上暖裘,再仔仔細細地幫她把帶子繫好。

  「那傢伙是誰?」待上官若葉將她抱上馬後,花吹雪望著那個腰中繫著一條繩子綁在樹上,懷中抱著塊大石的怪異男子問道。

  「這是──」

  還沒等上官若葉將話說完,花吹雪突然蛾眉一蹙,「把他手中的石頭抱到月光下讓我看看!」

  「是。」雖不明白為什麼花吹雪對男子手中的石頭感興趣,但上官若葉還是費了一番力氣將石頭搶過來,舉到月光下。

  「這是……」緊盯著那顆石頭,花吹雪的眉頭愈皺愈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掌櫃的,怎麼了?」發覺花吹雪眼底竟有一股難得的驚恐之色,上官若葉連忙問道。

  「別再廢話了,快帶我到這顆石頭被發現的地方去!」花吹雪完全不管上官若葉關心的反應,只是不斷地催促著,「不要拖拖拉拉的,快點!」

  「掌櫃的,是他發現這顆石頭的,」上官若葉面有難色地指指那名瘋男子。他也想趕緊去啊,可是根本不知確切地點。「可他現在……」

  又沒等上官若葉將話說完,花吹雪一個翻身,輕盈地躍下馬,然後走至瘋男子身前,舉起食指及中指抵在自己唇旁,喃喃自語一會兒後,將手伸向瘋男子額前。「帶我到發現石頭的地方去!」

  「是的,主人……」就見瘋男子像被控制住似的,搖搖晃晃地往柳樹林外走去。

  見狀,花吹雪立即舉步跟過去,但才走了兩步,身子就被人攔腰抱起。

  「掌櫃的,」將花吹雪抱坐到他的腿上,上官若葉用自己的大氅將她覆住,「這樣暖些、快些。」

  「要你多事!」被包裹在那充滿男子氣息與酒氣的大氅之中,花吹雪喃喃說著,「我自己又不是不會走……」

  他當然知道花吹雪自己會走,也知道她並不像外表看來那樣纖弱,至少由她飛身下馬時俐落的身形便可知曉。

  此時,上官若葉的腦子不住地轉動。花吹雪身上有太多他不解的謎,比如說她為何會知道他這個人,還將他由東京城調至她麾下;比如說,她這身咒術是哪裡學來的,以及她究竟有沒有武功……

  雖然腦中不斷地思索,但上官若葉還是緊跟在瘋男子之後,生怕跟丟了。

  很奇怪的是,這瘋男子的速度竟然快得驚人、快得不若尋常人!

  但上官若葉明明記得,先前帶此人來吹雪軒之時,他還特地仔細觀察過,那時一點也沒有發現此人身懷任何武功……

  難道這也是咒術的一種?

  若是,這門咒術之學未免太深奧了,更讓他深感憐惜的是,此刻能如此輕易地掌握那些奧秘的花吹雪,當初得花多少的血汗才能習得……

  不知走了多久,當瘋男子終於目光呆滯地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時,上官若葉望著四周全然陌生的景色,將花吹雪抱下馬來。

  「掌櫃的,這是……哪裡?」

  他記得他們出了西京城北城門後,便往西北方向走去,詭異的是,以往經常在西京城郊走動的他,竟從沒有來過現在所處的位置──更確切的說,是他從不知西京城郊有這樣奇特的地方!

  「你問我,我問誰?」沒有像上官若葉一樣打量四周,花吹雪只是瞪著那個瘋男子低咒,「該死的,這麼絕妙的封印方式及封印地點,居然被這個傻小子在胡碰亂撞之下給破了!」

  「掌櫃的……」

  「別吵我!」揮揮手,花吹雪逕自走向瘋男子,但卻發現上官若葉早她一步擋在兩人中間,讓她不得不仰起頭瞪著他,「你幹嘛?」

  雖然她的神情有些不耐,但上官若葉依然不動如山地望著她,「這人有些瘋癲,掌櫃的別太靠近他。」

  「我管他瘋癲不瘋癲!」花吹雪想推開上官若葉,但他的身子卻像一堵牆似的,推了半天也推不動,她終於忍不住皺起眉來,「麻煩你讓讓行嗎?跑龍套的!」

  「不行。」上官若葉依然固執地說。

  「我已經給他下咒了,他現在就跟個活死人一樣。」望著他執著的神情,花吹雪柳眉一舒,歎了口氣,「我現在只是想跟他的生靈打探、打探消息,這樣可以嗎?還有,你可以四處觀察有沒有異狀,不要一直在這裡當木頭嗎?」

  「真是這樣?」雖然聽到花吹雪難得的「解說」,可上官若葉還是有些不相信地問著。

  「你敢質疑我的能力?」

  「屬下不敢。」

  「不敢就到一邊去!」花吹雪由他身旁繞了過去,「礙手礙腳的……」

  「既然嫌我礙手礙腳,為什麼不乾脆革了我的職?」

  正當花吹雪站到瘋男子身前要開始打探消息時,上官若葉的聲音驀地由她身後響起。

  「你……」不敢相信一向唯命是從的上官若葉竟然會回嘴,花吹雪一時之間有些傻了,「你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為什麼不革了我的職?」上官若葉又一次問道。

  他實在很想知道,花吹雪為什麼要特地將他由東京城調來?他倆明明素昧平生,所處的環境又相差那麼遠,為什麼她會知道有他這個人?

  「因為……因為……」咬了咬下唇,花吹雪氣急敗壞地說道:「因為你這種沒出息的爛好人什麼也做不了,當差當了八年居然連個官都升不上去……恰恰適合給我當個跑龍套的來使喚!其他人……其他人……」

  其他人妳使喚不動。上官若葉在心中替她接了下去。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在她的心目中,他是這樣的人──一個沒出息的,可以任意使喚來使喚去的爛好人。

  也罷……

  「我知道了。」久久,上官若葉轉過身去淡淡地應道。

  「你知道什麼了?」望著那個略顯淡漠的背影,花吹雪追上前去兩步。

  「我知道我這個只適合跑龍套的人,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去觀察地形,別再礙妳的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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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想像,他們竟會被困在一個「幻境」之中,整整三天無法離去。

  稱它為幻境,是因為上官若葉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很奇特,上空彷彿被一片迷霧籠罩著,四周有山有水、有樹有草,而且氣候如春。

  西京正值嚴冬之際,此處卻仿若與西京城不是同一個時空……

  這三天裡,上官若葉就在這個幻境裡東走西走,可無論怎麼走,就像是鬼打牆似的,都在同一個地方轉,怎麼也走不出去!

  而花吹雪則是一個人坐在樹下沉思,三不五時用手在地上畫著奇怪的圖案與文字,緊繃著小臉,一句話也不說──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跟那個一臉淡漠的上官若葉說什麼,更何況,如果她再想不出破解的方法,他們也許就要一輩子困在這個幻境中了……

  在與瘋男子的生靈交談過後,花吹雪明白了此人是在狩獵一頭四處逃竄的野豬時,無意之中來到一個奇怪的所在。

  那個地方原本也是被結界保護住的,只可惜陰錯陽差,野豬身上滴下的血恰好破了結界,也讓這名瘋男子進入了封印之處!

  而這名瘋男子又因飢寒交迫,想生火取暖及烤食獵物,所以搬動了幾塊大石,怎知好死不死的卻搬到那塊不知由哪位咒術師設下的封印靈石,讓妖魔得以重見天日!

  看樣子,這個幻境便是由那因偶然而得以突破封印的「大神」在瘋男子離去後佈置出來的,目的自然是不讓像她這樣的咒術師有機會在他尚未完全恢復妖力時,再度將他封印!

  難怪那陣子西京城中的怪事多到讓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難怪那陣子她老覺得有些很少見到的妖物都出籠了,難怪那陣子她老覺得心神不寧……

  顯而易見的,這個曾被封印住的「大神」,妖力絕不容小覷,她若不趕緊想辦法走出幻境,將他再度封印,這西京城裡還不知要發生多少作祟事件……

  可怎麼破解呢?該如何才能走出這幻境呢?

  花吹雪絞盡腦汁,將以往師父所教給她的,以及書中所提到的法術全回想一遍,可是依然沒有答案。

  「掌櫃的,您休息一會兒吧。」

  正當她感到腦中思緒多得快爆炸時,突然,一個平靜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不用你多管閒事。」發現上官若葉不知何時已蹲跪在自己身前,花吹雪一凜,轉過頭僵硬地說著。

  裝什麼裝啊?明明這兩天都不理她,現在又充什麼好心?

  怎麼,說他是跑龍套的不行嗎?居然還給她臉色看!

  她是他的上級啊,有他這種給上級臉色看的下屬嗎?不僅給她臉色看,還連著幾天對她不理不睬,太不像話了!

  更何況,他竟然問她為什麼不革了他的職!難道他就這麼不想跟她在一塊兒?她就這麼惹人嫌嗎……

  「這裡算陰間還是陽間?」望著花吹雪一臉怒氣,上官若葉只能在心中歎口氣,然後按照老規矩坐至她的身旁,將她拉過來靠在他的懷中休息。

  「跟了我這麼久居然會問這種傻問題,真是沒用……」倚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聞著獨屬於上官若葉的男子氣息,花吹雪沒好氣地說道。

  「那就當屬下沒問。」望著花吹雪眼底下的黑暈,上官若葉喃喃說著。

  這傻丫頭竟然幾宿都沒睡,再這樣下去,沒出這幻境之前,她的身子搞不好就受不住了!他絕對得想個辦法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說了你也不懂……」三天以來一直硬撐的花吹雪,在上官若葉終於恢復往常的神態時,也感覺到一陣疲憊,「陰陽交界處啦,也就是陰間跟陽間交迭的地方!」

  「是嗎……」上官若葉喃喃說道,「陰陽相交之──」

  「你說什麼?!」花吹雪倏地直起身子,揪住他的衣襟,「你剛剛說了什麼?」

  「屬下只是重複了掌櫃的您的話,沒有多說什麼。」望著花吹雪激動的模樣,上官若葉趕忙回答。

  「該死的!」花吹雪低咒一聲,跳了起來,不斷地來回走動,「我早該想到的,這裡本就是極陰與極陽的交界之處,若想破解在這交界處的結界,最省事的辦法就是……」

  上官若葉不敢打擾她,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她的臉色由蒼白變為激動,激動變為嫣紅,而嫣紅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嬌羞……

  他在想什麼啊,都什麼時候了,還想得到「嬌羞」這種詞!

  正當上官若葉在心中譴責自己時,突然聽到花吹雪的命令。

  「上衣脫掉,去那裡坐下,眼睛閉上!」

  「是。」

  上官若葉乖乖地脫去上衣,坐到她所指的草叢上,看著她在四周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六星結界。

  在她一瞪之下,他連忙將眼眸閉上,同時間卻感覺到她似乎在自己胸前畫了幾個字。

  眼,依然不敢睜,上官若葉只是傻傻地坐在那兒。半晌,在一陣細微的聲響後,有個人竟坐到他的腿上!

  「掌櫃的,妳這是……」倏地睜開眼,上官若葉望著坐在自己腿上的花吹雪,在看清楚她的模樣之後,聲音霎時中斷了!

  因為此刻的花吹雪,竟如同他一般赤裸著上身!

  她長長的辮子已被解開,鬆鬆地垂在胸前,遮蓋住豐滿而赤裸的雙乳,但那若隱若現的模樣更教人瘋狂,更讓他想起那怎麼也忘不掉的「曾經」……

  「你想不想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想不想再看到你娘?」望也不望上官若葉一眼,花吹雪淡淡地說著。

  「想。」上官若葉喃喃回答。

  一想到家中老母已經三天沒有他的消息,他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就算再想回家,如今這景況……

  「想就別廢話!」花吹雪緊咬著下唇。

  「要如何做?」上官若葉清了清喉嚨,別開眼,不敢再望向身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美景。

  是啊,要如何做?難不成又要像上回那樣?可這回的情況不太一樣吧……

  聽到上官若葉的問題,花吹雪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開口,「陰陽合歡。」

  陰陽合歡?!老天……難道這回是要……上官若葉在心中呻吟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上回那樣已是極限了,如果再深入一步,他一定會……

  「一定要這樣嗎?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不敢多往下想,上官若葉只能這樣問。

  但其實他也明白,問了等於白問。因為若不是只有這個法子,花吹雪幹嘛要做這種事?她跟他不同,她可是名女子,還是名尚未婚嫁的女子!

  「屬下想……如果可以的話,是否……」

  正當上官若葉艱難地說著話時,花吹雪突然由他的腿上站了起來,用光滑白皙的美背對著他,聲音冷漠無比,「行了,去叫那個廢物過來。你就不用過來了。」

  那個廢物?她指的……難不成是那個被她下了咒之後便睡死在樹林另一側的瘋男子?

  「什麼意思?」眼眸倏地抬起,上官若葉望著她誘人的背影問道。

  「還有什麼意思?」

  「不行!」幾乎是毫無考慮的,上官若葉就讓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當然不行,他絕不能讓那個沒出息的瘋傢伙碰「他的」掌櫃的任何一個部分,連看都不行!

  「不行什麼?」花吹雪冷哼一聲,「你不想出去,我還想出去,那個廢物也想出去!」

  「不可以!」霍地站起身來,上官若葉再也抑制不住地低吼。

  老實說,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平靜的自己,此刻竟會激動莫名。

  是,他是想出去,也知道她想出去,可一想及為了出去,花吹雪必須與別的男子……他就無法忍受!

  她是「他的」掌櫃的,他不能讓任何人碰她一下,絕對不能!

  如果真要那樣做,也只有他可以!

  「有什麼不可……唔……」

  纖腰,突然被人緊緊地環住,身子,也被人抱進溫熱的懷中,花吹雪的唇被上官若葉的唇抵住,無法再說出任何一個字。

  他怎麼突然……剛才明明怎麼也不願與她……可現在為什麼……

  心中有著千萬縷思緒,可在上官若葉霸道強勢的擁吻下,花吹雪的腦中漸漸空白。

  濃霧,依然籠罩在幻境上空,但花吹雪卻什麼也看不見了。她的眼眸緊緊地閉著,呼吸凌亂不已,因為她身前的上官若葉與平常迥然不同!

  他的手,緊緊地環住她的柳腰,讓她的渾圓雙峰擠貼在他光裸堅實的胸膛上;他的唇,又濕又熱,舌尖還強肆地探入她的櫻桃小口之中,糾纏住她的丁香舌,盡情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芳香蜜汁……

  這個吻,一直持續到花吹雪覺得自己快無法呼吸時,才終於結束。

  望著她嬌喘吁吁、豐盈雙乳隨之高低起伏的模樣,上官若葉的眼眸變得更加深邃了。

  他不是沒有見過如此迷人且撩人的花吹雪,但不知為何,今天他對於這個自己稱之為「掌櫃的」的女子,有著極強的佔有慾!

  一想及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想及他將要徹底佔有花吹雪,與她結合在一起,他的下半身就彷彿被火燒灼般,熱脹了起來……

  上官若葉那雙閃動著異樣火花的眼眸,讓花吹雪又羞又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將一切都交給他,讓他將自己變成真正的女人,一起逃離此處……

  她微微抖顫的身子就像一朵風中的玫瑰,吸引了上官若葉全部的目光,也讓他明瞭她的純真與羞怯。

  他望著她絕美的嫣紅面頰,雙掌由她的腰際緩緩地撫向雪白誘人的雙乳,用力地握住!

  「呃……」花吹雪輕啼一聲,在他開始擠壓、撫弄她的身子之時,一聲聲嬌美的吟哦也自紅唇中流洩而出。

  不太一樣,真的不太一樣!

  上一回,上官若葉雖也如此對待她,可是他的手掌沒有如此火熱,動作也沒有如此充滿佔有慾……

  他肆意地揉弄著她雪白的雙乳,揉弄得她的胸前又脹又疼、又酥又麻,還用手指輕拈著她雙邊乳尖,讓它們在他的手中緊繃、挺立!

  而後,他又用牙去啃囓、用舌去舔弄,讓她胸前那兩顆敏感的紅櫻桃變得嬌艷欲滴。

  「啊……」身子微微地抖顫著,花吹雪的嬌啼聲也抖顫著,特別是在上官若葉張口含住其中一顆紅櫻桃之時。

  她的身子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了,有的只是一陣又一陣的瘋狂戰慄,一股在四肢百骸中游動的火龍……

  她雙目矇矓地望著他的前發被汗沾濕,望著他一邊拉扯、一邊吞吐著她的雙邊乳尖,身下最私密之處緩緩地因他而濕潤了……

  那一聲又一聲的甜膩嚶嚀,讓上官若葉如癡如狂。

  他的手不斷地游動在她凝脂般的赤裸嬌軀上,感覺著她那一身如絲綢般柔滑的寸寸肌膚……

  他的……掌櫃的。

  抬起眼,上官若葉凝望著花吹雪的杏眼桃腮,望著她在他的逗弄下紅唇微啟、吐氣如蘭,望著她不自覺地弓起身子,讓原本就豐盈的雙乳更顯誘人……

  心中微微地掙扎,因為明知他們此舉只是為了逃出幻境,但上官若葉卻留戀這種感覺,留戀自己指尖輕點在她週身的絕佳觸感,以及她那讓人銷魂、癡迷的嬌喃聲……

  所以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必須的!

  他必須讓她破身的痛苦降至最低,所以才如此對待她……

  可是同一時間,他的心中卻又浮現出一些邪惡的念頭。

  因為一想及「他的」掌櫃的有可能會因相同理由,毫不在意地與任何一個男人歡愛,他的心就像被針刺般疼痛,有股無明火自心底開始燃燒。

  而後,他竟有種想讓她永遠忘不了他的念頭!

  不想去思考這個念頭的背後因素究竟是什麼,上官若葉望著那張佈滿紅暈的俏臉半晌,突然手一扯,褪去花吹雪的褻褲,將她抱至自己的身前,然後扯開自己的腰帶,將昂揚釋放出來抵在她的花口!

  「你……」感受到他火熱的堅挺在花口處徘徊,花吹雪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這是她第一回感受到他的巨大,而這種曖昧的感覺讓她羞極了……

  知道花吹雪還是個處子,因此上官若葉只是先讓堅挺在花口處來回滑動,直到上頭沾滿她的蜜汁,確認她已經足夠濕潤之後,才將唇附在她的耳旁。

  「我要進去了,妳忍一下。」

  「怎麼了……」他瘖痖的聲音讓花吹雪一陣心顫,「忍……什麼……」

  「妳會有些痛。」輕輕握住花吹雪的細腰,上官若葉的聲音更啞了。

  「痛?」花吹雪愣了愣,倔強地說道,「我……從來……不怕痛……」

  「是嗎?」上官若葉只是淡淡一笑,然後將她的身子往下一壓,讓自己的堅挺衝破那層薄膜,徹底貫穿她細小的處子花徑!

  「呃啊……」

  一陣劇痛由下半身延展開來,令花吹雪再忍不住地痛呼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痛?痛得就像被人硬生生撕裂成兩半一樣!

  「痛了吧?」望著花吹雪眼角的淚滴,上官若葉將自己埋在她緊窒濕滑的花徑中,不再繼續前進。

  「不痛……」緊摟著上官若葉的頸項,花吹雪依然倔強地否認。

  因為她就是不要他看輕她,不要他看她的笑話……

  「是嗎?」輕歎了一口氣,上官若葉輕撫著她滲著細汗的美背,突然用力一頂,「那這樣呢?」

  「啊啊……不……痛……」身子一顫,虛軟地癱在上官若葉懷中,花吹雪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了。

  「真的不痛?」上官若葉輕聲問著,然後拉開她環在他頸上的雙手,望著她的眼眸,腰又往上一頂。

  「呃啊……」

  痛意,當然還是存在。

  只是,當上官若葉再度貫穿了她的身子之時,一股奇怪的感覺夾雜著微微的痛意在花徑之中升起,讓她再也按捺不住地張開雙腿緊夾住上官若葉的腰。

  「老天,妳……」

  好緊、好熱、好濕、好令人銷魂。

  但上官若葉當然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他只是一手握住她的纖腰,一手探至她的花瓣中,來回拈弄著她那顆敏感的花珠。

  「啊啊……」一股刺激感隨著上官若葉的逗弄及佔有,緩緩地由花徑中蔓延開來,花吹雪不斷的嬌聲呢喃著,「你……」

  「我不想讓妳哭。」手指靈巧地挑弄著花吹雪,上官若葉可以感覺到緊緊包裹住自己的絲絨甬道微微地緊縮,那種美妙的壓迫感簡直要讓人瘋狂!

  「我……不痛……啊……」

  是的,疼痛已漸漸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渴望及壓力的推積,在上官若葉的逗弄下,她的身子愈來愈奇怪,在她體內的他也愈來愈碩大……

  「那我……」望著花吹雪臉上的艷紅春色,感覺著花徑的緊縮頻率愈來愈高,上官若葉突然撤手,改為緊緊握著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拔高,再用力往下壓,「要妳了!」

  自此以後,上官若葉再不壓抑自己,他握著花吹雪的雪臀,將她一抬一壓、一抬一壓……

  「啊啊……」當上官若葉一回又一回地刺穿她柔媚的花徑時,花吹雪瘋狂地啼叫了起來。

  她感覺到他的堅挺不斷地摩擦著花徑中的一個敏感點,然後,在她再也受不住那股磨人的渴望時,在壓力頂端徹底爆發!

  「啊啊……你……」花吹雪無助地尖叫著。

  老天,這是什麼感覺?怎麼會這樣的刺激又充滿曖昧的喜悅?

  她的身子彷彿一下子炸開似的,而自花徑傳開的那股極樂感也沿著四肢百骸竄至她的週身,讓她除了顫抖著唇瘋狂嬌啼之外,再沒有其他反應……

  「來了嗎?」聽著花吹雪一聲高過一聲的嬌啼,上官若葉用力握住她的渾圓雙乳,握出點點紅印依然沒有放手,「來了嗎?」

  「我……」不斷地搖著頭,任那股歡愉浸淫著四肢百骸,花吹雪瘋狂地呢喃著,「來……了……」

  是的,來了,來得那樣劇烈、密集又震撼,讓她幾乎沒有辦法思考……

  「你……你……」不知究竟抵達了幾回的高潮,花吹雪的身子幾乎都要化成水了,可上官若葉卻依然不斷地逗弄著她,令她又歡愉又難受地低喃著。

  「怎麼了?妳不舒服嗎?」輕舔著花吹雪敏感又緊繃的乳尖,上官若葉低啞著聲音問道。

  「你……」她羞赧得不知該如何將話說出口,而身下那不斷躍起的悸動更讓她的話語碎成片片,「要破……這邪術……必須……」

  「必須怎麼?」上官若葉咬住其中一顆紅櫻桃。

  「必須……你……歡暢後……的龍陽……之液……佈滿……我體內……」花吹雪的聲音低若蚊蚋。

  是的,雖然身子早已疲累不堪,但她仍沒有忘卻此回歡愛的最終目的。

  「是嗎?」愣了愣,上官若葉突然抬起眼望著羞怯不已的花吹雪,然後將堅挺撤出她的體內,「我明白了。」

  「你……」望著那張微微緊繃的俊顏,花吹雪有些愣了。

  他明白什麼了?

  但不等花吹雪明白上官若葉究竟明白了什麼,她就發現,自己竟被擺放成跪趴在地上的曖昧姿態,而他,就跪在她的身後!

  他的手,一邊把玩著她因趴姿而顯得更豐滿渾圓的雙乳,一邊輕掏著她濕漉漉的花穴。

  「呃啊……不……」如此邪肆又令人羞極的動作,令花吹雪無助地嬌啼。

  「我會讓妳如願的,我的掌櫃的。」

  只覺得自己身下又濕成了一片的花吹雪,在聽到上官若葉的這句話之後,發現一個更堅硬、更碩大的昂挺在花口處來回廝磨了一會兒之後,便一舉刺入她的花徑之中!

  「啊啊……」當身子被他以如此強力且羞人的方式佔有時,花吹雪才明瞭上官若葉先前有多麼溫柔。

  因為這一回,他的碩大堅挺次次都貫入她體內最深處,無論她如何呼喊求饒,他都不肯暫歇!

  「是這樣嗎?」用力地衝刺著,上官若葉一回又一回地將自己抵至花吹雪體內最深處。

  「啊啊……」如此深入又狂放的刺穿,讓花吹雪再度感覺到那股狂潮,那股讓她知道自己又將抵達歡愛之巔的狂潮。

  只是這回,由於上官若葉的穿刺速度是那樣的快、那樣的猛烈,以至於花吹雪嬌小的身子被他衝撞得前後搖擺,撩人異常……

  「啊啊……」當高潮再度來臨時,當感覺到花徑瘋狂地痙攣時,花吹雪同時感受到一股極強的熱流射入自己的體內最深處,讓她這回的高潮比以往更猛烈、更讓人暈眩、更令人戰慄!

  就在上官若葉將自己的龍陽之液佈滿花吹雪體內時,他突然發現,她的前胸與自己的前胸,同時間發出一道閃光!

  而當花吹雪感覺到一股熱流由體內流淌到腿上,再滴落至地面時,天上的迷霧也漸漸消散。

  結束了!

  幻境,被破解了……

  「你……怎麼……還不……走……」儘管累得都快虛脫了,但花吹雪還是盡力張開紅唇,喃喃低語著。

  因為,她感覺到上官若葉依然在她的體內,並且又緩緩地堅硬起來……

  「我……抱歉……」望著花吹雪春意盎然的嫣紅臉頰,感覺著那依然緊夾著自己的誘人花徑,上官若葉的手又前進到那美麗的花叢間。

  「呃……」原以為自己再也無法有任何感覺,但花吹雪錯了。

  當上官若葉上下其手地挑弄著她的身子時,她發現到自己的體內竟又火熱起來,而他,也又一次地在花徑中猛力抽送……

  老天,他竟然……

  他該知道幻境已被破解了啊,為什麼還……

  「啊啊……」

  嬌美的吟哦聲,在樹林間不斷地響起,待聲音終於消失之時,天已破曉。

  「我會送妳回去的……」抱起被自己瘋狂佔有,且在最後一次高潮中昏厥的花吹雪,上官若葉的眼眸中滿是歉疚與憐惜,「好好休息……我……真的管不住我自己……」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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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前一回一模一樣,心虛的人依然是上官若葉。

  因為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又再度的樂在其中,然後在明知困境已化解之後,仍一次又一次地佔有著她柔媚的身軀……

  怎麼會這樣?

  他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出自於一個人渣、廢物,根本就是一個乘人之危的登徒子!

  否則怎會讓他的掌櫃的累到起不了身,到了三天之後的今日,才有體力再回到事發現場勘查……

  「你在幹什麼?!」坐在他身前的花吹雪回頭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神情變幻不定,最後還在眼露歉疚之時用手拉扯頭髮。

  「沒事。」身子驀地一僵,上官若葉正襟危坐,策馬在樹林間行進,再不敢胡思亂想。

  可身前那陣淡淡馨香卻讓他怎麼也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裡老是有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片段……

  「該死的!」

  「掌櫃的,怎麼了?」聽到那聲低咒,上官若葉立即全神戒備,低聲問著。

  「那傢伙跑了!」發覺封印之處再感受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息,花吹雪的眉頭皺了起來。

  「跑了?」上官若葉愣了愣。

  「是的,跑了。」花吹雪緊蹙蛾眉,飛身下馬,撥開芒草望著其中的一個土坑,「跟人跑了。」

  「居然會有人找到這種地方來!」望著那個土坑,及坑前泥地上凌亂的腳印,上官若葉小心翼翼地四處尋查著,「而且還是個女人……」

  「真麻煩!」花吹雪蹲在土坑旁一邊研究,一邊喃喃自語,「我還以為把它再封印起來就沒事了,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找到這裡,捷足先登……」

  「那……怎麼辦?」上官若葉俊臉微紅,因為他知道,若不是自己,花吹雪也不會累得起不了身,讓人得到這個可乘之機……

  「還能怎麼辦?看著辦了。」花吹雪站起身打了個呵欠,「既然它找到一個貪心的替死鬼帶它出去,等時候到了,不用我們找,它自己也會出現!」

  「貪心的替死鬼?」上官若葉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人的貪慾最容易吸引妖物,因為它只要小小的滿足人的慾念,那人就會死心塌地的為它做事!」花吹雪邊走邊說,「只不過,等到妖物的能力完全恢復,那個被利用的人除了當替死鬼之外,再沒有什麼功用。」

  「我們不能主動把那人找出來嗎?」聽了花吹雪的解釋,上官若葉嚴肅地問著。

  畢竟是一條人命啊,如果他們可以救,自然不能棄之不顧。更何況,若等到妖物能力恢復,不知道又要如何危害世人,讓她疲於奔命了……

  「我們?」花吹雪望了他一眼,眼底若有所思。

  「屬下的意思是……」被那對美眸那麼一瞟,上官若葉不知為何竟有些口乾舌燥。

  「這世上誰沒有點貪慾?」收回視線,花吹雪望著前方淡淡地說,「有人貪名、有人貪權、有人貪財,你能一個個把他們揪出來,然後一個個指著他們的鼻子問:你有沒有被妖物附身、有沒有被妖物利用?」

  「不能。」上官若葉歎了口氣,「我只是擔心……不曉得在這之前,那妖物為了積蓄能量還會搞出多少是非、引出多少妖物當它的食物……」

  「擔心也沒用,回去了。」優雅地伸了個懶腰,花吹雪低下頭站在馬旁,靜靜地等待著上官若葉如以往般將她抱上馬去。

  「掌櫃的……」雙手輕輕握住她細柳般的腰肢,上官若葉欲言又止。

  「什麼事?」花吹雪抬起臉,眸底有股迷離,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的。

  「妳……還累嗎?」望著那張五官精緻迷人的小臉,上官若葉頓了頓,啞聲問著,「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

  他的話才說出口,就看見花吹雪突然愣住,紅唇微啟,雙頰倏地嫣紅,而那副嬌羞可人的模樣,讓他再也移不開目光……

  在上官若葉癡迷的注視下,花吹雪竟然一個飛身,自己騎上馬,然後逕自策馬向西京城狂奔而去!

  「掌櫃的!」沒想到花吹雪竟是這般反應,上官若葉愣了一會兒,連忙想追上前去。

  但遠遠的風中,卻傳來了一句話──

  「今天沒你的事了,別來找我!」

  這句話,讓上官若葉停下追趕的腳步。

  看樣子……他又搞砸了!他果真是個木頭,一個完全不懂得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的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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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上官若葉這根木頭,還真的徹徹底底被撇下了!

  整整七天,花吹雪都沒遣式神來找他,而他也不敢擅自到吹雪軒去。奇怪的是,這七天之中,倒也真沒出現什麼妖物作祟之類的事。

  既然上級如此吩咐,上官若葉只得乖乖地在家中陪著娘親,或是幫左鄰右舍修修房頂、搬搬重物,然後望著村長的女兒小翠天天紅著臉到家中來,搶去原本屬於他的工作──做飯、灑掃、扶娘親四處走動。

  到了第八天傍晚,上官若葉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在家中待下去了!

  因為儘管覺得自己沒臉去見花吹雪,可在他娘親日日叨念他「無所事事」、「拿了工錢不幹活」、「沒個當人下屬的樣子」,再加上小翠那充滿愛慕之意的目光,他著實無法在家中繼續待下去……

  一直以來,上官若葉總當小翠是自己的妹子,所以當自己的「妹子」用那種眼光望向他時,他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此就算要被他的掌櫃的再趕一回,他也不想再待在那個有著怪異氣氛的家中……

  就在上官若葉硬著頭皮趕至吹雪軒卻撲了個空,而後又剛好遇到熟識者告知他花吹雪今晚的工作地點後,他毫不考慮地便又風塵僕僕的趕了過去。

  「你來幹什麼?」

  下了馬,腳步才剛站穩,遠遠地望著一團妖氣凝聚在街道中,上官若葉的耳中又聽到那個熟悉的清脆嗓音。

  「掌櫃的,我來……」望向前方那張七日不見,但卻經常在自己夢中出現的嬌美俏顏,上官若葉期期艾艾地說著,「幫忙……」

  「都快搞定了,還用你這個跑龍套的來幫什麼忙?」花吹雪舉起手指輕點著空中,限制住妖物的行動,輕哼一聲,「更何況我讓你來幫忙了嗎?」

  「沒有。」上官若葉有些心虛地回答道,「但我娘說,我不能拿了工錢不幹活,更不能沒個當人下屬的樣子……」

  「你娘說……」瞪著上官若葉那張微紅的臉,花吹雪嬌嗔著,「那還站在那裡幹什麼?」

  「是的,屬下馬上過去。」點點頭,上官若葉連忙將馬拴好,朝花吹雪的方向走去,打算如同往常般站在她身後保護著她。

  「動作快一點,我還想早點解決回去睡回籠覺,」將雙手舉至胸前,花吹雪一邊結著手印,一邊凝聚起所有心神,準備一舉將妖物徹底消滅,「臨、兵、斗、者……」

  然而,就在她口中念著咒、手中結著印,即將使出全身力量破除妖物時,一個聲音卻驀地在空氣中響起。

  「若葉哥!」

  「小翠?」聽到這個聲音,原本已站至花吹雪身後的上官若葉猛地一驚,他轉頭,看見小翠正朝妖物所在的方位跑來,連忙低喝一聲,「妳別過來!」

  該死的,她怎麼來了?!還來得這麼不是時候!

  要知道,當花吹雪開始定限,準備摧毀妖物前的這段期間,也正是她收妖最危險的時刻!

  因為妖物明白自身即將被咒術師摧滅,所以抗拒與反撲的力量都將達到空前,與之相較量的咒術師,自然也必須集中心神,不能有半絲的分心,否則不僅有可能因此降低咒術的威力,讓妖物得以強力反撲,更可能危害到咒術師自身的性命!

  所以通常在這個時候,都沒有人敢作聲,因為一個不好,不僅自身難保,還極有可能讓咒術師前功盡棄。

  也因此,以往每回花吹雪收妖時,周圍總會有一些巡捕房的小捕快們在巡視,只要一發現有人試圖或不小心闖入收妖的範圍內,便會先將入侵者揪到旁邊一頓好打!

  可今天,不知為何這些捕快竟失職了,還讓小翠在這麼危險的時刻闖入!

  「皆、陣、列、在……」

  「若葉哥!」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小翠,依然傻傻地朝上官若葉跑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小翠,快點離開!」上官若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額頭不由得流下了一滴汗珠,「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我真的有急事要告訴你啊,若葉哥……唉唷!」

  一個小小的人影,撲倒在妖物與花吹雪之間。

  「前……」

  聽著花吹雪口中持續不斷、就快結束的咒語,再望向四周那些一臉訝異、驚恐卻不敢上前的小捕快們,上官若葉一咬牙,衝向了因不小心跌倒在地,低著頭輕揉腳踝的小翠,用自己的全身護住她,立即往一旁滾去!

  只是這一滾,並沒有滾出危險範圍之外!

  「若……」被護住的小翠先是抬起頭,不明就裡地望著上官若葉,然後在感覺一陣陰氣森森的強風襲來,全身突然劇痛不已之時,又痛又害怕地放聲尖叫,「啊──」

  「破……」

  聽著那依然不斷的聲音,對於就算在如此情況下也沒有打算中止收妖行動的花吹雪,上官若葉沒有一句微詞。

  因為他比誰都明白,若此刻她中斷了所有的舉動,結果極有可能對她的傷害才是最大的!

  所以儘管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但此時此刻,上官若葉只希望自己的魯莽之舉千萬不要干擾到花吹雪的工作,也可以保護小翠,讓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傻姑娘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

  縱使如此,上官若葉還是可以感覺到當那兩股正邪之氣衝撞在自己的身上並形成拉鋸時,他體內五臟六腑那劇烈的翻騰,而一口腥甜的血也在同時湧上了喉頭。

  「唔……」

  「唔……」

  就在大家驚恐又害怕的眼神中,兩聲悶哼同時響起,一聲來自上官若葉,一聲卻來自花吹雪!

  老天,難不成她竟硬生生地將好不容易發出的那股力量收回了?!

  「若葉哥,你沒事吧?!」

  正當上官若葉的腦中一片混亂時,耳旁傳來小翠擔憂的問候聲。

  「我沒事……妳怎麼樣……」盡力將口中傳來的血腥味按壓下去,上官若葉邊咳邊問,「沒受傷吧……」

  「若葉哥,我沒事,就是腳有點疼!」在逐漸減弱的詭異妖風之中,小翠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是不是……闖禍了……」

  「掌櫃的,妳……」知道小翠並無大礙後,上官若葉再不理會小翠的言語,連忙將頭轉向花吹雪,望見她背對著自己,一頭原本紮起的長髮竟整個飄散在空中時,他心中一驚,「掌櫃的,妳沒事吧?我……」

  「滾開。」一聲低喝在空氣中響起,只是,聲音竟是那樣的微弱及冰冷。

  「妳怎麼了?受傷了嗎?」聽著那自認識以來從未出現過的虛弱嗓音,上官若葉心中更加焦急,完全不顧自己身上的痛意,艱難地撐起身子便想往花吹雪的方向走去。

  「我叫你滾開……你沒聽見嗎……」

  依然沒有回頭,但花吹雪的身子在妖風之中竟搖搖欲墜,看得上官若葉心中一陣緊縮。

  她似乎受傷了!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傷,否則她的聲音不會變得如此破碎而又虛弱無力……

  她怎麼那樣傻啊!在那種非常時期,她根本可以不要理會他的啊……

  就在上官若葉又心疼又憐惜地拖著腳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花吹雪,想去探查她的傷勢時,突然,在他的眼前出現一抹如蛇狀的黑影,筆直襲向一直背向著他的花吹雪!

  「掌櫃的,危險!」毫不考慮地,上官若葉大叫一聲後衝向花吹雪,舉起雙掌用內力將她送至遠處,然後感覺自己的背後傳來一陣劇痛。

  那種痛,痛得上官若葉幾乎要暈眩了,痛得他的四肢百骸幾乎都像碎了似的,而那口再壓抑不住的腥甜血液,終於忍不住地由他的口中噴洩而出!

  「若葉哥,你怎麼樣了?!」小翠立即奔向蹲跪在地的上官若葉,看著他臉上青白紅交替變幻的駭人神色,她邊哭邊尖叫,「你吐血了,若葉哥!」

  「我沒事……」此時的上官若葉心中根本沒有自己,只是掛念著那抹在風中搖搖欲墜的身影,「掌櫃的……妳……沒事……吧……」

  「都是妳害的,如果不是妳,若葉哥也不會受這樣的傷!」見上官若葉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卻全然不顧自己,只顧著詢問花吹雪的傷勢,小翠轉頭望向那個背對著他們,什麼反應都沒有的花吹雪,再忍不住地哭叫起來。

  「小翠,別說了……是我自己……」

  「沒錯,是他自己太沒出息!」終於,花吹雪的聲音又在空氣中冷冷地傳了開來。

  「都這種時候了,妳怎麼可以這樣說?!」花吹雪絕情的話話,讓小翠更是氣憤得口不擇言,「妳這個冷血又薄情寡義的女人,妳簡直太──」

  「別說了……小翠……」

  想舉起手阻止小翠,但上官若葉怎麼也沒有想到,此刻的自己,竟連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

  「可是……」還想再罵,但望著上官若葉虛弱的模樣,小翠也只得咬住下唇,忍住想再開口罵人的衝動。

  「小翠……妳找我……有什麼……事……」傻望著那個一直不肯望向自己的背影,上官若葉喃喃地問著小翠。

  「對了!」直到此刻,小翠才又想起自己今晚到這裡來的主要原因,「你娘出事了!」

  「我娘……」猛地一愣,上官若葉的頭倏地轉向小翠,「出事了……」

  「是啊!」一邊扶著上官若葉,小翠一邊哽咽地說道,「她老人家今天在我送你離開後,不知為什麼,突然非要去看老爹生前最愛的那棵樹,結果一個不小心……」

  「花大師,那只妖物好像跑到東城了……花大師,妳……」

  那廂小翠在對上官若葉敘述著上官氏受傷的事發經過,而這廂,那個經常射不中吹雪軒靶心的中年男子突然衝至花吹雪身旁急急地說著,然後在看清她的臉龐時驀地一愣,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掌櫃的,妳……」也發現了那位信差的臉色不太對勁,上官若葉掙扎著想爬起身來,只是,他發現自己的眼前緩緩地籠上了一層血紅的濃霧。

  「從今天起……不要叫……我掌櫃的……」花吹雪由懷中取出一個奇怪的東西往天上一放,然後緩緩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你這個……跑龍套的太沒出息……沒資格……當我的……保鏢……」

  「掌櫃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上官若葉又吐出一口鮮血。

  「若葉哥,別管那個薄情的女人了!」小翠一邊請人扶住上官若葉,一邊焦急的喊著,「快回去看你娘啊,再晚就來不及了……」

  聞言,上官若葉只覺得眼前轉為一片漆黑,而一口鮮血再度由口中噴洩而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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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葉……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她在照顧娘、陪著娘……你不能辜負她……知道嗎……絕不能辜負……她……」

  「娘,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那就好……就好……」

  這是上官若葉與自己娘親此生最後的對話,因為在得到他的承諾之後,他的娘親便永遠地合上了雙眸。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虛幻得讓上官若葉分不清楚什麼才是真實。

  木然地躺在床上,上官若葉望著屋頂,連一滴悲傷的淚水都沒有流出來。

  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腦子經常一片空白,只知道一開始經常有人在他的身旁走動、說話,可他根本連他們的臉都看不清……

  「若葉,你要振作點,你娘的後事村長一定幫你辦好,你不用擔心……」

  「真是可憐啊,居然母子倆都在同一天出事……」

  「是啊,不過好在還見到了最後一面……」

  腦子,昏昏沉沉,身子,麻木無感,心,空空洞洞……

  究竟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多久,上官若葉根本不想理會,他只知道房子的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

  不知何時開始,他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時空,因為他再也沒有聽到那些吵雜的人聲,以及房門開開關關的聲響。

  只有偶爾,他才會聽到四周出現有人走動的腳步聲。

  而他可以由躺著的床上望見的窗外大樹,由茂密開始變得稀疏,樹葉也由綠開始轉黃……

  究竟這樣過了多久,上官若葉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每天每天瞪著那棵大樹,神情恍惚、目光呆滯……

  「你也該醒了吧!當傻子也該有個限度吧!你不活了也不該讓別人跟著你一樣活不了!」

  一個夜晚,當上官若葉木然地望著房頂時,一個冰冷的女聲突然傳入他的耳中,而後,幾根銀針射入他的週身幾處穴道,讓他的身子猛然一震,還不由自主地由床上坐起!

  「妳是誰……」望著黑暗中那個來去自如的身影,以及她所露的這手功夫,上官若葉終於開了口,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聲音竟是如此的瘖痖、陌生。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千里迢迢地趕回這裡來,不是為了要來看你這副死人樣!」黑暗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眸望著上官若葉,她說出口的聲音雖清亮,但語氣卻很不耐煩,「張口!」

  「不。」全身無法動彈的上官若葉漠然地拒絕,不管她要他做什麼或喝什麼,他都不會照做,他現在只希望她趕緊離去,不用理會他的存在,也不要來打擾他的生活……

  「不?」聽到上官若葉的回答,女子先是一愣,然後冷冷一哼。

  「是的,不……」上官若葉依然淡淡地說著,但卻發現在自己張口時,一股水柱竟直接飛入口中,又濃又苦的味道隨即散了開來,「妳?!」

  這人究竟是誰,竟有如此功力!而她讓他喝下的又是什麼……

  「想不喝我的藥?門兒都沒有。」黑暗中,女子的聲音飄然遠去,但語氣卻更狂傲了,「更何況,就算想在我面前死,也得先問我同意不同意,懂嗎?傻蛋!」

  這女子究竟是誰,上官若葉完全不知,就算在接受她多次的強迫灌藥及痛苦的針刺穿身後,他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名女子必定是位名醫!

  因為經過她毫不溫柔客氣的「暴力」及「尖酸刻薄」混合治療法後,他的腦子已漸漸清明,不再那麼昏昏沉沉,身子也開始感覺到痛意。

  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也開始痛了,痛得他幾乎無法承受……

  因為他終於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娘走了,在他受重傷的那天,永永遠遠地離開他了!

  而他這個三歲喪父、十六歲又離開母親至東京工作,才剛回來沒多久的不肖兒子,不僅沒有克盡孝道、承歡膝下,甚至還來不及在娘親最痛苦之時陪伴在她身旁……

  痛,真的好痛!

  那種懊悔及無法挽回一切的痛,令上官若葉日日夜夜都幾乎無法呼吸,就算緊握雙拳朝天無語狂嘯,也無法解除那種椎心之痛……

  如果再讓他重來一回,那一天,他絕不會出門!

  如果再讓他重來一回,他十六歲那年絕不會留下娘親孤單一人,前去那個離西京城有幾百里的東京就職!

  如果再讓他重來一回……

  只是,這如果永遠不可能成真。

  「你若想一直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沒出息下去,繼續讓你娘死不瞑目的話,我是管不著,但你要是敢讓我死不瞑目,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兩個月後,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當上官若葉再度心痛得無法自己時,那個冷漠的聲音又從黑暗中傳了進來,那道藥水柱也再度射入他的口中。

  當苦澀又溫熱的藥在他的腹中灼燒時,上官若葉的身子突然一震,因為那女子口中的「死不瞑目」四個字震撼了他!

  他現在這模樣……很糟糕是嗎?

  糟糕到會讓他的娘親「死不瞑目」的地步了?

  真是這樣嗎……

  腦中一片混亂,但上官若葉卻第一次將顫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感受著手掌心被硬長的胡碴刺痛的感覺……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心有掛礙的已逝者將會淪落至什麼下場,而他,是不是真的讓他最愛的娘親成為那種徘徊不去,甚至於最後魂飛魄散、再無法投胎的死靈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再這樣下去,豈不是更加的不孝?

  「這位姑娘,我知道妳一定是個好大夫,可我付不出……」

  許久許久之後,上官若葉第一次主動對屋內的女子開了口。

  「沒人要你付,我會找該付的人付。」那名女子冷哼一聲,「你該擔心的是你再不給我從床上爬起來,我會打得你一輩子都爬不起來!」

  「為什麼?」

  是的,為什麼?

  上官若葉真的不明白這名素不相識的女子,既然每回來都一副千萬個不願意的模樣,為什麼還要來醫治他?又為什麼在醫治他時,總要百般冷嘲熱諷地刺激他?

  「因為我受夠了!」聽到上官若葉的話,女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暴躁,但暴躁中又有股無奈與溫柔,「受夠了有人天天在我耳旁唸咒,把我咒得生不如死!」

  唸咒?!

  難道是她?花吹雪……

  但,可能嗎?

  那個向來不過問他生活、不過問他私事,只知道差遣他、命令他,甚至還在他負傷之時冷冷地將他革職的花吹雪,有可能會這樣做嗎?

  「我家掌櫃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張小小的臉蛋,上官若葉靜默了許久,才低聲問道,「她……還好嗎?」

  「我不認識你家掌櫃的。」

  女子的回答令上官若葉又愣了愣,但半刻後他又問:「那個……我問的是花吹雪姑娘。」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名女子與花吹雪之間好像有某種聯繫存在。

  沒有任何理由,但他就是這樣覺得……

  「我認識一個從小就不會哭的傢伙,」彷彿也發現上官若葉不再那樣木然,女子的話突然多了起來,「她只會找來旁人,讓人一直跟她說笑話,然後不斷地大笑,直到笑得眼淚都流出來還不罷休。」

  「這回……」雖然女子的話中沒有直指花吹雪,但上官若葉還是低聲地問道,「這個人……找人給她說笑話了嗎?」

  「找了,」女子頓了頓,「就算她自己傷得都意識不清了,還非讓所有的姊妹們都為她講了三輪笑話,還邊昏迷邊笑!」

  她哭了,為什麼?

  「她傷得……重嗎……」回想起那如葉飄落的小小身影,上官若葉又問。

  「你……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傻蛋!」聽到上官若葉的話,女子愣了愣之後,竟然長歎了一口氣,「你覺得當你在跟兇惡的敵人過招並使出你的撒手鑭之時,卻突然必須將內力硬生生地收回,你會有什麼結果?」

  上官若葉當然知道,知道在這種時候,輕則氣血逆流,重則五臟翻騰、六腑易位,功力全失……

  「不過這種事還不勞你這種沒出息的跑龍套的費心,因為她傷得再重我也會把她治好!」不知為何,女子原本溫柔的聲音又變回冷冽,「好了,我懶得理你要傻多久,我要走了,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所以你自己給我注意一點,再有個好歹,在我死不瞑目之前,一定先折騰得你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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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陞官了,升成西京城的西區總捕!

  在上官若葉終於可以下床行走,回到自己住所的那天,他由小翠的口中得知這個令人無法置信的消息。

  儘管還帶著孝,但接下來一連串的交接、上任、巡城、查案等種種工作,讓上官若葉忙得根本沒空想及「為什麼」這三個字,只能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甚至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只是,上官若葉寧可睡在總捕房裡,也不想回到那個充滿他娘親回憶與身影的屋子裡去,甚至不想讓自己去想起,那個總會在村口盼著他回去的小翠……

  縱使他知道小翠就是母親口中的那個「她」,而他,也已承諾過絕不負「她」……

  但目前的他實在無法面對小翠,無法用那樣複雜的心情去面對她。

  上官若葉一直知道小翠是個好姑娘,更感謝當他不在時,她對娘親的關懷與照料,以及在他受傷之時,她和村長對娘親後事的盡心盡力。

  可是,就算這樣,他對小翠依然只有兄妹之情,沒有更進一步的情感,縱使只要在他回去時,她便會那樣溫婉的、像個小媳婦似的為他做飯、洗衣……

  沒有可是!

  上官若葉總是這樣告訴自己,因為不管有再多「可是」,只要過了母親的孝期,他就必須真真正正的去面對小翠,實現自己對娘親的承諾……

  正當上官若葉心中莫名的煩躁之時,突然,一個聲音由門前響起。

  「上官老大,小的剛剛收到通知,花咒術師已在西城雜貨巷收妖除魔,我們必須派幾個兄弟前去支援。」

  花吹雪在西城收妖?

  上官若葉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對前來報告的弟兄點點頭,「知道了,我馬上帶人過去。」

  「上官老大,您不用過去了吧!」小捕快愣了愣,「讓我們兄弟幾個去就成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是啊,幫那丫頭收拾善後我們最在行,您還是待在總捕房裡休息吧,您最近也累得夠嗆!」

  「沒關係。」面對兄弟們的善意,上官若葉淡淡地笑了笑,「走吧。」

  知道自己根本可以不必出現在那種場合中,但上官若葉的心中卻忍不住想前去,而且想前去的念頭還是那樣的強烈!

  他只是想去道個謝,還她特地遣人來醫治他的人情,畢竟這麼久了,他都還沒有對此有任何表示,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就算她早已不是他的上級,而他也早已不再是她的下屬。

  但上官若葉知道,不只是這樣,真的不只是這樣!

  可是若不只是這樣,究竟是怎樣,他也不願去想、不敢去想……

  懷著複雜忐忑的心情,上官若葉帶著幾個弟兄來到事發現場,望著那如同以前每一回一樣,四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而花吹雪一人獨立在風中的熟悉場景……

  低聲吩咐弟兄們該做的事及該站的位子後,上官若葉站在人群之後,望著一身雪白上衣加褲裝的花吹雪。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

  她的嗓音依然是那樣清亮,她的動作依然是那樣優美,她的髮型依然是那樣搶眼,而她的臉頰卻清瘦許多,襯得那雙大眼更顯空靈……

  「破散!」

  當最後兩個字響起時,上官若葉不由自主地移動身形,因為他知道花吹雪的身子一直很弱,若沒有一個人在後方支撐,她一定受不住那陣垂死妖風的最後一擊……

  但他的腳步卻在聽到一個低沉的男子嗓音時,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吹雪,沒事吧?」

  吹雪?!

  倏地將眼眸望向發聲處,上官若葉看著花吹雪的身子被一名不知由哪裡出現的男子抱在懷中。

  望著這一幕,上官若葉的身子整個僵硬了。

  那名男子,是她……新請來的保鏢嗎?

  而他,竟能直接呼喚她的名……

  「沒事。」遠遠的,上官若葉就聽到花吹雪不同於以往,有禮又甜美的聲音,「不好意思,諸葛大哥,竟然讓你來幫我的忙。」

  「什麼話?」諸葛東風將花吹雪放下地後,呵呵笑著,「能有這個機會來實地觀摩,是我諸葛東風的榮幸啊,更何況……」

  他貼在花吹雪的耳旁不知低聲說了什麼,接著就見花吹雪臉龐一紅,輕聲叫了起來:「不許寫我!不許!」

  而後,是一陣男子的爽朗笑聲……

  望著眼前這一切,上官若葉真的傻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名男子是誰?!

  為什麼他可以直呼花吹雪的名字,而花吹雪對他的態度又是那樣熟稔,還帶有點撒嬌的意味在其中?

  上官若葉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直到四周的人潮都慢慢散去之後,他依然沒有放開手……

  他的眼眸緊盯著那抹小小的、談笑風生的身影,一瞬也不瞬,直到那抹身影不知為何回過身來,與他的視線交會……

  雙唇微啟,上官若葉想叫住她,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傻傻地望著她,傻傻地……

  「若葉哥!」

  就在上官若葉終於想邁開腳步時,突然,一個聲音在他身旁響起。

  「小翠……」望著身旁的女子,上官若葉愣住了,「妳……怎麼來了?」

  「若葉哥,你累了吧?我給你送消夜來了……」小翠紅著臉低聲說道,「你不會不高興吧……」

  「不會……」口中喃喃說著,但上官若葉的目光卻緩緩地望向花吹雪,發現她不知何時又回過頭去。

  「諸葛大哥,我累了,可以送我回家嗎?」望向她臨時借來的「姊夫」保鏢,花吹雪輕輕地問著。

  「當然可以。」諸葛東風輕拍花吹雪的肩膀,毫不考慮地點點頭,與她並肩向前走去。

  只是,諸葛東風邊走,還是邊偷偷地回頭,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上官若葉以及他身旁的小翠,然後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手臂輕輕環向花吹雪的纖腰。

  上官若葉的腦子轟的一聲爆炸了!

  因為他一直以為,在這個世上,只有他對花吹雪這樣做過,可今天他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原來,他真的只是一個跑龍套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否則,花吹雪也不會總是用那種命令、使喚的態度對待他,卻用那樣禮貌又親暱的態度對待她口中的「諸葛大哥」!

  否則,花吹雪也不會在他身受重傷之際,那樣毫無留戀地革去他的職位,還迅速地找到一個既帥又功夫高強的新保鏢!

  原來如此……

  原來她之所以請人來醫治他,全是為了不想欠他人情,不想欠他這種跑龍套的人情,再無其他!

  而她,也許早就與那個她口中的「諸葛大哥」……

  「若葉哥,你的臉色好難看呢,我們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就在上官若葉的腦中浮現出兩人交迭的影像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在旁邊輕扯他的衣袖。

  「好。」低下頭望著小翠那蘊含擔憂與體貼的溫柔眸子,上官若葉勉力擠出一絲笑容。

  只是,那個笑容竟是那樣的苦澀,而他的眼眸還飽含著一抹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強烈妒火!

  而這一切,只有小翠一人看進了眼底……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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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我究竟怎麼了?又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上官若葉一大早就到爹娘的墳前上香,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面對娘親,面對小翠……

  幾宿沒睡之後,他來到雙親的墓前,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或者是……一點責備。

  但此刻,站在雙親墓前的上官若葉,除了腦中那交纏在一起的混亂思緒之外,什麼也沒有得到。

  他究竟是怎麼了?自從上回見到花吹雪與那名俊逸男子在一起之後,他的心就亂成了一片!

  儘管他在工作上依然盡心盡力、毫無差池,但工作之餘,他的腦中只會不斷地想及那一天的情景,而後,胸口堵塞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們是不是……

  他們有沒有……

  他們該不會……

  那樣的念頭持續縈繞在上官若葉的腦海裡,讓他幾乎只要沒有工作、沒有事忙時,便一刻不得安寧!

  與此同時,他總會想起母親臨死前說過的話──

  「若葉……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她在照顧娘、陪著娘……你不能辜負她……知道嗎……絕不能辜負……她……」

  上官若葉明白自己不該想起花吹雪,不該忽視小翠,更不該當事發之地不在他所管轄的西城區時,依然悄悄前往,只為多看一眼花吹雪……

  他不知道她究竟請了幾名保鏢,因為在她身後的男子,有時是個金髮碧眼、穿著很「西京」的外邦人,有時是個不時咧著嘴笑的陽光男子,有時是個……而更多的時候,是那名「諸葛大哥」!

  一想及有人也像他一樣碰觸著她的纖腰、她的手臂、她的柔軟、她的……上官若葉就會控制不住地握緊雙拳,任十指戳痛了掌心,甚至滲出血珠都還不自知……

  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那樣在意她?

  為什麼那樣在意一名根本不在意他的女子,還因此不敢面對總是守在他身旁,溫柔地望著他的小翠……

  在晨霧之中站立了兩個時辰,上官若葉心中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這個答案,讓上官若葉長歎一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不僅工作會受到影響,甚至永遠無法實現對母親的承諾……

  晨霧,漸漸散去了,上官若葉轉過身就要離去,突然間,一株還帶著露珠的小小百合花映入他的視線之中!

  「這花……」望著那株母親生前最愛的百合花,上官若葉微微一愣。

  因為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花!

  以往,只要他來雙親的墓前,總會看到同樣的花,只是有時已放上了兩、三天,有時花瓣上卻仍帶著露珠。

  「哦,這花每隔幾天就會出現一次。」管理墳場的老頭兒恰巧走過,望著拿起百合的上官若葉說道。

  「我知道。」上官若葉對老頭兒點點頭,「是小翠送的吧。」

  是啊,除了小翠之外,還會有誰來送花給他娘?

  「小翠?」就見老頭兒愣了愣,突然冷哼一聲,「你在作夢吧,從你娘走後,我就沒見過小翠來上過一次墳,而你娘在世時,除了你回家的時候之外,她壓根就連你家門檻都沒跨過一次!」

  「怎麼會?」這回換上官若葉發愣了,「村長幫我娘蓋這墳時……」

  「村長?誰告訴你是村長蓋的了?」老頭兒冷冷地笑了起來,「你娘的後事,全是一群不知打哪來的人幫忙的,不是我說,打理得還真是好,而那個混帳村長,根本自己什麼也沒做,卻又到處宣揚是他為你家做的……」

  什麼?!

  望著老頭兒逕自離去的背影,上官若葉真的傻了!

  如果這墓不是村長蓋的,他娘的後事不是村長辦的,那會是誰辦的?

  如果這百合不是小翠送的,那還有誰會來給他娘親送她最喜歡的花?

  亂了,又亂了!

  上官若葉的腦子又亂成一片了,因為這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若他「以為」的事都不像他所想像般真實,那麼,他娘親口中的「她」指的究竟是誰?

  正當上官若葉低下頭苦思不得時,他的眼眸卻又瞥見了一樣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血滴!

  在他雙親的墓前竟有血滴?

  蹲下身,上官若葉仔細觀察著血滴的多寡之後,確認了一件事,就是這血滴的主人是刻意在他爹娘墳前停留的,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百合花的贈予者……

  腦中一出現這個想法,上官若葉立即循著血滴一路找了去,因為他想知道究竟是誰會像他一樣記掛著他死去的雙親,還在自身受傷之際到此來祭拜!

  但是當血滴終於不再出現時,望著眼前的景物,上官若葉整個人傻住了。

  因為此刻,他的所在位置,竟是吹雪軒前的池塘旁!

  也許先前太在意追查血滴的來源,他沒有多加思索便穿越那片早已熟悉的柳樹林,而現在,站在池塘旁,他更可以清楚看到荷葉上斷斷續續的血滴……

  那個送花的人竟是花吹雪?

  站在池塘前,望著池中央那間小屋,上官若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在那間小屋之中,有個柔媚的身影正在走動著……但這當然不可能,因為她受了傷,現在一定是躺在那張小小的竹床上……

  受傷……

  就在上官若葉的心重重地抽疼時,他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由柳樹林外向內走來!

  會是什麼人?

  將身子隱沒在柳樹林中,上官若葉全身戒備,因為若來者不善、若來者是與他一樣循著血滴而來的仇家,他一定要保護花吹雪不受傷害!

  但讓上官若葉意外的是,來的竟是三位姑娘,三位打扮迥異,但年紀卻與花吹雪相仿,擁有各自風格的漂亮姑娘。

  這三個姑娘邊走邊聊,在穿越柳樹林後,逕自向池塘邊走去。

  「不知道雪兒好些沒有?這陣子她瘦得我都心疼了……」

  「是啊,唉,偏偏這方面我們還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她受累……」

  「菁菁,妳可記清楚了怎麼走?妳功夫好,萬一等會兒我掉進池裡去妳可得救我啊!」

  「艷子,放心,妳今天沒有血光之災。」

  「若華,有妳這句話,我安心多了……」

  就在三個姑娘說說笑笑,即將踏上荷葉之時,其中為首的姑娘猛一回頭,眼一瞇,低喝道:「是誰,出來!」

  上官若葉立刻由柳樹陰影中走出,因為由她們的對話中知道,她們應該是吹雪軒的常客,更或許是花吹雪的姊妹淘──儘管他在時從沒有見過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咦,是你啊?」奇怪的是,當上官若葉現身後,一個臉上戴著面紗的姑娘就走到他面前,一副熟悉得不得了的模樣,「你今天換在這兒守著?」

  「是。」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官若葉只能這麼回答著。

  「好好守著,要是你主人出了差錯……」這回,是一個臉上妝厚得不得了的姑娘走上前來,用食指戳著上官若葉的胸膛。

  「是。」上官若葉繼續答道。

  「艷子,你要脅他有什麼用啊,他只不過是雪兒的式神,雪兒也真是死心眼,非把式神弄成那個二愣子的模樣!」

  「她想他啊……」

  「想有什麼用!二愣子就是二愣子,根本不懂雪兒的心……」

  「先不管他了,我們快去看雪兒吧。」

  當三個姑娘吱吱喳喳地進入吹雪軒後,上官若葉有些恍惚了。

  因為由她們話裡的意思聽來,花吹雪似乎是用他的模樣當式神,而且還有不短的時間了,否則這些姑娘們也不會一見到他,就壓根沒想到他有可能是「本尊」,還將他當作式神對待……

  他的腦子愈來愈亂了。

  可能嗎?真的可能嗎?

  花吹雪真的像她們所說,想著他嗎……

  而她,為什麼要想著他?

  種種問題不斷在腦中來回穿梭,但得不到任何答案的上官若葉只能在心中長歎一口氣,然後再望向吹雪軒一眼,靜靜地離去,回到自己久違的「家」。

  因為如果那送花之人真是花吹雪,如果花吹雪真認識他娘,或許他娘的房裡會留下什麼線索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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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後

  「你今天怎麼又從這裡冒出來了?不過不管你從哪裡冒出來,你這個二愣子式神給我好好守著啊!」由吹雪軒走出的那名艷妝女子,對著站在柳樹下的上官若葉狠狠地說著。

  「是。」上官若葉面無表情地答道。

  「一會兒記得去看看你家主人,她吃了我的藥會發汗,你好生伺候著,要不我非把你燒成灰不可,知道嗎?傻蛋式神!」

  「是。」望著眼前那個不曾見過,但聲音和語氣卻如此熟悉的女子,上官若葉心中一動,但還是點了點頭。

  「雪兒差不多全康復了,就是還瘦得不像話。」

  「雖然遇上我,死人也得給我活回來,不過我只會治病,不會治心……」

  望著兩位姑娘終於不再理會他,低聲交談著結伴而去,上官若葉循著她們出來的順序,走上荷葉──

  因為若不如此,他再也無法進入那結界已有變化的吹雪軒。

  當雙腳終於再度踏入吹雪軒之時,上官若葉心中五味雜陳,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靜靜地走至房內,望著睡在床上的那抹小小身影。

  真是瘦了,瘦得讓人心疼……

  望著花吹雪變得如此尖削的小臉,上官若葉再忍不住地將手貼放上去,然後望著她的身子微微一震,合著的眼角旁緩緩流出兩滴清淚。

  她在哭,為什麼……

  不忍看著她在睡夢中還悲傷落淚,上官若葉輕輕坐在床邊喚道:「主人,妳醒醒!」

  「哦,是你啊……」緩緩睜開雙眸,望著那熟悉的臉龐,花吹雪將頭埋入棉被中,不想讓人看到她眼角的淚,就算只是她的式神,「別吵我……讓我再睡一下……」

  想不到,連在夢中,她都會為他哭泣……

  「主人,」但她身上的薄被卻被人一把掀開,「妳該沐浴了。」

  「你這個式神……怎麼愈來愈……不聽使喚了……」花吹雪半夢半醒地說著,「我不理你了……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是。」

  聽到式神的回答後,花吹雪便不再理會他,埋頭又睡。可過沒多久,她就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抱起,剝去全身的衣物後,浸入充滿玫瑰芳香的溫水中。

  雖然有些狐疑今天的式神怎麼沒有按命令行事,但吃了藥之後昏昏沉沉的花吹雪,只當是姊妹淘對他下了命令,因此任由著式神伺候自己,任他的大手清洗著她的長髮,任他的大手擦洗著她的全身。

  只是,今天式神的舉動讓花吹雪覺得有些怪異,因為他在為她沐浴時,手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很長,長得令她的身子竟因此而微微發熱……

  不去理會為什麼,花吹雪就是閉著眼,乖乖地任式神為她沐浴,然後乖乖地任他將她由水中拉起,擦拭去全身的水珠後,用布將她裹住後抱至長廊上。

  風鈴作響,清風徐徐,花吹雪依然睡著,靠在自己的式神懷中睡著。

  但睡著睡著,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身子怎麼會變得愈來愈熱、愈來愈難受,似乎有一雙大掌在她的胸口處不斷來回游移……

  「嗯……」低吟了一聲,花吹雪微微扭動身軀,想解除心頭的燥熱。

  「妳醒了嗎,主人?」

  就在她的呢喃聲流洩而出時,花吹雪同時聽到一個聲音由頭頂上傳來。

  半睜開眼,花吹雪低頭一望,發現自己赤裸的身軀僅被一床鵝黃色薄被裹著,而一雙大掌卻由她的脅下伸出,隔著薄被,緊緊握住她渾圓的雙乳!

  那雙大掌除了揉弄之外,還不斷地拉扯著她的雙邊乳尖,直到它們因敏感而緩緩緊繃,挺立,在薄被之下明顯地呈現出形狀……

  「唔……」在這樣的拈弄之下,花吹雪的腦子更混亂了,因為這雙大掌的主人,竟然是她的式神!

  不可能,應該不可能的……式神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除非……

  「你是誰?」猛地一震,花吹雪雖還有些昏昏沉沉,但她捉緊絲被往前一挪身,然後口中唸唸有詞,將手指向式神,輕喝一聲,「退散!」

  沒有惡靈出現,式神也沒有化為小人紙片,依然好好的坐在她眼前!

  「這是……怎麼一回事……」望著這一切,花吹雪喃喃地說著。

  「小心著涼了。」他將花吹雪擁回懷中,然後一口吻住她的櫻唇!

  「唔……」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難道她是在作夢?大概是夢,一定是夢……

  否則,式神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而上官若葉也永遠不可能走入這個被她變換了進入方式的吹雪軒。

  被吻得更無法思考的花吹雪,索性不再思考了。她任由那夢中的男子愛憐地吻著她,任由他瘋狂地索取著她口中的芳香蜜汁……

  「唉……」

  當這個讓人甜蜜又心碎的吻終於結束時,花吹雪輕歎了一口氣。

  若他也能主動地如此憐愛她,該有多好……

  「哪兒不舒服了?」歎息聲後,她聽得他這樣問。

  輕輕搖了搖頭,花吹雪沒有開口。

  「熱嗎?」他又問。

  她點點頭,感覺身後的男子將她抱站起,倚在欄杆上,而他,緊抵著她的背,站在她的身後,將她身上的鵝黃色薄被拉至腰間,讓她赤裸著上半身,誘人的雪白豐盈雙乳徹底暴露在微微風中……

  而後,他讓她的雙手抵著欄杆,而他,一手環著她的纖腰,一手握住她的右邊乳峰揉弄著,唇,輕吻著她細嫩的頸項。

  「啊……」仰起頭,花吹雪輕輕地嚶嚀著。

  想不到在她的夢中,上官若葉那樣老實的人竟會變得這麼溫柔、這麼不老實,溫柔得教她的心都悸動了,不老實得令她的雙腿都微微發抖了……

  「我喜歡聽妳的聲音,又甜又誘人,」他放肆地揉弄著她敏感至極的乳尖,然後用力一擰,「再叫一聲。」

  「呃啊……」胸前傳來的酥麻感,令花吹雪難耐地低喃了一聲。

  「喜歡我這樣待妳嗎?」雙手一起撫著她的雙乳,他吻著她的耳垂問道。

  「我……」儘管是夢中,花吹雪依然羞澀。

  「妳這身子好讓人銷魂,」大掌愈來愈放肆地在花吹雪的上半身來回遊走,挑逗著她所有的敏感之處,「雙乳,這麼挺俏、這麼豐盈;乳尖,這麼緊繃,這麼敏感;柳腰,這麼纖細;小腹,這麼平坦、這麼誘人……」

  「不要……說了……」

  聽著身後人口中的邪肆話語,加上那雙隨著邪肆話語而游動在她身上的大掌,花吹雪撐在欄杆上的雙手微微顫抖,一股濕意由她的花徑中泌出,緩緩地向下蔓延,沿著腿根流出一道涼意……

  「哪裡不舒服?妳在發抖。」

  「我……」感覺一隻手掌侵入薄被之中,輕撫著她的雪臀,花吹雪一驚,想閃躲卻無能為力。

  因為她身後的人竟將她緊抵在欄杆上,腳,抵進了她的雙腿之間,讓她的雙腿無法合攏,而手,緩緩地遊走至她身下最私密之處,洞悉了她身下的所有秘密!

  「是這兒不舒服嗎?」他用手指輕掏著那個濕淋淋的花徑口,低聲問道,「這樣應該會好些了吧。」

  「啊啊……」當身下的秘密被人發現,又被人那樣直接而放肆地碰觸,花吹雪無助地嬌啼,不斷地扭動著纖腰,卻怎麼也無法脫離被他壓在欄杆與他之間的命運,「不准……你……這樣……」

  「不准?」身後人突然掀起薄被,望著一股晶瑩的蜜汁不斷地由她腿根流下,「妳都濕成這樣了,要是不管妳,妳會很難受的。」

  「不許說……」花吹雪又羞又急地說著,在感覺到一個火熱的堅挺抵住她的花口處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啊……」

  「不許說什麼?」他問道,手指輕如羽毛地撫著她的乳尖,頭抵在她的頸間,輕嗅著她因動情而散發出的女人香。

  「你……」顫抖著唇角,花吹雪再說不出任何話來,只能感覺著那個火熱堅挺不斷地在她的花口處徘徊、輕撞。

  「不許說妳的雙乳被我欺負得又脹又痛、又酥又麻?」

  「你……」雙乳又被人捉住了,身下的花口被人微微入侵一寸,花吹雪的手緊緊捉住欄杆,無助地呢喃著,「啊……不要……」

  「不要說妳這裡被我欺負得濕透了,濕得妳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呃啊……」敏感的花珠,被人精準的拈弄住了,花吹雪嬌啼連連,汗珠一顆顆地由鼻尖滲出。

  「還是不許說妳這裡已經被我欺負得為我準備好了,等著我去刺穿?」

  他那愈來愈大膽、邪肆的話語,令花吹雪幾乎要崩潰了!

  夢中的他,竟真的逗弄得她有股渴望,有股被他佔有的渴望!

  這渴望真實又虛幻,就像池塘上緩緩升起的輕霧,也像她那如夢似真、迴盪在塘上的聲聲嬌啼……

  是不是可以在夢中讓他要了她?

  她真的好想要他主動地佔有她一次,而不是每回都是在她的命令之下……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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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醒來之後,她依然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怎麼了?」彷彿發現了花吹雪的沉默,身後的他輕輕問道,「不喜歡我這樣欺負妳?」

  「我……」眼眸有些酸澀,花吹雪別過臉去,再不作聲。如果這是夢,這樣就夠了,夠了……

  「可我就想這樣欺負妳,一直想!」

  「啊啊……」感覺著一個碩大又火熱的堅挺直接刺入體內,直達最深處又整個撤出,花吹雪再忍不住地尖叫起來,「你……你……」

  許久未被人侵入的花徑有一點點的疼痛,但不及心痛。

  而花徑中那股被佔有後又離去的空虛,讓花吹雪更是難耐,只能低下頭,望著池面的倒影。

  那倒影中有她,以及每晚在她夢中的他!

  此刻的他,一手握著她的右乳,一手撫著她的纖腰,堅挺在她的花口處輕淺地來回抽刺。

  「妳還是那麼小,」他說道,聲音有些低啞,「疼嗎?」

  「我……」正因感覺到他的溫柔,花吹雪更加心酸地搖了搖頭。

  真的很想、很想讓他要了她。

  但即使是在夢中,她也不想再將這話說出口了。

  「我是誰?此刻要了妳身子的人是誰?」

  當那碩大的堅挺又一次刺入她體內最深處並且深埋不出時,花吹雪聽得他如此問。

  「啊啊……」尖叫的同時,她的淚水幾乎都要流出眼眶了。

  還能有誰?還會有誰?

  「我是誰?」他又問了一次,然後又是一次挺腰穿刺。

  「啊啊……若葉……」感受著花徑被人貫穿的充實感與刺激感,花吹雪顫抖著唇角輕喃,「若葉……」

  「我在。」隨著一次又一次輕淺的刺入,他的聲音那樣滿足與溫柔,「是我在要妳,花姑娘。」

  都這種時候了還叫她花姑娘……

  「我討……厭你……」突然拚命地掙扎起來,花吹雪再忍不住地任淚水滴落塘面,化成一道道的漣漪,「我……不是……花姑娘……」

  「那妳是誰?現在被我欺負、佔有的女子是誰?」制止住她的掙扎,他將碩大埋在她緊窄的花徑中,手輕輕在她的花瓣之中滑動。

  「我是……吹雪……」花珠被人來回拈弄的刺激感,令花徑微微緊縮,而體內那股想被他佔有、想與他歡愛的渴望,不斷地在下腹盤旋、蘊積。

  但突然,身後的人撤出了埋在她體內的火熱碩大,只剩手指依然挑動著她身下濕透的花珠。

  「吹雪,愛我嗎?」

  「唔……」突然的空虛感,令花吹雪痛苦地輕泣,她的雪臀不由自主地往後輕靠,想去感覺他的存在,「愛……你……」

  「花吹雪愛著誰?」

  但他卻不讓她靠近他,只是用手指逗弄著她身下敏感的花珠,任她的蜜汁不斷地流出空虛的花徑,就是不再進入她、佔有她……

  儘管這樣,他嫻熟的逗弄依然讓花吹雪瘋狂。

  她不由自主地輕擺腰肢,在痛苦之中,期待著她曾經領略的至高歡愉。

  然而,就在她感覺到身子徹底繃緊,以為即將在他的手中釋放時,他卻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遠離了她。

  「你……」欲得而不得的痛苦感受,令花吹雪的身子劇烈地顫抖。

  她捉著薄被轉過身去,淚眼矇矓地看著他站在她身前一步,凝視著她的眼眸,張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問著──

  「花吹雪愛著誰?」

  「我……花……吹雪……」望著那張她朝思暮想的容顏,花吹雪再忍不住地任淚滴滑落臉龐,「愛著……上官……若葉……」

  「是嗎?」他笑了,笑得那樣的滿足。

  望著他俊挺的笑顏,花吹雪的心,碎了。

  因為他從沒有這樣望著她,笑得如此開懷……

  她不要這個夢了!

  因為她知道,醒來之後她只會更痛苦、更傷悲!

  與其這樣,她不如連夢都不要,都不要……

  所以,她決定抽身離去,再不回頭,就算是夢中!

  只是,他當然不會讓她走。

  在她轉身離去的前一刻,他緊緊地捉住她的手,任由她身上的薄被掉落在地……

  「我不會讓妳離開我。」他凝視著她,「永遠不會。」

  這個永遠是多久?花吹雪沒有問,因為她已經無法承受更多了。

  「吹雪,妳是我的。」一把抱起花吹雪,將她抱至屋內小床上,他吻著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永遠都是。」

  他的吻,好輕、好柔,但已足夠挑起花吹雪心底的悸動。

  「我想要妳,把妳給我。」

  就是這句話,蠱惑了花吹雪,也徹底打破了她的心防。

  因為這是第一次,他開口要求她,就算是在夢中……

  「嗯……」花吹雪噙著淚,閉上了眼,輕輕點頭。

  「妳想要我怎麼要妳?」他又問。

  「你……」花吹雪喃喃說著,「我不要你問我,我要你……用你自己的方式……要我……」

  是的,她要的是,他沒有背負任何責任、命令等種種外因,而是憑自己的意念,主動而單純地要她……

  他愛憐地吻著她的唇,「我知道了。」

  說著這句話的同時,他竟然舉高了她的右腿,沒有任何遲疑地一挺腰,將他的堅挺貫穿了她的緊窄花徑,深深埋入她的體內後又撤出,一回接著一回!

  「呃啊……你……」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花吹雪緊緊捉住薄被,豐盈的雙乳因他猛烈的進出而不斷地晃動、彈跳,「若葉……」

  「其實,我一直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要妳。」他不斷地挺著腰,汗水滴落在花吹雪的雪白小腹之上,「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啊啊……」

  男女交歡的曖昧聲響,觸動了花吹雪身上所有的動情細胞,她只覺得自己的花徑似乎快被穿透了,而那種被人瘋狂且充滿激情的佔有,更是讓她無助地尖叫、吟哦!

  「望著我,不許閉眼!」一聲低吼,伴隨一道猛烈的穿刺及抽離後響起。

  「若葉……」聽到這個聲音,花吹雪顫抖著聲音,怯生生地睜開眼,望著他那閃動著火花的眸子,以及那如天神般的體態,「怎麼了……」

  「我要妳看著我。」凝視著她的嬌憨與不自覺中擺出的誘人身姿,望著她身下被他佔有過的痕跡,他一把拉起她,「也看著妳是如何的被我佔有!」

  「這……」羞透了,花吹雪真的羞透了。

  因為他竟將她放在桌上,叉開她的雙腿,並將她的小臉扳向一旁的銅鏡!

  銅鏡裡,她的神態及姿態都那樣淫媚,當她看著鏡中女子的雙乳被人緊緊掐住,花口處被男子的火熱堅挺緊緊抵住,一寸一寸地向內緩緩侵入,她的身子,火熱得無以復加……

  「若……呃……」

  身子被佔有的充實曖昧感,以及親眼目睹自己被佔有的所有過程,不僅讓花吹雪羞紅了臉,也讓她口中流洩出的嬌啼聲更加媚浪……

  在那不同於尋常的嬌羞吟哦,及那媚眼如絲的神態下,花吹雪發現身前的男子也變得瘋狂了。

  當嬌弱的身子被那猛烈而毫不自製的挺進一回回地刺穿,花吹雪在尖叫聲中任體內的壓力一步一步攀向至高點,「我……要……」

  「我會給妳,給我最愛的吹雪妳要的任何東西,包括我自己。」

  「啊啊……」在他的低吼聲中,花吹雪的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而她的花徑發狂地痙攣著,因為,她終於被他玩弄至高潮了!

  而這個高潮持續得那樣久、那樣猛烈,幾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量……

  但這不是結束。

  因為她身前的男子彷彿永不滿足似地要著她,用各種方式佔有著她,讓她的嬌啼聲與他的低喘聲在吹雪軒的所有角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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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在陣陣風鈴聲中,花吹雪由睡夢裡緩緩醒來。

  側過頭去,望著吹雪軒中的一景一物,她的腦中又回想起半個月前某夜所發生過的一切,因而有片刻的恍惚。

  那是真的嗎?

  那個夜裡,那個激情擁抱她、瘋狂要著她的人,真的是上官若葉嗎?抑或從頭至尾都只是一場夢?

  此時此刻,花吹雪幾乎分不清楚何謂現實、何謂夢境了……

  所以最後,她只是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起身走至長廊上,倚著欄杆,凝望盈滿霧氣的荷塘,眼中浮現出一片朦朧。

  連花吹雪自己都不敢相信,一向我行我素的她,竟會為上官若葉那樣一個二愣子,讓自己成為一名連在夢中都會哭泣的女子。

  是傻吧。

  若不是傻,她怎會默默地喜歡上一個人,還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持續了五年……

  是啊,五年,從她十四歲那年在西京城外與妖物斗陣、累得癱倒在地,被上官氏救回家開始。

  十四歲以前的花吹雪,除了姥姥、師父、以及無雙門一起長大的那群姊妹淘之外,幾乎不認識外界的任何人。

  因為自懂事起,她就跟著那個不知因何認定她是「世上罕見」、「極具咒術師慧根」的師父學習咒術,然後在別的孩子們拿著娃娃玩家家酒時,她拿著「咒術小紙人」自己玩家家酒……

  因此上官氏可以說是花吹雪第一個認識的普通人,一個普通,但卻溫柔、善良、慈愛的像個「母親」的婦人。

  打小不知「母親」為何物的花吹雪,自然而然地將獨居且視她如己出的上官氏當成了自己的娘親,並且也透過她多認識一個人──

  上官氏口中的「傻兒子」,上官若葉。

  用「認識」兩個字來形容也許並不恰當,因為只有花吹雪知道上官若葉的存在,而他,從不知曉有她的存在。

  在長達五年的「承歡膝下」期間,花吹雪從上官氏口中知道了上官若葉的一切──九個月才終於學會坐、一歲才長牙、一歲兩個月才會爬、兩歲學會走、三歲才會叫「娘」……

  除此之外,她更知道上官若葉自小到大做過多少傻事、老實到什麼程度,也得知了一個極少人知道的秘密──這個看起來傻不愣登的二愣子,其實竟出人意外地具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

  就這樣,與上官氏一起談論這個集「大愚」與「大智」於一身的人,成了花吹雪單調、危險的生活中一項莫大的樂趣。

  也因此,當上官氏有一次無意中提及她為上官若葉縫製了一件冬衣後,她便自告奮勇地去到東京城,然後在跟了他一天一夜,終於找到機會將冬衣交給已疲累得在路旁睡著的他時,也將那張睡顏印在了心中……

  而後,不敢讓自己的心情曝光,因此她故意與上官氏打了個賭,打賭著看看在沒有人告知的情況下,那個「二愣子」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她與上官氏之間的關係。

  五年,她四分之一的生命時間。

  花吹雪承認,她想盡一切辦法將上官若葉調至西京城的原因,一半是為了上官氏,另一半則是為了自己。

  因為她想讓他「認識」她,就像她「認識」他一般……

  可面對著那樣一個老實、木訥而又少根筋的上官若葉,從不知該如何與人相處、甚至與人交往的花吹雪,也只能將那份超越她四分之一生命時間的愛戀潛藏在心中,然後用另一種方式來呈現。

  只是,她的方式似乎仍古怪了些、任性了些、不尋常了些……

  但上官若葉可知道,當她見到他真正出現在眼前,並站至她的身後保護著她時,她的心情有多欣喜、激動?

  他可知道,當她總用命令式的語氣使喚著他時,其實是在向他撒嬌?

  他可知道,在那兩次危急的當下,雖然她相信也許另有解決之道,但因為在她身旁的是他,所以她才沒有刻意花心力去思索其他更複雜的方式,而是選擇了最直接又簡單的一種──將自己交給了他!

  他可知道,當她發現他對誰都一樣好,發現原來在他的心中,她也只不過是跟其他人一樣的普通人,而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基於下屬對上級命令的實現時,她的心有多痛?

  他可明瞭,當他不顧一切地為了救小翠而身受重傷時,為了不讓他再受到更大的傷害、硬生生收回咒術以致於幾乎魂飛魄散的她,在面對著又為保護她而多重受傷害的他時,除了堅持著最後的意志及泣血之心放他自由外,她什麼也無法為他做到!

  他可明瞭,她四分之一的生命,已隨風而逝了。

  他可明瞭,當她聽聞他即將迎娶小翠,看著他倆近來的親密互動時,她的心徹底地碎成了片片……

  他不會知道的,因為她永遠也不會讓他知道!

  不會讓這個過去將她視為上級而謹守本分,現在榮升西區總捕、聲名大噪後便幾乎忘了她存在的上官若葉,知道她的心……

  「花姑娘。」

  就在花吹雪捻著一片不知何處飄來的落葉暗自神傷之際,突然,一個聲音由她的身旁響起。

  「你……你怎麼進來的?」身子猛地一震,花吹雪倏地轉頭,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孔,任手中落葉輕輕飄至荷塘裡。

  「走進來的。」望著花吹雪有些蒼白的小臉,上官若葉淡淡地說著。

  「你怎麼知道……」花吹雪的臉色更蒼白了。

  是啊,他怎麼會知道進入吹雪軒的正確走法?她明明已經將其設定為一日一換啊!

  就算是她的姊妹們要來,也得先通過她們互相間的秘密管道交流之後,才能安然無恙地踏入此地。

  「我也該知道了。」上官若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但妳放心,這世上不會再有人能夠在妳拒絕的情況下,闖入妳的吹雪軒。」

  上官若葉的意思究竟為何,花吹雪弄不明白。

  但一想及半個月前的那個「夢境」,以及他即將在孝期屆滿之日迎娶小翠的事,她的心便一片愴然。

  「有事嗎?」但她依然很快地恢復了往常的神態,「我想要是沒事,你這個堂堂的西京城城西總捕是不會有空踏入我這吹雪軒。」

  「是的,我確實有事找妳。」望著那張故作漠然的小臉,上官若葉點了點頭,「我有大神的下落了。」

  「你有大神的下落?」花吹雪愣了愣。

  怎麼可能?!雖然這陣子她一直在休養,但她依然沒有忘記留意那個妖物可能生存的範圍,甚至動用了所有的力量去調查「妖物」的再現是否與宮廷爭鬥、政治權力、江湖恩怨相關,可至今仍沒有太多頭緒。

  如今,這個一點咒術能力都沒有的上官若葉,竟然來告訴她,他得知了那妖物的下落!

  那他今天來的目的,只是單純的告知,抑或是故意來顯示他身為城西總捕的威能,進而取笑她的失職?

  「正確點來說,應該是我發現了讓大神寄生的可疑人物。」凝視著花吹雪臉上交織的震驚與落寞,上官若葉繼續說道。

  「是誰?」雖然很不想,但花吹雪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小翠。」

  「你瘋了嗎?」眉頭整個皺了起來,因為花吹雪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答案,「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就直接說,不需要用這種不入流的方式!」

  「妳可以看看這個。」完全不理會花吹雪的譏諷,上官若葉拉起她的手,直接將一小塊像石頭又像骨頭的東西放入她的掌心。

  「唔……」

  霎時間,一股強大的極惡能量由花吹雪的掌心中蔓延開來,她的身子因承受不住而劇烈地疼痛,顫抖,同時間,腦中也閃過一大堆奇怪的畫面!

  見狀,上官若葉心一驚,連忙搶回花吹雪手中的東西,然後緊緊地將她擁在懷中,右掌抵著她的後背,將真氣輸入她的體內。

  「原來如此……」當腦中的畫面終於拼湊成一個完整的故事之後,花吹雪喃喃說著。

  是啊,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是這樣的簡單,無關任何巨大的野心,也沒有任何的陰謀權術,只不過是一個單純因「愛不得」而觸發、演變成的事件──

  一位原本無憂無慮的平凡少女,在自小相識但相交不深的鄰家大哥自遠方歸來後,驚訝地發現了這位大哥竟成長為一名真正的男人,懷春的少女心隨即沉淪了。

  只可惜這個鄰家大哥始終沒有發現,也沒有回應,以致於少女單純的愛戀開始產生些微變化,她日復一日的希望他能多望她一眼、能多陪在她身旁的強烈欲求,被妖物捕捉到了,並且加以利用。

  正因為少女單純,所以容易操弄,正因為少女單純,所以不易被人發現。

  只是,在少女以為妖物為她帶來的都是「幸運」時,她卻沒有發現,那些「幸運」全是用別人的痛苦換來的……

  而鄰家大哥的母親,也只不過是少女一念之下的犧牲品,因為她希望她可以與鄰家大哥一起,不要有人來干擾他們,更不要他的娘親日日說著要兒子出去工作,不要待在家裡的話……

  而這少女,便是小翠。

  也難怪上回她可以在結界中來去自如,原來全是因為她身上的妖力使然!

  也難怪每回小翠出現時,花吹雪總覺得自己的心不太平靜,她一直以為那是出自於妒意,原來不僅僅是如此……

  但無論事實如何,至少上官若葉要娶小翠是真,並不是受到妖物的影響,而他對小翠的感情更是真,否則他今天不會來到這裡……

  「對不起,掌櫃的,我不知道這東西會……」望著花吹雪的眼眸浮出一層霧氣,而氣息終於恢復平靜之後,上官若葉愧疚不已地說著。

  「我沒事。」打斷了上官若葉的話,花吹雪輕輕推開他後轉身問道,「你確定……這是在她那裡發現的嗎……」

  「是的。」

  「你為什麼會認定這與妖物有關?」

  「我說不清楚,我就是直覺的認為事實應相去不遠。」

  直覺?看樣子她又小覷上官若葉了……

  花吹雪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問道:「那你今天來的意思是……」

  「我今天來的目的是,希望妳可以盡早封印大神,並且在封印之時,讓小翠可能受到的傷害降至最低。」

  果然如此。在他的心中,小翠真的是第一位,無論她做過什麼,依然是他真心想迎娶的媳婦兒……

  「我知道了。」儘管心痛如絞,但花吹雪在思索過後,還是拿了一顆藥丸遞給上官若葉,「五天後,讓她吃了這藥後,把她帶到城外東郊那個有兩口枯井所在的地方。」

  「誰?」

  「你未過門的媳婦兒。」花吹雪咬著下唇,重重地說道。

  「誰?」但上官若葉竟又問了一回。

  「小翠!」花吹雪再忍不住地握拳低喊。

  「為什麼?」望著花吹雪微微抖顫的肩,上官若葉輕輕問著。

  「你煩不煩啊?」花吹雪用力地喊著,「反正我會將事情解決,將人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啊?」

  「我沒有不滿意,更不是想要問時間、地點及封印方法,」上官若葉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妳要答應這麼做?」

  「因為我是咒術師。」花吹雪冷冷地說著。

  「只是這樣嗎?」

  「不然你以為還會有什麼原因?」花吹雪冷哼一聲,「慢走不送,還有,下回別試圖再闖進來,我花吹雪失算一次,可不會再失算第二次!」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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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決妖物的一切準備過程,當然不可能太簡單,但花吹雪不會告訴上官若葉,更不會讓他知道他娘親去世的真正原因。

  理由很簡單,既然他與小翠都快成婚了,她又何必壞人好事?

  更何況,一念及小翠之所以被妖物控制的主因,花吹雪就明白,不該存在而存在的慾念,除了會束縛、傷害自己與他人之外,沒有任何的益處。

  也許這樣做,她會有一段很辛苦的時間要獨自面對,但不是她的終究不是她的,她若再想不開,只會讓自己過得更痛苦,也讓真正關心她的人更放心不下……

  五天後,上官若葉依約定的時間,抱著昏睡中的小翠到城外東郊那個有兩口枯井所在的地方,而花吹雪,早已等在那裡。

  「把人放到棚裡去,至於你,就給我滾遠點,能滾多遠就滾多遠,兩個時辰後再回來。」用手指著位於兩口枯井中間,那個臨時搭蓋好的棚子,一身素衣白衫的花吹雪淡淡說著。

  不發一語地將小翠放入棚中後,上官若葉走出棚子,望著獨自一人在外踱步的花吹雪。

  一見到上官若葉出來,花吹雪便回身往棚子裡走去,連話都不打算多說一句。

  「我幫妳。」拉住花吹雪纖細的手腕,上官若葉輕聲說著。

  「你幫我?」花吹雪別開眼冷笑了下,「你能幫我什麼?你給我滾遠點就是幫我了。」

  「別這麼對我說話。」望著花吹雪略顯蒼白的容顏,上官若葉輕歎了一口氣,「我是真心想幫妳,就像以前一樣。」

  「我知道你是擔心你的小翠,放心,我花吹雪答應的事絕不會食言,」甩去上官若葉的手,花吹雪轉過身去,「一定還你一個跟以前一模一樣的小媳婦兒!」

  「妳的那些保鏢呢?」再握住花吹雪的另一隻手腕,上官若葉又問,「為什麼一個也沒來?」

  「你管不著!」用了一個極巧妙的反擒拿,花吹雪掙脫上官若葉的手,輕盈地往後飛了五尺,然後逕自竄入棚內,「別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否則時辰一過,我就不敢保證你的媳婦兒會安然無恙!」

  望著那個小小的身影隱沒在棚裡,上官若葉的眼眸中有些擔憂,但更多的卻是淡淡的欽佩與笑意。

  果然,她的身手其實不差,那麼他以前的「保護」,象徵意義絕對大過實質意義了……

  靜靜地站在棚外,上官若葉明知道此處極為隱密,再加上花吹雪必已做好萬全的準備,他根本不需要太過多慮。

  但儘管如此,他依然放心不下他那倔強又驕縱的「掌櫃的」……

  在棚外來回地走動著,一個多時辰之後,上官若葉發現花吹雪與小翠所在的棚子開始左右搖晃,愈晃愈嚴重、愈晃愈劇烈,到最後,竟整個四散破裂!

  此時,一陣黑霧直衝雲霄而去,在黑霧前約莫十尺開外,小翠安穩地躺在一個散金光的結界之中,而花吹雪則靜靜地站在黑霧前,雙手手指在胸前結著手印,口中喃喃自語。

  上官若葉完全不敢作聲,只是靜靜地看著,生怕一出聲便分散了花吹雪的注意力。

  但望著被強烈妖風吹得衣袖翻飛、髮絲四散的那抹小小身影,他的心是那樣的疼。

  「臨、兵、斗、者……唔……」

  他望著她口中呼喊著,但因妖力過於強大而踉蹌了兩步。

  「臨、兵、斗、者、皆……」

  他望著她定住腳步重新再來。

  「臨、兵、斗、者……」

  他望著她……

  腳步,不由自主地動了,上官若葉突然竄上前去,站在花吹雪的左邊,右手握住她的左手,而左手與她在胸前結著印的右手相合,在她驚訝與瞭然的眼眸中,與她一起結著手印。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兩個聲音一起在狂風之中響起,而一大一小的手一齊向前推去,「破散!」

  一股極強的光束衝向妖物,霎時間,那片黑霧碎成片片,然後徹底消失,沒有一絲殘留……

  「沒事吧。」觀察了許久,在確認一切都結束後,上官若葉將花吹雪輕輕擁在懷中,心疼地問著。

  「要你……多管閒事……我自己可以……」將頭埋在上官若葉的懷中,花吹雪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回。

  最後一回,享受他的保護與溫柔……

  「我當然知道妳可以,」上官若葉輕歎了一口氣,「我只是……」

  他只是捨不得她一個人孤單的面對,縱使知道她能夠……

  「更何況,萬一你搞砸了……」

  「我不會搞砸,」用手指梳理好花吹雪凌亂的髮絲,上官若葉輕輕說道,「我練習過很多遍了。」

  是啊,真的練習過很多遍了。

  在花吹雪受傷療養的那段期間,他仔細回憶著以往在吹雪軒裡看過的書,以及她親手記的筆記,然後一點一點的練習,一點也不敢輕忽的練習著……

  而這,只為了有一天,能夠讓她不再一個人孤獨地面對那些妖物。

  「你竟敢……搶我的生意……」

  花吹雪當然明白上官若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能力,更明白他一定有悄悄地練習,在他的手一握住她的手之後,由他手中傳過來的能量,就讓她全都知曉了……

  「我不搶,因為妳才是掌櫃的,我只是一個跑龍套的。」

  「我把你的媳婦兒……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了……你……帶她走吧……」輕輕推開上官若葉,花吹雪的眼中滿是酸澀,但她只是低著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淚花。

  「我會帶小翠走,但她不是我的媳婦兒。」

  「嗯?」抬起迷濛的眼眸,花吹雪傻傻地望著上官若葉的笑容,而解決妖物之後的疲憊,也隨著緊張感的結束,緩緩地在身子裡蔓延開來。

  「而我,當然會帶我的媳婦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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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明瞭在解決完妖物之後,上官若葉抱起小翠、也抱起半昏迷的她之時,所說的那幾句話真正的意涵。

  但她也不必明白,因為她要離開西京城了。

  這一定會是多久,花吹雪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再繼續待下去,她……

  「妳可出來了。」

  當花吹雪拿著簡單的包袱由吹雪軒走出時,一個人突然由黑暗的柳樹林裡竄出,然後一把抱住她,抱得那樣緊、那樣激動。

  「放開我。」沒有掙扎,花吹雪只是別過臉淡淡地說著,「請出去!」

  「我不會讓妳走的。」上官若葉激動地說著,「除非妳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永遠不會讓妳離開吹雪軒、離開西京城!」

  「好,不出去就不出去!」將頭望向荷葉池,花吹雪冷冷地說著,「我就不信你能守一輩子!」

  「好,妳要走也可以,」一把握住花吹雪的皓腕,上官若葉扯去她手中的包袱,「但妳要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將我調回西京城,並且調至妳的麾下,否則我絕不會出去!」

  上回,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他傻傻地先將她帶回家,誰知她竟趁他不注意時離開了,回到了她的吹雪軒,讓他根本沒機會開口說他想說的話、問他想知道的事。

  而她,竟還將吹雪軒的結界設得更強,任憑他怎麼試也進不去,只能日日在柳樹林中徘徊、等待……

  今夜,他既然等到了她,就絕不能讓她悄悄地離他而去!

  「你……」聽到上官若葉的話,花吹雪的身子猛地一震,臉色整個蒼白了,唇角也不住地顫抖,「放手!我叫你放開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妳認識我娘?」凝視著花吹雪不斷閃避的美眸,與臉上那怎麼也遮掩不住的驚惶神色,上官若葉更是步步進逼,「為什麼不告訴我當我在東京城時,都是妳在照顧我娘?為什麼不告訴我妳是為了讓我可以就近照顧我娘,才想方設法的將我調回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你……」上官若葉一次又一次的「為什麼」,讓這些天來飽受相思與將別離之苦的花吹雪幾乎要崩潰了。

  因為她實在不明白他怎會知道這些?!

  是誰告訴他的?這明明是只有她與已逝的上官氏才知道的秘密,為何今天他全知道了,還這樣強勢的來詢問她?

  「為什麼那樣輕易地讓我要了妳的身子?為什麼在我離職後不再找個保鏢,而只願讓妳姊妹們的夫君來幫忙妳?」

  「不要說了……」用手摀住耳朵,花吹雪再無法忍受更多了。

  她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但這次,她實在沒辦法控制住自己了!

  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些,更不想讓他在就要跟小翠成親前,像捉住了什麼把柄似的來質問她!

  這是她僅存的自尊啊……

  「為什麼對小翠那樣在意?為什麼……」

  儘管不想聽也不想回應,但上官若葉的字字句句還是不斷地刺入花吹雪心間,讓她徹底崩潰了!

  好,他要知道是不是?那她就告訴他!

  反正丟人的是她、痛苦的也是她,若他真的想知道,那她就告訴他!

  「因為我傻!因為我自認識你娘後就天天聽她談你,因為我悄悄地去了好幾趟東京城替你娘看你,因為我看了你以後就再也忘不了你,因為我竟傻傻地愛上了你!」一把推開上官若葉,花吹雪終於失控了,她邊流著淚邊瘋狂地喊著,「你高興了吧……得意了吧……」

  「是的,我很高興,也很得意。」聽到花吹雪的話,上官若葉笑了,笑得那樣的傻,又那樣的溫柔,「因為我好高興像妳這樣美、這樣好的姑娘,居然會戀上我這個傻大個兒。」

  「那又怎麼樣?」花吹雪依然不斷地低泣,「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一把抱起花吹雪,上官若葉走至大石旁坐下,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吹雪,我好喜歡給妳做飯。」

  他叫她……吹雪?

  傻傻地抬起頭,花吹雪望見一雙最誠摯、最溫柔、也最喜悅的眸子。

  「吹雪,我好喜歡妳工作完時抱妳回去的那段時光。」

  他說……喜歡?

  「吹雪,我喜歡有妳這樣的媳婦兒……」看著花吹雪眼中泛著淚花,但卻絕美動人的臉龐,上官若葉再忍不住地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雖然我配不上妳,但我會努力做一個配得上妳的男人。」

  「你……」花吹雪無法置信地輕搖著頭,因為上官若葉竟然如此對她傾吐心意。

  「吹雪,我愛上了妳。」用雙手捧住花吹雪的臉,上官若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

  「你……」花吹雪結結巴巴地說著,「怎麼會……」

  是啊,怎麼會?

  上官若葉怎麼會愛上她?而他,又是什麼時候戀上了她?

  「怎麼不會?」上官若葉愛憐地說著,「我這輩子從沒見過妳這樣可愛又善良的姑娘,就算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姑娘,她們也不會像妳一樣,讓我又愛又憐又心疼……」

  「你是個爛好人,你對誰都好!」儘管心中多麼想相信他的話,但花吹雪依然任性地捶著上官若葉的胸膛,「你根本只是……只是覺得歉疚……覺得被我強迫要了我的身子,才會……才會……」

  「不是這樣的。」上官若葉輕輕搖了搖頭,俊臉微紅,「我每回要妳都是真心的,上回……還闖入吹雪軒,趁妳吃了藥迷迷糊糊時,強佔了妳……」

  「什麼?!」望著上官若葉微赧的俊顏,花吹雪真的傻了!

  那個夢竟不是夢,而是真實!他竟真的夜闖吹雪軒,然後……

  「我真的像妳姊妹們說的一樣,是個二愣子,」上官若葉長歎一口氣,「若不是在爹娘的墳前發現血滴追至吹雪軒,若不是妳的姊妹們當我是妳的式神罵了我一頓,若不是我發現我娘的日記,就算我知道自己對妳的感情,也不敢做出那樣的事來……」

  「你……你……」想到自己把上官若葉當成式神的秘密已被他發現,花吹雪的臉漲得通紅。

  「吹雪,別生我的氣,」弄不清花吹雪此刻在想什麼,上官若葉只得慌亂地說著,「我只是想知道像妳這樣的好姑娘,是不是真的會……會……」

  「你不是要跟小翠成親了?」別過臉去,花吹雪故意說道,「還來找我幹什麼?」

  「我不會跟小翠成親,我一直只當她是個妹妹,更何況我答應我娘了,一定不能辜負妳。」上官若葉著急地說道,「所以我送小翠回去後就跟她說了清楚,然後天天到這裡來等妳,因為我知道妳再不讓我進去吹雪軒了,而我除了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能見到妳……」

  「反正我不信你。」雖然心中的芥蒂已除,但花吹雪還是不望向上官若葉,誰教他竟敢令她傷心那麼久,「你這人對誰都一樣,只要人家一對你好,你就掏心掏肺。」

  「吹雪,過去我也許對很多人都好,也願意為別人付出生命,可如今沒有一個人能像妳一樣,讓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可又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我捨不下妳,我怕我再也沒辦法擁抱妳、疼著妳,讓妳出氣,讓妳撒嬌。」

  「你……真的……這樣想……」望著那張老實又充滿款款深情的臉龐,花吹雪終於捨不得再為難他,低聲問道。

  「是啊,為了妳,我變得膽小了。」上官若葉輕歎了一口氣,「吹雪,這樣的我,還配得上妳嗎?」

  「我有說過你配不上我嗎?」別過臉去,花吹雪的雙頰艷紅如花。

  「吹雪,妳……」望著那抹令人怦然心動的紅雲,上官若葉的心跳漏了一拍,許久許久之後才又說道,「吹雪,我在東京城時究竟做了什麼事,竟讓妳這樣的好姑娘能記住我?」

  「你……」聽到上官若葉的話,花吹雪連頸後都嫣紅了,「你記不得就算了。」

  「可我想知道。」輕吻著花吹雪的額頭,上官若葉喃喃地說著。「很想、很想知道。」

  「那年……我替你娘給你送冬衣去,你不在衙門裡,我就出去找,誰知道你一路上不是在幫人扛東西,就是扶老婆婆過街、替異鄉人找客棧;要不就是捉小偷,可捉到了反而把自己的錢包送給人家,然後又把喝醉酒的同儕送回家,再去幫他到總捕房裡畫卯,畫完卯又替他去逮捕罪犯,折騰了一宿之後,在路旁睡著了……」

  「那妳怎麼沒叫醒我?」上官若葉有些不明白地問。

  「因為你好累了,睡得好香……」回想起那張佈滿疲憊與塵土,但卻那樣滿足又孩子氣的睡顏,花吹雪輕聲說著,「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就把衣服放在你懷裡了……」

  「可我天天如此啊!」上官若葉傻傻地說著,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那樣做有什麼好值得花吹雪為他傾心的,他在東京的生活,幾乎日日如此啊。

  「就是因為你……至今依舊如此啊……」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好人、老實人,一個至今依舊如此的……她的男人。

  「那妳還記得這個嗎?」望著花吹雪眼中的羞澀,上官若葉突然由懷中掏出一個陳舊的髮夾,有些緊張地問著,「是妳的吧?」

  「這……原來被你拾去了……」花吹雪又驚又喜地望著躺在上官若葉掌中,那個她最愛的珊瑚髮夾,「我找了好久……」

  「那日,當我一醒來,就發現懷中的冬衣,覆在我身上的薄被,以及這個掉落在我肩上的髮夾。」將髮夾輕輕別在花吹雪的發上,上官若葉笑得那樣傻又那樣滿足,「我不怕妳笑我……那時我就想,如果我以後娶媳婦兒,一定要娶一個喜歡在頭上別髮夾,並且願意千里迢迢送冬衣,為我覆上一件薄被的好姑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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