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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名稱:妙人間之北國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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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間之北國春色
 
  第一部《北國春色》

  「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一陣嬌嫩膩耳的甜美的女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過來。出於職業習慣,我一個翻身,睡眼朦朧間拾過昨夜被我胡亂丟在床頭的電話。媽的,半夜三更,電話響起,准又沒什麼好事情。

  實在懶得睜開眼,憑感覺翻開電話蓋子:「喂,您好!哪位?」前面一句是純粹的職業習慣,後面一句才是發問的目的。

  「老錯,哪裡瀟灑?」透過翻蓋的話筒,譚火懶洋洋卻又似乎舒服透頂的聲音輕輕的飄了過來,在這凌晨兩點的北國夜裡,顯得是那麼的清晰。C網的通話效果確實不一樣,我彷彿能清楚聽到譚火在上海的寒夜裡那咚咚的心跳聲。

  「媽的。」我狠狠罵了一句,同時感覺一雙溫暖的小手慢慢在我下體摸索。「幹點什麼不好,偏要凌晨兩點騷擾我,害我還以為哪個大工程出了什麼漏子,通信中斷N小時了。」

  譚火嘿嘿笑幾聲,譏諷道:「得了吧,你們公司搞的那些破設備,哪天不出點漏子?你小子怕是早就習慣了吧。」

  這話倒不假,公司的設備在行內我個人認為雖然不怎麼樣,卻還是源源不斷的奔赴全國各地,我入行四年,已經算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幹我們這行的,美稱是叫IT業,其實就是「挨踢」業,隨時準備著被老闆踢,被用戶踢。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被老闆從被窩中抓起來,打最快的火車、夜航的班機趕到四面八方去救火,然後被那些冤大頭們痛罵一頓,作為乙方的我卻只有唯唯諾諾,永遠要夾著尾巴裝孫子。

  身底下的那雙小手在我關鍵部位撫摸一陣,我心中騰騰火起,一隻大手已是撫上旁邊火熱的女體上那嬌艷的蓓蕾,輕輕一捏。女體似是不堪疼痛,竟是輕輕「嚶嚀」一聲。這聲音嫵媚之極,令我想起昨夜她在床上的歡快的歌唱。

  「嘿,哪兒找的靚妞啊?讓譚哥哥來跟她講兩句哦!」這小子耳朵靈光得很,在電話那頭竟然聽到了剛才那陣輕輕的動靜。

  「別逗了。你要是不怕方寧撥了你的皮,你哥我就給你找上十個八個的,讓你美到底,爽到底。」電話那頭傳來譚火一聲「哎喲」,然後就是一聲女子的輕笑,聲音也是甚熟的。

  「喲,方寧也在啊。得,算我剛才沒說。」聽到方寧的聲音,一個跟她相關的女子的身影便在我心頭浮現,我輕輕搖搖頭,似乎是想要驅走那駐留在心頭的影子。

  「嗨,陳錯,你好嗎?」方寧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甜美如昔,當年外語系的兩朵金花之一,如今也不知綻放成什麼樣子了。

  心中湧起一陣感慨,嘴上已道:「喲,方寧,我的姐姐,我可想死你了。」方寧咯咯一陣嬌笑,我似乎能看到她身姿搖曳的樣子。

  「你嘴還是這麼甜,難怪能哄到女孩子。告訴我,這女孩哪兒的?」女人感興趣的對象除了男人,就是另外一個女人了,這話真是真理,方寧這麼優秀的女孩子也是不能例外的。

  「呀,人家這麼想你,你卻只關心別的女孩子,太不給面子了。不行,我要抱抱你,這樣才能心理平衡一點。」「咯咯,我可不介意,你的好兄弟可要劈了你的。」緊接著,便聽譚火的聲音誇張的嚷道:「丫的,陳錯,我劈了你小子。」

  聽到這熟悉的叫喊聲、歡笑聲,心裡便有一陣暖流湧過,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大學校園,依稀看見譚火高站在上鋪,左手撐腰,右手高揚,亮起嗓門唱喏道:「駙--馬--爺--上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我卻在下面高聲道:「你小子快下來,別踏壞了我的床--」

  正沉湎於昔日的記憶,電話那頭傳來方寧的聲音道:「別轉移話題,快交待,這女孩是哪兒的?」

  我瞟了瞟旁邊那火熱的女體,卻見她用長長的秀髮遮蔽了面孔,讓我看不清楚她真實的容顏。我心裡歎了口氣,做她們這一行,其實也是有尊嚴的。

  「沒,沒哪兒的,我隨便找的一個。」話剛說完,便見旁邊的女體輕輕抽動了一下,似是在抑制心中的某些感覺。

  「嘿,你可不是那號人。」方寧當然不信,她雖然已在社會中浸淫了幾年,但她的生活中都是美麗,怎能理解我們這種長年在外的人的心態。

  「喲,我不是那號人,那誰是那號人啊?」我還是很感激她的信任,雖然已錯過了以身相許的時候,不過以心相許還是可以的。

  「誰是那種人?這你還不清楚?譚火唄。」方寧的聲音越發的清脆起來,緊接便傳來譚火的大叫聲:「我冤,我比竇娥還冤啊!」

  我心底微微一笑,方寧對付譚火還是很有一套的,想當年譚火追求方寧的時候總在我面前描述方寧對他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的體貼,聽的我耳朵長了繭子,後來我來了一句「她要真溫柔體貼,就能容忍你娶小老婆」,譚火便再沒吭過聲。今天的情景,終於印證了我當年說過的話。

  同時也讓我想起了當年我們幾個搞學校的bbs的時候,譚火任副站長兼愛情版斑竹,在新建的愛情版的入站界面上,留下了至今仍在W大愛情界傳頌的至理名言:「在雄與雌的爭鬥中,雄性若沒有征服雌性,便必然被雌性所征服。」

  在今天看來譚火的話簡直就是脫褲子放屁,不過當年的他就是憑這句話一舉成名,全校皆知,最終抱的美人歸。若是當年那些無限崇拜他的女孩子們知道他們心中的英雄最終為「雌性所征服」,也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沉默了一會兒,方寧見我不像是在開玩笑,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我輕輕「嗯」了一聲,說道:「我現在出差在C市,旁邊睡著一個女人,你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方寧沉默了,過了良久,才歎口氣道:「陳錯,你別這樣子!」我呵呵笑道:「我什麼樣子啊?這樣子不好麼?」

  方寧說:「你別笑。你這樣子的確很不好,我還是喜歡當初的你。」我嘿道:「你喜歡當初的我?那你當年怎麼不向我表白?」

  「你--」方寧料不到我這樣的搶白,竟被我激的說不出話來,我彷彿能看到方寧怒眉冷對的樣子。

  譚火的聲音傳來:「小子,別欺負我老婆。」「去你丫的,你們夫妻倆三更半夜把我鬧醒,就不能讓我報復報復?」「嘿嘿,我們這是查房。」

  我剛想損他兩句,便又聽見方寧嚴肅的聲音傳來:「陳錯,你聽我說。」「嘿,姐姐,聆聽您老人家教誨。」我躺起身,斜靠在床上,找到昨天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剛放在嘴邊,便聽「啪」的一聲,火光燃起,竟是旁邊那一直沒有動靜的女人為我打燃了火機。

  「謝謝!」我輕輕道。「謝謝?謝什麼?我還沒說呢!」電話那頭的方寧顯然是會錯意了,「剛才是什麼聲音?那麼響!」

  我呵呵笑道:「沒什麼,我招呼一聲,讓WAITER送杯咖啡來,然後聆聽方美人訓話。」「少貧嘴。」方寧自然不會相信我的鬼話,也知道這樣的跟我瞎磨是沒有盡頭的,趕快正色道:「陳錯,我們是不是朋友?」

  這高度上升的挺高的,不過只要是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怎麼回答:「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了。」

  她大學跟譚火談了四年戀愛,我大學替譚火寫了四年的情書,其中有大部分是被譚火送給了她--當然還有小部分下落不明,譚火給我的官方解釋是--疊了紙飛機了、上課時擦鋼筆了、走路時弄丟了等等。

  在某個下午,我偶然在一個低年級的小妹妹那裡看到過一封我的大作,而那天上午譚火給我的解釋是--上廁所忘帶手紙將就著用了。當然,這些事情只有我和譚火知道,方寧以前不知道,現在不知道,將來也不會知道。

  譚火怕我洩漏他的秘密,真的是酷刑威逼、美女利誘(他曾許諾要給我介紹幾個美女,可是直到大學畢業也沒能兌現),無所不能,就差殺人滅口了。

  跟他們相處久了,連方寧也熟了起來,嚷嚷著給我介紹女朋友,這才有了我心底的那些故事,不過我已經不願意想起。

  「陳錯,謝謝你把我當朋友。」方寧的聲音裡面透出的真誠讓我感動,「不過做朋友,我就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輕輕的閉上眼,吐出幾個煙圈,又睜開眼,看著它們凝聚、成形直至最後消散,然後長出一口氣道:「你說吧。」

  方寧沉默了一會兒,說:「陳錯,你忘了阿琪吧。」

  我心中隱隱做痛,似乎是將好的傷疤又被人重新揭開一樣。

  壓抑住心中的情緒,我淡淡的道:「阿琪是誰?」方寧不說話了,我狠抽了幾口煙,握住蓓蕾的右手又狠狠的加了力,旁邊的女人便又一陣顫抖。

  「陳錯,壓抑自己就只能傷害自己。放開胸懷,才能有更好的將來。」方寧的話在我耳裡就像教科書一樣蒼白無力。我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言情片看多了,這些話只能哄哄那些情竇初開的小孩子了。」

  方寧沒有絲毫的生氣:「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你忘不了阿琪,就會作踐自己,就會隨便找個女人。可是這樣又能怎樣呢?一晚上的風流快活,你可以暫時忘記阿琪,可是早上醒來呢?阿琪要是在你心裡生了根,就是拿刀砍也砍不走的。」

  女人確實是天生的演說家,這番話要是譚火對我說,恐怕早就已經被我罵的死去活來了,只可惜現在對我講這番話的是方寧,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比她更適合講這番話的。

  「方寧,我很謝謝你,當年若沒有你,我也不會認識阿琪的。」每次提起阿琪的名字,我的心都會一陣顫抖。四年了,已經四年沒有見過阿琪了,在這個光陰似金的行業,四年是一段絕對不短的歲月,她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她所倚住臂膀的男人,是否一如當年的我一般的幸福?

  「我現在倒是寧願你們沒有認識過。」方寧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陣苦笑,當年我與譚火幾個人縱橫江湖的風雲年代,外語系的兩朵金花之一的阿琪,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你們若沒有認識,你現在也許就還是以前的陳錯。」女人總是喜歡作些毫無意義的假設,更壞的是卻往往很能打動男人,便如現在的我。

  我狠狠的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也許和女人談愛情是男人最大的錯誤,因為她們永遠是忠實的理論家和實踐家。

  我歎了口氣說:「方寧,我們別談阿琪了好不好?尤其是不要這個時候談。」方寧不說話,我當她是默許了,趕緊道:「你們現在怎麼樣?你和譚火都還好吧。」

  不和女人談愛情了,方寧便沒了什麼動力,倦倦的說:「這個問題你應該和譚火談。」便將電話交給了譚火。

  對譚火我可沒那麼客氣:「你小子,半夜三更讓你老婆教訓我,忒不夠意思了吧。小心我揭發你。」

  譚火黑嘿的道:「揭發?太晚了,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了,哎喲--」不用看也知道,這小子又著了方寧的道。

  等他們安靜下來,我接著問道:「現在怎麼樣?干的還順心吧?」電話那頭熟悉的「啪」的一聲,譚火燃上了一根煙,聲調有些低沉了:「順心能半夜三更給你打電話嗎?」

  方寧有一點很讓我讚賞,那就是對自己的男朋友抽煙採取了絕對的包容,不像阿琪,認識她之後就逼著我戒煙。

  「丫抽的什麼?」我學著譚火的語氣道,譚火是北京人,丫不離口。「呵呵,你聞聞看。」這小子還撩我呢。

  我似乎真的聞到話筒中傳來的淡淡的煙草味道:「嘿,中華,還軟的,靠!」譚火驚叫道:「你丫的狗鼻子啊,賊靈。」

  「嘿嘿,你哥我是神仙,看著你抽大的。」「嘛叫抽大啊?」方寧是天津人,時不時能弄出兩句津味來,當年我在宿舍打趣譚火時,最多的時候就是學著方寧的語調「你幹嘛呢?」。此時再次聽到她正宗的津味,真的讓我好不懷念當初的歲月。

  「呵呵,什麼叫抽大的都不懂,我是說我看著他抽煙長大的,從一塊錢一包的,到兩塊錢一包的,再到今天六十塊一包的,哎,歲月喲--」我歎了口氣,雖是調侃的語氣,卻真的有些感懷。

  「得了吧,少賣文。老錯,告兒你件事。」譚火悠悠的語調中,我竟有些窺不到他的心思。

  「喲,嘛事兒啊,是不是有個小東西等不及,要叫我叔叔了,哈哈--」

  這次連方寧也不放過我了:「陳錯,我要砍了你--」倒是男人的大度在此時再次體現,譚火說:「老錯,別貧了。我被炒了了--」

  「什麼?」我倒是真的大吃一驚,譚火所在的L公司,曾經也是全球業界的翹楚,譚火進去四年,干的有多麼好我不敢說,但W大風雲人物的底子我是很清楚的,以譚火的水平,絕對不會比別人差。雖說現在整個行業不景氣,前段時間L公司也曾經傳出過裁員的傳聞,但在這個業界普遍裁員的背景下,這點小傳聞算得了什麼呢?

  「為什麼炒你?你在那兒干了四年,媽的,在這個行業,在這個年代,能在一家公司待上四年,那簡直是個奇跡。」我有些憤怒了,也許是因為譚火的經歷和我太過相像,讓我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是因為我是老臣子,拿的薪水比別人高,老闆才要炒的。丫的,這小子還說照顧我的面子,要我主動提出辭職。」譚火的聲音緩慢而低沉,我卻怎麼也聽不出悲傷的味道。

  「那你準備怎麼辦?換家公司?」

  「老錯,我不知道你的感覺怎麼樣,我只覺得在這行干特累。老闆沒日沒夜的壓你,恨不得搾乾你所有的血,我有時候只想一覺睡上十天,再也不醒來。」

  累,恐怕是這個行業人的共同感覺,可是累又怎麼樣呢?你拿了比別的行業高得多的薪水,你就必須比別人付出的更多。這話我沒有對譚火說,因為這種道理人人都明白,譚火入行也不短了,肯定比別人領悟的更透徹。

  「老錯,你還準備繼續幹下去麼?有沒有想過將來怎麼辦?」將來?譚火的話撥動了我心中的某根弦,一個我長期不敢面對的問題終於真實的擺在了眼前。IT業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不知道將來怎麼辦的人。很不幸,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歎了口氣:「沒想過,我不知道。」譚火大概早就料到了我的答案:「我也正在想。說實話,在L公司雖然薪水可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早就沒有幹下去的動力了。現在正好,幫我下了決心。」

  沉默一會兒,譚火又說:「別的公司我也不想去了,不瞞你說,有幾個公司一直想挖我,薪水也還過得去,但我就是不想過去。去了也是給別人打工,連在業界老大L公司我都不想幹下去了,去別的地方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我是絕對的相信,曾經滄海難為水,這種感覺很多人都有過。「那是因為你已經到達一個山頂,卻找不到更高的山峰可以攀登。失去了方向,又找不準自己的坐標,自然也就沒有前進的動力了。」

  我的這番說教換來的是譚火的不屑:「得,得,你丫的要是再在行內混兩三年,準可以弄個業界第一哲的稱號。看來W大的水草真是養人,又弄出你丫這麼大一人才來。」

  W大已經有百年的歷史了,這在國內的大學裡面是數一數二的。有了歷史的沉澱,自然就會形成一種特定的人文氣氛,而W大在國內正是以文科著稱的,歷史上也出過不少的哲人。

  和國內的大多數綜合性大學一樣,文科超強的,工科就一般,而我因為我嚮往W大的人文氛圍,又不想專念文科,所以選擇了W大的工科。

  譚火則不一樣,用他的話說是在北京呆膩了,想脫出牢籠出來玩玩,莫名其妙就選擇了W大,莫名其妙就選擇了工科,莫名其妙就被動的選擇了與我上下鋪。

  「那你到底想怎麼辦呢?」我實在想不到譚火能出什麼主意。

  「老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當老闆?」譚火神秘兮兮的問,我心中一動,這小子莫不是有什麼企圖了吧。

  「有啊,我做夢都想。當老闆多爽啊,有自己的寫字樓,住別墅,開名車,抱小蜜,財源美女滾滾來。」

  「丫的,別作白日夢了吧。」譚火對我的癡心妄想表示憤慨:「跟你說真的,有沒有這想法?」

  「想法當然是有,不過--」「不過什麼?」譚火很明顯的來勁了。「不過沒錢,呵呵。」我彷彿聽到譚火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然後來了句:「我也沒錢。」

  我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譚火也是放聲大笑。我們都知道,幹這行錢是多麼重要,我所在的X公司、譚火所在的L公司做的單子都是動輒幾百萬、幾千萬的,這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數字。

  「算了,不說了,也就想想而已。你什麼時候來上海玩玩,我再叫上胖子、老三,哥幾個再好好商量一下。」胖子和老三都是當年大學同宿舍,與我和譚火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好啊,包我機票。」「丫的,你小子還真貪,來吧,包你往返機票。」我嘿嘿一笑:「好,說定了,我下個星期就休假。」休假的話也只能說說,我已經連續兩年沒有休過假了,老闆不會這麼輕易放我的。

  「哎,慢點掛,譚火,來一段。」我愣愣的道。「你丫有毛病啊,半夜三更的讓我唱京劇?」果然不愧是我的鐵哥們,一點就透。

  「嘿嘿,你要不是那張嘴,當年方美女能看上你麼?」說實話,譚火的京劇唱的是真不錯,不是一般的玩票的水準,當年《軋美案》那段在百年校慶晚會上也是滿堂彩。

  譚火清了清嗓子道:「丫的,就給你再聽這一回。」這當然不是譚火發了善心,定是精靈古怪的方美女在他耳邊搗鼓了什麼,大概也想看看凌晨兩點唱京劇會有什麼效果。

  「駙--馬--爺--上前看端詳,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狀告當朝駙馬郎--」「朗格朗格裡格朗--」我透過話筒為他伴奏。

  「將那狀紙壓在爺的大--堂--上--哈--哈--哈--」他奶奶的,譚火這腔真是好。透過話筒,譚火那高亢的聲音彷彿都飄揚在這城市的上空。這京劇真是國寶。

  還沒等他哈完,我已經高叫道:「好,收線了,再讓我親親親愛的方美女,哈哈--」

  譚火那小子剛哈到一半,聞音忙道:「嘿,你小子--」在方寧的尖叫聲中,我掛斷了電話。看看電話上顯示的通話時間,四十五分鐘,好傢伙,這倆人足足給我上了一節課。他們知道我是不用擔心電話費的,有公司報銷呢。

  我歎了口氣,打開床頭的檯燈,燈光柔和得像女人的手,輕輕拂過我的全身,沉重的心情回復了一絲暖意。

  一隻纖細的手從被窩裡伸了出來,撫在剛剛通完話的手機上:「我能看看你的手機嗎?」 

  這是這個女孩除了「業務」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她跟一般從事這個職業的女孩有些不一樣。別的女孩是絕對不會隨便動客人的東西的,這是她們的職業習慣,就像我接電話第一句總是「您好」一樣。

  也許是因為她下海還不久的關係,我這樣告訴自己,點點頭,鬆開手,她從我手中接過了電話,好奇的把玩著。

  「剛才叫你起床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這個女孩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奇,幸好我是個耐性極好的客人,這不僅表現在我的態度上,更表現在我床上的戰力上,我心中暗笑幾聲。

  騰出一隻手摸到了床頭櫃上的香煙,剛放到嘴邊,女孩已經識趣的點燃了火機。我輕輕吸了幾口,看著煙圈在我眼前消散:「是這樣的。」

  我將選項撥到了語音這一項,輕輕按了一下按鍵,那甜美的女聲便又再次響起:「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

  女孩咯咯一笑:「真有趣。這是手機自帶的麼?」我淡淡一笑:「不是,是我後來錄製的。」心中想起上次為了讓小欣幫我錄製這段話,一周內請這個小丫頭吃了四次皮薩,也虧她跑得不嫌累。

  女孩看我嘴角淺淺的笑容,便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你女朋友的聲音嗎?」「不是。」緩了一會兒,我又道:「你問的太多了。」女孩的話觸動了我心中的痛處,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女孩便偏過頭不敢再問。我彈了彈那快要燒成柱的煙灰,眼睛一斜,便看到了這女孩側面的輪廓,頓時驚呆了。

  「阿琪!」這是我心中湧起的第一念頭。這女孩的側面竟像極了阿琪。桃形的臉,淡淡的眉,長長的睫毛,細細的眼,我簡直無法描述我心中的震撼。真的是阿琪麼?

  「阿琪!」我扶住她的肩膀輕輕喊道。

  「先生,先生。」女孩轉過頭來輕聲叫道,顯然無法承受我手上力量。我也驚醒了過來,看著她正面的面容,雖然也是有些秀麗,但哪裡還有半分阿琪的影子。莫名其妙想起譚火說的一句話:「其實天下的女人關了燈,上了床,就都變成一樣了。」心裡苦笑一下,阿琪跟她還是不一樣的。

  昨天晚上叫這女孩上來的時候,她臉上塗著濃粉,雙唇抹的猩紅,我見她還有幾分秀麗,便讓她留下了。在床上,我就像發情的野獸,狠狠的征伐她,她的技巧並不高超--在我面前,她不需要什麼技巧,男人永遠是床上的主角。

  昨天晚上,我怎麼沒有發現她側面輪廓這麼像阿琪呢?難道男人真的是只用下半身思考?我心中苦笑一會兒,放開緊握她胳膊的手,有些歉疚的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女孩轉過身去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我想起以前經常用來在完事後開胃的幾個成人笑話,想要開口,卻覺得沒有以前那種氣氛,終於還是沒有講出來。

  也許是因為--她的輪廓真的,真的,太像阿琪了。

  阿琪,我是不是真的忘不了你?我輕輕扯扯自己的頭髮,想起方寧的話「陳錯,你忘了阿琪吧」,她說得對,我是應該忘掉阿琪的。

  「你叫什麼名字?」我很少問這些女孩的名字,寧願用「紅紅」「艷艷」來稱呼她們,但這次例外。不要問我理由,因為我也不知道。

  「雨佳。下雨的雨,佳人的佳。」雨佳?這個名字倒是很雅致,不像是藝名。「我叫陳錯,剛才電話中你也聽到了,陳述的陳,錯誤的錯。」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要告訴她,只是第六感。

  我的第六感是很靈的。我的祖父是個老中醫,擅長佛學,專門研究過第六感。他告訴我每個人都會有第六感,只不過有的強,有的弱。第六感超強的甚至能預知將要發生的事情,弱的便只能和普通人一樣,接受命運安排給你的酸甜苦辣。

  迄今為止,我沒有見過第六感超強的。我想我也許是不強不弱的那種類型,只比正常人稍微強一點,不過這也就足夠了。以前發生的一些事情證明了我的第六感很多時候都是靈驗的,所以我很信賴它。這次也是這樣。第六感告訴我,我應該告訴她我的名字。

  「陳錯?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女孩露出感激的目光,也許我是第一個告訴她真名的客人。人都是有尊嚴的,都需要信賴別人和被別人信賴。

  我握住她的手:「你好,雨佳!」女孩有些扭捏起來,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在只有金錢和慾望的環境裡,自己陪宿的客人和自己握手,真的讓人很不習慣。

  我能理解她的感受,若我是她,也會感到彆扭的。

  「我姓邵。」她的聲音很小,不過我還是聽到了。我敢打賭我是第一個知道她姓邵的客人,她臉上的神情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了我。

  「你好,邵雨佳。」她的臉色開始紅了起來,輕輕的將手遞到我手裡。我和我昨夜叫到的女孩在床上舉行了一次奇怪的握手。我也不知道這次握手有沒有意義,只不過是我偶爾想起,就去做了。也許,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太像阿琪了吧。

  她臉上脂粉已經去掉了很多,猩紅的嘴唇也只剩下淡淡的朱色,卸去了濃妝的女孩,竟是分外的清秀,可恨我昨夜竟沒看出來。

  不過這也難怪,想起昨天叫她上來的經過,心裡仍是有些好笑。

  昨天剛住進這家酒店就有電話打上來,一個嗲聲問道:「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

  我走的地方多了,這種事情也是見怪不怪,便調侃道:「都有些什麼特殊服務呀?」那嗲聲又道:「先生需要什麼,我們就做什麼。聊天、按摩、同浴、陪您做愛,先生要是喜歡,還可以來個雙飛--」

  「艷姐,幹嘛說得這麼露骨。」旁邊一個女孩小聲道。我在話筒這邊心中暗笑,這也叫露骨?你大概是沒有打過咨訊台的。

  「好了,就叫你旁邊那位小姐上來陪我聊會天吧。」那嗲聲一愣,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好的,先生,馬上就來。」

  二十分鐘後,這女孩就上來了。她畫了很濃的妝,面容雖看得不很真切,卻也絕對說不上醜陋,而且身材高挑,正是典型的北方女孩子。這邊的女孩子化妝都很濃的,尤其是幹這行的--你能要求她們不化妝麼?

  怎料一覺醒來,她抹去濃妝,卻變成了如此清秀一個女孩。望著半露在被外的女孩的玲瓏曲線,我心下蠢蠢欲動。

  邵雨佳與我貼的甚近,她感受到我身體的變化,瞄了我一眼,小聲道:「先--陳錯--」

  我一把掀開被子,火熱的女體便無一絲保留地展現在我的面前。北方女孩子身材真是沒的說,挺拔的雙乳在燈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輝,兩條渾圓修長的大腿緊緊靠在一起,想要遮掩住那火紅的花蕊。

  我吞了口口水,輕輕握住她豐滿的雙乳,兩指開始揉搓她殷紅的櫻桃,同時將我火熱的慾望緩緩靠近她。她的手很有技巧的握住我的分身,輕輕套弄幾下,我舒服的輕輕哼出聲來。

  我手上的力道逐漸加大,她豐滿的雙乳被我緊緊擠壓,兩個火熱的蓓蕾竟然輕輕碰到了一起,我一根手指輕輕劃過眼前緊挨在一起的蓓蕾,雨佳頓時「啊」的一聲叫出聲來,身體已是微微顫抖。

  我一隻手緊緊握住兩個蓓蕾,另一隻手卻已移到她胯間,輕輕撫摸她大腿內側的敏感帶。雨佳的反應更強烈了,眼睛半睜半閉間,已經主動的將我的手拉往桃園深處。我伸出中指,輕輕的摩擦她早已匯流成溪的花蕊。望著她漲紅的臉龐,活動的中指突然用力插入她尚嫌乾澀的甬道,雨佳身體似觸了電般僵硬起來,半個上身猛地拔離床面,「啊」的一聲大叫了出來。她不自覺的偏過了臉龐,讓我看到她秀美的輪廓。

  「阿琪,阿琪,我來了。」慾火燃燒中,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火熱的巨龍已經乘勢而入,貫穿了她的身體。她輕「噢」一聲,身體停止了動作,似是在適應碩大的分身。

  我早已是迫不及待,身體輕輕動作起來,溫熱的甬道更刺激了我的凶性,我猛力的一次又一次將分身送入最深處,直至後來動作竟已有些粗暴。邵雨佳緊咬著雙唇,閉上了那酷似阿琪的雙眼。

  「睜開眼。」我緊盯著她的雙眼,冷冷命令道。邵雨佳剛剛睜開眼,我便一個猛烈的動作,將分身送到她甬道最深處,邵雨佳大聲的呻吟著。不待她反應過來,我的動作更猛烈,每一次衝擊都要送入她花蕊深處。

  邵雨佳修長的雙腿緊緊夾住我的腰身,雙股高高抬起,全力配合著我的動作。我望著她秀美的輪廓,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喊著阿琪的名字,彷彿在我身下的依然是當年的阿琪。

  在我的猛烈動作下,邵雨佳早已是大聲呻吟不止,我卻沒有一點憐惜之心,碩大的分身似乎還在不斷的壯大。邵雨佳突然猛抓住我的胳膊,拚命的將股臀湊向分身,口中「啊」的一聲,甬道中便有一股激流噴射而出。

  分身沐浴在火熱的激流中,不斷的膨脹,膨脹,再膨脹,終於忍受不住,我大吼一聲,壯大的分身猛地深入甬道最裡,在最深處噴灑著生命的精華……我無言的躺在床上,看著身邊的女孩激情過後微微泛紅的皮膚,腦子裡卻滿是當年與阿琪在一起的情景。她現在是在哪個男人的床上呢?我心中撕裂般的疼痛,拚命咬緊牙關,雙手似乎要把那雪白的床單扯裂。

  實在熬不住錐心的痛,我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易拉罐開啟的聲音也沒有驚醒沉睡中的女孩,這只是我千百個夜晚中的一個。清早,這個長的像阿琪的女孩子就會在我付完錢後悄悄離去,一切又都會平淡如昔。

  運動過後,我卻依然沒有要睡覺的意思,這也是養成的習慣了,要麼就睡個夠本,要麼就一宿無眠。今天的這種情形,當然要拜譚火夫婦所賜了。

  看看煙盒裡剩下的最後一根香煙,我找到被女孩扔在一旁的火機,「啪」,火光映紅了沉睡的女孩的臉龐--她的輪廓真的太像阿琪了。

  我長歎口氣,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扯開緊閉的窗簾。北方的凌晨四點雖還是一片黑暗,卻已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站在十三樓上,看到遠遠近近那些濃濃淡淡的燈火,這是一座不眠的城市。在這不眠的城市中,會有多少像我這樣不眠的人兒呢!不管城市的風景多麼絢爛,我卻注定只是一個過客。

  站了一會兒,已感到有些寒氣襲來。我翻出便攜式電腦,接上電話線,將耳塞塞進耳朵,便聽到了那熟悉的滴滴嗒嗒的撥號音。

  在各大網站上瀏覽一番,也許是時間太早,新聞都還是昨天的,某某女星和某富商偷歡被狗崽隊偷拍,某夜總會舞女大爆和某某著名球星的一夜激情,中東局勢緊張,巴以和談進展緩慢,伊戰一觸即發……正在各個網站徘徊間,qq上卻有人影閃動起來:「錯哥,你怎麼也在啊?」 

  我微微笑了一下,沒想到這時候還能碰到小欣這丫頭。小欣是我師妹,晚我兩年進入X公司,當年在W大的時候是我和譚火的跟屁蟲。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現在是某年某月某日凌晨四點,你卻還在QQ上閒逛,明天不用上班麼?」對這小女孩可沒有什麼客氣的,何況我教訓她的時候遠遠比不上她教育我的次數多。

  「不是明天,是今天--不用上班,今天禮拜六。」禮拜六?哦,我這才想起。「怎麼?今天沒有老闆逼你加班寫程序麼?」小欣是在公司某部門做研發的,兩年前我從這個部門出來的時候,小欣才剛剛進去。

  「豬頭王會這麼善良麼?我昨天晚上干到十二點程序才調通。」豬頭王是小欣的主管,這綽號是我走的時候教給小欣的,以表我對他的憎恨,他真名叫王強。

  據小欣說,他剛到部門沒幾天,豬頭王就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近她。幸好我們這行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很忌諱同事間談戀愛,否則,豬頭王早就大張旗鼓的展開鮮花攻勢、情書攻勢,向小欣發起總攻擊了。

  「怎麼?豬頭王還在打你的主意麼?」「他敢?我說我是錯哥的人。」「什麼?」我手中的煙頭差點掉到地上:「你怎麼能這樣啊?可憐我的大好名聲啊,可憐公司那些暗戀我的女同事啊,也不知多少人在以淚洗面,哦--願真主保佑她們,阿門!」

  「呵呵,要不然我怎麼能躲避他的騷擾呢!這招還真靈,他果然再不敢藉故靠近我了。」小欣顯然很得意她的傑作。

  「錯哥,他為什麼會這麼怕你啊?我聽人說,當年你好像指著他的鼻子罵他豬頭王--」嘿嘿,提起當年的事,我的心中還是不免一番得意,那是我到X公司之後干的最爽的一件事。

  豬頭王比我早來一年,那時他還不是主管,卻總喜歡媚上欺下,作威作福,經常指揮我們這些他眼裡的新人幹些雜活。

  那一天我實在忍無可忍,就和他大吵了起來,差點就動起手來,直鬧到部門老總那裡,史稱部門七月衝突事件(這是小欣後來告訴我的大家的稱呼)。

  幸好我在部門裡也算是掌握了一些技術的人,老總還是很照顧我,這事情也就輕描淡寫的過去了。不過我覺得再在這裡混也沒什麼意思了,便打了報告,調到了服務部門。雖然是整天東奔西跑,卻再也不用見那個豬頭王,過的還是很愜意的。後來豬頭王竟幹上了主管,看來也不是個什麼簡單的人物,那時也許真的是我太年輕衝動了。

  這些事情小欣大概都是從別人那裡聽說的,才鬧著要向我問清楚。「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停--不要這麼老套好不好?」我的開場白還沒說完,便已被小欣打斷。

  「那時候你還小--」「錯哥,我求求你,饒了我吧--好了好了,不要你講了。」雖然錯過了宣揚英雄史的機會,卻也省得打那麼多字勞累筋骨了。

  「錯哥,你現在在哪兒?」「在床上。」

  「廢話嘛,在哪兒的床上?」「酒店的床上。」

  「你--」「呵呵--」逗逗小女孩其實也是很開心的事情,特別是在一個男人最無聊的時候,我彷彿都能看到小欣嬌嗔的樣子。

  「好了,別生氣了,我在C市。」見那邊好半天沒有動靜,怕這小姑娘真的生氣,我趕緊老實交待。

  「那就是說你昨天沒有開會了?」過了好一會兒,小欣的話才發了過來,好像很不情願跟我講話的樣子。

  「什麼會啊?你知道,我最討厭開會的。」公司的會議特別多,尤其是最近,天天開會講業內形勢如何不景氣,對手是如何動作應付危機的,我也是開的有些怕了。

  「昨天公司開會說要裁員了。」「裁就裁唄,又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幹這一行你就得隨時準備被炒掉。」

  「錯哥,你說我會被裁掉麼?」女人和男人確實有些不一樣,面對危機時很容易懷疑自己。

  「不會的,你幹的不錯啊,像你這樣又漂亮又聽話的員工到哪裡去找?何況還有那個暗戀你的豬頭王--」「你能不能不提這個討厭的人啊?」小欣看來是真的對豬頭王深惡痛絕了。

  「好好好,退一萬步說,就算被炒掉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你還可以到別的公司去,做程序員的到哪裡都可以找到飯吃。」

  「嗯,你說得有道理。」小欣看起來有些放心了,女人是很容易被安慰的--同理,女人也是很容易被哄騙的,這也是許多悲劇的源泉了。

  「剛才譚火給我打電話了。」「啊,譚哥他們好嗎?好久沒見寧姐了,挺想她的。」小欣在學校時是我和譚火的跟班,自然也就和方寧、阿琪熟了起來。

  「方寧還行,像你一樣,永遠都是那麼快樂。」「快樂不好嗎?」「快樂當然好了,祝你們一輩子都快樂。」

  「謝謝。你還沒說譚哥怎麼樣呢?」「譚火?他辭職了--」

  「啊?」小欣顯然沒什麼心理準備,也許是因洛uo見過的事情還不多的緣故。「L公司的待遇很好的,他怎麼就辭了呢?」

  「待遇好就不能辭職麼?錢不能代表一切。」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虛偽,媽的,錢就是可以代表一切的。

  「那倒是。那他們有沒有什麼打算?」小欣夠天真的,能相信這句話的,這世界上現存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譚火說還沒想好,這不,打電話跟我商量呢?」「那你給他們出了什麼餿主意啊?」

  「小丫頭,損我,別忘了,你找男朋友還找我出餿主意呢?」「是啊,是啊,就是你出些什麼餿主意,搞了個什麼男朋友準則、智力測驗,把人家都嚇跑了,害我到現在還沒找到男朋友,我要你賠我一個男朋友。」

  男朋友準則是當時公司有個男同事偷偷給小欣遞情書,我就幫小欣擬了個男朋友準則寄給他,結果這小子很快便啞火了。我記得其中有幾條是這樣寫的:「未得女朋友允許,不得在半徑三米以外範圍內隨意走動;未得女朋友允許,不得與自己父母說話--」

  最搞笑的是最後一條:「未得女朋友允許,不得觀看三級片與A片,若確有欣賞需求,須先提出書面申請,待正式批復後方可觀看。」小欣當時看完後笑的前仰後府,並慫恿我趕快給那位老兄送去。自此公司便有傳聞--要追某部美女小欣,必先認真學習貫徹男朋友準則。

  至於智力測驗就更簡單了,隨便找幾個微軟面試題或者到某個網站去截取一段阿拉伯語的《飄》要求他翻譯成中文,那就萬事OK了。

  小欣的話雖是玩笑,不過她沒有男朋友倒是真的,很難想像她那麼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沒有男朋友。同宿舍的好兄弟老三連著給她送了一學期的玫瑰,卻愣是沒能打動她的芳心。原來在學校的時候我和譚火都張羅過給她介紹男朋友,卻都被她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辭掉了。後來便有傳聞說她暗戀我和譚火中的一個,這也成了我和譚火互相打趣的話題了。

  「賠你個男朋友還不簡單?就我了,W大少女心中偶像、X公司OFFICELADY的夢中情人,怎麼樣?」我這話雖有些自吹自擂,不過當年在W大卻是真的有女孩暗戀我,這是小欣告訴我的,雖然她沒說是誰,卻也讓我大大高興了一番。

  小欣沉默一會兒,道:「不和你瞎扯了,你到底給譚哥出了什麼主意了?」「我哪能給他出什麼主意啊,這事兒只能慢慢再看。對了,他還讓我什麼時候到上海去玩。」

  「好啊,好啊,一定要帶上我啊。」愛熱鬧的小女孩,我心中暗暗笑道。

  「行,只要你到時候有時間。」寫程序的是很難有休息時候的,任你千改萬改,程序總是會有BUG的,只有一遍遍的修改升級了。我所在的X公司七八年前的設備,軟件現在還在不斷的升級。

  眼看這事情告一段落了,我正要催她下線睡覺,卻見她又問道:「錯哥,還有沒有號?」

  「什麼號?」

  「QQ號啊?」

  「你不是有嗎?還要一個幹什麼?有人騷擾你了?」

  「最喜歡騷擾我的人就是你了,別問那麼多了,還有沒有嘛?」

  受不了小女孩的撒嬌,我無奈的回道:「六位數的沒有了,七位數的有一個。」「真的?太好了?快告訴我。」

  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也只能繳械投降,將號碼發了過去。

  好一會兒那邊沒有動靜,我無聊的把窗口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來回幾遍,正有些不耐之際,忽見在線好友名單中跳出一個熟悉的名字:「阿琪。」

  我心中一陣難受,「阿琪」給我發過來消息:「錯哥,是我,小欣。」我沉默一會兒,回答道:「我知道。」

  「錯哥,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是琪姐的號。」小欣顯然已經看過了個人信息,知道了原主人是誰。

  「不要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個號送給你了。」這個號是在外語系大部分人都還是腦盲的時候,我給阿琪申請的。我和她在這上面共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只可惜她再也不會用到它了。

  「錯哥,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愛惜這個號碼的。我想把個人信息改成我的,可以嗎?」小欣小心翼翼的問道,似乎是想在揭到傷疤的時候盡量減輕我的痛苦。

  「當然,它現在是你的了。」「謝謝。那我去改了。」

  幾分鐘後,小琪發來消息:「改好了,你刷新一下吧。」

  我看了「阿琪」一眼,輕輕的點動鼠標,「阿琪」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長串的英文字母「SHMIRLY」。

  「SHMIRLY?什麼意思?」我真有點弄不懂小欣了,像她那個號一樣就取名叫小欣不好麼?小欣,小欣,多麼親切的鄰家女孩名字。

  「嘻嘻,看不懂吧,你真笨喲。不過,我不說,你永遠是看不懂的。」面對精靈古怪的女孩,我只有認輸的份了:「別折磨我了,快告訴我吧,到底什麼意思?」

  「這可是我的心願,你慢慢看吧,看懂了記得告訴我喲。好了,我要下去睡覺了,啊,真困。晚安,錯哥!」

  「拜託,是早安。」我正要糾正她的錯誤,卻找不著她的影子了。SHMIRLY,SHMIRLY,到底什麼意思?小欣這小鬼頭。 

  浪費了一會兒腦細胞,我就再也不猜了,女孩子出的謎,謎底也許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吧。

  看看表,已經是六點多了,窗外露出點點曙光,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對我來說,忙碌的一天也要開始了。

  上午先要和這邊分公司的業務經理聯繫一下,瞭解一下具體情況。然後才能和運營商主管聯繫,聽從他們的安排,他叫你往東,你就得奔西的反方向去。這事兒看起來簡單,其實也麻煩著,協調的好,我可以立馬趕到現場開工幹活,協調不好,等上十天半月那也是常事。

  從包裡翻出分公司業務經理名片,郝露,女的,嘿,好名字。我知道做業務經理的女人年紀都不會太大,而且一般來說長的都不會難看。與美女一起幹活,我喜歡。

  現在才五點多鐘,這位郝小姐說不定還在哪個男人懷裡呼呼大睡呢,還是待會兒再騷擾她吧。

  我將便攜電腦收拾好放回包裡,見邵雨佳睡的正香,便也不打擾她,逕自走進洗手間,將淋浴噴頭打開,試了試,是熱水。四星級的酒店就是好,二十四小時的熱水。在水蒸氣的密密包圍中,我舒服的閉上眼睛,長期在外奔波,這種熱水浴已成了我的最愛。

  三十分鐘後,我已經洗浴完畢,穿著拖鞋走出來時,卻見床上的邵雨佳已經睜開了眼睛。「你醒了?」我問道,對這個輪廓酷似阿琪的女孩,我不忍心不打招呼。

  她點點頭,輕輕道:「你洗澡的時候可以讓我進去的。」我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包了夜的,這一夜的所有權利都是屬於我的。

  我輕輕笑了笑:「我看你睡的香,就不忍心打攪你了。」她臉色似乎紅了一下,大概很少有客人這樣跟她開玩笑的。

  我從包裡掏出五張大鈔遞給她。她沒有接,卻盯著我道:「你真的叫陳錯?」我點點頭,她低下頭說:「謝謝你告訴我你的真名。」然後自我手裡接過鈔票放到包裡就開始穿衣服。

  我問:「我要是再想找你該怎麼辦?」她看了我一眼,說:「紅姐會輪流給房間打電話的,到時候你只要跟她說找佳佳就行了。」我點點頭,原來她的藝名叫佳佳。

  我看了看表,六點整,她挺準時的。邵雨佳穿戴完畢,瞟了我一眼,輕輕道:「我走了。」我看了看她緊緊裹在裙裡的雙臀,想起昨天晚上的銷魂時刻,心裡一熱,笑著說:「我還會再找你的。」

  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歡喜,卻又轉瞬即逝。不能流露自己的真實感情,這大概也是她們這行的規矩了。

  她點了點頭,扭開房門正要出門,留給我一個酷似阿琪的輪廓。我想起了某些事情:「邵雨佳--」她扭過頭來,大概還不太習慣客人直接稱呼她的名字。「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化妝,好不好?」她猶豫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

  我給了她一個微笑,看著她輕輕關上了房門,她的背影也是有些像阿琪的。我一個仰身躺在床上,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兒,卻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我一個咕嚕自床上翻起來,看看表,喲,八點了,大概是郝露打來的。

  看了看號碼,卻是黃立維打來的。黃立維是部門的副總,也是我的頂頭上司。「喂,小陳嗎,我黃立維啊!」黃總的聲音就和他的性格一樣直爽,他是個能幹事的人,我非常看好他出任下一任的部門老總。

  「啊,黃總,您好!」他對我很照顧,我對他的尊重也是發自內心的--真正干實事的人總是會得到別人尊重的。

  「小陳,吃早餐了沒?」「還沒呢,正等您電話才敢動作呀。」適當的馬屁娛人娛己,何樂不為。

  「呵呵,那我不成了耽誤你吃早餐的罪人了。」「哪兒能呢,待會兒就去,黃總有什麼指示?」這麼早給我打電話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的。

  「小陳啊,C市那個工程,我剛才接到電話說,我們的貨還沒有發到。」「啊?怎麼回事?」在外面幹活最怕遇到這種事情,人到了,貨沒到,什麼事情都沒法兒干。再說C市是C省的省會,這個工程是個立牌子工程,幹好了可以拿下這一省的單子,所以公司和部門才會這麼重視。現在出了這些事情,可真是不好交待。

  「沒辦法,聽說那邊是大雪封路,車隊被堵住了,貨也不能按時到了。」我昨天是飛過來的,也沒留意到這些情況。

  「」古總剛才已經親自給局方去了電話,向他們解釋這一情況,貨大概要延誤一周才能到。「古浩是部門老總,黃立維是他副手,延誤貨期這種事情當然要老總親自給局方解釋了。

  「那我--」「我和古總商量了一下,你就在C市再留一周吧,這個工程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派你親自去了。」那倒是,我在研發部門干了兩年多才轉到服務部門,技術自然是很過硬的。以我的資歷,一般的工程是不會讓我去的,好歹也是高級技術支援,哪能那麼輕易出馬。

  「C市的景觀可是不錯的,你就當作在那兒度個帶薪假吧。」黃總呵呵笑了幾聲,我當然無話可說:「那好吧,我就等一周吧。」

  「好的,具體情況你可以和那邊分公司的郝露聯繫?郝露你認識麼?」「正準備認識。」「那好,就這樣了,有什麼情況我們再及時聯繫。」

  掛了電話,我恨恨地將手機拋到床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待上一周,想憋死我啊。這種情況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上次在西南的G市,我足足兩周待在酒店沒有出門,每天都是撥號上網,打些無聊的遊戲。

  想起黃總的話,還是先聯繫一下郝露吧。翻出名片,撥通她的手機,一個甜甜的女聲傳來:「喂,您好,我是郝露。」

  「你好,我是陳錯。」「啊,陳工,您好!」她顯然是早就聽過我的名字了,一聽就知道我是誰。

  「郝小姐,這邊的事情是您負責的嗎?」我開門見山,對自己人沒必要裝孫子,必要時就要發洩自己的不滿。

  「陳工,您叫我郝露就行了。這邊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很對不起,要麻煩您在這裡待上一個星期,我表示十分的抱歉。」果然不愧是做業務的,說話滴水不漏,我滿肚子的火氣竟有些發不出來。

  「郝露,我想瞭解一下具體情況,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也不想跟她客氣,就直接叫郝露吧。

  「啊,我現在就有時間,要不您到辦公室,啊,不,我到您賓館來吧--」到酒店?這裡好像不是談工作的地方吧。

  郝露見我有些猶豫,忙又道:「要不這樣吧,陳工,您喜歡咖啡還是茶?」「咖啡。」還沒想通她問話的目的,我已經順口答道。

  「好的,您酒店樓下有個咖啡語茶,二十分鐘後我們在那見面好嗎?」她怎麼知道我酒店樓下有間「咖啡語茶」?

  「你怎麼知道我住哪家酒店?」帶著心中的疑問,我奇怪的問道。

  「這不用問的,C市的四星級酒店就那一家。」難怪我昨天讓計程車司機給我找個四星級酒店,他就毫不猶豫的把我拉到這兒來了呢。郝露的業務看來的確做的很精。

  不過咖啡店好像也不是談工作的地方吧,管他呢,反正是要在這裡關一個星期禁閉,去轉轉也好,何況我也想看看這個郝露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好吧,二十分鐘後見。」掛掉電話,我心裡有些許的興奮,與一個可能是美女的女人見面,這也可能是我這未來七天中的一個為數不多的亮點了。

  穿上襯衣,繫好領帶,看著鏡子裡人模人樣的我,也是有幾分的帥氣。想想從前在學校,穿著雙破拖鞋,與譚火胖子老三幾個人,穿梭在宿舍樓之間架HUB、拉網線,差距何其大。媽的,鳥槍換炮了,我自言自語道。

  二十分鐘後我已到了樓下的那間咖啡語茶。剛想進門,忽然想起我根本沒見過郝露,待會怎麼認得她?正不知如何進退,忽聽有個女聲喊道:「陳工--」

  我轉過頭,見一個女子款款向我走來,大概有一米六五的個子,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鼻樑,眼睛很大。她的容貌不是特別的出色,但是屬於耐看的那種類型。她穿著一套灰黑色的職業女裝,臉上著了一層淡淡的妝,讓我看不出她的真實年紀,不過絕對不是我原來想像的那種小姑娘類型的。

  「你好,陳工,我是郝露。」她衝我甜甜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哦,你好,我是陳錯。」我握住她遞給我的手,一種滑膩細嫩的感覺。

  上午的時候咖啡店裡的客人很少,我和她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地方坐下。「先生,您要點什麼?」服務生很禮貌的問道。

  「先問小姐。」我指著郝露道。郝露笑了笑:「陳工您不用客氣的。」然後轉向服務生道:「給我來杯茶吧。」

  「茶?」見我疑惑的眼神,郝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在減肥。」我目光落到她高挺的胸前,她的身材很豐滿,但絕對不是發胖的那種類型。

  「不會吧,你這麼好的身材也要減肥?怎麼漂亮的女孩子折磨自己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她咯咯笑了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的神色:「陳工,你真逗。」我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這個不輕不重的馬屁讓她感覺很舒服。這是我在無數的教訓中總結出來的,拍馬屁一定不能讓對方感覺到,尤其是對漂亮的女孩子。

  望著她因嬌笑而微微顫抖的豐胸,我心中火熱起來,這真是一個熟透了的果實,我能否採摘到呢? 

  將目光從她身上收了回來,對服務生道:「那好,給這位小姐一杯茶,給我一杯巴西咖啡,BLACKCOFFEE。」

  又笑著對郝露說:「這是我熬夜養成的習慣。」郝露點了點頭:「可以理解的。」

  「你怎麼認出我的?」對於她能一眼認出我,我還是感到很奇怪。難道是因為我太帥,我在心裡和自己開了個玩笑。

  「半年前我在總公司培訓過,當時您給我們講過課。」她微笑著道,眼楮撲哧撲哧的閃了幾下,很有些動人的色彩。

  半年前我確實做過一期培訓,不過這樣的培訓我做的很多,培訓的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分公司的骨幹,人數很多,我當然不可能記得很清楚。

  為了顯示她在我心中還是有些印象的,我裝作想了一會兒,突然驚喜的道:「我記起來了,那一期的培訓來了好多人--」

  她淺淺一笑,卻沒有接過我的話。我見她沒有很熱烈的反應,心中有些尷尬,話匣子也有些扯不下去了:「你--你好像就是其中一個--」

  說完這句,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好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嘛。郝露輕輕的笑了起來,臉上竟還有兩個淺淺的酒窩:「陳工,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咯咯!」

  「是嗎?」我趕緊啜了一口咖啡,掩飾心中的尷尬,這臉可真夠丟的。「對了,這個工程到底怎麼回事情?」

  郝露的臉色嚴肅了下來:「這個單子是我簽的。陳工,你也知道,這個工程很重要的,是個樣板工程,後面C省還有個幾千萬的大單子,就等著看這個工程了。」

  我心裡明白,後面這個幾千萬的大單子如果拿下來,不僅公司進賬不少,對郝露個人當然也有莫大的好處,難怪她不在辦公室,而要把我約到這個地方來。

  「我明白,但現在貨發不過來,我也沒辦法。」我雙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本來麼,攤上這檔子事兒,我也無能為力。

  郝露皺眉道:「我知道,這事兒您也是心急。公司當初也考慮的不周全,只是按照正常步驟發貨,卻忽略了這個時候北方大雪封鎖道路的情況,當然,我也沒有及時提醒總公司那邊,這是我的失職。不過,陳工--」

  我笑著打斷她的話道:「郝露,你就不要叫我陳工了,我們兩個年紀也差不了多少,你就叫我陳錯吧。」

  郝露笑著說:「那好吧。不過,陳錯,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這耽誤的這一個星期給補回來呢?」

  「補,怎麼補?」我在包裡找煙,這才想起昨晚上就抽完了,正想叫服務生,卻見郝露從包裡摸出一包軟中華,還沒開封的。

  「喲,你也來這個?」我自她手裡接過香煙,邊撕封條邊說。

  「我們跑業務的,哪個包裡能不裝幾包?哎喲,我可不抽。」見我遞了一根給她,她忙搖著手道。

  我正要點燃,忽然想起有女士在場,便笑著問她:「不介意吧?」「瞧您說的,要介意的話,我的業務還怎麼跑啊?」

  這倒是實話。我舒服的吐了個煙圈:「好吧,郝露,你說說要怎麼把時間補回來?」「陳錯,你看能不能這樣--」

  她正要說話,卻聽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喂,哦,陳局長,您好您好--哦,我知道--您放心,這個事情我們正在想辦法,一定保證您按時開通--」

  她是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持著電話的,目光便在有意無意間落在了我的臉上。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看我,不過心裡卻總有些癢癢,便也把目光盯在她臉上。

  郝露確實是越看越耐看。她的皮膚很好,五官也挺端正,身材也不錯,這三個因素便決定了她絕對是個耐看的女人。尤其在她言笑的時候,不經意間臉上總能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熟女人的味道。我有些明白她的業務為什麼能做的不錯了。

  「怎麼?又挨罵了?」好不容易見她掛了電話,臉上寫滿了無奈,我好心的問道。

  「哎--」她長歎口氣,「這還能不挨罵嗎?」

  「別煩了,你剛才不是說有辦法能把時間補回來嗎?」我見她的確實有些苦惱,便把話題轉移到了我們剛才討論的問題上。

  她神情一振,忙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他們不是要求我們在兩周內完成安裝調試嗎?去掉這耽誤的一個星期,還有一個星期時間,你看我們能不能完成全部的安裝測試?」

  我嚇了一跳:「這可不行,這些設備分散在十餘個地方,一個星期內別說是調試,如果工程隊能完成全部的硬件的安裝那就已經很不錯了。」這個女人可真夠瘋狂的,要在一周內完成兩周的事情,完全是想搾乾我。

  「那我們多找幾個施工隊,行不行呢?」郝露確實是想了些辦法,當然這個工程做好了,最大的受益者是公司,然後就是她了。

  我猶豫了一下,道:「這些工程施工都是有嚴格規定的,需要專業的施工隊伍才能完成。」郝露說:「我知道,你放心,施工隊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辦。我想知道這十個地方要完成調試,你需要多長時間?」

  見郝露用熱切的眼光看著我,我真的有些不好回答:「設備的調試不確定因素很多,也可能一試就通,也可能要花上十天半月才能查清一個小小的問題。」

  「我知道,陳錯,正因洛up此,我才向總公司再三的申請讓你來,別人來我也不放心。」我不知道她的話是不是發自內心,但這話我聽的有些順耳,至少不討厭。

  我笑著說:「郝露,你別給我下套啊。」「不是下套,是真的,我很相信你,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可以幫我。」

  我能看出她眼裡的真誠與渴望,但我不能輕易的答應她:「我的第六感也很靈啊,它怎麼沒告訴我,我可以在C市幫助一位漂亮的小姐達成心願啊。」

  郝露顯然在我的話中捕捉到了什麼,這更讓她看到了希望:「陳錯,幫我這次,我一定好好謝你的。」

  「謝我?怎麼謝我啊?」我笑著道。看見郝露的嘴唇囁嚅幾下,顯然是還沒有想好酬謝的方法。我可不敢把她的思想往歧路上引,忙道:「開個玩笑,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郝露的臉紅了一下,天知道她想到哪裡去了。

  「這樣吧,如果工程隊能在三天內完成全部的硬件安裝,我倒可以盡力試一下。」

  「真的?」郝露當然是喜出望外,一把抓住我的手:「陳錯,謝謝你,太謝謝你了。」

  「哎」,我咂咂嘴,手上傳來的那種溫軟感覺讓我想起邵雨佳那火熱的女體:「我只能說我盡力試試,成與不成只有上天知道了。」

  「我相信你,我們一定能成功的。」見我吐了口,郝露自然是高興萬分,她顯然認為我是一定會成功的,這讓我有些驕傲,沒想到我在各個分公司中竟還有這麼高的威望。

  「哎,到時候我豈不是要鏖戰三四個通宵?天哪,讓我怎麼活啊?」我最長的紀錄是連續鏖戰四個通宵,只在白天睡兩個小時,相信這一紀錄在公司再也沒人能夠趕得上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陪著你的。」郝露堅定的說道。這讓我心裡多了幾分安慰,有了這美麗的業務經理陪伴,我那枯燥的長夜總也算多了幾分春色吧。說不定還有意外的收穫呢,我心中嘿嘿笑了幾聲。

  正事敲定,郝露心裡顯然踏實了許多:「快喝咖啡吧,都涼了。」我拿起小勺在杯子裡攪了攪,已經沒有熱氣了。

  郝露揚起手,招呼服務生:「給這位先生換一杯熱咖啡。」

  我說了聲謝謝,目光便落在了她手上的戒指上。她已經結婚了。

  我攪動著新送上來的熱咖啡,笑著對郝露道:「你先生在哪裡工作?」

  郝露剛要將茶杯送到嘴邊,聽到我的話,手中動作停滯了一下,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他--過逝了。」

  我一愣,心中很是內疚:「對不起。」郝露靜靜的道:「沒關係,你也不是故意的。他兩年前去了,車禍。」

  「聽說車禍中去世的人是最容易去天堂的,你先生一定會安心了。」天知道我從哪裡臨時扯來這段狗屁不是的東西,卻還聽起來這麼有道理。

  「是嗎?」郝露苦笑一下:「但願他們能去天堂。」她說的是他們,我卻沒有怎麼在意。

  「這幾天我們就加強聯繫,隨時互通信息。你看好不好?」郝露徵詢我的意見。

  「那當然好了,最好是每天都一起到這裡喝杯咖啡。」我笑道。「那當然沒問題了。」郝露的心情看來好了很多,當然,這其中大部分都是我的功勞。

  我叫來服務生準備結賬,郝露搶著道:「我來。」「不會吧,男士和女士約會,什麼時候變成女士買單了?」我看著她接過服務生手裡的發票,打趣她道。其實我知道她要了發票,這些都是可以回公司報賬的,她們做業務的每個月的這些開銷都有公司補貼,自然不在話下。

  「你就不要笑我了,這其中的事情你肯定清楚的,我也是慷他人之慨了。」她倒是挺爽快的承認了。

  「那好啊,這一周每天一杯咖啡你請了。」「沒問題,我這就去買個座位。」我一看她真的要行動,忙攔住她:「算了,算了,你有這份心思就夠了。要真是買了座位,我每天都還惦記著要下來喝咖啡,那也太不自由了。」

  「那我就不限制你的自由了。」她笑道,露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

  送走郝露,回到酒店,我就覺得有些無聊了。把電視頻道換來換去,卻總也找不到愛看的節目。上網看完新聞,卻又沒碰見什麼能聊的人。小欣這小丫頭恐怕正在夢周公吧,也不忍心去打擾她。郝露剛剛離開,總不好再給她打電話吧,那意圖也太明顯了。

  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終於忍受不住,大喊一聲:「無聊死了!」話音剛落,房間電話便響了起來。

  靠,共振啊! 

  拿起聽筒便聽到一個嗲嗲的聲音道:「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媽的,這兒的規矩怎麼這麼特殊,連早上剛起來也不放過。

  「紅姐,叫佳佳上來吧。」在紅姐還沒搞清楚我怎麼知道她叫紅姐之前,我已經掛斷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我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傳來敲門聲。開了門,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十分臉熟的女孩。桃形的臉,淡淡的眉,長長的睫毛,睜的大大的眼楮,一件桔紅色的短外套,一條隨意的緊身牛仔褲,緊緊包住渾圓的臀部。

  我正要開口,卻聽她叫了聲:「陳錯——」「邵雨佳?」聽到她的聲音,我才意識到她便是昨天晚上留在我房間的邵雨佳。她記住了我對她說的話,再次見我的時候果然抹去了濃妝。

  我心裡真的有些吃驚,現在的雨佳走在大街上,也是一個時髦的漂亮的女孩子,回頭率一定不低的。也許這才是她的真面目,環境真的是能改變人的,我心裡歎了口氣。

  「你怎麼這麼奇怪的看著我?」她臉有些紅了,這麼樸素的去見一個客人,也許是她的第一次吧。剛洗過的長髮散落在肩上,我還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一陣淡淡的薄荷清香。

  「我有些不認識你了。」我笑著拉她進來,身體與她靠得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火熱。這樣的一個女孩,自然是人見人愛了。

  我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眼楮在她全身上下巡視一周,嘴中嘖嘖道:「還是這樣好,多漂亮啊。」她的臉漲的有些通紅,卻高挺了胸部。

  望著回復了青春的雨佳,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雨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情?」她大概受不了我商量的語氣,有些扭捏起來。

  「我要包你七天。」我輕聲說道。

  「什麼?」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要包你七天。」這次她聽清楚了,臉色有些興奮,卻也有些害怕。

  「你開個價吧。」說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又讓我想起了她的真實身份。不過無所謂了,也就短短的七天而已,空虛寂寞的七天,有個人陪在身邊,感覺總要好多了。

  我見她半天不答話,心中有些奇怪:「怎麼?有問題麼?」她輕輕的搖搖頭,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出了三個指頭。

  「OK,沒問題。」雖說這個數目也是我小半個月的工資了,可錢就是用來花的,花了還可以再掙,最重要的是心情愉快。

  「這七天裡,你的食宿都是我包,我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她看了我一眼,也許女朋友三個字對她有些陌生。

  「有沒有問題?」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抬起頭來看著我,然後說了一句:「好的。」那一剎那的神情竟也像極了阿琪。

  接下來就該安排這七天如何度過了。C市雖然不大,但還是有很多景點是比較有特色的。邵雨佳把她能想出來的地方都列在了紙上,我一看竟有十來處之多。

  「我們只有七天的時間。」我笑道,要想在七天把這些地方都逛到,不把我累的趴下才怪。

  邵雨佳的眼神有些黯淡起來,用筆劃去了幾處,然後遞給我道:「那好吧,我們就去這幾個地方。這些地方都是我們這邊特有的,南方看不到的。」

  我看了一眼她列出的幾個地方,笑道:「還有一樣是你們北方C市特有的,你沒有列上去。」

  她又仔細看了一下單子,然後搖搖頭說:「不會吧,我都列出來了,難道你比我還熟?」

  我笑道:「當然。還有一樣你沒有列上去的,就是你自己了。」她一愣道:「我自己?」

  我呵呵笑了幾聲:「難道邵雨佳不是北方、C市特有的?你讓我再到哪裡去找第二個邵雨佳?」

  她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輕輕的笑了起來,眼中似乎也變得有些煙霧朦朧。

  我在那張單子上寫了大大的「邵雨佳」三個字,然後遞給她:「好了,我沒有要補充的了,你看怎麼安排?」

  她第一天的安排終於還是被我打亂了,早飯後我拉了她去逛商場。我偶爾喜歡去逛逛商場,這點和一般的男人有些不一樣。商場裡有最新的產品和最漂亮的女孩子,無論從哪點上來說,都是一種目光的享受。

  我已經很久沒和女孩子逛過商場了。阿琪是購物狂,她家裡條件好,所以我和她的週末有很多時間是在商場裡度過的,不過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進了X公司之後,只有幾次是被小欣拉去逛街,看著她似乎要把整個賣場買空的樣子,我心中念叨著又一個購物狂。只可惜那幾次都是趕了夜工回來的,困乏的不得了,推著購物車竟然睡著了,害小欣抱了一大堆東西還要跑到播音室去廣播找人。

  拉著邵雨佳去逛街絕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和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子一起去逛街,說不定會有些意外的收穫,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我和邵雨佳走在商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感覺得到我們還是有不少的回頭率的。我不是特別的帥,只是一般的帥,但一般的帥還是帥,這是譚火曾經寫過的狗屁不是的歪詩,今天被我拿來形容自己。

  邵雨佳在這商場來來往往青春靚麗的女孩子中也是出色的,我時不時都能注意到別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緊緊盯在她身上。她豐滿的酥胸,牛仔褲緊包的挺翹的臀部,也許是很多人幻想的對象了。我真正的有些不平,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幹上這行呢?

  邵雨佳可能也是很久沒有逛過商場了,特別是沒有這樣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滿大街轉悠。不過她學的很快,過了不到半小時就能輕鬆自如的挽起我的臂膀,讓我的胳膊時不時壓在她高挺的胸部。透過薄薄的外套和毛衣,我能感受到裡面的溫軟。

  「看什麼看?」我對一個盯住雨佳酥胸超過五分鐘的老豬哥大聲喊道。IT界的人似乎總有一種被壓迫的情緒要釋放出來,這都表現在我們張揚的個性上。受壓迫多了,總要有個爆發的時候吧。

  那老豬哥顯然沒料到我是這樣的狠角,嘴唇張了幾下,剛要說話,就已被我扯住衣領。這是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偶爾撒把潑,也是件很愜意的事情吧。

  雨佳顯然沒有料到我的反應這麼強烈,忙使勁拉住我的胳膊道:「算了,算了。」這兩個字落在旁觀人耳裡,更是引起別人的同情。畢竟看到一個穿著名牌西裝、繫著金利來的小伙子對一個禿頭上火,人們很容易在感官上就開始同情我。

  我自然不會傻到掄起拳頭揍他的地步,事實上,抓住他的衣領以後,我就不準備繼續動作了。望著那老豬哥漲紅的臉色,我心中有幾分得意:丫的,你被耍了。

  看著遠遠趕過來的幾個保安,我放開了抓住領子的手,拍了拍禿頭的肩膀:「老頭,下次別這樣了,否則沒人會放過你。」

  禿頭顯然被我霸道的氣勢壓了下去,竟然一句話都沒說上來,望著我拉著雨佳的手瀟灑離去。

  到了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雨佳看了我一眼,終於再也忍不住,趴在我的肩膀上,咯咯的笑了起來。看著她這麼開心的樣子,我也哈哈大笑起來。

  經過這番事件之後,雨佳顯得自然多了,笑聲也多了起來。我盯住她豐滿的胸,說道:「走,我們添加裝備去。」

  雨佳還沒有意會過來,就已經被我拉到女性內衣區。這裡來來往往的大多是些年輕女孩,就是偶爾陪女朋友過來的年輕男士也是一個個目不斜視,眼光似乎一刻也不留在那各式各樣的罩杯上。靠,還裝臉嫩,我心中暗笑。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的目光落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上,雙手更是時不時的各執一個,比較一下。跟著我的導購小姐可能還未能適應我這種作風,白嫩的臉上帶著些粉紅。雨佳更是鬧了個大紅臉,緊緊握著我的胳膊,不敢抬起頭來。

  望著如初戀少女般羞澀的雨佳,我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她怎麼就幹了這行呢?

  「這件不錯。」我在名牌特區轉了半圈,才撿起一件對雨佳說道。

  導購小姐大概是見了我的作風,誑u陘F過來:「先生好眼光,這件是剛從法國來的最新款式,不僅質地講究、做工精細,而且時尚前衛。您女朋友身材這麼好,一定很合適的。」

  我打趣道:「你也能看出她身材好?」我是親手摸出來的,你卻只憑看就能看出來?導購小姐臉色一紅,不敢說話了。

  我笑道:「你剛才說時尚前衛,怎麼個時尚前衛法?」導購小姐臉色更紅了:「您女朋友穿上,您就知道了。」

  雨佳在旁邊捏捏我的胳膊,眼光卻一直盯在價格牌上。我看了一眼,408元,難怪雨佳猶豫不決呢。如果她自己來的話,是絕對不敢試的。

  我笑了笑,回頭說道:「別擔心,有我呢?」又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女朋友呢?」雨佳臉色一紅,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轉頭對導購小姐道:「好的,請拿一件75C試一下。」感覺雨佳又捏了我一下,正想轉頭,卻聽雨佳對導購小姐道:「不,要75D的。」

  我裝出大吃一驚的樣子,吐吐舌頭,沖導購小姐做了個鬼臉,導購小姐咯咯笑著去拿貨了。我對雨佳笑道:「真的是75D麼?我昨夜量過了,好像是75C的。」

  雨佳輕輕在我肩膀上砸了兩拳,然後在我耳邊輕輕道:「我的應該是介於C和D之間的,所以選75D了。」我做了個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為將來的發展預備的啊!」雨佳咯咯一陣嬌笑,眼中似乎要滴出水來。

  不一會兒,導購小姐就拿了東西回來了。「有沒有地方試一下?」我問導購小姐。

  導購小姐四周望了一眼:「哎呀,現在試衣間都有人了。」頓了頓又道:「要不就到我們的休息室吧,您進去以後把門鎖上就行了。」我這才注意到櫃檯後面還有個小門。

  我沖雨佳點點頭,她便拿著罩杯走了進去。我扶住門簷,回頭對導購小姐道:「我可以進去麼?」

  導購小姐一愣,緊接著眉眼飛紅,小聲道:「您請便。」

  我說了聲「謝謝」,就跟著雨佳進了房間。 

  雨佳回頭見我也進來了,紅著臉道:「你怎麼也進來了?」

  我笑道:「我來幫你看一下合不合適。」雨佳的臉更紅了。

  這是一件簡陋的小屋,擺著一個玻璃桌和一個凳子,桌子上還放著一個飯盒,看來的確是導購小姐休息的地方。

  雨佳知道此時再想趕我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只得在我的灼灼目光之下,慢慢脫掉外套,美妙的身材便展示在我面前。

  我的雙手隔著薄薄的毛衣,輕輕撫在她豐滿雙乳上,嘴上已是嘖嘖道:「真的也,真的要穿75D喲。」

  雨佳按住我作怪的雙手,我幾乎能感受到罩杯下面那火熱跳動的雙乳。想起那滑膩溫潤的感覺,我輕輕說:「快點讓我感受一下吧。」

  看著雨佳脫掉上身的毛衣,正要去解開罩杯,我輕輕的道:「我來。」雙手繞到她背後,揭開掛鉤,一對潔白的玉兔便在眼前活蹦亂跳起來。

  我輕輕握住一雙玉乳,手上加了些力道,將她們頂了起來,雨佳口中輕輕「啊」了一聲,朝門口瞄了一眼,怕被人撞破。

  望著被我擠成了橢圓形的雙乳,此時才真正體會到75D的威力,我張開了手掌,竟不能完全握住她們。我以前有過的女孩子中,再沒有誰的能比得上眼前的這一對了。

  終於能夠體會到三版女郎喬丹每天是多麼辛苦了,扛著那麼大一對巨乳來來往往,實在是對身心的一種折磨。

  雨佳見我的眼光落在她胸前久久不肯離去,羞澀的道:「快讓我換上吧,導購小姐還在外面等著呢。」

  我呵呵一笑,放開了手,看著雨佳把剛剛拿進來的罩杯換上。望著雨佳用手托住的雙乳,我頓時一愣。這哪是罩杯喲,只罩住了胸前的殷紅兩點,大半個嫩白的乳房裸露在外面,就像是一根細細的絲線,想要捆綁住豐滿的雙乳,卻是欲拒還迎。難怪雨佳不放心,要以手托住,那一雙妙乳似乎是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這是誰的設計?真的是有品位之極。我心中火起,猛地將罩杯往上一推,露出一對豐滿的乳房。

  雨佳看著我灼熱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雖是早已經習慣了,但在此時此地,卻仍是羞紅了臉--就算再淫蕩,也不曾想過會在這裡被一個男人盯住猛看吧。

  我輕輕撥拉一下那殷紅的乳頭,雨佳身子抖了一下,鼻息急促起來。我湊上頭去,晗住左邊那猩紅的櫻桃,輕輕吸吮起來。

  雨佳身子一顫,口中小聲道:「不要,不要在這裡--」

  我顧不了這麼多,用牙齒輕輕咬了一下那細嫩的櫻桃,雨佳緊緊抱住了我的頭,卻不敢出聲。我右手撫上另一顆櫻桃,輕輕揉搓起來。

  雨佳在我的動作下,早已是面紅心喘,想像著外面導購小姐隨時都可能敲門,一種偷情的快感更讓她激動起來。她眼睛望著我的動作,一邊用力將我的頭按向她的胸前,另一邊雙手已向我襠下摸索起來。

  感受到有一隻小手隔著褲子輕輕揉搓著分身,分身頓時壯大了起來。雨佳在我耳邊輕輕道:「讓我來吧。」那火熱的鼻息似乎是要燒紅我的耳根。

  我放開她飽滿的雙乳,又將那新穎的罩杯退回原位,然後坐在房中的椅子上,望著身材豐滿的雨佳,分身的熱度連我自己都能感覺到。

  雨佳隔著褲子輕輕揉搓著分身,不經意間又朝門口望了一眼。警惕性很高嘛,我心中輕笑。

  見房門已經鎖上,雨佳膽子大了許多,輕輕拉開我的褲襠拉練,早已漲大的火紅的分身便已露出猙獰面目。

  雨佳呼吸急促起來,熱氣噴在分身上,更是增加了它的熱度。雨佳雙手作環,緊緊箍住分身,湊上小口,輕輕對它吹起氣來。

  年輕女孩那細嫩的小手與分身緊緊相挨,輕輕摩擦,我舒服的「啊」了一聲,出了一口粗氣,閉上了雙眼。

  一截小舌頭輕輕舔著雄偉的分身,舌頭上透過來的熱氣,又讓分身膨脹了許多。女孩將分身一處不漏的細細舔了一遍,然後緩緩將分身晗進口中。

  望著分身進入女孩的口中,口腔裡的溫暖讓我想起她胯間那火熱的甬道。分身進去了一半便已將雨佳口中塞滿,還有一截仍在外面。

  望著雨佳近乎於全裸的上身,望著那蓬勃愈出的雙乳,我更加興奮起來,分身漲的更大,猛地將雨佳的頭向內一拉,雨佳脖子伸長,「唔」,一聲驚呼還來不及發出,整個分身便已衝入了雨佳喉中。

  雨佳「哼哼」的想要退回去緩一口氣,卻被我緊緊拉住不放。聽著外面導購小姐介紹產品的聲音,一種刺激的快感油然而生,她大概不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麼故事吧。如果知道了,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呢。

  雨佳慢慢適應了粗長的分身,用她那細嫩的舌頭,細細的舔著分身,從頭到尾,一處也不漏過。

  望著她披肩的長髮下赤裸的上身,望著她塗了口紅的唇中火熱的分身,這淫靡的景象更刺激了我,我一下站了起來,分身更是猛地一下貫穿了雨佳的喉嚨。

  雨佳似乎能體會到我的感受,牙齒輕輕咬了一下分身,然後緩緩將分身退出,快要完全脫離小口之時,卻又忽然讓它全部貫入喉中。我「啊」了一聲,扣住她的頭,分身猛烈的在小口中進出起來。

  由於擔心導購小姐敲門,我也不敢持續很長時間。越是擔心,快感就越是強烈。我的動作越來越猛烈,進出頻率越來越高,分身更是不斷壯大。

  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那極端的快感,我輕吼一聲,緊緊扣住雨佳的頭,一股熱流噴射而出,在她喉中爆發了。

  看著雨佳咕嚕咕嚕吞了幾口,我惡作劇之心漸起,猛地抽出分身,仍在爆發的激流便如炮彈般落在她豐胸之上,那仍未付款的罩杯之上也落滿了斑斑點點。

  雨佳驚叫一聲:「啊呀--這還沒付錢的--」

  我用手指抹了一滴她嘴角殘留的液體,然後輕輕抹在她猩紅的櫻桃上,口中笑道:「是麼?看來我們得出去付錢了。」

  我和雨佳出來的時候,導購小姐那裡已經沒有客人了。她的臉色有些紅,我們二十分鐘才出來,她多多少少夜嗅出了那麼點味道,何況整個二十分鐘她都沒有敲門。

  「小姐,開票吧。」我笑著說道,從包裡取出了信用卡。

  「好的,」她瞄了我們一眼,「請問東西--」罩杯仍穿在雨佳身上,留下了激情的痕跡,當然不好再脫下來了。

  「哦,」我假裝醒悟道,「她仍然穿在身上,我見她感覺不錯,就沒讓她脫下來。」

  「不要緊,我只要標籤上的條形碼就可以了。」我頓時想起來,標籤仍在罩杯上掛著,剛才整理的時候太過匆忙,忘記了這點。

  「好吧,雨佳,你和這位小姐進去把標籤取出來,我去付款。」雨佳臉上一紅,滿是春情的眼光瞟了我一眼:「嗯。」

  我沖導購小姐笑了一下,去櫃檯付款去了。回來的時候,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完,導購小姐臉色卻是通紅,也許她是有了某些發現吧。

  和雨佳拎著大包東西,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雨佳高興的像個小孩子,儘管這些東西都是些巧克力之類的零食,不值幾個錢。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人陪她逛街,給她買這麼多東西吧。女人其實是很好哄騙的,我心裡想道。

  雨佳已經徹底的放開,她已經有些忘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我也找到了些久違的感覺。雖然我們只是七日男友和七日女友,但最重要的是現在,將來的事誰也不願意去想。

  我洗完熱水澡出來,從冰箱裡取出的飲料還沒放到嘴邊,便接到了郝露的電話:「陳錯,我是郝露啊。」早上見了一面後,我們之間的稱呼也隨便了很多。

  「嗨,郝露。」我啜了口飲料,「goodafternoon!」

  「咯咯,都晚上了,還什麼下午好。」

  「哦,接到美女的電話有點忘乎所以,分不清下午和晚上了。」

  「咯咯,你真貧。」郝露的心情聽起來不錯:「有沒有空,我現在在你酒店大堂。」

  「哦,怎麼不上來坐啊?」我倒是有些吃驚,她要是看到了雨佳那可不太好。

  「不了,你有沒有時間,晚上我請你吃飯。」她看來是想套勞我,才這麼急切的要請我吃飯。

  「呵呵,美女請吃飯,怎麼能不賞臉呢?」剛要開口答應,忽然想起了雨佳,偷偷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背對著我正在整理袋中的東西,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那邊的郝露半天沒聽到我的回音,問道:「怎麼?晚上有安排了?」「哦,沒有,」想起郝露丰韻的少婦風姿,我心裡的色膽開始作怪了:「十分鐘後大堂見。」 

  掛了電話,見雨佳仍在埋頭整理東西,我開口道:「雨佳--」

  雨佳轉過頭,撫了一下額前搭拉下來的一縷頭髮,望著我,鼻中輕輕「嗯」了一聲。

  「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有個朋友晚上請我吃飯。」看不出雨佳臉上有什麼反應。我沒有說這個朋友是男是女,我認為沒有必要說這麼多,畢竟她不是我真的女朋友。這只是個遊戲,有效期只有七天。

  「你去吧。」雨佳轉身繼續去收拾東西,我很難從她臉上看出她心裡的感受,或許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的。

  「我在餐廳叫了餐,待會兒他們會送上來的。」雨佳背對著我點了點頭。

  我關上房門的一剎那,看見雨佳背對著我呆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留給我一個與阿琪有幾分相似的背影。

  郝露就坐在大堂的沙發上,她已不是早上初次見面時候的職業裝了。一件敞開的中長風衣恰好掩住膝蓋,裡面穿了一條黑色的羊絨短裙,一條長長的乳白絲襪從她腳跟拉到大腿根上,襯出她修長迷人的大腿。

  她坐的沙發是背對著大堂的,我坐在她對面沙發上的時候,發現她翹起了一條長長的大腿,壓在另一根修長的腿上,本來就短的短裙便又往下抹了一點,竟隱隱露出裙裡的底褲。如此誘惑的姿勢,令我想起了莎朗史東在《本能》裡的那一幕。

  「喲,來了。」她趕緊放下了交叉的大腿,剛才她好像在想什麼事情出神,竟然沒有注意到已經坐在對面的我。

  她腿上的絲襪真白,我幾乎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有沒有穿長襪。現在的織造業真是發達,看上去並不厚的絲襪,竟然也能保護美女們在冬天裡盡顯她們迷人的大腿。

  「怎麼?在想什麼?」我收回盯在她大腿上的目光,自包裡掏出一棵煙點上。

  她沒有回答我的話,看著我點完煙,才笑道:「煙就這麼好麼?」

  我身體後仰,吐了一個煙圈,笑著說:「當然了,面對迷人的小姐,我只有抽棵煙提提神,才能平抑我激動的心情。」她咯咯笑了起來,露出臉上的小酒窩。

  「怎麼突然想起來要請我吃飯了?」我想起正事,便直奔主題。

  「怎麼?沒事兒就不能請你吃飯嗎?您陳工這樣的總公司的大貴人,我們平時想見都見不到的。好不容易把您請到了C市,還不允許我盡盡地主之宜?」她笑著說。早上見了一面之後,我們的關係便朝著融洽的方向發展,這正是我所希望的,當然,也是她所希望的了。

  「呵呵,我可說不過你。不過有美女邀請,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的。」我調侃道,目光卻又不自覺的落到了她修長的大腿上。

  「喲,有這麼嚴重嗎?」她似乎意識到我目光的動向,兩條大腿不經意的併攏,落在我眼中,卻又是個不大不小的誘惑。

  「呵呵,說吧,今天請我吃什麼?」我將目光移到她臉上,露出一個看起來一定很奸邪的笑容:「我可是吃遍了天南海北的喲--」

  「咯咯,你想吃什麼都可以。」她眼光瞟了我一下,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

  吃什麼都可以?那吃你行不行呢?我心中壞壞的笑了幾聲,然後說道:「客隨主便,你安排吧?吃什麼都行,重要的是和什麼樣的人一起吃。」我的話中有些挑逗,卻又讓她抓不住把柄。

  「喲,那你想和什麼樣的人一起吃飯呢?」她將兩手放在併攏的大腿之間,眼神似笑非笑的向我瞟來。

  「如果是陪八十歲老頭吃飯,就算是燕窩魚翅,恐怕我也是味同嚼蠟。」

  她咯咯笑著起身:「那如果是我想邀請陳錯先生共進晚餐,會是什麼樣的效果呢?」

  我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目光直視她略施脂粉的臉,不懷好意的笑道:「嘿嘿,如果是陪美女吃飯,就算是白菜豆腐,那也成了燕窩魚翅。」

  我和郝露走在C市的大街上,郝露叫計程車的念頭已經被我打消了,理由是步行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從而達到減肥美容之功效。女人對減肥和美容當然特別在意,郝露聽完我莫名其妙的理由,咯咯笑著答應了。天知道我是什麼心思吧。

  和郝露走在大街上,我有一種很興奮的感覺,這種感覺和邵雨佳所帶給我的不同。這不僅是因為郝露的層次是邵雨佳所不能比擬的,更因為郝露是一個很出眾的女人。征服一個出眾的女人,會帶給男人更多的刺激和挑戰。

  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看著郝露在寒風中凍得通紅的臉蛋,我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熊熊慾望。包裹在這短風衣裡的女體,會是怎樣一番火熱呢?

  郝露將雙手放在嘴邊吹了口氣,噴出的熱氣轉眼便凝成了水珠。我將身體靠近她,盯著她的臉問道:「怎麼?很冷麼?」

  郝露似是感覺到了我身體的溫度,在寒風中有一個男人洛uo遮擋住寒流,我想她是不會拒絕的。

  她點點頭,笑著說:「冷是冷了點,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悠閒的在大街上散步了。」

  「哦?」我笑道:「那你要感謝我帶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了。」

  郝露盈盈目光瞟了我一眼,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我似乎看到了少女時代的郝露。那時的郝露是怎樣一個青只果喲?

  「那我就謝謝你了。」郝露咬著鮮紅的嘴唇,盯在我臉上,目光有些狡黠,卻也有幾分虔誠。

  一向都是我盯住美女不放,很少有女孩子敢這樣直視我的。有些吃不住郝露的目光,我趕緊笑道:「呵呵,我也要謝謝你給了我這樣一個機會,讓我可以陪同一位美麗的女士,在浪漫冬夜裡漫步,這是我的榮幸。」

  「喲,這句話你恐怕不是頭一次說吧,咯咯。」郝露雙手伸進風衣口袋裡,一雙妙眼盯住我的眼楮,流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種話我當然不是頭一次說,記得的大概有十來次,「浪漫的冬夜」還是「浪漫的夏夜」我也記不清楚了,其中成功達到目的的有七八次吧。

  最妙的是我每次聽到的發自不同女人口中的回答,竟幾乎是完全相同,誤差在一到兩個字,郝露給我的答案也沒逃出這個圈子。

  「那你看我會不會是最後一次說呢?」我瞄了一眼她的臉,有心無心的說,口氣淡淡的。聰明的男人從不在聰明的女人面前說那些蹩腳的謊話。郝露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也勉強算一個聰明的男人,如果我回答「怎麼可能呢?這當然是我頭一次說這種話」,連幼稚園裡的小女孩也不會相信我。

  我對我現在的回答比較滿意,這是一個撩撥女人情緒的好辦法,雖然我知道這也是絕對的假話,妙就妙在我又將皮球踢給了她。

  郝露眼珠轉動幾下,目光又落回我臉上:「咯咯,陳錯,你可真會扯,我要還是那些年輕女孩啊,一定會上你的當。」

  「是嗎?」我盯住她笑了一下:「那我希望你重新做一個快樂的青春女孩!」郝露咯咯笑了起來,眼中卻有一絲無法掩飾的失落劃過。是在追憶她逝去的年華嗎?還是--在一個話題上談論太久就容易暴露某些齷齪的企圖,我決定見好就收:「喲,郝小姐,這都走哪兒了?你準備把我拐到哪兒去呀?」

  「哦,光顧著說話,沒注意到,不好意思。看,前面就到了。」順著郝露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座木房子,坐落在街角一個隱秘的角落。

  在這城市的高樓大廈間坐落著一間小木屋,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危房,要麼是BAR。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我當然相信是後者。

  走近木屋,才看見門口的台階竟也是木頭做的,似乎是特意要彰顯那種原始的味道,連樹皮都沒有去掉。

  我抬起頭,見門框上掛著幾串綵燈,一溜英文在霓虹燈中閃爍--GUITARBAR。GUITARBAR?玩GUITAR?這好像不是吃飯的地方吧?郝露在搞什麼鬼?我朝郝露望去。

  「客隨主便,這可是你剛才自己說的哦,請進吧--」郝露微笑著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無奈的搖頭笑笑,男人永遠不能猜透女人的心思。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在這樣一個情調吧裡,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我大步踏上台階,掀起門上的珠簾子,昂首走了進去。 

  進了屋,我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外面看起來挺小的一塊地方,沒想到裡面竟是如此寬敞。實木地板上看似凌亂的散落著十來個木桌,卻沒有擁塞的感覺,反而有些匠心獨運的味道。更奇妙的是房屋中間竟用整木墊起來一個圓形的舞池,離地大概有三十公分高。

  我靠,這也能跳舞,不怕摔下去?我心裡暗暗叫了幾聲。

  四周望了幾眼,見酒吧裡還沒有什麼人,大概是因為時間還早的關係吧。一般來說,我的夜生活是從晚上12點開始的,過夜生活的人大概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吧。

  郝露拉了拉我的衣袖,我轉過身,她朝我一笑,朝角落裡的一張桌子走去。我們在鋪著淡藍色桌布的桌子前坐了下來,我這才發現,這桌竟是靠窗戶的,透過簾子我能看見外面在寒風中奔走的人群。

  「這裡為什麼叫guitarbar?」我望著郝露的眼楮笑道。關於什麼時候能夠直視人的眼楮尤其是女人的眼楮,我曾經和譚火有過一番激烈的爭論。

  他小子拍著胸脯說以他譚某人縱橫江湖的經驗,最適合注視女人眼楮的時候,是在和她上床前,如果你的眼神夠溫柔,她會在床上給予你足夠的回報。還特別加了註釋說,某年某月某日,她和某少婦網友上床前,一個溫柔的眼神竟讓她達到了第一次高潮。

  究竟是他的眼神讓那女人達到了高潮,還是那女人的眼神讓他達到了高潮,這個問題當然無法追究了。我當時還不是譚火那樣的超現實派,心中總是有些浪漫理想的,我對譚火說,在一個幽寂的酒吧裡,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相對而坐,如果桌上鋪的是一張藍色桌布,這個時候最適合深情凝視對方的眼楮。

  譚火自然是嗤之以鼻,說你丫還不如再弄一傻b在旁邊吹薩克斯,再從兜裡摸出戒指來沖那女的說「大令,嫁給我吧」。我哈哈大笑中,心裡卻總還是有一些這樣的衝動。

  今天的這種情景很巧合的符合了我當年設置的條件,在這樣的情調裡凝望一個女人的眼楮,特別是我這樣一個看起來很順眼的男人的注視,雖不至於讓她欲仙欲死,但總還不至於讓她有過分的感覺吧。

  郝露也很自然的望著我的眼楮笑道:「你看不出來嗎?」纖纖細指望兩邊牆上一指,我順著她的手勢看去,這才發現牆上竟然掛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guitar,有十來把之多,其中也不乏名貴的。例如斜對著我的那把西班牙吉他,我曾在樂器店裡摸過它,大概要花掉我三到四個月的工資。

  這裡的吉他雖然名貴,不過看起來都是擺設,我心裡暗暗有些不屑。大學畢業時候,那把破紅棉吉他被我送給了小欣,原因是小欣看起來對六絃琴有一定的興趣,現在想起來真是有些懷念。

  「哦,果然是guitarbar啊!」往事雖然值得回味,卻怎麼也比不上眼前的東西來的實在,我也不好意思讓郝露久等。

  「咯咯,光掛著幾把guitar那叫什麼吧啊?待會兒叫你見識一下!」郝露一副小得意,看在我眼中又多了幾分小女人味道。

  男人總喜歡把女人的年紀看的小一些,而又喜歡女人把自己看的成熟一點,這是二十歲、三十歲甚至四十歲男人的通病,沒辦法,我也是這個年紀的男人。

  「好啊,我就長長見識了。」見郝露志得意滿的樣子,我心中偷笑,女人就算到了六十歲也還是女人。

  「你很喜歡吉他?」我扯起了她感興趣的話題,郝露點了點頭,又歎了口氣,恢復了幾分成熟女人的樣子,看著我說:「你不要笑話我啊,我唸書的時候就喜歡聽吉他樂的。」

  「是不是還暗戀某個男生啊?」我呵呵笑道,這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故事。

  「說好不要笑話我的嘛!」郝露臉上紅了一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衝我撒起了嬌。在男人面前撒嬌,永遠是女人的專利。

  「笑話什麼?」我心中還是忍不住的偷笑:「我們這個年紀的,大概沒有不喜歡這個東西的?」

  「你也喜歡?」郝露似乎來了精神。

  我點點頭:「我也是唸書的時候比較喜歡。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喜歡這個的似乎很少了,現在流行的是櫻木花道和F4。」郝露深有同感的點點頭。

  一個服務生走過來:「兩位要點什麼?」郝露反問道:「鳳姐來了沒有?」服務生答道:「老闆待會兒就會過來。」

  正說話間,郝露突然高舉手臂,嬌聲喊道:「鳳姐。」

  我轉過頭去,便見一個女人向我們走來。大概三十多的年紀,膚色很白,面貌說不上漂亮也不算醜,顴骨有些高,身段屬於過豐滿但不肥胖的類型,穿著一件薄薄的旗袍,大概是進屋剛換的,叉開的很高,露出一截嫩白的大腿。

  郝露笑著道:「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這裡的老闆鳳姐,這位是我們總公司來的貴客陳工。」

  鳳姐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眼裡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伸出手道:「您好,陳工,歡迎光臨。」「您好。」握著她的手,卻不自覺的與郝露的手比較了起來,還是年輕的女人好啊。

  「鳳姐,陳工剛來,您給他來上一曲吧。」郝露笑著說。

  鳳姐水汪汪的眼神瞄了我一眼:「當然可以了,陳工喜歡聽什麼樣的?」「哦,您隨便,只要人好,音樂就一定好。」我笑道。

  鳳姐笑著說:「陳工真會說話。」眼中似乎要滴出水來,補了一句:「您請稍待。」轉身對服務生道:「好好招呼兩位客人。」

  郝露將菜單遞到我手裡:「隨便點,不要客氣。」我沒有看菜單,又遞回她手裡道:「說好客隨主便的嘛,你就隨便點幾個,我這個人很容易滿足的。」郝露咯咯笑了起來,也不再客氣,點了幾個菜。

  正說笑間,卻聽一陣琴弦響動,鳳姐的聲音傳來:「陳工,郝露,這首歌送給你們。」我轉楮看去,鳳姐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男式晚禮服坐在了舞池中間的高凳上,懷裡抱著一把黑色的吉他。我和郝露鼓起掌來,說了聲:「謝謝。」

  鳳姐撥動了琴弦,一陣略帶低沉的嗓音傳來:「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WAITINGFORMYFAVORIATESONG……。」

  鳳姐的嗓音很好,豐滿的身姿在台上隨音樂輕輕晃動,如果旁邊再放上一個老式留聲機,擱幾張黑膠片,肯定能讓人想起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夜上海。

  我問郝露道:「鳳姐原來是幹什麼的?」郝露似乎聽得有些入迷,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歎了口氣說:「她也是個苦命人,五年前老公就過逝了。」末了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道:「她老公大她三十多歲呢,給她留下了很多遺產。」

  我心裡有了底,鳳姐大概是第一代傍大款的少女中的一位吧。

  「那這個地方的生意怎麼樣?」

  「還行吧,來這裡的一般都是熟客,鳳姐說辦這個就是圖個快活,她不在乎錢。」我心裡哼了一聲,不圖錢?恐怕圖的是別的吧。

  鳳姐藉著歌聲的幽怨,有心無心的向我拋來一個個眼神。媽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這種女人是最寂寞的。

  我也朝鳳姐露出了一個微笑,心裡卻暗暗樂道:想打我的主意?你這路貨色,對不起,大爺不伺候,心裡有了種莫名的快感--男人拒絕女人通常都會有這種感覺。我朝鳳姐點點頭,展現了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微笑。

  見鳳姐一曲歌罷,我有些手癢,對郝露笑道:「走,我們也過去看看。」我拉著郝露上了台中間,拉過一個高凳讓郝露坐下,然後對鳳姐說:「吉他能不能借我欣賞一下?」鳳姐笑著把黑吉他遞給我。

  自從畢業之後,我就沒有動過這個東西,當左手再次握住琴柄的時候,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又重新湧上心頭。

  我在另一個高凳上坐下,右手輕輕撥弄幾下,便有一陣清脆的琴音穿透了我的肺腑。我吸了口氣,笑著對鳳姐說:「E弦好像有些不准。」

  鳳姐眼中的光彩更足了,也笑著說:「是麼?陳工看來是高手哦。」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我父親曾經是個民間藝人,精通嗩吶笛蕭二胡,還經常掰弄一種叫做揚琴的古老樂器。

  雖然這些東西我一樣也沒學會,但父親的音樂天分總算在我身上得到了一點點體現,就是這個叫吉他的東西。

  父親曾經看了我撥弄的吉他一眼,笑著說這玩意兒大概是從揚琴改造過去的。我想了想也對,揚琴和吉他都是有弦有品,揚琴比吉他的弦更多。那時候就是瘋狂的迷上了這個東西,算來也有十多年了吧。

  大學時候譚火這小子羨慕的要死,為了和我琴瑟和諧,他還專門捍過一段時間的貝司,可惜毅力不夠,又忙著和方寧談戀愛,就慢慢放棄了。要不然,沒準也是一段伯牙與子期的故事呢。

  我調準了E弦,看了郝露一眼,見她緊緊盯著我懷裡的吉他,眼神有些迷茫。我衝她笑了一下,左手輕輕滑動,右手撥動琴弦,一段長長的過門開始了。 

  我的嗓音並不是很出色,但是絕對適合唱某些歌,便如《Casablanca》。經典的力量是無窮的,也許五十年過後,我已經忘記了我曾經歷過的女孩子,但是我絕對記得這首歌。

  記憶回到了過去。那一年,為了追求阿琪,譚火不顧我的堅決反對,在某個安詳的下午,弄了兩個破音箱,威逼我抱著那把破吉他坐在女生樓旁的台階上,對著阿琪宿舍唱情歌。

  為了聲勢更壯大一點,他還利用與方寧約會空下的可憐的剩餘時間,專門為我做了兩個話筒。蒙話筒的那塊紅布,是他硬生生毀了我那條高掛在樓道中的紅色內褲。

  同時他夥同胖子、阿三等人找了一幫兄弟,跑到學校植物園偷玫瑰,紅玫瑰、白玫瑰,胖子還別出心裁的將紅玫瑰塗了藍色墨水,製造了轟動一時的藍玫瑰事件。阿三見實在沒有玫瑰可以摘,連菊花、太陽花都被胖子他們擄干了,沒有辦法,就給我整了幾株狗尾巴草回來。

  望著兄弟們精心包紮出來的一束束玫瑰(阿三摘回來的狗尾巴草也被包紮在裡面,做了襯托紅花的綠葉),我當真是感激涕零,膽自心起,將吉他扛在肩膀上就和他們出去了。

  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那個時候很少女孩子能夠拒絕玫瑰吉他多情少年的愛情攻勢。我在W大那富有特色的學生宿舍的台階上,一級級的唱上去,到達頂層的平台的時候,阿琪終於羞紅著臉跑出來了。

  當時我正在彈奏的就是《Casablanca》,譚火、胖子、阿三幾個人就一遍又一遍的跟著我的節奏,粗著嗓門,唱著最簡單的那句:「watchingCasablanca……」

  六七年過去了,當年的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當我再次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坐在我對面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了。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的時候,卻見郝露正緊緊盯在我臉上。她的神情很專注,連我在仔細端詳她都沒有反應。我不能直視她的眼楮,那樣很容易破壞她的思緒,我也不能盯著她的胸部,那和豬哥沒什麼分別。

  我將目光瞄向了她耳後那潔白的頸項。她的頸子不長不短,皮膚白皙細膩,注視我的時候頸子自然的伸長,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美女的任何地方都是迷人的,我心裡想道。

  終於,郝露的眼珠移動了一下,我也將目光收回,移到她的臉上,望著她的眼楮笑道:「怎麼?想什麼心事出神?」

  郝露臉紅了一下,不回答我的問題,小聲道:「陳錯,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麼?」私人問題?嘿嘿,有看頭。

  我聳聳肩,兩手一攤:「我很難想出我有什麼理由要拒絕美麗小姐提出的問題。」郝露咯咯笑了幾聲,一陣紅暈上了臉頰:「陳錯,你結婚了沒有?」

  問我結婚沒有,怎麼,要介紹對像麼?我心裡暗樂幾聲,不用了,我就看上你了。郝露的眼光緊盯著我,我微笑道:「你猜呢?」

  她很肯定的搖頭:「沒有!」

  這個問題只有兩種答案,答對的機率各佔百分之五十,我也不是很奇怪:「你怎麼看出來的?」

  郝露望著我的眼神道:「結婚的男人是不會再彈吉他的。」「是麼?」我心中奇怪,這是什麼怪論,女人的想法有時候看來真是不可思議。

  「呵呵,你看得真準。哎,還是沒結婚的人好啊,自--」我本想賣一賣光棍經,忽然看到郝露的臉色有些陰暗起來,我猛然想起她是結了婚的,而且是死了老公的寡婦。我沉迷於她的美色,卻忘了去想她的經歷,這番賣弄只能顯示我的淺薄。

  我突然想抽自己幾個耳光,陳錯,你他媽的是頭豬。

  氣氛有些壓抑,也許我今天在她心中建立起來的形象就毀在這句話上了。我心裡有些不甘,突然站起來,沖站在吧檯前的鳳姐打了個手勢,喊道:「鳳姐,能給點音樂麼?」

  鳳姐楞了一下,我做了一個環抱的姿勢,鳳姐有些明白了,調暗了舞台中的燈光,一陣悠揚的音樂在耳邊向起。

  我躬下身,將手放在胸前,柔聲道:「小姐,我能請你跳個舞麼?」

  郝露楞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手伸了過來,畢竟,她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我一手握著的她的小手,另一隻手很自然的放在她的腰間。我的動作很輕柔,輕柔的讓她似乎感覺不到我的手的存在,就像我們已經是很多年的老朋友。

  抱著她柔軟的身體,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水味道,我和她的距離是這樣的接近。我的指尖似乎能穿透她的外套和裡面薄薄的毛衣,感受她火熱細膩的肌膚。她的小手被我緊緊握住,我能感覺到她手掌裡的淺淺汗珠。今天的天氣可不是很熱。

  她的身材窈窕,摟著她感覺她的頭頂已經到了我鼻樑。她似乎沒有直視我的勇氣,目光直射在我的領帶結上。

  舞池裡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旁邊的男男女女緊緊抱在一起,悠悠的踩著步伐。我這時才體會到這離地三十公分的舞台的好處--她讓相擁的男女相互間摟的更緊了,因為誰也不想從三十公分高的舞池上失足,這給了我們這些男女緊緊貼在一起的最好理由。

  我緊了緊摟在郝露腰間的手,感覺她扶著我肩膀的手也加了些力道,大概是和我同樣的想法吧。

  我和她挨的更近了,我能感受到她高挺的胸部時不時的摩擦我的胸膛。特別是轉到舞池邊沿的時候,我們就很自然的摟緊了對方,我的手會向上一點,怕她失去了重心,卻摸到了她毛衣裡面的罩杯的帶子。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感覺,但我知道這時候我可以很名正言順的將她摟到懷裡,她高挺的胸部擠壓著我的胸膛,讓我心中有一陣麻麻的感覺。

  舞池裡的音樂很慢,燈光也很暗,在移動中,我的褲縫擦過她只穿了絲襪的大腿,我似乎能感受到緊繃的大腿的彈性。

  隱隱閃亮的霓虹燈中郝露細嫩的肌膚似乎更加的白皙,紅潤的小嘴隨我有力的轉動而微微張開,讓我很想看看她在床上是如何高聲呼喚男人的寵愛的。想起她白嫩的大腿,短裙中包掩不住的風光,我心中一陣激動,胯下的分身已是昂然怒起。

  怕她感覺到我的異樣,我只能無奈的將她的身體稍微往外推。忽然看見我們已經轉到舞台邊上,郝露下一步便要踏空。

  我忙手上加力,一隻腿跨進她雙腿間,整個胳膊摟著她的腰,她便整個人貼著我,被我摟了起來。

  這次是更密切的接觸。火熱的肌膚,高挺的乳房,更要命的是我的大腿與她的大腿完全的接實,胯幫被她兩條大腿緊緊夾著,短裙已被頂了起來。

  我感覺大腿似乎進入了一個溫熱的山谷,大腿根部似乎已經擦著她薄薄的內褲,那掩藏在深處的溫熱的花蕊緊緊貼著我大腿內側,我甚至能感覺到那幽幽山谷中竟已有暖流流動。

  郝露整個人已被我抱起,我們已不是正常的舞蹈姿勢,她雙臂環住我的脖子,細白的小腿微微彎曲,膝蓋竟有意無意之間頂在了我的褲襠上。

  我已經不知道跳了多少次舞了,舞伴也大多是些漂亮的女孩子,我卻從來沒有這樣香艷刺激的經歷。大腿根傳來的奇妙快感,郝露緊貼的身體的火熱,讓我胯下的分身立即升高了熱度,我感覺它似乎已經要撐破褲襠碰著她的膝蓋了。

  我從沒有這樣尷尬過,心中的熊熊慾火讓我的呼吸有些急促,我緊抱著郝露,竟沒有鬆開的意思。

  郝露是個結了婚的女人,能很明白的知道頂在她膝蓋上硬梆梆的東西是什麼。雖然燈光很暗,我卻依然看到她臉上的紅暈,彷彿頭頂上閃爍的暗淡的霓虹,也被她臉上的顏色染的亮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郝露的,我只知道放鬆她的身體的時候,郝露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是期盼還是失落,我也說不清楚。

  一曲結束,燈光亮起,我忙放開她的手,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頭上已是一層汗珠。郝露的臉蛋仍是紅艷艷的,我寧願相信那是天氣熱的原因。

  郝露神情似乎已經恢復正常,帶些嫵媚的瞟了我一眼,看見我緊張的神情,忽地「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露出臉上漂亮的酒窩。 

  我見她露出了笑容,心中尷尬稍微化解了一點,卻又一時找不出話說。郝露卻似乎是完全放開了,望著我的眼楮,暖暖的道:「怎麼?不再請我跳一曲麼?」

  看著郝露促狹的笑容,狡黠的眼神中還有幾分隱隱約約的期待。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挑逗我,不過只要是男人,就不會拒絕女人的挑逗。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女人的挑逗當然會讓我更開心。

  望著郝露妖嬈的挑釁,我將臉湊到她面前,聞著她頸中傳來的陣陣幽香,邪邪的笑道:「陪漂亮小姐跳舞,是我最樂意效勞的事。」

  語氣一轉,輕聲的道:「小姐,今天這裡的暖氣好足啊。就讓我們甩開身上的負荷,盡情的放縱自己吧。」說完,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一扔,外套穩穩落在椅子上。

  郝露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趕快拉緊風衣,瞪圓了眼楮望著我,天真的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小紅帽,而我當然就成了小紅帽門外那頭大灰狼。

  我又好氣又好笑,難道我就那麼可怕?不過做戲就要做到底,我當然沒有這麼容易放棄。抬眼凝望著郝露,我溫柔的說:「來吧,就讓我們把這舞池的地板踏破吧。」

  郝露終於向我投降了,當我拉著她的手,假裝要把她往舞池裡拖的時候,郝露咯咯笑著,卻堅定的站在原地,毫不動彈。

  我裝作拖拉推拽,用上各種手段,要將她拉向舞池,郝露自然而然的在我懷裡扭捏轉動,讓我充分感受到了她豐滿雙乳的威力。

  郝露終於沒有勇氣在這舞池中再轉下去,我也是心虛的很,好不容易才又掌握了主動權,鬧了一會兒,也見好就收。只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的膽子還是遠遠不夠大的。望著舞池中越貼越緊的男女,再偷偷掃一眼郝露的豐胸隆臀,我確定再跳下去,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為了避免更尷尬的事情發生,我果斷的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坐回桌子前更加的安穩。

  我們二人重新坐到了桌前,郝露的臉蛋紅撲撲的,望著我的眼楮多了幾分柔情,我似乎都能聽到她怦怦的心跳聲。

  過程和結果是同樣的重要,這是我一向的信條。培養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享受,有了過程,結果也就水到渠成了。那些只注重結果的肉慾,與下等動物的交合沒有什麼區別。

  當然,我偶爾也會做些只有結果的事情,就如邵雨佳。第一次找她的時候,我就是下等動物中的一個,也許還是最下等的。

  我們在有些昏暗的燈光中輕輕凝望,我偏著腦袋,輕輕吹了口氣,閉上眼楮,享受著難得的愜意。郝露露出整齊潔白的牙,輕輕咬著紅潤的下唇,望著我的時候,臉上不時露出一陣少婦特有的紅暈,也不知道她想到哪裡了。

  我們的腿在桌下挨的很近,我輕輕的搖動著大腿,時不時擦過郝露豐潤的腿際,我的尺寸把握的恰好,讓她感覺不到我是有心還是無心。

  這真是個微妙的時刻,我當然不會傻到去破壞這美好的氣氛。但破壞情調的人終於出現了,服務生的聲音傳來:「先生,小姐,你們的菜來了。」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郝露叫的菜讓我有些吃驚,竟然全部是狗肉。郝露見我吃驚的神色,還以為我不吃狗肉,忙解釋道說她是朝族人,我心裡便瞭然了,朝族人吃狗肉那是有傳統的。

  我當然不是不吃狗肉的,相反,這是我的最愛。上次在西南G市待了兩個星期,花江狗肉我吃了十來天仍是不厭其煩。

  沒想到這次來C市還能吃到香噴噴的狗肉,不過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們把狗爪子也做成了菜,端上桌來叫狗手。

  郝露給我解釋這個的時候,我口裡的啤酒差點笑的噴了出來,不過還有更絕的。郝露說,她們這邊管自己家裡養的狗叫笨狗。我說那以此類推,自己家養的雞叫笨雞,郝露說對。那自己家養的雞生的蛋叫笨蛋?郝露咯咯笑著說,對極了,陳錯你真聰明。

  我差點笑岔了氣,惹的郝露一個勁的舉起扎啤,說懲罰你們這些笑話我們的南方人。我忙邊笑便解釋道,不是笑話,只是純粹的地域差異而已。

  和郝露離開guitarbar的時候,鳳姐很是熱情的往我身上湊著說,陳工,您吉他彈的真好,有空一定要常來哦。郝露喝了兩杯扎睥,臉上紅撲撲的,在旁邊笑著看著鳳姐將胸口往我身上蹭,卻沒有說話。

  回去的時候是郝露主動提出要步行的,我看她喝了酒要叫車卻被她攔住了。她望著我的眼楮笑著說:「咱們慢慢走回去吧,你不說步行能養顏美容嗎?」我心中微微一笑,來的時候說的話就被她記住了,看來我在她心中還是有些印象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冬夜的寒風中,郝露那穿著風衣的豐滿軀體,在微亮的路燈下,掛成一個長長的影子。郝露似乎失去了剛才的活潑,一路盯著自己的影子,卻不說話。

  我也有些酒意,四杯扎啤雖然不少,但也不至於讓我沉默起來,難道是北方的美酒太醉人?

  一陣寒風吹過,郝露的肩頭微微一抖,似乎有些不勝寒意。我剛想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馬上又中止了這個念頭。媽的,言情片看多了吧,這麼老套的情節,陳錯你也能想得出來。

  我手輕輕拍在郝露肩膀上,郝露轉過頭來,我溫柔的道:「冷嗎?」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郝露的眼中水汪汪的,就像一潭清泉,我似乎能看到每一個波紋的閃動。

  郝露輕輕點頭,身子又抖了一抖。我輕聲道:「我也有些冷。」郝露抬頭凝望我,似乎在說那怎麼辦?

  我自言自語道:「誰能在寒冬裡給我帶來春天的溫暖?」郝露的眼神有些迷茫起來。

  「是你麼?」我的聲音更輕柔了,溫柔的眼神似乎能熔化鋼鐵。郝露的呼吸有些急促,輕輕說道:「陳錯--」

  「不--」我的聲音大了起來,飛快的解開襯衣扣子,露出裡面的內衣:「是它--XXX牌保暖內衣,給了我春天般的溫暖。」

  郝露張圓了嘴巴,旋即醒悟過來,咯咯笑了起來,越笑越厲害,還不忘一拳輕輕砸在我胸口:「你個壞陳錯!」

  我也是笑了起來,手輕輕在她豐臀上拍了幾下,那種溫軟的感覺真好。女人高興的時候,我佔點便宜,大概不會引起反感吧。

  郝露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手上的動作,笑了一會兒,終於停下來。我脫下外套,輕輕披在了郝露肩上。郝露溫柔的望了我一眼,沒有拒絕,默默的接受了。這才是上演經典電影情節的時候嘛,看來我可以去做電影導演了,我心裡打趣自己道。

  郝露靜靜的站在那裡,嬌艷的樣子就像是在寒風中一朵綻放的玫瑰。水汪汪的大眼中,漆黑的瞳目微微凝望著我,幾分感激,幾分嬌羞。臉上掛著的兩抹暈紅,不似北方女子的豪爽,隱有幾分江南女子的影子。鮮艷的紅唇在微弱的燈光下一張一翕,濕潤的似乎可以隨時滴下水來。裹緊了的風衣反而更突出了她豐滿的胸部,隨風吹起的風衣的下擺中,時隱時現著她修長迷人的大腿。

  此時的郝露展現的迷人誘惑,恐怕是任何男人都難以抗拒的。

  如果按照某些導演的情節演下去,下面我應該很溫柔的擁抱她了。可惜這不是電影情節,這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如果我按照某個狗屁導演的靈感這樣做的話,就算換來的不是巴掌,恐怕也是她心裡對我的反感。

  好花是要到了時節才能採摘的,我心中告誡自己道,壓制住了心中要痛吻她紅唇的衝動。

  我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郝露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些迷茫,過了一會兒,才咬著紅唇輕輕嗯了一聲。我看到她眼中有些微微的失落,更多的卻是欣賞。

  並不是我發了善心要放過這朵鮮花,只是因為時候未到,反正還有幾天的時間,我也不急在一時,享受過程本身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只要火候到了,就算我肯放過她,恐怕她也不會放過我的。

  我在郝露家的樓下就停住了,既然扮了君子,就要做戲到底。郝露自然也不方便邀請我深夜光顧她家,即使有這份心思,恐怕也是不好意思開口的。

  望著她聘聘娜娜上樓去的背影,我心中微微一笑:郝露,我一定會讓你親自請求我上樓的,嘿嘿。

  回到酒店的時候,雨佳正躺在床上,無聊的翻看著電視節目。她剛洗過頭,濕漉漉的長髮披在肩上,我剛進房間就聞到了滿屋的薄荷清香。

  她見我回來,從床上跳起來欣喜的道:「你回來了?」她已脫去了緊身的牛仔褲,換了套白色的睡衣,輕掩的兩片衣間,露出半個白生生的胸脯,下擺開著叉,一截修長的大腿示威似的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我伸手撩起睡衣的下擺,撫上她緊翹的雙臀,眼光一瞟,便已看到她包在衣中的深深乳溝。被郝露挑起的熊熊慾火便在我體中熊熊燃燒起來,我邪笑著說:「我去洗個澡,出來的時候可不希望看到你身上再有累贅。」雨佳輕輕啐了一聲。

  溫熱的水澆在我身上,從頭到尾一陣舒服。閉眼愜意之餘,與郝露那肌膚相貼的銷魂感覺便又湧上心頭,分身一陣燥熱。

  正想喊雨佳進來,一陣柔滑的感覺觸及了我,一雙75D的豐乳緊緊貼住了我的後背。雨佳滑滑的小手環抱著我的胸膛,嫩嫩的舌頭輕輕舔著我的耳根,噴著熱氣在我耳邊喊道:「陳錯,要我吧,狠狠的要我吧。」

  我回過頭去,雨佳已經完全解開身上的睡衣,露出她傲人的雙乳。少女的乳房是鮮嫩的紅色,像剛澆了水的盛開的蓓蕾,微微上翹。

  我雙手撫上去,入手嫩滑的感覺讓我心裡一蕩,便捉住那兩點殷紅,手上微微加力,雨佳急促的喘息著,鮮紅的小嘴一張一翕,身子不斷往我身上靠,卻被我撫在她胸前的雙手輕輕撐著,感受她乳房的美妙彈性。

  我騰出一隻手,輕輕往她身下模去,修長的大腿微微緊繃,給人一種有力的感覺。我蹲下身去,雙手自她小腿慢慢模到膝蓋,雨佳抱住我的頭,將我的頭緊緊壓在她腹胯間。我的下晗頂在她小小的三角褲上,雙手已經自膝蓋而上,慢慢摸索到她渾圓雙臀下的大腿根部,用一根手指在她大腿內側輕輕劃著圓圈。

  雨佳似乎難以承受這樣的挑逗,將我的頭抱的越來越緊,我的鼻子貼著她小腹下面,似乎都能聞到她那濕潤的花蕊的幽幽香氣。

  我猛的一下扯下雨佳的內褲,雨佳「啊」了一聲,小褲已經被掛到了腳跟上。我低下頭,手指輕輕撫上濃密的樹林,微微一用力,雨佳身子便向我靠攏。

  我的指頭從邊緣開始摩擦著已經濕潤的花蕊,不時輕輕滑過溪流的正中,觸到她最敏感的地方,雨佳的身體便不住的顫抖。

  我微微一笑,將雨佳的身子按著坐在了旁邊的鏡台上。雨佳兩手撐住鏡台,睡衣下擺散在兩邊,兩條修長的大腿被我向兩邊分開,露出裡面濃密的滴露的花叢。雨佳略顯羞澀的看著我,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我自牆上摘下淋浴噴頭,試了試水溫,感覺正好,邪笑著對雨佳說:「來,讓我給你洗洗。」雨佳臉上一片粉紅,卻還是乖巧的將睡衣盡量拉開,身體朝前坐了點,兩條長腿幾乎是與地面平行著翹起來,身體重心便完全落在了撐住鏡台的雙手上。

  我將噴頭對準她的腹股,溫溫的水流便噴射而出,洗刷著山谷之間的丘壑,另一隻手則在花蕊之間摩娑。

  雨佳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享受過,頭往後甩,長髮散落在鏡台上,兩眼微閉,身體已經仰成與鏡台四十五度,下股卻還在不斷的往前湊,似乎想更好的感受水流的衝擊帶給她的刺激感覺。

  我不動聲色的猛的將水量開到最大,噴頭的水勢猛的加強許多,水流分散成多股猛的向雨佳胯下那鮮紅的一點衝去。

  雨佳猛的「啊」了一聲,小嘴張到最大,斜下眼來看到激流的水勢,身體泛起了紅色。花蕊似乎經受不住強大水流的衝擊,竟開始微微張合起來。

  我作怪似的猛的將噴頭上移,水流便又激射在她已經硬起的乳頭上。雨佳猛的一下跳下地來,緊緊抱著我,勃起的乳頭頂在我的胸前,我火熱的分身便緊緊頂在她的小腹上。

  我哪有這麼容易放過,左手摟著她,右手中的噴頭卻已繞到她後面,幾乎貼著她的花蕊,噴射的激流便重重擊在她最敏感的地方。

  雨佳身體扭動幾下,想要擺脫我的懷抱,我的左手樓緊她,不讓她的身體動的一分一毫。雨佳使勁掙扎幾下,突然「啊」的一聲,身子便停止了扭動,小嘴急促的喘著。我將手背遞到她胯下,便感受到滾滾的激流,自她火熱的甬道奔湧而出。

  雨佳在我懷裡輕輕砸了我幾拳:「你真壞。」

  我嘿嘿一笑,正要說話,雨佳忽然抱緊了我,溫熱的小嘴已經湊上我的脖子輕輕的吻了起來。女孩小嘴的柔軟和溫熱,自然是噴頭的熱水所難比擬的。

  我站住不動,雨佳溫柔的自我的脖子吻上我的胸前,小小的舌頭輕輕舔著我胸前的每一處。我輕輕哦了一聲,雨佳的雙手已經撫上了火熱的分身。

  我在她背上一陣摸索,雨佳已經蹲下身去,用她嬌俏的小臉緊緊貼著分身,用力的摩擦起來。女孩臉上的皮膚真好,火熱的分身竟似乎感覺不到她臉上有一分瑕疵存在。

  雨佳小手張開緊緊按住分身貼在自己的臉上。女孩臉上的柔軟,小手的擠壓,讓分身的熱度和硬度陡然上升,貼住了女孩的耳朵。火熱的分身感受到了女孩耳根的溫度,發燒的耳根竟已經超過了分身的火熱。

  雨佳終於張開小嘴將分身迎了進去,雖然已經有了上午的那次,但雨佳顯然還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望著仍然露在外面的一截,女孩顯得有些無奈。

  雨佳的小舌頭輕輕舔著嘴中的分身,又輕輕握住仍露在外面的一截,小心翼翼的開始前後活動起來。

  我按住她的頭,讓分身盡力進去,連我自己都能感到火熱的分身已經充滿她的喉嚨。雨佳吐出分身,又從我胯股開始,一路吻了起來。

  感受到一個小舌頭在我腿根間吐著熱氣,又沿腿根而上,竟舔到了我的後庭。我身子一緊,雨佳的小舌頭已經蛇行鼠竄般頂開後庭繼續深入,我將她的頭緊緊抱在胯間,火熱的分身已經被擠得緊貼她的鼻樑了。

  心中的慾望似乎滕的一下完全爆發,我猛的一下將她抱在旁邊的馬桶蓋上,雨佳仰起頭來望著我,火熱的分身便乘勢而入,貫穿她的喉管。

  雨佳將我的身體往後推了一下,又猛的向前拉,分身便在退出一截之後又來了一次猛烈的貫穿,舒爽的感覺讓我差點把持不住。這次不要雨佳的幫忙,我已經開始在她喉間進出起來,雨佳在我穿插的時候還不忘用她細嫩的舌頭輕舔幾下分身。

  望著雨佳淫糜的表情,我心中一動,分身抵著她的牙關,問道:「有沒有口紅?」雨佳一愣,接著點點頭,小舌頭在分身頂端舔了一陣。我拍著她的頭:「快去拿來。」

  等雨佳拿來口紅,又將分身沒進嘴裡,我頂著她的喉嚨道:「塗上口紅,越多越好。」雨佳胡亂的在唇上抹了些口紅,由於分身還在口中,自然也難免的見紅了。

  雨佳合上嘴唇,分身便留了一個火紅的唇印。我興奮起來,望著女孩火紅的小嘴留下的一個個印記,分身的進出更加有力。雨佳看出了我的興奮,突然雙手緊緊握住分身,然後將分身沿著她火紅的嘴唇摩擦了起來。

  分身越漲越大,雨佳突然抱住我的雙臀,膨脹的分身緊緊壓在她的胸前,我從兩邊擠壓她的乳房,分身便沒入了深深的乳溝當中。滑嫩的乳房的刺激,讓分身有了更激烈的反應。雨佳雙手用力擠壓著自己的雙乳,緊緊包裹住了粗壯的巨龍。

  我摸著雨佳的頭說了句:「我們出去吧。」雨佳嫵媚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我拉著她正要往外走,卻見雨佳蹲下身又伏在我的胯間。

  我正疑惑,雨佳把我的身子往外推了起來,我心中有些明白了。我退著往門外走,雨佳卻是低著身,含著分身跟隨我的步伐。走了幾步,我猛的停住步。雨佳收勢不及,火熱的巨龍便又貫穿了喉嚨。

  我哈哈大笑著,猛地抱起雨佳,幾步走回床上,連她的睡衣也顧不得了,火熱的分身便頂在了花園入口。

  雨佳胸脯喘了幾下,一雙小手輕輕掰開肉唇,溫柔的道:「陳錯,上我吧。」我心中火起,巨龍沒有任何前奏,撲哧一聲便已挺進溫熱的甬道。

  雨佳「噢」了一聲,便緊緊抓緊我的後背,讓我們之間貼得更緊。我早已忍耐不住的慾火,終於發洩出來,我一聲不吭,將雨佳的股臀使勁貼往分身,膨脹的巨龍在她花蕊深處翻江倒海,每一次出擊都讓雨佳的身體一陣顫抖。

  正在銷魂的時候,桌頭的手機響了。

  「fuck!」我大叫一聲,給了雨佳一個狠狠的衝擊,作為回應,雨佳「噢」的大叫一聲。

  「喂,陳錯。」郝露的聲音傳來,我已經翻轉身來,雨佳坐在火熱的分身上,狂熱的舞動著。

  「噢--,郝露啊,還沒有休息?」我將臀部狠狠往上一頂,分身便觸到了雨佳甬道最深處的敏感地方。

  「沒有,睡不著。」郝露的聲音透出慵懶的味道,她一定是在床上躺著,也許還穿著一件高開叉的睡衣呢,想起郝露的豐胸美臀,分身的熱度便又增加了幾分。

  「怎麼,想我了?」雨佳重重的坐了下來,似乎是對我的懲罰。

  「咯咯,別貧了,我是擔心工程的事--什麼聲音啊?」

  「啊,沒事兒,我在看電視--工程的事情怎麼了?」我在雨佳乳頭上重重捏了一下,算是回應。

  「不是,我還是有些擔心,怕不能按時完成。」

  「擔心什麼,有我呢?保證你能按時完成。」處在快樂中的男人極容易被沖昏頭腦,現在的我就是這樣。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哦,咯咯。只要能按時完成,我一定好好謝你。」這話我聽第二遍了,她是在向我暗示麼?我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還想著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體,真是風流的可以了。

  「好啊,哦,你怎麼謝我?以身相許麼?」和一個女人上床時接另一個女人的電話,還挑逗她,我的擔子還真大。

  郝露這次沒有問起那奇怪的聲音,她的心情格外好,沒有回答我的挑釁,咯咯笑道:「隨便你怎麼想啊。好了,不打攪你休息了。」

  郝露的電話掛的正是時候,雨佳最後的一坐,分身的熱度達到了極限,我緊緊握住她的腰身,分身沐浴在深處的火熱裡,洶湧的激流噴射在她甬道最深處。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很久沒有這樣舒服的睡個懶覺了,我爬起身體靠著床頭的時候還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雨佳還在睡夢中,秀髮散亂的落在潔白的枕頭上,臉上還掛著甜甜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昨夜灌溉的鮮花,今晨就綻放了,我心中呵呵一笑,忍不住的一陣得意。

  輕輕在雨佳豐臀上捏了一把,雨佳在夢中輕輕「唔」了一聲,屁股扭了幾下,便又睡過去了。我下了床,將落地窗輕輕拉開一道縫,露出些冬天的陽光,然後一屁股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窗外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窗縫中透來一股豆腐腦的香味,還夾雜著一陣泥土的清香,我舒服的歎口氣,彷彿又重新感受到了真實的生活。這幾年東奔西走,忙忙碌碌,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平靜的坐在窗前曬太陽了。才二十六七的人,怎麼感覺就像六七十?我的青春歲月喲,心中一陣無奈的哀歎。

  「起床了,老公!起床了,老公!」我回頭看了床上的雨佳一眼,她睫毛動了幾下,嘴唇張開,似乎將醒未醒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是小欣打過來的,這鬼丫頭搞什麼飛機,人到了外地,也不肯放過我。

  我不緊不慢的翻開聽筒,憋著嗓音說:「我現在不在家,這是電話錄音,聽到比--的一聲後請留言。」

  小欣在那頭帶著哭腔說:「錯哥--。」哽咽了幾下,便哭了起來。

  我心中咯登一下,別是出了什麼事情吧?趕緊問道:「怎麼了,小欣?出什麼事情了,別哭,別哭,跟我說。」

  小欣卻哽咽的更厲害了:「錯--哥,我--」

  我更急了,別是受了豬頭王的欺負吧,媽的,敢欺負小欣,我讓他小豬頭變大豬頭,一個豬頭變兩個豬頭。

  「小欣,別怕,慢慢說,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豬頭王欺負你?媽的,豬頭王,王豬頭,我回去滅了你。」我一陣氣急敗壞。

  小欣在電話那頭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哭腔:「關豬頭王什麼事情啊,你老罵他幹嘛?」

  聽到小欣還能笑出聲來,我心中的石頭放下了,這事兒再壞估計也壞不到哪兒去了。「好的,好的,那我向我們親愛的、可愛的豬頭王道歉,以真主的名義保佑他早日昇入天堂,阿門!」

  又是撲哧一聲,小欣道:「你也太壞了吧,他跟你有什麼仇恨啊,你要這樣的詛咒他?」我辯解道:「我這哪是詛咒他啊,我這是愛護他,祝願他早日昇入天堂。他是好福氣啊,我們這種人想進天堂,也沒人收啊。」

  小欣道:「是啊,是啊,你這個壞蛋,上帝是不會讓你上天堂的,一定會懲罰你在本姑娘面前做牛做馬,服侍本姑娘,嘻嘻。」

  「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要能跟隨小欣姑娘,小的必定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不過話說回來,你幹嘛替豬頭王辯護啊,莫非你真看上他了?嘿嘿--」

  「沒有,沒有,」小欣很害怕我誤會,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嘛,他這個人討厭死了,昨天人家還在睡覺,他就打電話說要請人家吃飯。」

  「你沒去吧?」我不懷好意的問道,其實答案我是知道的,小欣這丫頭別看平時嘻嘻哈哈,實際上還是很有主見的。

  「這還用問啊,把你的耳朵伸長了,舌頭吐出來了,用你的腳指頭想想吧。」小姑娘發潑了,我要是站在她跟前,恐怕造就被她提著耳朵,橫眉冷對了。

  「呵呵,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剛才幹嘛那麼悲傷?害我還以為你受了欺負呢。」

  「我傷心當然有我傷心的理由嘛,」小欣的哭腔又來了:「錯哥,你知不知道,派克,派克他死了。」小欣又哭了起來。

  「派克?哪個派克?」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認識的人裡面好像沒有沒有姓派的。

  「派克,派克,就是那個派克。這個世界上還有幾個派克,你想想啊,大笨蛋。」小欣又氣又怒,對我的表現有著強烈的憎恨。

  我想了一會兒仍是沒有想起來,又怕挨他罵,只好試探著道:「是不是你家親戚?」小欣顯然是被我氣暈了:「你真是天下第一笨蛋。派克,派克,《羅馬假日》裡的派克。」

  哦,我明白了,是格利高裡派克。小欣是癡迷《羅馬假日》的,我買了套音響之後,她跑到我家裡把我一個人關在外邊,然後在裡面連看了三遍《羅馬假日》,最後哭腫了眼睛跑出來說,錯哥,為什麼天底下的最美好的愛情卻總是沒有最好的結果呢。

  我當然沒有辦法回答這麼高深的問題,只好哄她說,因為這是天下最狡猾的導演用來欺騙你們這些小女孩眼淚的,我們中國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就比這個好看多了。

  小欣說,可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愛情也是淒慘的結局。我咬咬牙,又從天仙配的董永與七仙女開始論證,最後一直講到我爸與我媽,說他們幾十年恩愛,日子過的不也挺好嘛,小欣才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哎,派剋死了,你都這麼傷心?那我要是死了呢,你都不知道什麼樣呢?」我歎了口氣逗她道。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派克是我的fans,你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嘛。」小欣有點急,我大笑著道:「哇,原來派克是你的fans,小欣小姐,我也是你的fans呢。」

  小欣意識到自己的語錯,氣急敗壞的道:「死陳錯,壞陳錯,就會欺負人家。」話完卻咯咯笑了起來,想是自己也覺得好笑。

  「哎,癡迷偶像,也是小姑娘們的正常心態,可以理解。」「呸,呸,誰是小姑娘啊,人家今年都二十多了。」嘿嘿,小姑娘還真有心計,就是不肯報出自己的芳齡。

  「喲,不是小姑娘了,那可是老姑娘了,哈哈--」「陳錯,我打死你--」女人對年紀的敏感永遠超出我的想像。

  鬧了一會兒,我正色道:「不過,說真的,小欣,你也該交個男朋友了。」「我不是已經交了嗎?」「啊,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真的大吃一驚:「誰啊,誰啊,快說說。」

  小欣哼了一聲,說:「我怕說出來會嚇死你。」「哇,這麼厲害,花澤類還是道明寺啊?」我打趣道。

  「此人比花澤類和道明寺還要厲害百倍,他身高八尺,腰寬三丈,面如塗炭,眼似銅鈴,使得一對如意銅錘。」

  我呵呵笑道:「哇,說書啊,誰啊,這不都成了怪物了嘛。」小欣咯咯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不要怨我啊。你聽好了,此人姓陳,單名一個錯字。」

  「啊?我。」我笑道:「成了你男朋友倒不要緊,關鍵問題是怎麼能成為怪物呢?」小欣嬌笑著說:「是你自己說的,可別怪我哦。」

  笑了一會兒,小欣說:「錯哥,我昨天去看梅老師了。」「哦,梅老師身體好嗎?」梅老師是我和譚火大學時候的導師,對我們很是器重,還經常請我們到他們家去吃飯。小欣這小丫頭也常跟著我們去,她人小嘴甜,很得老師和師母喜歡,竟比我們還受歡迎。

  「梅老師最近身體不太好,聽說是被人氣的。」小欣神秘兮兮的說。

  「氣?誰敢氣他?」我呵呵笑著。梅老師是我們系的一面旗幟,在學校有著很高的威望,聽說學校最新推薦的院士人選裡面他排第一。更為難能可貴的是,這些年他一直忙活在科研教學的第一線,不辭辛苦的帶了我和譚火這樣的本科生。

  小欣說:「我也是聽梅師姐說的。」「梅師姐?梅琳?」我有些吃驚,一個熟悉的女人的面容浮現在我眼前。「她不是到英國找她老公去了麼?」

  「是啊,不過最近剛回來。她在英國拿了博士學位,回我們學校任教了,還聽說她要和她老公離婚了。」小欣就像機關炮,把她聽來的消息一一向我道來。

  梅琳是梅老師的獨生女,在學校讀完研究生之後留了校,大四的時候教過我們一門無關緊要的課。由於經常去梅老師家,我和她早就很熟了。她老公去了英國唸書,我們畢業一年後聽說她也去了,不過他們離婚的事情我是早就感受到的。(關於梅琳的故事在第二部《有情歲月》中會有詳細介紹。)

  「還是說說老師現在怎麼樣了吧。」我對小欣說道,梅琳回來了,抽個時間我會再去看看她的。

  「梅老師現在正在評院士,老師的水平就不用說了,你也知道的,全國聞名。不過好像有人做手腳,評院士的事情不太順利。梅老師一怒之下,就病倒了。」我默默歎了口氣,梅老師都快六十歲的人了,還是逃不開名利的圈子,也許一個院士頭銜是對他這一生成就的肯定吧。

  「好的,我回來之後就去看看梅老師。」我準備收線了,因為雨佳已經坐在我的旁邊,一雙小手在我身上摸鎖起來。

  「哦,對了,下下個禮拜,梅老師過生日,你到時候一定要趕回來啊。」

  「好的,我一定回來。」望著暖暖的陽光下,火熱的分身緩緩沒入雨佳鮮紅的唇裡,我輕輕合上了電話。 

  這一天便從我和雨佳的胡天胡地開始。雨佳完全放開了心情,全身心的迎合著我。做一個好情人,是這七天中我對她唯一的要求。

  雨佳很好的進入了角色,一路挽著我的胳膊,口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即使是在有軌電車上,她也是肆無忌彈的咯咯笑著,高聳的胸脯昭示著她的青春與活潑,似乎要讓所有人分享她的快樂。

  滿車廂的男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卻將我的胳膊越抱越緊,豐滿的乳房緊緊擠壓著我,頭也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來不算是個很張揚的人,但望著全車男人的羨慕目光,也禁不住的有些飄飄然。擁有漂亮的女人,的確是值得男人驕傲的一件事情。

  只是雨佳眼中偶爾閃過的憂傷神色,才微微透露她心中的悲苦。我和她,只是一個遊戲。即便是遊戲的主角,也不能破壞遊戲的規則。

  人生不也就是一場遊戲麼?雨佳,你何必這麼認真喲!撫著她的秀髮,我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雨佳似乎要讓所有人都分享她的快樂,進入滑雪場的時候,雨佳提著滑板大聲的叫著、跑著。在茫茫白雪中,她青春的身姿就像一個跳動著的靈性音符,每一個輕靈的腳步都能踏出動人的弦音。

  受了她的感染,我也拋開了心中的負擔,跟在雨佳後面奮力奔跑起來。

  「啊--,啊--」我大叫著,長期以來壓抑在心中的鬱悶似乎都要在此刻釋放出來。

  雨佳望著我,咯咯笑著說:「陳錯,你也會瘋狂啊。」我仰面躺倒在雪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望著她道:「我還有更瘋狂的,你要不要試試?」雨佳很敏感的想到了什麼,輕啐了一口,臉紅過耳。

  這是片小小的楊樹林。挺拔的楊樹早已經沒有了春夏的繁華,斑駁的樹幹橫伸著些乾癟的枝節,青筋突兀間積滿厚厚的白雪,到處是一片單調的白色。即使是隔著厚厚的羽絨服,我也能感到雪的冰冷。南方的冬天雖然也會下雪,卻來的快去的快,不像北國這樣一下十天半月,塑出一個銀裝素裹、玉凍冰雕的世界。

  我使勁蹬了樹幹一腳,白雪便簌簌而下,落在我和雨佳的頭上。雨佳揚起臉,虔誠的望著紛飛的雪,伸出一雙手想去接落下的晶瑩雪花,落入手中的卻只有那幾點涼涼的水滴。

  我伸出舌頭,舔舔落在唇邊的一片雪花,點點冰涼的感覺稍微刺激了一下我的神經。我一把抓住雨佳的腳,笑著說:「你過來吧。」雨佳咯咯笑著,皮靴一蹬,掙脫我的手,用勁搖了幾下樹幹,然後趕快跑開,躲在遠處看雪花紛紛落在我的身上,那神情像極了一個淘氣的孩子。這似曾相識的情節撩撥了我的心弦,是不是每個女孩子撒起嬌來,都會使用相同的手法,做著相同的表情?

  雨佳最終還是回到了我身邊,蹲下身來,把她剛剛揉成的一個雪團放在我嘴唇邊摩擦著。我吸吮著冰涼的雪塊,往她凍得通紅的小手上吹著熱氣。

  雨佳的臉色越發的紅潤起來,我輕輕吮著她的手指,唇中的溫熱感覺讓她身上也躁了起來,另一隻按在我身上的小手食指有意無意的在我身上畫起圈來。

  她大概是太投入這個角色了,完全經不起我的挑逗。或許熱戀中的人都是這感覺吧,我心中笑道。

  在我們身邊穿過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每個人都使勁的撐著手中的滑雪桿,長長的滑雪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對於在南方長大的我來說,滑雪還是頭一次。新鮮的感覺讓我猛地竄起身,拉著雨佳說:「怎麼樣?我們也試試吧。」事實證明我帶上雨佳去滑雪絕對是一個最英明的決策。她滑的棒極了,幾乎可以拉著我前進。雨佳告訴我她小時候是她們學校滑雪隊的,這就難怪剛才她那麼興奮了。

  我對於滑雪卻完全是個門外漢,雖然有雨佳的諄諄教導,甚至還有不時的幫扶前進,我卻仍然是不得要領,經常兩腿叉開,在雪地上練起了一字馬。

  接下來的幾天,雨佳領著我在C市大大小小的景點出沒。我們行走在山前湖邊,穿梭在大街小巷。雨佳給我介紹當地的風俗習性、名優特產,我給她買些花裡胡哨的小東西,請她吃她最喜歡的零食。我們像所有熱戀中的人一樣,如膠似漆,不論白天和黑夜的緊緊粘在一起。

  雨佳已經徹底的轉變成一個時髦的青春女孩,無論是休閒牛仔,還是短裝外套,都盡情展示著她婀娜的身姿。只要跟我在一起,她就咯咯的笑個不停,鬧個不停,像是要在短短七天之內在我面前盡情釋放她二十多年的青春活力。

  我曾經在公車上咬著她的耳朵說,我現在就想要了你。她丟給我一個嫵媚的眼神,用酥胸拚命的擠著我的胸膛。

  當然也不能忘了郝露。這幾天她每天早晚都給我打個電話,都已經成了習慣。她會很及時的告訴我貨到哪兒了,很體貼的問我今天玩什麼了。這中間她又請我喝了次咖啡,聊了些簡簡單單的事。自從那晚以後,她的神情就有些奇怪了,我可以很大膽的盯著她看,她卻總是迴避著我的眼神,變成像雨佳那樣的容易臉紅。我心裡有數,還不到瓜熟蒂落的時候,采青只果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干。

  熟悉了的雨佳話也多了起來,告訴了我她的故事。就像無數個苦難的家庭一樣,父親拋棄了她和母親,投入了別的女人的懷抱,而下崗的母親又患了肺癌去世,高考落榜後剩下她和外婆在這城市中相依為命。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攢上足夠的錢,為外婆治好因白內障而失明的雙眼,讓她重新看到這喧鬧的城市,看到依偎在她懷裡盡情撒嬌的外孫女。

  雨佳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看不出她臉上的神色變化,平平淡淡的,像在說別人的事情。只在她緊握的雙手中,我才能隱隱窺到她內心深處的悲哀與渴望。

  我是一個局外人,雨佳這樣的故事每天都在發生著,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聽多了也就不怪了。悲天憫人的事情我很少干,因為我的悲哀和憐憫起不到任何作用,洛u髂n破壞自己的心情呢。

  這人世中每個人的命運雖然不同,但卻都會有自己的運行軌跡。我不知道雨佳的人生軌跡是怎樣的,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軌跡,我只知道我和她也許就只有這一個交點,錯過今次,我們只會越走越遠。

  想起阿琪走的時候說的話:「陳錯,我很感激你,是你讓我們終於沒有成為平行線。雖然只有一個交點,不過對我來說,這也就夠了。」我現在已經很少去想能找到一個與我生命軌跡最終重合的人。地球上幾十億人,能遇到一起的兩個人是多麼不容易,我們還能苛求什麼呢?

  我對雨佳說想去看看她外婆,雨佳張圓了嘴巴,驚喜的望著我,似乎是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輕撫著她的頭髮說:「怎麼,你不願意麼?」「哦,不,不是--」,她用手背輕輕擦了一下眼角:「我只是沒想到。」我拍拍她的豐臀,別說是她,就是我自己也沒想到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雨佳望著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陳錯,如果外婆問起你,我能不能說你是我男朋友?」我塤uo把外套扣上,把一條長長的圍巾繫在她脖子上,輕輕拍拍她的臉蛋,給了她一個最爽朗的笑容:「怎麼,你還想說不是麼?」雨佳領著我在漆黑的巷子裡緩緩穿行著,不知是冷還是怕,雨佳緊緊拉著我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我在她牛仔褲緊包著的俏臀上摸了兩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怕,有我呢!」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變得光亮了起來,漸漸聽到了人聲。這是一條小小的巷子,兩邊都是些低矮的青磚房,很少有上兩層的。每一家的房頂上都有一個長長的煙囪,裊裊的炊煙緩緩升起。

  一個女人招呼道:「喲,小佳回來了。」雨佳趕緊笑著招呼道:「李嬸,還在忙啊。」見那女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雨佳趕緊介紹道:「李嬸,這是我男朋友。」說這話的時候,雨佳的眼光偷偷瞟了我一眼,像是在觀察我的反應。

  我靦腆的笑道:「李嬸,你好。」李嬸仔細端詳我一會兒,呵呵笑道:「好帥氣的小伙子啊。小佳真是好眼光。」雨佳臉紅了一下,笑笑卻沒說話。

  李嬸看到我手上拎的東西,又道:「是來看外婆的吧,快去吧,她應該在吃飯吧。」雨佳拉著我向前走了幾步,到了一個漆黑的矮屋前,輕輕推開門,高叫了聲:「外婆,我回來了。」屋內沒有燃燈,藉著窗外透進來的燈光,我才看的清楚了些。這是間十平房的小屋,正對門的是一個老式的神櫃,上面擺著個小香爐,後面是一尊二十公分高的端坐在蓮花之上的觀音大士。神櫃旁邊是一個矮床,床上凌亂的堆著些衣物,兩個大木頭箱子從床底下伸出了一角。

  雨佳開了燈,我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穿著厚厚的粗布棉襖,坐在一張矮桌前,瘦骨嶙峋的手中握著雙筷子,面前的瓷碗裡盛著些稀飯,另外一個瓷碗裡裝了小半碗黑黑的鹹菜。

  老人聽見了雨佳的聲音,轉過頭來欣喜的道:「是小佳回來了嗎?」雨佳趕快按住老人將要坐起的身子,湊在她耳邊大聲道:「是我,外婆。」看到桌上擺的東西,雨佳眼圈紅了,緊緊握住我的手,似乎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外婆,咱們不吃這些了,我們給你買了香蕉還有補品,來,嘗嘗。」雨佳蹲在外婆身前,撥開一個香蕉,輕輕送到她嘴邊。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在雨佳身前摸索了一陣,說道:「小佳,是不是還有別人來啊?」雨佳望了我一眼,又大聲說道:「是啊,外婆,我帶了男朋友來看你。」「男朋友?我們小佳有男朋友了?」老人驚喜的道:「快過來,讓我看看。」我趕緊走到她身前,雨佳指了指耳朵,我也學她的樣子在外婆耳邊說道:「外婆,您好!」「好,好,小伙子,快坐。」外婆拉著我的手,讓我坐到她跟前,深凹的雙眼中隱隱現出淚光。青骨嶙峋的雙手自我頭上摸起,摸我的耳朵,眉毛,眼楮,鼻子,下巴。

  「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雨佳大聲道:「外婆,她叫陳錯。」「沈闊?小伙子的面象不錯,和我們小佳配的正好。」老人上了年紀,耳朵不太好,把我的名字聽成了沈闊。雨佳也不去糾正她,只望了我一眼,神色黯然,大概想起我只會來這一次,叫什麼名字都無所謂,解釋也沒有必要。我亦是一陣默然,這本是逢場作戲中的一時心血來潮,卻沒有想到會搞的這麼沉重。

  老人當然不會想到這些,拉著我的手繼續道:「我們小佳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照顧她。」雨佳又望我一眼,眼圈紅紅的。

  外婆歎口氣道:「可惜我的眼楮看不到了,要是我還能活到那一天看到你們結婚,我再抱上重孫子,那該多好。」她的雙眼微微眨動著,似乎想用力睜開。

  雨佳趴在外婆懷裡哭道:「不會的,外婆,不會的,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眼楮。」我拍拍雨佳的肩膀,輕輕歎了口氣。

  臨走的時候,我將身上帶的錢都壓在了外婆枕頭下面,連雨佳也沒告訴。我不是善男信女,對於看不到的事情,我不會浪費我的金錢和感情,可是對於我親眼目睹的事實,我該怎麼做才好呢。

  站在十三樓的窗前,凝望著窗外的燈火輝煌,雨佳偎在我的胸前,輕輕問道:「陳錯,你說外婆的眼楮治的好嗎?」我溫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淚珠,拍拍她的腦袋,笑道:「放心,一定能治好的。」雨佳將頭埋在我胸前,輕輕抽泣起來。

  窗外閃爍的霓虹映紅了我的眼球,喧囂和繁華永遠是這城市的主旋律。在燈紅酒綠中迷失的人們,在醉生夢死中沉溺的人們,你們有沒有聽到別人的哭泣?

  我有些煩躁起來,心裡突然說不出來的難受,突然想大哭一場。原來生活離我如此接近,我卻從來沒有在意。

  撫摸著雨佳的秀髮,我喉頭一哽,眼楮竟也濕潤起來。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當雨佳在我面前盡情展示她青春的嬌媚的時候,時間也一天一天的過去,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禮拜五早上接到了郝露的電話,電話中她顯得特別興奮:「陳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貨到了。」「哦,是嗎?」我的反應淡淡的,雖然早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但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卻有些失落。雖說是逢場作戲,我卻不知不覺也有些進入角色了。

  「怎麼了。你不高興嗎?馬上就可以開工幹活了,然後就可以回家看女朋友了。」郝露聽出我語氣的平淡,在電話裡調侃道。

  「我哪有女朋友啊?」我大叫起來,與美女調情我就來了精神。陳錯,他媽的真賤,我心中笑罵道。

  「咯咯,你可別騙我,這麼好的小伙子會沒有女朋友?」郝露的心情格外的好,貨提前到了,又有了我的承諾,能不高興那才怪呢。

  「嘿嘿,您別套我話,要對我有意思就直說。」我反擊一棒,邪邪的笑著說。

  「討厭,臭美,誰對你有意思了,你這個壞傢伙。」郝露的話裡似乎洋溢著些不明不白的曖昧,我心中一熱,彷彿看到了她撇嘴抖身搖臀的撒嬌模樣。

  成熟的果實也會有再變青的時候?我嘿嘿笑道:「好,那是我對你有意思行了吧。郝小姐,我對你可是朝思暮想哦。」郝露咯咯笑著,表面看起來似乎是不吃我這套。至於心裡有沒有起波瀾,我就猜不到了,也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笑了一會兒,郝露說:「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我們下午去看看工程安裝情況?」「工程安裝?」我吃驚道:「怎麼已經開始安裝了麼?你動作可真快啊!」「咯咯,我早就找好了四個工程隊,貨一到就同時開工,通宵達旦。不出意外的話,你明天就可以開始調測了。」我乍乍舌,郝露還真有些本事,看來我的假期不得不結束了。無奈的歎口氣道:「好吧,那就一切聽從郝小姐安排吧。」「咯咯,別這麼無奈嘛,這樣吧,下午兩點我來接你。」掛了電話,卻見旁邊的雨佳睜大了眼睛瞪著我。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調情,也確實有些過分。我拍拍她的腦袋,她將頭埋在我的胸前,在我胸口上輕輕捶了兩拳,接著便將耳朵貼到我的胸口,靜靜聽我心跳的聲音。

  雨佳這幾天言語少了起來,與我在一起的時候特別的沉默。只有到了床上,她卻變得瘋狂的可怕,我盡情的揉捏她豐滿的胸脯、高挺的乳房,她大聲的叫喊著,高喊著我的名字,在我一波又一波的持續衝擊中,達到快樂的最頂峰。只是每當激情過後,她卻躲在我懷裡瑟瑟發抖,就連眼神也是淒迷了起來。

  我自然知道什麼原因。我是一個還不算招人討厭的人,我會喜歡上別人,當然也會有人喜歡上我。只是雨佳的強烈反應,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在我看來,做她這一行的,是不太容易動真感情的。發生在我和雨佳之間的事情,永遠都只可能是主旋律中間的一個短小的插曲。插曲永遠都代替不了主旋律。

  我有些悲哀,我不知道這幾天我的角色扮演給雨佳是一種什麼感覺,但我知道與她的付出比起來,我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也許我根本就不需要在乎她的感覺,這只是一宗金錢交易,甚至連感情遊戲都算不上,我這樣安慰自己,偷偷偏過頭去,不敢看雨佳的眼睛。

  雨佳自然也聽到了我與郝露的談話,在我胸口趴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抬起頭,輕輕問道:「陳錯,你要走了麼?」我點上煙,吸了一口,又閉上眼睛,沒有回答她的話。雨佳伏回我的胸前,柔順的用臉膛摩擦著我胸口的肌肉,乖巧的像個小貓。

  我猛吸了一口,開口低沉的道:「好了,雨佳,就這樣結束了吧。」雨佳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突然停止了動作。嫩嫩的臉頰緊緊貼著我的胸膛,她的雙手用力環抱著我的腰膀,力氣大的似乎要讓我喘不過氣來。

  好久都沒聽見她說話,我正要抬起她的臉,卻覺得胸口一熱。我低下頭去湊到她臉前,正看見她長長的睫毛下,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滴落在了我的胸膛。

  我抽了口煙,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她沒有做錯什麼,我也沒有做錯什麼,也許整個事情都不應該用錯與對來衡量。

  雨佳突然瘋狂的吻著我的胸膛,溫熱的唇雨點般落在胸前的肌肉上。柔軟的感覺點燃了我心中的熊熊烈火,我伸手到她胸前,狠狠的捏著那一對微微顫抖的蓓蕾。

  雨佳「啊」了一聲,卻沒有停止動作,唇自胸口而下,到肚臍,到小腹,直至將火熱的分身整個的沒入口中。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滾燙的分身在她口中快速進出起來,她的雙手緊緊抱住我的屁臀,似乎想讓我的每一次深入都貫穿她的喉管。

  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分身已經不滿足她小小的口腔帶給我的刺激。我翻轉身仰到在床上,將雨佳的股臀分開。雨佳火一般的眼神中燃燒著野性的激情,小口微張,蹲在我身前,用雙手掰開那火紅濕潤的花蕊,慢慢往漲大的分身壓去。

  「啊」,雨佳誇張的大叫一聲,分身撐開甬道的淺處,她的一隻小手緊緊握住露在外面的分身,另一隻手卻在自己花園裡輕輕摩擦起來。甬道溫軟濕潤的感覺讓我舒服的哦了一聲,同時卻也更刺激了分身的凶性。

  雨佳臉上渴望的表情,淫靡的模樣,似乎就是最好的催情劑。我雙臀猛地往上一抬,雨佳低哦一聲,咬緊了雙唇,雙股便完全落在我的大腿之上,落入她眼中的是已盡根而沒的碩大分身。

  雨佳趴在我身上喘息著,小小的舌頭不停舔著我的脖子,下身傳來的充實感覺漲紅了她的臉龐。我抱著她的雙股輕輕扭動起來,雨佳便直起了身子,讓分身更有力的貫穿腔壁。

  我雙手握上她胸前微微顫抖的雙乳,雨佳便來回的扭動著,幅度雖然不大,卻已讓分身與甬道的每一處都能盡情接觸。

  我的手上加了力道,雨佳似乎也受了刺激,再也不是小幅度的來回扭動,身體開始上下套弄。分身上傳來的感覺更加強烈,雨佳「哦」的叫了起來,動作卻也更加猛烈,雙股緩緩的上升,高速的下落,每一個來回都讓分身盡入甬道最深處。

  我的凶性漸起,看準她雙股下落的時機,猛地抬起雙臀迎了上去,雨佳挺起胸前傲人的雙乳,「啊」的大叫一聲,身體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不待她有喘息的機會,我再次將股臀迎了上去,雨佳發瘋似的起起落落,迎合著我,每一次抬升與降落,我都感覺分身似乎咬破壁而出。

  忽地雨佳一個最大幅度的降落,迎合著我最大幅度的挺起,甬道深處變得異常火熱濕潤,壯大的分身似乎被冬日的暖陽包圍起來,舒爽的感覺讓分身漲到極限,顫抖起來。

  雨佳「啊--啊--」連著高叫起來,雙股緊緊貼著我的大腿,頭往上翹,酥胸高挺,鮮紅的乳頭興奮的漲硬,身子變得僵硬。

  「陳錯,陳錯,給我吧。」雨佳高叫著,一股火熱的暖流自甬道深處洶湧而出,將分身淹沒在溫暖的湖中。

  我也不再強忍,分身連續的顫抖起來,身體猛的一挺。「給你,都給你。」我虎吼著,生命的精華盡情噴灑在女體最深處。

  下體仍然緊緊相連,雨佳卻趴在我胸前輕輕抽泣起來,羸弱的肩膀似乎承受了太多生命不能承受的壓力。我撫摸著她滑嫩的脊背,她哭的聲音更大了,秀髮散落在我的腰際,淚水濕透了我的胸膛。我們就這樣相擁著沉沉睡去。

  郝露到酒店的時候,我已經在大堂坐了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雨佳醒後的平靜是我沒想到的,我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看她默默收拾著東西。我給她買的那些小東西,包括那件留有我的痕跡的胸衣,都被她一樣一樣仔細包好,然後裝了起來。

  她的背影是那麼的曼妙,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欣賞了。

  也許她已經有些遺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我將三千塊錢遞給她的時候,她竟露出些不知所措的神色。我輕輕的擁抱她,將錢塞進她兜裡,她將頭埋在我胸前,似乎是在享受那最後的溫存。

  我輕輕抬起她的臉,溫柔的說:「外婆的眼睛會好的。」她堅定的點點頭,眼中噙滿淚水。

  我親親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喃喃道:「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她終於忍不住,在我肩頭輕輕抽泣起來。

  送她出門的時候,她突然轉身過來:「陳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情。」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我竟然讀不出一點味道。

  我點點頭:「當然可以。」她盯著我的眼睛,嘴唇囁嚅幾下,似乎是想說什麼。猶豫了好久,歎了口氣,輕輕問道:「你馬上就會離開這裡麼?」她的神情很清楚的告訴我,這不是她想問的問題。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改變初衷,對於這個七日相處的女孩子,或許我根本就不瞭解,或許,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去瞭解。

  我搖搖頭:「不,我大概還要留上幾天,要開始工作了。」她點點頭,不再問了,嘴中輕輕道了聲「謝謝」,然後開門離去,再沒有回過頭。

  我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即使我在大堂已經坐了半個小時,我也說不清楚那一刻我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

  「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郝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轉過頭,便已看到了她臉上俏麗的酒窩。

  我盯著她的眼睛笑道:「當然是想你了。」郝露的臉紅了一下,水汪汪的眼睛瞟了我一下,輕啐道:「就你會扯。」我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做辯解,心中模模糊糊的泛起了雨佳的影子。

  「怎麼樣?我們現在就去麼?」我站起身長出了口氣。

  「是啊,就請陳工勞動玉趾,移步前往吧。」郝露輕輕笑了起來,如蘭的芳香微微噴在我的臉上,癢癢的感覺。

  我跟在郝露後面剛要移步,眼神一瞥,便呆住了。雨佳正遠遠立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靜靜凝望著我。她嬌俏的身子立在角落的陰影中,就像一隻出谷的幽蘭,雖不曾滿園芬芳,我卻能從心底聞到她的清香。

  「雨佳!」我閉上眼,心中輕喚一聲。 

  郝露在門外招呼我,我輕輕歎了口氣,快走幾步到了門口。臨出門前,終於忍不住又扭過頭去,卻見角落裡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雨佳的影子。

  我心中只覺得一陣失落,整個人似乎也木訥了起來,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了一下。

  「看什麼呢?捨不得走了?」郝露回過頭打趣道。

  我長出一口氣,對她笑了笑,卻沒有說話。郝露輕拍了幾下面前的一輛奧迪A6的車頂蓋,然後優雅的拉開車門,微笑道:「陳工,請上車。」

  我望著她的臉道:「你們出工程都開奧迪麼?」郝露笑著說:「當然不是了。不過對於陳工這樣的貴客,我們怎麼敢怠慢。這是分公司領導的安排,你總不能讓我回去再換輛越野吉普來吧。」

  我嘿嘿笑了幾聲,他們有求於我,當然要優待於我了,人與人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我心情不爽,便也不跟她客氣,逕直鑽進後排,然後推著車門,等待郝露進來。

  出乎我的意料,郝露坐到了前排駕駛的位置,然後回進頭來,展現給我一個甜美的笑容:「請問陳工介不介意我做您的司機?」

  我有些吃驚:「你開車?」郝露嫵媚笑道:「怎麼,你懷疑我的駕駛水平麼?」我呵呵笑道:「豈敢,豈敢,有美女為本人駕車,那是鄙人的榮幸啊。」

  郝露似乎有些得意,咯咯笑了起來,水汪汪的眼楮瞟了我幾眼。我背靠在沙發座椅上,覺得一個人坐後排似乎太寬敞,便拍拍她的肩膀道:「小姐,我能換個位置麼?」

  郝露奇怪的望了我一眼,道:「就這麼幾個位置,你想挑哪一個?」見我眼神瞄在她身上,又叫道:「你不是想坐到我的位置上吧。」

  我搖搖頭,笑道:「我怎麼敢奪小姐的班。」拉開前車門,坐在她旁邊的副駕駛位置上:「我說的是這裡,小姐的身邊。」郝露大概對於我的特立獨行有了些瞭解,咯咯嬌笑著,沒有說話。

  一路上我都保持著沉默,那種淡淡的失落就像一個密封的玻璃容器,我可以看到裡面我汩汩跳動的心,卻不知道怎麼才能破除這令人瘋狂的禁閉。

  我眼神透過車窗,呆呆望著前方,雨佳的影子不時在我眼前浮現。她那最後的一眼,剎那間似乎撕碎了我的胸膛,那一刻,一種很久沒有過的疼痛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我確信我不是愛上了這個女孩子,自從阿琪走後,我就認為我再也不會愛上其他女孩子。阿琪留給我的太多,她的愛和恨,都已經刻進了我的骨子裡,流淌在我的血液裡,已經成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我和雨佳只是認識了七天,我從來沒有刻意的去瞭解她,我和她的一切,是從金錢開始,也是從金錢結束,這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根本談不上什麼愛情。雨佳對我的感情,我不能確定,也許有一點點的愛戀,但我相信更多的是感激。

  而我對雨佳,除了些可憐的憐憫,就只剩下肉慾的期盼了。我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去拯救她嗎?我沒有那麼偉大,何況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拯救她。

  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結束這個遊戲。雨佳是個好女孩,她不該走上這條路的,但這並不影響遊戲的結局。我對她雖然有同情,但那離愛情還很遠。她應該像我從前有過的那些女孩子一樣,在黑夜裡到來,在清晨離去,只留下激情,不帶走愛與恨。

  我的頭腦有些亂,如果譚火在的話,他一定會幫我好好分析一番,『愛情專家』的綽號他可不是白拿的。

  郝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怎麼,有心事麼?」我轉向她,她的側面輪廓很誘人。長長的睫毛,精巧的鼻樑,鮮紅的嘴唇,包裹在毛衣中的酥胸一起一伏,一身灰黑色的職業裝,更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段。

  我仰頭靠在座椅上,閉上眼楮,長長吁了口氣道:「你看呢?」

  郝露將車速放慢,轉過頭來盯著我的眼楮,我微微笑著,迎上她的目光。郝露似乎沒想到我會與她對望,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瞟了我一眼,忙轉過頭去。

  我笑道:「看出什麼沒有?」郝露緊緊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不敢看我的眼楮。看著她的模樣,我心中忽然一陣悲哀,想起了雨佳在我面前的柔弱樣子。忽而又有些憤怒,也許她現在正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示她的柔嫩。我的心抽動起來,彷彿已經看到了雨佳躺在別的男人懷裡強顏歡笑。我捏緊了拳頭,男人的的自尊讓我不願意再想起這些關於雨佳的事情。

  郝露突然幽幽的道:「你看起來有些憂傷。」

  「憂傷是成熟男人的標誌。」我忽然冒了一句,套用的是譚火的名言。

  郝露咯咯笑了起來,臉蛋紅撲撲的。我也呵呵笑了起來,慢慢將頭湊到郝露身前,挑釁似的盯著她,目光自上而下。

  郝露呼吸急促了起來,身上輻射出的熱量連我都能感覺到。車速放得緩慢,郝露深深吸了口氣,忽然偏過頭,勇敢的迎上我的目光,鮮艷的紅唇在我面前一張一翕。

  我差點踫到了她的鼻尖,她口中的熱氣帶著淡淡的香味撲到我臉上,就像三月的春風。我心中一熱,緊盯著她的眼楮。郝露的呼吸越發的急促,眼神由羞澀變得勇敢,由勇敢變得炙熱,由炙熱又變得迷離起來。

  克制住了要吻上她紅唇的衝動,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與她眼楮之間,然後微微一笑,道:「別這樣看我,你會愛上我的。」郝露臉騰的一下紅到耳後,急忙轉過頭去,那滾燙的雙頰,竟賽過了香山金秋的紅葉。

  我笑著收回目光,坐回到座位上,開始沉默起來。要是譚火在此,定會哇哇大叫起來。這手收放自如的功夫,正是他多年情場修行的目標,可惜總因表演不到位而被喀嚓了。現在我卻將它發揮到了極致,不氣死這小子才怪。

  車內的氣氛又有些沉默,我悠悠的望著窗外,心情似乎平靜了一些。

  「我愛--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郝露將一張CD放了進去,一種帶著草原味道的沙啞的男人嗓音飄進了我的耳朵。

  兩年前趕一個工程,從烏魯木齊打車到伊犁,當時司機車上就只有這張CD。湛藍的天空下,荒涼的戈壁中,騰格爾的聲音顯得那麼的蒼涼與深遠,陪伴我走過了那許多的荒涼。沒想到今天,在白雪皚皚的北國,我卻又體會了這聲音帶給我的一番別樣的情趣。

  我笑道:「你也聽騰格爾?」郝露瞟了我一眼,臉色仍是紅撲撲的:「怎麼,不行麼?」

  「不是,」我呵呵的笑著:「我還在想你喜歡的應該是《流星雨》還是《你是風兒我是沙》什麼的。」

  郝露白了我一眼:「你以為我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啊。」「哈哈--」我大笑了起來:「原來你在吃那些小姑娘的醋啊。」郝露輕啐一口,也咯咯笑了起來。

  這次工程的幾個點都是在一些郊區和風景區,由於距離中心城區較遠,因此大多是一些無人值守機房。

  我和郝露進了機房,便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迎了上來,郝露介紹道:「這位是李隊長,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陳工。」

  李隊長忙從兜裡掏出煙盒子,我止住了他,瞟了一眼他夾在兩根指頭中間仍在燃燒的半截煙頭,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機房不准抽煙?」

  那李隊長一愣,忙將煙頭掐滅,陪笑道:「一時沒有注意……」我打斷他的話,走到機架後面掃了幾眼,臉色陰沉了下來。

  郝露見我的臉色不對,忙過來問道:「怎麼了?」我望了那李隊長一眼,他忙識趣的說:「您二位忙,我下去看看下邊干的怎麼樣了。」

  待他出去,我指著架頂道:「電源線顏色和尺寸都不對,不符合規範,要馬上整改。」郝露愣了一下:「不會吧。」

  「布線不整齊,光纜電纜沒有分開,也要馬上整改。」郝露的臉色陰沉了起來我指著下面又道:「機架下面雖然撬開了靜電地板,卻沒有安裝支架,這樣不行,要立即趕做支架重新安裝。」

  郝露臉色越發凝重起來,道:「趕做支架要花費很長時間,恐怕來不及了。陳錯,你看暫時先不要整改,等調測完了……」

  我怒道:「聽你的還是聽我的?這樣的工程,初驗肯定不合格,後面的單子你還想不想拿了?」郝露的臉色漲得通紅,大概是沒有見過我這麼厲害的人物。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又道:「我當初還提醒過你,施工隊一定要專業,你看看現在……」郝露眼眶中淚珠打轉,強忍住才沒有滴下來。

  見她那楚楚可憐模樣,我心腸軟了下來,歎了口氣:「對不起,我態度不好。」淚珠滴落在臉龐,郝露轉過頭去輕輕抹了一下,然後又轉過頭來說:「不,你說的對,是我太心急了。陳錯,你看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她緊巴巴的望著我,似乎我已經成了她的救世主。

  我遞給她一方手絹,笑道:「快擦擦吧,我可不敢再欣賞這帶雨梨花、落淚海棠了,要不然人家還真以為我把你怎麼樣了呢?」

  大概是見我露了笑容,心裡似乎得到到了保障,郝露臉紅了一下,嫵媚的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能把我怎麼樣?」

  紅紅的臉頰,鼓鼓的胸脯,水汪汪的眼神,一個女人吸引男人的條件她全部具備了。我輕輕湊到她耳邊笑道:「我要吃了你。」 

  郝露將臉偏了過去,留給我一截細嫩白皙的頸項,熏紅的雙頰鮮艷得似乎要滴出水來。我的目光停在她嫩白的脖子上,儘管隔著幾十公分的距離,我似乎仍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皮膚的嫩滑細膩。

  肆無忌憚的飽覽了一會兒秀色,我將目光自她身上收回來,笑著說:「好了,現在我們來說一下正事。」

  郝露的臉仍是滾燙,回過頭來嗔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說:你也知道剛才說的不是正事?我老臉紅了一下,嘿嘿笑道:「別這樣看我,那會讓我以為我的魅力不可低擋。」

  郝露『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嫵媚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的魅力是不是不可抵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胡扯那是的的確確不可抵擋的。」

  我也笑了起來:「我是胡扯嗎?你不要太打擊我好不好。」郝露斜眼瞄了我一眼,抿了一下嘴唇,然後輕輕笑著道:「不過你也是一個讓人愉快的人。」

  「是嗎?」我嘿嘿笑著道,恐怕我真正讓你愉快的地方你還沒有體會到呢。郝露見我臉上滿臉壞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紅。

  成熟的少婦和小女孩就是不一樣,敢想敢做,一個小小的提示都能引起她們某方面的聯想,我暗暗笑道。

  心中齷齪了一會兒,又想起了正事兒。見郝露滿臉滿眼都是醉人的羞紅,忍不住心中歎道:女人的原則性的確比男人差多了,如果這樣和她調情下去,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記起我們該做的正事兒了。

  我假咳幾聲,郝露抬眼望著我說:「你說吧,我們該怎麼辦呢?真的就沒有辦法可想了?」我搖了搖頭,很堅定的道:「沒辦法,只有整改。」

  郝露皺著眉說:「可是時間……」我打斷她道:「讓他們趕工,跟他們說明天早上必須整改完成。」郝露猶豫道:「萬一他們完不成怎麼辦?」

  我冷道:「沒有萬一。不能按時完成,他們的工程費就一分錢沒有。」見郝露還是有幾分猶豫,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是個商業化的時代,一切都必須按照規矩來,不能太心慈手軟,否則躺下的就會是我們。」

  郝露點點頭,神色還是有些不忍,女人的軟弱總會在不必要的時候壞事情。

  我歎了口氣道:「你放心,這些事情對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難事,都是些小事情,只是他們偷懶而已。現在給他們點壓力,他們才能認真起來。相信我,我有絕對的把握,他們會按時完成的。」

  郝露望著我的眼睛,點點頭道:「好吧,我可就全靠你了。」她的神情有些可憐,畢竟這個工程對她太重要了,她也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我對她笑了笑:「怎麼,不相信我嗎?我可是你自己的選擇哦。」郝露的臉很明顯的紅了一下,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驚,猛地體會到這句話有些別的意思。但老天可鑒,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絕對是沒有動任何念頭,鬼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

  蠢蠢欲動的女人,蠢蠢欲動的心。望著她轉身而去的婀娜背影,我心中笑道。

  過了十分鐘,郝露回來了,臉上隱隱有幾分興奮。「他們答應了,說明天早上一定完成。」她似乎有些如釋重負,也許這個結果是她沒想到的吧。

  我微微一笑:「這就叫利益驅動。不過……」望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我的聲調降低了:「這樣的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我們監督得力……」

  「哎呀,你就不要教訓我了嘛,我認錯還不行嗎?」郝露突然笑了起來,露出臉上的兩個小酒窩。

  她突然像個小女孩般,在我面前撒起嬌來。這樣的前後反差,讓我一下子還有些接受不了,同時讓我更深刻的認識了那句老話:女人心,海底針。

  見我愣愣的樣子,郝露咯咯笑了起來,一副得意模樣。「原來你是吃軟不吃硬的哦,咯咯。」她的身體花枝般顫抖起來,笑容綻放的像五月的鮮花。緊裹在毛衣中的胸脯高高聳起,微微抖動,就像大海中驚現的波濤,讓我有些眼花繚亂起來。

  熟透了,熟透了,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譚火每次偷偷出去泡小妹妹前都要在我面前搖頭晃腦念叨的那句老詩:「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嘿嘿,對極了,譚火老兄,誠不我欺也。

  我們又去看了另外幾個點,多多少少都被我指出了些問題,限期整改,好在都不是什麼大問題,比較容易修整的。不是我苛刻,實在是有些運營商太挑剔,初驗的時候他們的檢查比我要嚴格得多。與其被他們判個不合格,還不如我們自己主動挑刺,這樣才能做到心中有底。以前吃過太多這方面的虧,一次又一次血的教訓才換來這些看起來一文不值的經驗。

  郝露一直緊張兮兮的跟在我身邊,「哦,哦,擔心死我了。」看完最後一個點,郝露摸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說,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還好,都沒有什麼大問題,否則……」我冷哼兩聲。郝露笑著說:「好了,好了,你就別再嚇唬我了,就算有什麼問題,你也能解決的,誰讓你是陳錯呢,服務部門的第一高手。」

  我笑著說:「你拍馬也沒有用,我不吃這套。」臉上的笑容卻向她顯示了她這套還是很管用的。

  郝露瞥了我一眼,道:「不過說真的,你發火那會兒可真把我嚇壞了。」我微微一笑:「我也不是經常發火的,偶爾宣洩一下。」

  郝露叫道:「那我不是成了你宣洩的對象,好你個陳錯……」我嘿嘿笑了幾聲,沒有答話。郝露叫了幾聲,見我滿臉微笑,似乎根本不吃她這套,俏臉紅了一下,聲音小了點:「不過,說真的,很久沒有人敢這樣教訓我了。」

  我逗道:「分公司裡的老闆也不敢這樣訓你?」郝露露出個不屑的表情,笑道:「他們?……」那神情似乎是在說,我是分公司的頭號業務經理,他們巴結我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教訓我呢?

  我心中微微一笑,從她可以把分公司唯一的一輛奧迪開出來就可以看得出,郝露在分公司的地位絕對不低的,最起碼也是很受器重。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她的業務確實做的不錯,另一方面,像她這樣一個豐滿美麗的女人,哪個上司捨得開口罵她呢?

  「那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呢?給了你許久沒有過的感覺。」我呵呵樂道。郝露的臉羞紅了,輕輕瞟了我一眼,小聲道:「謝謝你,陳錯。」

  我心中一樂,道:「你怎麼感謝我呢?」「走吧。」郝露拉著我的胳膊,咯咯笑了起來:「晚上請你吃飯咯。」

  拉開車門的那一剎那,我突然對郝露說:「你請我去喝酒吧。」「什麼?」郝露似乎微微有些吃驚。

  「怎麼?不願意?」我坐到位置上,點了根煙,輕輕吸了起來。「哦,不是。」郝露坐到駕駛位置上,笑道:「我只是沒想到你突然想去喝酒。怎麼樣,要不就去鳳姐的酒吧?」

  我連忙擺手道:「別,別。」郝露笑著道:「怎麼了?」「我害怕她的眼神。」「咯咯」,郝露嬌笑著發動了車子。

  在一個酒吧門口停車的時候,我對郝露道:「把車子停到停車場去吧。」郝露露出一個奇怪的眼神。

  我伸出手輕輕為她趕著我製造的在她頭上繚繞的煙圈,笑著道:「你難道還想酒後駕車麼?」郝露嬌笑著,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舞池中七彩的霓虹閃爍著,勁爆的DISCO音樂震動著我們的耳膜。在霓虹中的紅男綠女拚命的搖動著他們的身體,時亮時暗的燈光晃動在他們身上,形成一層詭異的顏色。

  郝露望著舞池中間,有些發呆起來。她的眼神縹緲而遙遠,在本就不亮的燈光中,閃爍著點點令人心動的黑色。

  「怎麼,也想來一段麼?」我呷了一口服務生送過來的鮮啤,一種清爽的感覺頓時貫穿了火熱的身體,冬天喝啤酒感覺也不錯。

  「不是。」郝露回過頭來,端起杯子來了一口。「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青年歲月。」郝露幽幽的道。

  「喲,別說的那麼悲觀嘛,照你這麼說,那我豈不是成了糟老頭子?」我呵呵笑著,仰起頭,咕嚕咕嚕半杯下肚。

  「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女人的青春只有短暫的十年。」郝露臉上現出些悲傷的神色,端起透明的玻璃杯,在我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後望著我輕聲道:「CHEERS。」

  氣氛有些凝重起來,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看著透明玻璃杯中那金黃色的液體緩緩流進她美麗的喉嚨。

  「陳錯,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郝露盯著我的眼神問道,眼中充滿企盼。

  「你是一個女人。」我幽幽道。郝露咯咯笑了起來,或許是酒精刺激了她的神經,她有些放肆起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個死陳錯,我還不知道我是個女人麼?」

  我輕輕握住她的胳膊,細膩的肌膚刺激著我的毛孔神經。「你應該是個好女人。」我輕輕道。

  「咯咯」,郝露笑了起來:「在你們男人眼中,女人大概只有好女人和壞女人兩種吧。」我聳聳肩微笑著,不置可否。

  「咯咯」,郝露的笑聲越發的大了起來,然後端起旁邊一杯輕啜幾口。「想不想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個什麼樣子?」郝露微笑著。

  「很少有女士願意評論我,或許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吧。」我謙虛著,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一步好棋。

  「在我看來,你是個有些奇怪的人。」郝露瞟了我一眼,幽幽的目光中透出些令人心動的色彩。

  「有時候你似乎是個浪漫透頂的人,有時候卻又變得很現實……」

  「沒什麼,每個人的骨子裡都會有浪漫和現實兩種元素,你看到的只不過是不同的表現。」我呷了一大口,盯著她道。

  「有時候你看起來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有時候似乎又很體貼細心……」

  「沒辦法,天生如此。」我給了她一個爽朗的笑容。

  「有時候你讓人很開心,有時候卻又似乎總有些莫名的悲傷,偏偏這種悲傷又很能感染別人。」

  「你完了!」我微笑著打斷她。她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著我:「為什麼?」

  「因--為--」我一字一頓的道:「你--愛--上--我--了--」 

  郝露的臉上染了兩片紅霞,望了我一眼,忽然掄起拳頭在我胳膊上連砸幾下,嗔道:「你胡說什麼?你個壞傢伙。」

  我呵呵笑著,身子往後仰倒。郝露追著我,拳頭不斷的落在我的身上,豐滿的身體也逐漸向我靠近。

  當我背靠在沙發柄上意識到已經無路可退的時候,郝露已斜著身子,整個豐滿的身體似乎都要壓在我身上。

  我忽然停止了動作,微微笑著,緊緊盯著她的眼睛。郝露一愣,張圓了小嘴,作勢要打的拳頭也停在了空中,火熱的軀體貼在我身上,一陣滾燙的感覺。

  暗淡的燈光照耀在她的臉上,使我能看清這一瞬間她臉上複雜的表情。吃驚、猶豫、羞澀、渴望,就像是一杯加了調料的雞尾酒,縱使五顏六色,也未能掩蓋她的芳香。

  我緩緩貼過身去,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她的身體似乎有些僵硬,吻上她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身體輕微的顫抖。

  她眼睛眨巴了幾下,正要說話,我「噓」的一聲,立起食指放在唇邊:「別說話。」她好奇的望著我,滾燙的雙頰似乎要燃燒起來。

  我在她左頰輕輕吻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道:「偉大的主啊,你忠實的奴僕向你祈禱,願這聖潔的吻保佑美麗善良的郝露,讓她得到她渴求的幸福吧。阿門!」郝露的眼中閃爍著動人的色彩,靜靜的望著我出神。

  我長長的吁口氣道:「好了,我已經向主發過誓。你要相信,剛才的吻都是純潔的,是發自我內心的祝福--」

  「純潔你個頭--」郝露突然一拳捶在我的胸前,這次可不是來假的,朝族姑娘的力氣可真不小。

  我咧咧嘴,舔舔嘴唇,又笑道:「願偉大的主保佑你,阿門!」

  或許是見了我齜牙咧嘴的模樣,郝露突然咯咯笑了起來,黯淡的燈光中,抖動的酥胸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我也呵呵笑了起來,舉起酒杯剛放到嘴邊,一陣燈光閃過,便看見郝露眼中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滾動著。

  我呆住了,舉起的酒杯停在空中。如果這時候有人抓特寫的話,若干年後我的子孫便可以見到他們的先祖瞪大了眼睛張圓了嘴,一副沒有進化好的半人猿的樣子。

  「郝露,對不--」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郝露火熱的紅唇已經貼上了我的雙唇,兩股暖暖的熱流滑落在了我與她緊貼著的臉頰。

  我頭腦中熱血一湧,反手緊緊摟住郝露火熱的身體。她豐滿的酥胸狠狠擠壓著我,隔著外套與毛衣,我都似乎能感受到她雙乳的細膩。

  讓偉大的主見鬼去吧,我心中狠狠道,送上門來的美食不吃,就是主,也不會原諒我的。

  郝露緊緊攀著我的脖子,我們的舌頭絞在一起。我確信郝露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了,她微微抖動的身體告訴了我一切。

  郝露的熱淚流滿了我的臉,她近乎瘋狂的熱情似乎溶化了我,我緊緊摟著她的身體,狠命的揉著她的背。在酒吧的昏暗中,在這個僻靜的角落裡,我們已經不在乎別人的注視了。

  「哎喲」,正在極端的銷魂中,嘴唇卻被郝露狠狠咬了一口,我禁不住的發出一聲輕叫。郝露直起身子,理了理散亂的頭髮,臉上未干的淚痕在點點霓虹中,閃爍成令人心醉的五顏六色。

  她靜靜的望著我,幽幽的目光,就像我小時候躺在樓頂上凝望的星空,遙遠而深邃,似乎要把我吸進去。

  我感到喉嚨有些干,不知怎麼搞的,在她的注視下,我有一種一絲不掛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內心已全部被她看穿。

  我端起酒杯往嘴邊送,可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這一口怎麼都下不去。為了緩解心中的壓力,我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道:「郝--」

  「陳錯--」她打斷了我,瞄了我一眼,然後端起身前的玻璃杯,仰起頭,滿杯的金黃色液體便都注入了她的喉嚨。

  她的雙頰紅得發亮,濃濃的酒勁讓她美麗的眼睛更加濕潤,似乎隨時都可能滴出水來。她有些醉意的目光緊緊盯著我的眼睛,漆黑的雙瞳就像精雕的黑寶石,閃爍著璀璨的光輝。

  「陳錯--」,她盯著我一字一頓的道:「你--是--個--魔--鬼--」然後又突然咯咯笑了起來,一副肆意放縱的樣子。

  「魔鬼是天使的另一個名字。」我笑著道,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我們兩個人最終喝了多少酒,還有許多的細節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最後郝露搖搖晃晃站起來,大叫道:「陳錯,送我回家。」然後就歪倒在我懷裡。

  扶郝露上樓的時候,我的酒就已經醒了大半,一個喝醉的男人和一個喝醉的女人在一起,最先醒來的一般都是男人。

  當我扶著郝露身體上樓的時候,感覺她僵硬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柔軟,也輕了許多,我就知道郝露也醒了,女人的警惕性總是會比男人高的。

  郝露蜷在我懷裡,似乎沒有掙脫的意思。她的身體重新滾燙起來,我甚至能清晰聽到她怦怦的心跳聲。如果這個時候還不會裝傻的話,我也就不是男人了。

  郝露偎在我懷裡掏出鑰匙開了門。剛把門關好,還沒來的及打量屋內的陳設,郝露火蛇般的身體便緊緊貼了上來。

  她的鼻息急促而炙熱,像要噴出火來,兩條嫩滑的手臂似乎有了無窮的力量,緊緊摟著我的脖子,鮮艷的紅唇貼在我的雙唇上,柔軟刺激的感覺。

  我們瘋狂的吻著,這是一個沒有明天的時代,我們在乎的都只有今夜。

  我的手伸進她毛衣內,解開她內衣的掛鉤。郝露「嗚」的一聲,身體微微顫抖起來,沒有了防護的酥胸緊緊貼在我的胸前,那種柔軟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我的手緩緩貼上她的小腹,細膩的肌膚就像剛織出的緞子,異常的滑嫩柔軟。我輕輕摩挲著,自下而上,撫上那片柔軟的突起。郝露「噢」的一聲,身體變得有些僵直,小口中吐出芬芳氣息,輕輕拂在我的臉頰上。

  我緩緩吸口氣,握住了那豐滿的乳房,牛奶般的爽滑感覺。郝露的身體異常的火熱,我揉捏著她的豐乳,時輕時重,郝露輕輕呻吟起來。

  我的兩根指頭夾住那火紅滾燙的蓓蕾,郝露張圓了小嘴,身體顫抖起來。我忍耐不住,大拇指輕輕一按那點猩紅,郝露「啊」的一聲,身體強烈的抖了起來。郝露的確是很久沒有這樣的經歷了,曠日怨婦的模樣不是隨便就可以裝的出來的。

  胸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讓我顧不得上演更多的前戲,我一把橫抄起郝露,她緊緊摟著我的脖子,眼中似乎燃燒著一團火。

  我不知道是怎麼找到床的位置的,或許是郝露引導了我。至於是我先開始解她的衣服,還是她先開始解我的衣服,我已經弄不清楚,也已不再重要了。

  郝露裸露著的潔白軀體展現在我眼前,胸前高挺的雙乳在窗外透進來的點點燈光中微微顫動著。我暗暗吞了口口水,俯下身去,含住一個鮮紅的蓓蕾,用牙輕輕磕了起來。

  郝露雙手抱住了我的頭,緊緊按在胸前,嫩滑的乳房摩擦著我的臉。我用舌頭捲住那發燙的蓓蕾,輕輕一用力,郝露身體一緊,輕輕嬌哼了一聲。

  我將她兩個乳房往中間擠壓在一起,舌頭伸進那深深的乳溝,鼻中傳來一陣乳香。我自上而下,輕吻著她每一寸肌膚。

  郝露身體火炭般的燒了起來,鼻息越來越重。我輕輕掰開她的雙腿,火紅的花蕊在眼前鮮艷的綻放。我伸出一指,微微在桃源中撫過,挑起一條晶亮的銀絲,在微弱的燈光中熠熠生輝。

  我抬起頭,郝露凝視著我的雙眼,輕聲道:「陳錯,你是個魔鬼!」

  我微微一笑,火熱的分身在郝露胯間露出猙獰的頭顱。郝露閉上了美麗的雙眼,小嘴一張一合,說不盡的淫靡誘惑。

  滾燙的分身在桃源入口輕輕摩擦幾下,濕潤的感覺讓分身更加生機勃勃。郝露雙腿繃緊了起來,股臀卻微往前湊,似乎在迎接分身的到來。

  我深吸口氣,碩大的分身破壁而入,撐開桃源淺處的甬道。郝露長「哦」一聲,雙腿猛地高抬回縮,卻正巧擱在了我的雙肩上。

  窄窄的入口刺激著分身,讓它更加的腫漲起來。我扛著郝露的雙腿,輕輕扭動幾下,忽地全根而入,郝露「啊」的一聲大叫,喘著粗氣摟緊了我的腰背,朦朧的眼神似乎帶著細細雨絲,在我眼前迷離起來。

  我緩緩將分身退出一截,郝露的身體稍微鬆軟一些,我看準時機,忽又猛地全力挺進,粗大的分身便完全沒入甬道之中。郝露張圓了嘴巴,卻叫不出聲來,胸脯劇烈的起伏著,紫色的蓓蕾就像大海中顛簸的小船。

  郝露的身體泛起令人眩目的玫瑰紅色,火熱的甬道更刺激了我。我扭動著身體,全根而入的分身左右晃動著,緊緊貼著甬道的肉壁。

  「陳錯,你這個魔鬼!」郝露終於叫了出來,聲音剛落,我便給了她一個狠狠的衝擊。

  郝露「啊」的一聲,不服氣似的叫著:「陳錯,你這個魔鬼!」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喊中,我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她的叫喊聲越來越弱,後來便只能聽見她「哦--哦」的呻吟聲。

  終於,她突然發了瘋似的長叫一聲,緊摟住我,尖尖的手指已經掐進了我的肉中,甬道開始用力的收縮,一股滾燙的洪流狂湧而出。

  已到極限的分身再也不能承受這溫柔的衝擊,我「哦」的低吼一聲,碩大的分身最後一次衝刺,歡樂的種子便在甬道深處播撒開來。 

  許是換了新環境的緣故,當我醒來的時候,看看窗外,天才濛濛亮。我深呼一口氣,郝露火熱的身體緊緊貼著我,柔軟的感覺卻讓我想起了雨佳。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躺在哪個男人懷裡,她的嬌媚又在向誰展現。心中歎了口氣,轉過頭去,卻看見郝露晶亮的目光正盯在我臉上。

  已想不起有多少次這樣的尷尬經歷了,當原本陌生的一男一女在床上達到和諧的時候,彼此間的第一眼總會是很尷尬的。雖然我與郝露已經有了一段時間的接觸,卻依然逃不開這個規律。

  郝露的目光垂了下去,臉紅的像窗外的朝霞,身體雖離開了我一點,火熱卻依然留在了我身上。最親密的接觸都有了,這時候卻又矜持起來,尋找一夜情的良家婦女大多是這種表現,這個時候是需要展現男人魅力與溫柔的時候了。

  「早啊。」我微微笑著打招呼道。郝露聽到我的聲音,表情自然了一些,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輕輕道:「早。」

  我將身體貼近她,湊在她臉前,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我輕輕問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郝露的臉迅速的紅了起來,卻勇敢的瞄上我的眼睛,如火的臉頰就像她昨晚在最高潮時身體泛起的玫瑰紅色,給人一種強烈的慾望。

  「我睡得好極了。」她的鼻息噴在我臉上,癢癢的,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香味。

  「那就好。」她的眼神越發的熱烈起來,我幾乎有些熬不住她火辣的目光,垂下了眼神,放棄了與女人對視的機會。

  「不過,你似乎睡的不大好。」她盯著我笑道,雖是調侃的語氣,卻也隱隱透出幾分嬌媚。

  「是嗎?」我吃驚道:「你怎麼知道我睡得不好啊?」她望了我一眼,卻不說話。

  「那不可能,這麼舒服的大床,旁邊還有一位如花的女子,任何男人想不睡好恐怕都不可能。」我爭辯道。

  郝露咯咯笑著,豐滿的酥胸隔著被子卻也是一副波瀾壯闊的景象。想起豐乳的高挺與嫩滑,我的心中一蕩,大手便向她胸前模去。

  「阿琪是誰?」我的大手一頓,立時停在了原處,郝露嬌俏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我扯起一個不知是哭是笑的笑容,盯著郝露的眼睛道:「你怎麼知道阿琪?」

  郝露搖搖頭道:「我不知道阿琪,不過昨天夜裡你做夢的時候,卻在不斷喊著她的名字。」我臉上擠出一個誇張的表情道:「不會吧,我還會有這愛好?我怎麼都不知道。」

  「怎麼,從前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沒有跟你說過嗎?」郝露的語氣潑辣起來,顯然已經意識到她不是我勾引的第一個良家婦女了。只不過她意識太晚了,嘿嘿。

  我歎了口氣道:「哎,用情太專一直是我最大的缺陷。」郝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我大腿上重重捏了一把:「你還好意思說。」

  見她露出了笑容,我心裡鬆了口氣,收拾起玩笑神色,歎道:「她是我唸書時候的女朋友。」「哦,」郝露輕輕道:「難怪!那是你的初戀?」

  「呵呵,現在來跟我談初戀,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那的確是我第一次戀愛。」我笑著道,心裡勾起的往事卻不是臉上的笑容所能覆蓋的。

  「那後來呢?」郝露顯然是對我的往事感興趣,身體不自覺的貼近我,右手撐起了頭,目光盯在我臉上。

  「沒有後來。」我淡淡的道。望著郝露好奇的目光,我又道:「就像大多數的校園情侶一樣,總逃不開勞燕分飛的命運--畢業之後,她去了美利堅。」

  「哦,」郝露長長歎了口氣:「你為什麼不跟她一起去呢?」

  我搖搖頭:「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夢想,她的夢想在大洋彼岸,我--我似乎是一個沒有夢想的人。」我笑了起來。

  郝露目光緊緊盯著我道:「你現在還愛她嗎?」

  我奇怪的看了郝露一眼:「躺在一個女人的床上,卻去談還愛不愛另一個女人,好像有些滑稽哦。」

  郝露沒有笑,輕輕道:「看來你還算是一個用情比較專一的男人。」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知道我還在想著另一個女人,卻說我用情專一,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女人的心思永遠是無法捉摸的。

  「那雨佳又是誰?」郝露促狹似的看著我:「你昨天還喊過好幾遍她的名字哦!」

  「不會吧,」我大叫道,某部經典電影中的情節在我腦中浮現:「我是不是喊了青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一遍,還喊了紫霞的名字四百三十二遍?」

  「差不多,呵呵。」郝露笑了起來:「我怎麼感覺我就像是那顆葡萄了。」

  我苦笑了一下:「雨佳是個苦命的女孩子。」「哦,」郝露瞟了我一眼:「是不是跟我一樣苦命--被你弄上手了?」

  無暇理會郝露話中濃濃的酸意,我歎道:「這個世界總有些事情會讓我感到遺憾,雨佳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那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故事之一?」郝露幽幽道,美麗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無法掩飾的悲傷。

  我撫上她光滑的背,輕輕吻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緩緩的道:「即便是故事,你也是這故事裡的女主角。」郝露趴在我肩上,眼中的汩汩熱流濕透了我的背。

  「陳錯,陳錯--」在我瘋狂的衝刺中,郝露一遍又一遍喊著我的名字,她的牙齒緊緊咬著我的肩膀,雙手指甲狠狠掐入了我腰間的肉中,似乎是要通過這刻骨的痛,將我們緊緊融合在一起。

  「哦,哦,陳錯,我,我求你件事--」她腔內的肉壁開始緊緊收縮,身體泛起奇異的玫瑰紅色,喘著氣說道。

  抑制住分身傳來的致命快感,我狠狠揉著她嫩滑的乳房,吸口氣道:「什麼事?」

  郝露將股臀用力的聳動幾下,湊上分身最後的攻勢,摟著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大聲的道:「陳錯,哦,我要你記得,哦,在別的女人床上,別忘記了喊--喊我的名字--」

  她緊緊吻上我的唇,在我舌頭上輕輕咬了一下,接著便狠狠摟著我,火熱的雙唇似乎要揉進我的嘴裡。

  腔道裡一股暖流湧出,分身噴出的濃濃漿液,沒入了甬道最深處。

  我緊緊貼著她的臉頰,滾燙的熱流順著我與她的臉頰緩緩流下,竟已分不出哪是她的,哪是我的……。

  也許我不是個好男人,但我絕對是個嚮往家庭生活的男人。這些年在外奔波,孤獨和寂寞是我最好的夥伴,但我心中對家的溫馨卻更加的嚮往起來。

  望著郝露豐滿的身軀在廚房裡忙進忙出,我產生了一種錯覺,我似乎是一個幸福的丈夫,正坐在桌前等溫柔賢惠的妻子將做好的早餐端上桌來。

  一股久違了的情感湧上心頭,以至於郝露將高粱米稀飯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卻還在癡癡發呆。

  「嘿,嘿,醒醒!」郝露的蔥蔥玉指在我面前搖晃幾下。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幾下,然後閉上眼睛道:「好香啊。」

  郝露咯咯笑著收回手,道:「剛剛起床,你就又開始做白日夢了。」我睜開眼望著她,搖頭道:「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生活。」

  郝露住的是個兩居室,屋內掛滿了她的照片,凝思的,微笑的,爽朗的,羞澀的,各種神態都有,用琳琅滿目來形容也不誇張。

  我嘖嘖歎道:「真不錯。」郝露笑著說:「你是說我人不錯,還是照片不錯。」「照片不錯,人更漂亮。」「就你會拍馬屁。」郝露的臉上笑開了花。

  「對了,怎麼沒見你先生的照片?」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這個氣氛下很明顯不應該提起這些事情。這也再次應證了那句老話:「男人最得意的時候,也就是最容易犯錯誤的時候。」

  果然,郝露的臉色黯了下來,挑了一勺稀飯送進嘴裡,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是真心的後悔,男人偶爾犯下的錯誤也許是最致命的。

  「沒什麼。」郝露歎口氣道:「他的照片被我燒了。」

  「對對對,學會忘記,才能更好的生活。」我趕緊道,方寧教育我的話,被我用來了開導郝露。

  「這個人不值得我再去提起。」郝露的語氣有些激動:「你知道他是怎麼出的車禍嗎?他在酒吧喝完了酒,叫了兩個小姐開車去兜風,然後三個人一起兜到了橋下面--」

  我沉默了起來,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這種事情經常在報上見到,卻沒有想到今天親身接觸了一回。

  「不說這些了,快吃吧,飯都涼了。」郝露打起笑容,催促我道。

  我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溫柔的道:「以前不開心的事情要統統都忘掉,每天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把握現在?」郝露目光緊緊盯在我的臉上,幽幽歎了口氣,一種無法言語的憂傷便在我心中瀰漫開來。

  窗外,冬晨的暖陽被厚厚的雲層包圍著,幾道金色的陽光刺開陰雲照射在大地上。雖有艷陽,我和郝露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我歎了口氣,閉上眼,心中喃喃道:今天,真的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麼? 

  沒想到事情進行的意外順利,當我和郝露吃完早餐趕到工程現場的時候,施工隊已經按照我的要求整改完畢。郝露見我臉上露出了笑容,才誇張的輕輕拍了幾下自己的胸脯,口中道:「總算過關了。」

  我目光落在她顫巍巍的胸前,想起昨天夜裡的溫熱柔軟,笑道:「這才是剛剛開始,離過關還遠的很呢。」

  郝露瞟了我一眼,嫵媚的道:「對我來說,這就算過關了。下面的事情就是陳工您的了--如果我連你都不能信任了,我還能信任誰?」

  雖是曖昧的語氣,眼中卻真的有些哀傷。我從包裡掏出便攜電腦,看著啟動的windows畫面,腦子裡卻還迴響著郝露那句「我還能信任誰」。

  男人在最關鍵的時候總是最信任自己,女人在最關鍵的時候卻總是信任男人,特別是有著親密關係的男人。在提倡男女平等甚至有些女貴男賤的今天,「女人天生是弱者」這句話依然是那麼的實用。

  我一屁股坐在靜電地板上,幹活兒的時候我是很少顧及形象的。郝露緩緩蹲在我身邊,看著我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的敲著。

  「情況怎麼樣?」見我皺起眉頭,郝露有些緊張起來。我望了望設備上的那一排排的綠燈,聽著設備發出的輕微噪音,回頭對郝露笑著說:「沒問題,一切正常。」

  今天的運氣出奇的好。光纜電纜這些物理鏈路竟是一插就通,這個點我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做完了所有數據。

  做了幾個小小測試後,我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笑著道:「搞定,收工。」郝露睜大了眼楮,驚奇的望著我:「這麼快?」

  「快?」我瞪了她一眼:「我還嫌太慢呢!」郝露自然是有些不相信,拿著便攜電腦跑前跑後的測試起來。忙活了二十多分鐘,才喜滋滋的跑回來說:「ok,一次成功。」

  我笑道:「你還不相信我?」郝露擺著手道:「不是,只是感覺太快了。」我點點頭道:「網絡設備不像那些傳輸設備,在工程階段是不用掛誤碼的,一般情況下只要鏈路打通了,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當然,最後驗收的時候局方會有一些具體的技術指標要求的。」

  郝露道:「有這麼簡單?」我笑道:「怎麼?是不是後悔請我來了?」郝露臉紅了一下,輕聲道:「如果沒請你來,也許我會更後悔。」

  我的心裡一熱,望著她嬌艷欲滴的臉頰,竟隱隱有股衝動--我如果現在就地辦了她,想來她也是不會拒絕的。

  好不容易抑制住了心中的心猿意馬,我還是忍不住在她豐滿的臀上輕輕摸了兩把,然後舔了舔乾裂的唇道:「放心吧,我是物有所值的。現在是還沒有遇到複雜的網絡情況,如果真遇到了,那就是需要我出馬的時候了。」

  郝露紅著臉點點頭,眉眼間滿是羞意,想是我在她臀上作怪的大手起了作用。

  這天我一鼓作氣,竟然連做了六個點,都還算順利,沒有什麼大問題。郝露見我一天就解決了一大半,當然是芳心大悅。

  當我要做第七個點的時候,郝露主動提出今天暫停,剩下的那四個點都在郊區,位置比較偏,再說以今天的這種速度,明天解決這四個點不在話下。我想了想也答應了,確實,沒有必要這麼拚命幹。

  雖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郝露卻是心情大好,開著車的路上竟然哼起了小曲。我卻有些累了,已無暇在乎她唱的什麼,身體重重往椅上一靠,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郝露雖是目視前方,卻也抽空騰出右手在我腿上重重捏了把,嗔道:「你個傢伙不懂欣賞。」我正要大叫冤枉,郝露忽然大叫起來:「下雨了!」

  我忙偏過頭往外看,一顆顆的雨滴一陣疾似一陣的砸在車的玻璃上,然後順著車窗緩緩流下,擋住了我的視線。遠處的山,近處的樹,在我眼裡都已變得有些模糊了。就連那些濃重的綠色,也在冬雨的模糊中,變成了重重的黑色。

  郝露似乎是特別喜歡下雨,哼的小調也聽的更加的真切起來:「昨夜夢裡--有個地方--紅葉森林的牧場隱約聽見--有人吹著--一首歌叫雨夜花已經忘了--這首歌他到底在說些什麼雨很美--夜很涼--花很香那是樹林裡花兒紛飛--那是樹林裡花兒紛飛……」

  郝露的聲音在寂寞的冬夜裡顯得有些落寞與淒涼,她似乎是在唱,又似乎是在說,眼裡浮動的淚珠似乎是她此時心境的最好表現。

  「山峰溪水狗狗炊煙熱湯木桌缺了誰?

  鳥叫蟲鳴鶯聲燕語何苦惹是是非非?

  昨夜夢裡有個地方紅葉森林的牧場隱約聽見有人吹著一首歌叫雨夜花雨夜花花雨夜夜裡花兒繽紛墜多麼涼多麼香多麼美……。「許是真的困了,在郝露越來越小的聲音中,我睡了過去,《雨夜花》的旋律似乎一直在我夢中迴響著。

  當下了車的時候,郝露似乎已經完全換了一個人,精神抖擻起來。反倒是我,雖然睡了那麼一會兒,精神卻是更加的萎靡。

  郝露卻完全不照顧我的精神,隨便找了個小餐廳,要了個火鍋子,然後上了兩杯生啤。滾熱的湯,冰冷的啤酒,水火兩重天的感覺。

  我喝了口啤酒,咂咂嘴,然後噓了口氣,冬天喝啤酒也很爽的。郝露興致高得很,又要了兩杯啤酒。也許是因為太累的原因,我喝下一杯就有些暈了。郝露卻乾了兩杯,然後笑著指著我說,你怎麼這麼快就不行了。

  我聽岔了意思,即使是頭暈了,也很容易讓我想起某重含義。我怒道,咱們到酒店去試試。郝露水汪汪的眼楮瞟了我一眼,然後道:「好,我們到你房間去喝。」

  也許是真的醉了,郝露從冰箱裡取出啤酒的時候,我卻已經躺在床上。郝露咯咯笑著把我拉起來,然後遞給我一個易拉罐。郝露的臉紅撲撲的,眼神中流露出些是男人都看得懂的挑逗。

  我輕輕啜了口啤酒,不知怎麼的卻想起了雨佳,微微歎了口氣。郝露坐在我身邊,身子緊緊貼著我道:「歎什麼氣啊。」

  我笑笑道:「沒什麼,只是在外面慣了,有些感慨而已。」郝露身體貼的更緊,道:「你長年累月一個人在外面,當然覺得辛苦了。怎麼不找個女朋友?也好有個人關心你啊。」

  我呵呵道:「我們這種飄的男人,誰願意跟我們啊?」郝露歎了口氣道:「飄的男人有什麼不好?整天跟在女人身邊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是什麼好東西?」有了今天早上的經驗,我自然不敢再開口談論這個問題了。

  「陳錯,我做你女朋友吧。」郝露突然說道,我口中的啤酒差點完全噴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郝露的眼神中究竟是真誠多一點,還是戲謔多一些,我早已經分不清了。但我相信郝露是喝醉了,因為清醒的她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

  看著我迷惑的眼神,郝露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瞧把你嚇的,我開玩笑的。」我沒有笑,只靜靜的望著她。

  郝露將臉輕輕湊到我跟前,眼中的朦朧霧氣還沒有完全消退。她在我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在我耳邊幽幽道:「陳錯,你不是說過我們應該只在乎今天嗎?那你還在等什麼?」

  我緊緊的抱住她,任她滾燙的熱淚自我耳根緩緩流下。女人到了晚上總是脆弱的,我已經記不起這是誰的名言了。

  我給了她一塊寬厚的肩膀,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大聲哭泣起來。她哽咽著,拿拳頭使勁的砸著我。我突然有些後悔,郝露不適合做這種沒有感情的遊戲中的主角,也許一開始我就不該去招惹她。

  郝露在我耳邊哽咽著道:「陳錯,我求你件事。」我輕輕的點點頭。

  郝露停止了哭泣,盯著我的眼楮道:「我希望你騙我一次。」「騙你?為什麼?」

  郝露不答我的話,道:「我希望你騙我一次,對我說一聲--」她舔了舔嘴唇,輕輕的道:「我--愛--你--」

  我愣住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要求,望著郝露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郝露又輕輕的抽泣起來:「難道你連一個謊話都不願意給我?」

  哽了一下,我終於起口道:「我--」郝露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燒,緊緊盯著我的眼楮。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望著郝露熱烈渴望的眼神,猶豫半晌,第二個字還是沒有蹦出來。終於,我垂下頭,輕輕道:「對不起,郝露,我不能騙你!」

  郝露猛地一把抱住我,在我耳邊抽泣著大聲道:「陳錯,我--愛你!我--愛你!」

  她的雙手似乎要透過衣服掐進我的肉中,火熱的身體似乎要與我的身體完全融為一體。

  感受著她渾身的顫抖,她滾燙的熱淚似乎已將我的肩頭濕透。我似乎再也承受不了這無聲的壓力,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道:「郝露,我--愛你!」

  這一刻,我終於成了一個愛情騙子! 

  譚火曾經滿臉苦惱的向我傾訴,說有幾個小妹妹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如果失去了他,她們寧願去死。

  去死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最壞的是她們每個人都逼著譚火對自己說「我愛你」。本來以譚火的臉皮,說個十次八次是不成什麼問題的。可是譚火卻滿臉無辜的說,我怕這樣說多了之後,丫的,以後再對方寧表白的時候就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

  我在他頭上重重爆了一下,說你丫還記得方寧呀,你丫現在都快趕上秦香蓮的老公了。譚火一時沒反應過來,說秦香蓮的老公是誰?我差點當場暈了過去,咬牙切齒的說,就是您老人家經常唱的狗頭軋伺候的那位。

  譚火的話有多少可信度我不知道,但為了他的幸福,我只好親自出馬,跑到教室的桌上抄了首不知道是哪位老兄刻在上面的一首小詩: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之後--我就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後--再沒有人像我一樣愛你。

  譚火讓我連夜趕抄了六份,我罵道,你她媽的連那玩意兒加在一起也就五肢,卻踩了六條船。譚火洋洋得意的說,當然,一肢多用是我譚某人的特長嘛。

  總算這小子還有點良心,第一份是送給了方寧。那時候方寧還不認識我的筆跡,以為譚火這小子母豬上樹了。據譚火說,直接後果就是方寧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無限嬌媚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大令。

  至於另外幾位就更好對付了。譚火請我喝酒的時候說,老錯,你丫哪兒弄的歪詩,殺傷力真他媽不是一般厲害,那幾個小丫頭個個哭的跟淚人似的,那眼神--你不知道--,嘖嘖。

  我說你別管,以後這些擦屁股的事兒少找我。譚火嘿嘿笑著說,當然不會了,為了表示對您老人家的謝意,我特意給您準備了一美女。

  對於他口中的美女,我向來不抱什麼興趣。道理很簡單,這小子還沒到見了美女不泡卻要讓給兄弟的境界。

  我說,得了,那些在街上喊聲美女個個回頭的貨色,你哥我不稀罕。

  譚火神秘兮兮的說,你放心,這次是絕等貨色,呶,這是她的資料情況。他在兜裡翻了半天才找出張揉成團的紙片遞給我。

  紙片上的字很明顯的分成了兩部分。上面是黑色鋼筆,字跡娟秀:「沈豫琪,165cm,1977年6月8日,成都。」後面卻是藍色圓珠筆寫的三個數字:「85/56/85。」後面這幾個字跟雞啄米似的,自然是譚火的筆跡了。

  譚火見我看完了,忙一個勁追著問怎麼樣怎麼樣。我說,什麼怎麼樣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譚火說,你小子可別不識抬舉,這可是方寧介紹的與她齊名的外語系的另一朵金花,你看看我們對你多好,連她的姓名、身高、籍貫、出生年月日都給你弄得一清二楚。

  我嘿嘿笑著說,怪不得你小子沒下手呢,原來是方美人的同學的幹活。雖然那時我還是一個有理想的上進青年,離我的憤青時代還遠的很,但外語系的兩朵金花我倒是早已聞名了,何況其中一朵還是花落譚火。

  譚火見我有些動心,便指著後面的那幾個數字嘿嘿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是春心蕩漾了,呶,你看看。我說,這是什麼。

  譚火洋洋得意的說,嘿嘿,不怕您不知道,這是沈美女的三圍。靠,我當時就大叫起來,你怎麼知道?不是方美女告兒你的吧?

  譚火一根指頭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非也,非也,此乃本人目測所得,誤差範圍在百分之十以內。我呵呵笑了起來,譚火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該你上場的時候到了。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阿琪的名字。當時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個叫阿琪的女孩子,會在我生命裡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記。

  愛情就是這樣,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來到你心中。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又悄悄遠去,留下刻骨的愛與恨,讓那些沒有來的及好好珍惜的人,獨自品嚐和回味著愛情的苦辣酸甜。

  歡笑和淚水都請你珍惜,因為愛情不會總停留在我們中間,譚火語。不是母豬上樹了,他只是念了一遍W大某位不知名的才子留在課桌上的痕跡。

  我之所以會想起這一段往事,是因為郝露的要求讓我不得不想起從前。舔舔乾裂的嘴唇,昨夜心中的尷尬仍然是歷歷在目。我敢打保票,如果不是用嘴說換作用筆寫,我是一點問題沒有。

  那首小詩的殺傷力遠遠超過我的想像,這一點不僅在譚火的那些女孩子那裡得到了驗證,後來一段無聊的時期我在某些聊天室用這個東西對付了一些陌生的女網友,效果竟然是出奇的好。一般情況下,第一句換來的回答是「哼」,第二句回答是沉默,第三句回答是「怎麼樣?」第四句回答是:「那你就去死」,第五句回答是「那你怕什麼」,第六句是「?」,最後一句往往是很長時間的沉默,然後是兩個字「謝謝!」。

  如果用這首小詩對付郝露,即使不能完全徹底的打動她,最起碼也可以免了我心中那中做賊似的惴惴不安的感覺。

  郝露卻似乎已經忘了我昨天晚上的那句謊言,或者說是銘記住了。她俏麗的身影忙進忙出,臉上流露出的歡快讓我實在是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銘記了還是遺忘了。

  「怎麼了?不幹活兒了?」見我的目光緊緊落在她的臉上,郝露的臉仍然像我們初次見面那樣的紅了一下。

  「快點幹吧,這是最後一個點了,明天你就可以回總公司了。」郝露臉色平靜,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內心的波動,當然,那也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心中波瀾起伏。

  「你很希望我走麼?」在鍵盤上敲完最後一個字母回車之後,我便不去看設備,目光落在郝露秀麗的臉龐上。

  「難道你能不走麼?」郝露一點也不示弱,勇敢的與我對望著,眼中燃燒著的熊熊火焰,讓我的心也熱了起來。

  終於抵擋不住她熾熱的目光,我只能低下頭去,輕輕道:「對不起,郝露。」

  她搖搖頭:「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誰。」她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令人有些害怕。她握著我的手,輕輕說:「陳錯,你不用自責,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在這件事情上我是一個負不起責任的男人,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想負責任。自私的男人都這樣,但我相信郝露在與我好之前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畢竟她不是十八九歲的小姑娘了。

  「陳錯,我想告訴你,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很快樂。」她的神色坦然,似乎真的是活在幸福中。

  「這都是你帶給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整個人似乎又都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二十歲的時候。如果是那個時候遇見你,我一定會瘋狂的愛上你,我們或許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那樣你就不會遇到什麼阿琪什麼雨佳,也許你的生命中便會只有一個郝露。」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隱隱已有淚花浮現。我也顧不得機房不准抽煙的規定,點燃一根,放在了嘴邊。

  「只可惜我們晚了七年,七年啊。」她閉上了美麗的大眼睛,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她光滑的臉頰緩緩流下。我狠狠抽了一口,沉默著。

  「但是我還是要感謝,」她忽然睜開了眼睛:「我要感謝上天,讓我可以遇見你,讓我從此以後的生命中多了一段可以回味的東西。雖然有些短暫,但是感覺真的很美妙。」她臉上突然綻放的笑容,就像是夏日池塘正中那朵潔白的荷花,高貴聖潔,美艷照人。

  我突然覺得原來我是如此的卑鄙,我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付出什麼,但是我得到的卻是那些最珍貴的東西。我那高高在上的虛榮和驕傲,在雨佳和郝露面前,卻是一錢不值。我狠狠捏著手中的煙頭,一種被扒光了的感覺再次在心頭湧起。

  「好了,不說這些了。」郝露終於又露出甜美的笑容,抽出了放在我掌中的小手,在我面前搖晃了幾下:「現在情況怎麼樣啊?我的大工程師?」

  我心情很難一下子就恢復過來,瞄了她一眼,懶懶的道:「放心,一切都已完成。」

  郝露點點頭,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給你,明天下午的機票。」

  我愣住了,突然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原來她早都已經安排好了,連機票都預定了,那一剎那我的自尊似乎都被撕的粉碎。

  我一把把信封扔在地上,吼道:「你幹嘛給我定票?誰說我要走了?你就這麼希望我走?」我一口氣吼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雖然我看不到我的臉,但我知道一定是鐵青的。

  郝露似乎沒有料到我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呆呆的望著我,兩顆淚珠在她美麗的眼中浮動。

  我的心突然軟了下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火,只是看到郝露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的心中就再沒有任何怨恨。

  看著郝露將地上的信封撿了起來,我突然一把抱住郝露,緊緊貼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輕的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

  郝露肩頭抖動著,輕輕抽噎起來,淚水濕透了我的肩膀。我心中歎了口氣,接過郝露手中的信封,輕輕丟進了自己的包裡。 

  也許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與郝露的事情會是這樣的進行下去。郝露雙手把著方向盤,目光呆呆盯著前方,似乎是要把前面的馬路看穿。

  奧迪在路上飛奔著,迎面駛來的燈光照亮了郝露的臉龐。只是從她的臉上,我卻似乎再也找不到一絲與我有關的東西了。

  我心中沒來由的歎口氣,恍惚之間這種場景似乎是這種故事必不可少的情節了。從懷裡摸出根煙,打火機剎那火熱的光芒,漾紅了郝露的臉龐。很美的輪廓!我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目光緩緩巡過她的身體。

  郝露仍是目不轉睛,臉上的溫度卻是我輕易就能感受到的。她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的某些東西,讓我終於有些感慨起來:女人是最善於偽裝的動物。

  輕輕吸了口,煙霧便在車廂內蕩漾開來,輕輕盤在郝露額前,久久不忍散去。我伸出手去,在她頭頂上揮了揮,煙霧便慢慢散開去。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部老片《過把癮》,裡面方言輕輕為杜梅驅趕煙霧的情節。

  媽的,神經病,我心中輕輕罵自己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那些無聊的肥皂劇中無聊的情節。

  心中有些發悶,緩緩搖下車窗,一陣涼風吹過來,昏昏沉沉的頭腦暫時清醒了一會兒。伸出窗去的右手食指輕輕一點,一截長長的煙灰便隨著奔馳的奧迪,無聲的散落。

  「咳,咳」,郝露臉色有些漲紅,挪出了一隻手,輕輕掩住自己的嘴唇,留給我一個不完全的病美人的輪廓。

  我狠狠抽了一口,然後趕緊將煙頭扔掉,搖上車窗,偏頭問道:「怎麼?感冒了?」想想她這些日子確實挺辛苦的,張羅那麼一堆事兒,要落實到貨日期,要與甲方溝通聯絡作解釋還要忍受他們責罵,要聯繫施工隊做工程勘測,還要擔心能不能按時完工。這麼一堆事兒攤在誰頭上都是一團麻,何況是這樣一個羸弱的女人,壓力之大,不問可知。

  女人是不適合幹這行的,這是譚火兩年前對我說過的話。這行的暴利年代早已經過去了,現在的設備製造商都是微利甚至負利時代。想起前不久網上還把這行評為十大暴利行當之一,從心底有些不屑。

  女人做這行,需要付出比男人不知大多少倍的努力,要隨時準備應付各種意想不到的、也許只有女人才會碰到的情況。但女人也是有優勢,特別是做業務這方面,女人的威力恐怕要遠遠勝過男人。

  譚火當時嘿嘿的笑道,那要看什麼樣的女人。像郝露這樣的女人,付出的辛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我左手搭上她的背,輕輕拍了兩下。她白了我一眼,又忙將目光轉向前方:「我又沒感冒,你瞎拍什麼呀?」

  心裡暗暗有些好笑這兩句完全沒有因果關係的話,我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嗎?」她鼻孔冷哼了一聲:「你要真關心我,就少抽點煙吧。」

  「不會吧」,我辯解道:「煙灰我不是都替你趕了麼?」「嚇--」她發出一聲冷笑:「你們男人都是會為自己狡辯的。」

  我撇撇嘴不說話,她卻似乎意猶未盡,又來了一句:「男人都是可恨的。」我自然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她似乎仍然不解氣,咬牙切齒的正要再對男人進行人身攻擊,我趕快接上她的話:「男人還都是可愛的。」

  她瞪了我一眼,腮幫子抖動幾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男人都是無恥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近似於自言自語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做反駁。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是讓人看不懂的。我不知道如郝露所說的不無恥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但我絕對知道,這個世界的女人還是喜歡無恥的男人多一些,在老實的郭靖和無恥的楊康之間,要是我是女人,我也絕對選楊康,讓郭靖見鬼去吧。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男人意淫的產物,卻也是女人認可的真理。

  當女人談論男人的時候,把話題從一個男人上升到一群男人,那麼表示她絕對不討厭她正在談論的這個男人。郝露現在便是這樣,望著她綻開的笑臉,我給了她一個傻傻的笑,不自覺的又從懷裡摸出根煙。

  郝露輕輕瞪了我一眼,我便忙又將煙放回去。她忽然歎了口氣道:「抽吧,抽吧,煙也許是你們男人的第二個老婆。」

  我有些吃驚她似乎突然到來的開明,卻又忍不住糾正她自以為是的錯誤:「不,煙是我們的情人,也許只有它才是永遠最討我們喜歡的。」

  她「切」了一聲:「這個倒也不錯,幾十年在一張床上睡,對老婆自然是容易產生審美疲勞的,情人恐怕就是永遠新鮮的。」我驚道:「你怎麼理解的這麼透徹?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

  她白了我一眼:「不要以為沒人會陪我去看電影。」我搖了搖頭,對拍了這部深刻反映男人本質電影的導演由衷的敬佩,卻又有些害怕,他下一步會把男人剝成什麼樣呢?最重要的是--他會把女人教成什麼樣呢?

  「真是男人的噩夢。」我自言自語道,落在郝露耳裡,便又從她鼻中哼出一聲冷笑,接著便不再說話。

  晚飯不知道是怎麼吃的,郝露雖然不再沉默,卻也很少有笑容。在我講了幾個似乎不是笑話的笑話之後,情況仍然沒有好轉,我便自己乖乖閉嘴,自討沒趣的事情還是少干。氣氛便前所未有的尷尬起來。

  郝露將車停在酒店的停車場,我推開車門下去,回頭卻見郝露似乎沒有要動的意思。

  「走吧,上去坐坐。」我繞到左邊的窗前,將頭湊到她臉前說道。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放心吧,我不會吃了你的。」我自然不肯放棄,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也許是因為光線不足,她的眼神如此暗淡,我竟然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在看我。

  沉默了許久,她終於開口道:「能不能給我根煙?」我一愣,她的眼神空空洞洞,似乎這句話不是她說的。我忙道:「郝露--」「給我根煙!」她打斷我,淡淡道。

  我便也不再說話,自懷裡摸出一根,點燃先吸了一口,然後遞給她。她盯著煙頭上的紅光,猛的吸了一口,「咳,咳--」,陣陣未燒盡的煙絲升起的煙霧便盤繞在她周圍。

  我奪過她手中的煙頭,自己狠狠吸了一口,然後扔在地上,狠狠跺了幾腳。然後近似麻木的站在車窗前,望著她,一聲不吭。她的眼神似乎厲過凜冽的寒風,讓我立在冬夜的風中,似乎有些發冷。我輕輕動了動身子,似乎獲取了些能量,然後毫無畏懼的和她對望著。

  她盯著我望了一會兒,歎口氣,緩緩道:「陳錯,我有點累了。」嗓音帶著些沙啞,似乎已經真的是疲憊不堪了。

  我點點頭,心中似乎又熱和起來,手在她臉頰上貼了一下,然後按上她柔弱的肩頭:「沒事兒的,早點回去沖個熱水澡,再美美睡上一覺。明天早上你就會發現--郝露原來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人。」我衝她咧嘴笑笑。

  她盯著我也笑了一下,聲音沙啞著道:「你每次都是這樣安慰要和你分別的女人麼?」我嘴角撇了撇,說不出話來。

  她盯著我又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雖是如花的笑臉,卻給我一種如此苦澀的感覺。

  「明天我來送你。」我轉身的時候,郝露說了一句。聲音很輕,像是春天的細雨,在我心頭沙沙作響,卻又像貪食的春蠶,咀嚼著我那早已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的心靈。

  「謝謝。」我沒有回頭,大步朝酒店門口走去。

  剛要跨上台階,「嘀--」的一聲長笛響起。我轉過頭去,只見奧迪車燈全部打開,明亮的車燈照在我的臉上。

  等我定下神來,往車內望去,便看見郝露臉上潸然而下的兩行淚水。喇叭聲長長響起,郝露靜靜坐在車裡,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天使。

  「陳錯,你是個魔鬼。」郝露昨夜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陳錯,你就是個魔鬼。」我輕輕對自己說道。 

  搞不清自己在那站了多久,甚至不知道郝露什麼時候離開的,我感覺自己似乎是一個被掏空了的人,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身體似乎也有些累了,步伐不由自主的跟著沉重起來,提著便攜電腦,我慢慢向電梯走去。剛按下按鈕,一個嬌柔的聲音喊道:「您是1208的稱錯先生嗎?」我回頭望了一眼,原來是大廳前台的小姐,紅撲撲的臉,很嬌艷的樣子。

  我奇怪的望著她,笑道:「我這麼出名嗎?走在大街上也有人認識?」小姐臉紅了一下,笑著說:「陳先生,這裡有您一封信。」

  「哦,謝謝。你還沒說你是怎麼認識我的呢?」接過她手中遞來的信封,望著她俏麗的樣子,我身上似乎又來了勁,嘻嘻笑著打趣道。望著她有些發紅的小臉,我心中有些慚愧卻又有些得意:這就是魔鬼的魅力。

  那女孩似乎害羞得很,見著我臉紅了好幾次。我心中暗暗好笑,卻也知道這時候不好招惹更多麻煩,只得把那顆心收了回來。

  望望手中的信,一個厚厚的牛皮信封,上面只有四個字「陳錯親啟」,字痕淺淡,筆力柔弱,顯然出自女人手筆。女人?我心中一動。這城市我認識的女人就兩個,一個剛剛離開,另一個--剛進房間,我便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輕輕一抖,一沓厚厚的人民幣便灑落在地上。我一屁股坐在床上,頭腦中模模糊糊的泛起了雨佳的樣子。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用她青春的身體滋潤了我七天,留下了她所能留下的一切美好的東西,而我唯一能給予她的,卻又被她退了回來。

  我呆呆的坐在那裡。思緒說不出的紛亂。煙放在嘴上,火機卻半天打不著。媽的,我將火機摔在地上狠狠罵道,明天換個ZIPPO,再不受這鳥氣了。

  想歸想,終於還是在桌上另外找了一個,輕輕的點燃了。雲山霧海中,我長長吸口氣,搖搖頭,蹲下身去,一張一張的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鈔票。正把錢往信封裡塞的時候,手卻觸到信封裡面一團柔軟的東西。那種毛髮的柔軟的感覺,讓我隱隱想起雨佳飄在風中的長髮。

  我相信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雨佳給我的震撼--一根朱紅的絲繩捆住那一縷依然黑亮的秀髮,薄荷的清香在整個房間裡流淌,手中柔軟的感覺像是撫摸著嬰兒粉嫩的小臉,我卻怎麼也想不起剪了短髮的雨佳的樣子了。

  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會有一個女孩為我剪掉長髮,老掉牙的故事不是我所期望的,那都是電影裡欺騙那些情竇初開的小男孩小女孩的手段,於我無關。我沒想到的是,有一天我自己卻成了這種電影故事裡的主角了。

  有些想笑的感覺,一口還沒有來得及吞下去的煙霧灌進了我的喉嚨裡,咳嗽的笑聲中,眼圈似乎有些濕潤起來。

  整個夜晚都是沉重的。雖然上床很早,卻怎麼也睡不著。雨佳和郝露兩個人的面孔交替在我腦海裡浮現。明天就要走了,她們也將成為我回憶中泛黃的老照片。也許我的記憶中只適合保留這樣的老照片吧。最終我將什麼也得不到,物慾橫流中夢幻般的鏡花水月,留給十年之後的我的將只是一個蒼涼的背影。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人如果自己嚇自己,那便是無藥可救了,我還不想就這樣給自己下個套鑽進去。

  看看表才十一點多,這城市豐富的夜生活也許還沒有開場。掙扎著摸到了電話,撥通了郝露的手機:「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郝露沉默了許久,終於緩緩道:「--在你房門外。」我一骨碌滾下床,連拖鞋也顧不上穿,光著腳跑到門前。

  剛一開門,一個豐滿柔軟的身子便撲倒在我懷裡,耳邊傳來郝露火熱滾燙的氣息:「陳錯,你個魔鬼,求求你放了我。」

  郝露完美的嬌軀再次呈現在我面前。她輕輕瞇上雙眼,柔和的燈光照在她雪般潔白的肌膚上,似是一塊新織的嫩滑的緞子。嬌嫩的紅唇一張一合,傾吐著芬芳的氣息。豐滿的胸劇烈起伏著,殷紅的兩點就像豐收的秋天裡最燦爛的果實,絢爛奪目。

  我緩緩壓在她的胸前,滾燙的胸膛感受著豐滿與柔軟,手在她嫩滑的腿上一陣輕輕摩娑。她長長的「哦」的一聲嬌喘,便成了這午夜最動聽的夜曲了。

  當火熱的強勢深深溶進郝露體內,她紅唇微張,緊緊抱著我的身體,我們無間的融合了在一起。「陳錯,請讓我好好享受今天吧。」郝露嬌喘著夢囈道……

  當我進入機場大廳的時候,心中還在回味著郝露昨夜的瘋狂與野蠻。我回頭望了一眼,不是留戀C市,只是在我潛意識裡總覺得似乎還有一雙眼睛在緊盯著我。我不得不承認,男人都是貪得無厭的,即便是在與一個女人的最親密的狀態,也很有可能會同時想著另一個女人。

  「怎麼了?捨不得走了?」郝露戴了副墨鏡,似乎是在遮擋北方冬天的陽光。她此時似乎又放得開了,最起碼比昨天好了許多。

  我在她臉上輕吹口氣,嘻嘻道:「是啊,捨不得你啊。」她很認真的頂著我道:「你再說這種話,我恐怕就真的不讓你走了。」見我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又「噗哧」一聲笑道:「男人都是虛偽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女人心,海底針。嘴裡喊哥哥,腰裡掏傢伙的事情,這世界每天也不知道要發生多少。

  換登機牌,交建設費,買保險,郝露似乎有使不完的勁。但等到手續辦完,要進安檢的時候,我們又突然一起沉默了下來。

  「回公司總部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啊。」雖有些虛假,話卻又不能不說。郝露瞪了我一眼:「難道不回總部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我擠出個笑臉:「怎麼會呢?歡迎隨時騷擾。」

  「去你的,誰有空騷擾你啊。」郝露終於又笑了出來。我們的談話就像是一對關係普通的朋友,似乎都已經忘了昨夜的翻雲覆雨激情澎湃。這當然是我追求的效果。男人和女人除了在床上達到和諧以外,在許多方面也一樣可以達到和諧,只不過前者似乎更重要一些而已。

  「馬上要登機了,你快回去吧,分公司那邊還有好多事情等你處理呢。」我努力找著理由讓她盡快離開,這種轉變很微妙,因為她離開的越早,這一切就結束的越早。

  「幹嘛急著走,起飛前十五分鐘才關登機閘的嘛。」郝露流露出點小女孩的脾氣,撅起了嘴唇,露出臉上兩個淺淺的酒窩。只可惜此時物是境非,雖讓人心動,卻再也不會有那些香艷的故事了。

  看看表,離起飛只有二十多分鐘了,郝露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緩緩伸出手來。我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覺她手心裡濕答答的,竟全是汗珠。我望了她一眼,她朝我笑了笑,儘管有些勉強,卻也可能是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個微笑了。

  「一路平安。」她握緊了我的手,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找出點什麼來。

  「謝謝。」我點點頭,也朝她笑了笑:「你也要保重。」

  輕輕放開她的手掌,我的手心似乎也沾滿了汗漬。我提著行李箱,緩緩向安檢通道走去。

  「陳錯--」背後傳來郝露的聲音。我轉過頭去,郝露已到了我面前緊緊抱住了我。她的手臂是如此有力,似乎我又便成了一個初生的嬰兒,在她的懷抱裡怎麼也掙不脫。

  她的臉頰緊緊貼在我的臉膛上,頰上的淚珠沾滿了我的臉。我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肩膀,想找句話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郝露似乎要盡情宣洩,我的半邊肩膀似乎都已濕透。她激烈的抽搐著,抖動的身軀讓我心中也感到有些顫抖。

  終於等到她停止哭泣,我遞上早已準備好的紙巾。她卻沒有擦拭,將臉頰緊緊貼著我的臉膛摩娑一陣,然後離開我的面龐,盯著我的眼睛道:「陳錯,你要記住,你是帶著我的眼淚離開的。」

  郝露頭也不回的離去,我呆呆立在原處,留在我腦海中的滿是她哭泣的雙眼和蒼白的面孔。

  飛機緩緩升入高空,飛行終於平穩了起來。我卻似乎仍未從起飛時的超重感覺中恢復過來,緊閉雙眼,緊緊靠在座椅上。

  從郝露轉身離去的剎那起,我的心便似乎一直在空中飄蕩著,緊扣的安全帶似乎也不能帶給我一絲毫的安全感覺。郝露、雨佳這些本來似乎都已熟悉的面容,在我腦海裡漸漸的淡去。

  這一去,與她們恐怕再無見面的機會了,一股淡淡的感傷瀰漫在心頭。

  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永遠不會變成主題歌的,我心中暗暗對自己說道。

  輕輕捏了一下有些發酸的鼻樑,我仰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中,終於進入我久違了的夢鄉。

  PS:第一部《北國春色》終於發完了,一路不停的修修改改,等到第一部的最後一節發完才發現,竟然由原來的六萬多字修成了八萬字,感慨中。

  第二部《有情歲月》將會緊接第一部,這兩天也要開始發了。

  第二部《有情歲月》

  第一章

  作者:esat

  「錯哥——」

  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小丫頭。她舉的牌子最大,大白紙上粗粗的墨筆寫了大大的「陳錯」兩個字,恐怕就連瞎子都能看到了。

  小欣高舉在頭頂還不斷晃動著身子,似乎是深怕我看不見。一個漂亮的女孩,搖動著婀娜的身姿,舉著一個嚇死人的牌子,再加上我名字的特殊性,相信此刻的我就是這機場大廳中最有名的人了。

  「錯哥——」小欣看見我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叫起來,全大廳的人終於有機會將牌子上的名字與一個帥的一般的小伙子聯繫起來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苦笑幾下,趕緊走過去將她頭上的牌子拿下來,又四處看了看道:「你不用這麼誇張吧,想讓我出名也不用這樣,又不是不認識我。就算來接機,也不用做這麼大個牌子嚇唬我吧。」

  小欣做了個鬼臉,笑著說:「你別以為這個牌子是為你做的,想的美。是我們部門來機場接人用的,我只不過廢物利用罷了。你看,上面還有別人的名字呢。」

  小欣把牌子舉到我面前,上面果然用鮮紅色筆寫著幾個名字,只不過顏色對比不明顯,字又較小,遠不如那飽蘸墨汁的大大的「陳錯」兩個字了。

  「你下次乾脆先用毛筆寫上大大的兩個字陳錯,然後再用硃筆御批一個大大的『X』,這就更有效了。」小欣抿住嘴,偷偷的笑著。

  「哦,對了,你怎麼來接我了?」見小欣眉開眼笑的樣子,似乎完全不吃我威逼利誘這套,我也上不了火,只好換個問題。

  「臭美了你,」小欣皺皺可愛的鼻子:「誰來接你了?我今天恰巧來機場接我們部門的兩個合作夥伴。碰巧聽你們部門的人說你今天回來,我就來給你個下馬威了。」

  我呵呵笑道:「又是誰吃了你的賄賂,竟敢洩漏我的行蹤?」我們部門的人都知道我有這麼一個小師妹——即使沒有我,他們也肯定知道小欣的大名的,這麼有名的美女,外星人都知道了,別說這幫豬哥地球人了。美女向他們打聽點事情,那還不都受寵若驚,該叛變的叛變,該出賣的出賣,自然是極盡阿諛獻媚之能事了。

  「就你們辦公事那個胖子啊,戴眼鏡的那個,胖得跟NBA打籃球的那個奧什麼爾有的一拼的那個。」小欣一副委屈的樣子,似乎是別人硬塞著讓她聽到這些消息的。至於那個奧什麼爾,她叫不上名字,乾脆就叫人家胖子了。

  這哥們也挺逗,平時我們叫他胖子他就橫眉怒眼,可小欣每次都我們辦公室去都是大叫「胖子」,那哥們答應的可乾脆得很。沒辦法,一物降一物,不承認不行。

  「我昨天就打了個電話到你們辦公室,假裝問了一下你到哪去了,那個胖子就跟我說了一大堆。從你什麼時候回來,講到中國足球出線又沒戲,從美國總統大選,講到伊戰的複雜性與長期性,更誇張的是他說他在場上能大力灌籃——就他也能灌籃?咯咯。」小欣想是又想起了胖子的樣子,格格笑的彎下腰去。

  大廳中的男觀眾不斷向這邊行注目禮,小欣的核心地位順帶也提高了我受關注的檔次。實在有些受不了那些灼灼目光,我趕緊打斷她道:「好好,你的下馬威我收到了,你們的人呢?」

  「人,什麼人?」小欣滿臉疑惑的樣子。「你們部門的人啊?」見小欣跟我裝糊塗,我又好氣又好笑,心中卻似乎是一點火都點不起來。

  「他們啊——回去了。」「不會吧,為什麼不等等我?」

  小欣滿臉的無辜:「任務完成,他們為什麼還不走,又不是來接你的。」

  我歎口氣道:「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想當年我在你們部門的時候,這幫人都還不知道在哪兒鬼混呢。」

  小欣咯咯笑著,幸災樂禍的表情一覽無餘:「人家躲你還來不及,還敢等你啊?」「誰呀,我有這麼大魅力嗎?」我笑道。

  「還能有誰,最怕你的那位唄,咯咯——」小欣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起來,最怕我的莫過於那位豬頭王了,這小子見了我那還不得遠遠躲著。

  「怎麼,他還在糾纏你啊?」我奸笑幾聲,似乎又看到了豬頭王被我整得苦笑不得的那張苦瓜臉。

  小欣幫我拉著行李箱往外走去,上了計程車,才回過頭來笑著說:「我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啊?聽說這人馬上就要加官進爵了,我也跟著雞犬升天一下。」

  我嘿嘿笑著:「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不可以——看來這豬頭要交桃花運了,不過他要先做好準備,呵呵——」

  「作甚麼準備啊?」小欣奇怪的問道。「什麼準備?被全公司的小伙子們揍扁的準備啊,呵呵——」「討厭——」在小欣的高聲叫嚷中,計程車往市中心駛去。

  迷迷糊糊打了個盹,醒來一看,卻聽見小欣正在指揮計程車司機:「這個地方人也挺多的,不行,師傅再接著往前走吧,前面還有一家。」

  「小姐,都走了這麼多家了,今天這個時候恐怕哪一家都是滿的。」「再往前走走看看嘛。」小欣耍起了小脾氣,計程車司機大概也拿這樣的女孩子沒辦法,只得一踩油門,往前駛去。

  我看看窗外,叫起來:「不對,不對,我住的地方早過了,還要到哪兒去呀。」

  司機笑著說:「這位小姐已經讓我走過了兩家比薩店,三家麥當勞,兩家肯德雞,都是人滿,隊都排到大街上了。」

  我睜大了眼睛問小欣道:「這是準備幹嘛呀?咱們打著計程車逛大街,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吧。」「誰跟你逛大街啊。便宜你了,本來讓你請吃皮薩的,結果沒找到地方,就隨便找個地方吧。」小欣眼睛緊盯著窗外說。

  「不會吧——」我拖長了聲調:「我怎麼這麼慘啊,出差回來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行李都還沒放下,就又被人攤派了。」

  「嘻嘻——」小欣得意的笑著:「這是對你得罪我的懲罰。」「唉,」我長歎一口氣:「命苦不能怨政府,命壞不能怪女孩啊——」

  司機笑著說:「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這些洋日子——」「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我確實記不起來了,一般出差的時候我對時間就沒有了概念,沒辦法,職業病。

  「好,好,停,停,就這兒了。」司機還沒來得及回答,小欣就喊停了,我往外一瞟,便看到了那個似乎和藹可親,卻是時時刻刻在算計著我的鈔票的老頭頭像。

  付完錢下車,夜燈初起中一陣徹骨的寒風讓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我趕緊將衣領子樹了起來,什麼鬼天氣,簡直比北方還冷。

  看看旁邊的小欣,紅色的短大衣,淡藍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深筒靴子直包到膝蓋,美妙的身段像是寒風中綻放的玫瑰,嬌艷欲滴。紅撲撲的臉上或許是因為興奮竟有些火燒的感覺,長長的睫毛時揚時斜,滿是笑意,青春的嘴角輕輕撇起,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開心事,讓小欣能有這樣的好心情。雖然是在凜冽的風中,咀嚼著冬的嚴寒,青春的小欣卻讓我聞到了春的氣息。

  「I『MABIGBIGGIRL,INTHEBIGBIGWORLD……」似乎是從街那邊傳來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真切起來,是我喜歡的那種女聲,一種溫馨的感覺。

  小欣低下眼笑著,輕輕哼著。似乎是早已約好的,不知什麼時候滿大街似乎都飄著這種歌聲。小欣滿臉的沉醉,帶著幾分羞澀,步伐竟也隨著音樂節奏時緊時緩,身體也輕輕晃動起來,全然忘了是和我一起拉著行李箱。

  我輕輕笑著,寒風中傳來的音樂似乎有些溫暖了我,小欣那種莫名的開心感覺也感染了我。

  望著滿街上走著的那些牽著手的紅男綠女,每個人頭頂上似乎都多了頂紅色的帽子,我有些遲鈍的思維忽然醒悟過來:今天是12月24號。

  本來我是從來不過洋人的這些節日的,但如果你有了個外語系的女朋友,你有可能不過平安夜麼?沒認識阿琪之前,每當方寧拉著譚火去過平安夜的時候,我都是無法理解的,中國人為什麼過洋人的節日比過自己的節日還來勁?

  後來認識了阿琪,和她一起過平安夜,對我來說,我的平安夜也只是因為阿琪而精彩,而她的平安夜呢?我似乎從來沒有搞清楚過。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平安夜,是誰在給著她精彩呢?

  「錯哥,你看——」小欣的叫聲驚醒了我,眼睛一瞟,我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乖乖,肯德雞裡面人聲鼎沸,排隊都排到了人行天橋上。

  看了小欣有些驚恐又有些可憐的表情,我搖搖頭,這小姑娘大概是很少跟人過平安夜的,竟然不知道12月24號晚上的行情。這天晚上所有的快餐店恐怕都只有螞蟻可以鑽的進去的。

  看著小欣撅起的嘴唇,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心思,突然把行李箱一提,深吸一口氣,拉著小欣的手,往人堆中鑽去。

  啊」,小欣大叫了起來,顯然被滿大廳攢動的人頭驚呆了。我卻是有些司空見慣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趁小欣還在發楞的當兒,我拖著行李箱往一處人頭看起來似乎少一點的座位擠去。這是一張兩人桌,一個座位空著,另各一個座位上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一副很文靜的樣子。

  「有戲。」我心中呵呵笑著,就像是沙漠裡的一匹孤狼突然聞到了肉香。擔心有人會跟我一樣聰明,我忙快走幾步,一屁股坐在那張空凳子上,長長吁口氣,然後開始我最拿手的動作--輕輕盯著對面的女孩,微笑著。

  女孩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害羞,見我盯著她,臉紅了一下,眉頭卻是皺了起來,顯然是沒見過我這麼大咧咧的人。

  「先生,」她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這裡已經有人——」

  「噓——」,我輕輕打斷了她:「小姐,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女孩臉又紅了一下,但還是很有禮貌的道:「先生——」

  我搖搖頭,又打斷她:「我知道你肯定不信,說實話我以前也是不信的。」

  我盯著她苦笑了一下,她的臉更紅了,目光卻是四處游離,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人。

  我搖搖頭道:「不用找了,即使你男朋友回來了,我也一樣要說的——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李——」忽然住口,女孩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低下頭去。

  「今天也許是天意,讓我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遇到了一個我一直在尋找的人。」女孩更加坐立不安,似乎馬上就要起身。我緊追不捨道:「你知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女孩終於站了起來,緊緊拉住剛剛端著盤子擠過來的一個戴眼睛的男孩:「我們走吧。」「走?」男孩看著滿盤子的薯條漢堡,滿臉的困惑……

  小欣將信將疑的坐在了我對面,臉上驚奇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山頂洞人:「你是怎麼找到座位的?」

  「沒什麼,賣弄了一下臉皮而已。」我自然是滿臉滄桑的樣子,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是譚火交給我的。

  「喲,有這麼苦嗎?」小欣咯咯笑著,自然是不太相信。她雖然對我採用的手段有十二分的好奇,卻也不會被我的「滄桑」所迷惑。

  「唉,女孩真是好騙。」聽完我繪聲繪色的描述,小欣歎口氣。

  「女孩好騙?」我睜大了眼睛:「我怎麼不知道?怎麼沒人受我的騙?」

  「你騙的女孩還少啊?」小欣瞪了我一眼,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呵呵,那有沒有騙到你啊?」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起來,這種話題是不應該對小欣提起的,男人一得意起來就會口無遮攔。

  「騙你個頭啊。」小欣的拳頭落在我胳膊上,不是假的,小欣顯然是真的有些動怒了。「別生氣啊,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嗎?再說今天是耶穌受難日,咱們怎麼也得好好撮一頓啊。」

  「去你的,什麼強盜邏輯嘛。」小欣又笑了起來,盯了我一會兒,忽然用我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有本事你就把我騙過去啊。」

  我一愣間,小欣猛的啜了一口桌上的可樂,然後跳起來道:「我買東西去了。」

  看著她輕盈的身影穿梭在人群裡,我苦笑了一下,將桌上的可樂輕輕丟在垃圾桶裡。阿門,但願小欣永遠不會發現她剛才喝了別人剩下的可樂。

  「喂——」我一抬頭,便見小欣站在我身前豎著眉毛道:「把我的位子看好啊,可別讓人家重施你的故伎。」她顯然對我剛才的「無恥」行為有些耿耿於懷,卻全然忘記了沒有我的「無恥」,哪有她現在的幸福?

  「你不是買東西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我看著她坐下,笑著問道。「我回來問問你要喝什麼啊。」「啤酒吧。」我想都沒想。

  「切——」,小欣給了我個鬼臉:「就是瞎子也會看到這裡沒有啤酒啊。」

  「那就請這位美麗的瞎子小姐給我弄杯熱咖啡吧。」我呵呵笑道。

  看著小欣站在長長的隊伍裡不住的朝我這裡張望,我對她揚揚手,小欣對我噘噘嘴,似乎是對我這種摧花折玉手法深表不滿。

  我無奈的搖搖頭,女人要是被男人寵壞了,男人就別想有安生日子了。我轉過頭來,不再去看小欣,心裡也漸漸平靜下來。

  有很長時間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場面了,大廳裡雖是熙熙攘攘著陌生的人群,我卻感不到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心中苦笑一下,人的自我感覺總是太好,其實我就跟這裡的絕大部分人一樣,在該卑鄙的時候卑鄙,甚至比他們更卑鄙,在偶爾的一次高尚中卻又想體會出救世主的感覺。人,真他媽賤。

  惡狠狠罵了一句,剛從兜裡掏出根煙,便想起這裡是不好抽煙的。鄰桌的一對二十來歲學生模樣的小情侶望見我手中的煙,眼裡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似乎是深刻的體會到了檔次的定義。

  媽的,我心裡狠狠罵道,拿著父母的血汗錢來這裡糟蹋,我從心底鄙視你們,徹徹底底的鄙視。

  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氣,那對小情侶便瞪大了眼——也許他們從沒見過人這樣抽煙的--我把香煙放進嘴裡狠狠的嚼著,煙葉的味道我沒嘗出來,倒見那倆小傢伙張大了的嘴久久合不上,一副像見了鬼的樣子。

  我笑了起來,輕輕扯鬆了領帶結,然後長長呼出一口氣,感覺空氣中似乎都瀰漫著一股煙草的味道。意淫了一把,教訓了這兩個小傢伙,以我的囂張壓制了他們的囂張,雖說有些勝之不武,心中卻也是說不出的痛快。

  小欣端著盤子擠了過來,自然是裝滿了薯條和漢堡。「喂,你怎麼不接我一下?」小欣瞪著眼道。但天可憐見,她說這話的時候,盤子早已轉到我手裡。

  以我的經驗,自然不會傻到去和她論證有無讓我接的必要性。「唉,」我輕輕歎口氣,撕開一袋番茄醬,遞給小欣。

  「喲,怎麼又唉聲歎氣了?」小欣拈起一根薯條,在番茄醬上輕輕一蘸,便輕巧的送到嘴裡。

  「沒什麼,感歎一下歲月的流逝,唉,我也老了——」心中竊喜轉移話題成功,抓起一把薯條便往嘴裡塞。

  「哇,你才二十七歲多嘛,怎麼就老了?」小欣嘟圓了嘴,薯條還露出小半截在外面。「撲」,我差點都被熱咖啡燙著:「拜託,你要嘛就說我二十七歲,要麼就說我二十八歲,幹嘛要來個二十七歲多啊?」

  「是啊,你是二十七歲多嘛。」小欣搬起指頭:「你九月二十五號過的二十七歲生日,但又不滿二十八歲,那可不就是二十七歲多?」

  「哇,你真是天生做間諜的料,連我的生日資料都能查到啊。」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以前跟阿琪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她提醒我哪天過生日,跟阿琪在一起的近三年時間,阿琪提醒我過了兩次生日,好像從那以後,我便再沒有關於生日的記憶了。

  「咯咯」,見我抓起一把薯條往嘴裡塞,小欣突然笑了起來。我大嚼了幾口,道:「有什麼好笑的,沒見過人吃東西?」

  小欣笑的越發厲害了,見我又要往嘴裡塞,小欣好不容易止住笑,道:「你吃薯條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絕妙的形容詞。」

  「玉樹臨風?這個形容詞埋在你心裡就可以了嘛,也不用說出來嘛。」小欣見我臉皮如此之厚,皺皺鼻子道:「想的美啊你。你這叫牛--啃--牡--丹--」

  「牛啃牡丹?」我一愣,小欣早已是笑的前俯後仰。我自己也笑了起來,不知不覺中,一把薯條又送到了嘴裡。

  笑了一會兒,小欣忽然歎了口氣。我說:「今天怎麼了?我不歎氣了,你反而又感慨起來了。」

  小欣似乎有些感傷的道:「要是我們能整天能這樣無憂無慮的,那該多好。」

  我搖搖頭:「你還不知道人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來受罪的。」

  小欣盯著眼前的咖啡,緩緩道:「錯哥,公司已經決定裁人了,30%。」我笑道:「放心吧,你這麼聰明能幹,人又長得漂亮,不會裁你的。」

  小欣搖搖頭道:「我還是有些擔心,這次幅度很大的,聽說不少中下層的管理幹部都是裁減對象,更何況我們這樣的最底層。」小欣沉默的時候和活潑的時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樣子,很難說出哪種更討人喜歡,或許是因為兩種都討人喜歡吧。

  「其實擔心也沒用,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事情。幹我們這一行,就像旅遊一樣,到達每一個地方,都只會記住美麗的風景,而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多麼勞累。」

  我幽幽的說。

  小欣迷惘的道:「可是每次去旅遊,我們都會從同一地點出發——」小欣不說話了。不知道出發地,也沒有目的地,我們便是這樣的旅客。

  沉默了半天,我見小欣大有越想越傷心之勢,忙道:「好了,別再討論些沉重的話題了,換點讓人高興的吧--梅老師的生日怎麼安排的?」

  「哦,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小欣眉開眼笑了起來:「梅老師說了,這次你必須得去,他要好好給你上課。」我一副愁容道:「我哪次去他沒好好給我上課啊?」

  小欣咯咯笑著道:「這個我就管不著了。不過有一個人你肯定很想見。」

  「是嗎?誰有這麼大魅力啊?」我笑著說,心中卻泛起一個人的影子。

  小欣咯咯笑著沒有說話,眼神卻有意無意的落在我的臉上,似乎想從我身上找到些什麼。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小丫頭腦袋裡裝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很有可能是我極力想要銷毀的秘密檔案。看著她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我不禁恨的牙根癢癢。慢慢的我收斂了笑容,像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冷漠而而無情。開始的時候她還裝作泰然自若的樣子,漸漸的她似乎意識到我不是在和她開玩笑,手足無措起來。說實話我確實有些生氣了,因為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不願意再提起。

  「錯哥………」小欣的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我究竟怎麼了,梅師姐回來了,是她指名要見你的,你別這樣啊………」說完眼睛一紅,竟自流下眼淚來了。唉,女人啊,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用眼淚作武器,讓你即使有再大的脾氣也無處著力。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就這麼大本事啊,還天不怕地不怕呢,一試就知道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欣已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下壞了,我也頓時手足無措起來,試想一下,在這麼個大庭廣眾的地方,一個女孩子對你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不用說別人都會認為又一段現代鍘美案上演了。

  我尷尬的面對著周圍仗義的目光,小聲說:「好妹妹,哥哥和你開玩笑呢,是我不好,別哭了好不好,大不了我給你讀一遍羅馬假日好不好?」小欣說我的聲音有磁性,她經常弄來大段大段的羅馬假日裡派克的台詞讓我讀給她聽,我也是不勝其煩,很少滿足她,在今天這種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這才委曲求全,作出這喪權辱國的承諾。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小欣止住了哭聲,「你就真的那麼在乎過去嗎?你從來都沒這樣對過我。」看著她幽怨的表情,我不禁心裡一陣酸楚,我真的可以忘記過去嗎?最起碼對阿琪我做不到。但此時我的心裡又多了兩個人的影子,雨佳和郝露,也許回憶總是沉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吧。

  「快吃東西吧,吃完了我還要回家睡覺,剛下飛機就被你拉來,你知道我熬了幾個通宵了。」我轉移了話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剛剛還說要給我讀羅馬假日,這麼快就忘了,你究竟是健忘還是老年癡呆啊。」對於她的惡語相加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只是沒想到,我隨口一說,她還真的當真了,看來這下我的表達能力要大大提高了。

  「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還能在你一個小女子面前失信不成。」對於我稱呼她小女子,小欣倒是從來不反對,女人嘛,總是希望別人把她們看作弱者,儘管有的時候她們的能力會強得讓很多男人汗顏。

  「那好,一會兒吃過飯,你去我家,給我讀書去。」靠,包身工之現代版啊,這麼快就要受到盤剝。我剛想反駁,只見小欣橫眉立目的表情,馬上敗下陣來。「讀就讀唄,」我說小聲嘟囔著「就當義務做一次幼兒園阿舅。」

  「你說什麼?」小欣沒聽出我說的話,但是看我的表情總之可以推斷出來不是什麼好話。「我說我願意為您大小姐效勞,快吃吧你。」又一大把署條被我扔進嘴裡。

  「不吃了,打包回家。」不等我反應,小欣已經一溜小跑去櫃檯拿打包工具了。

  「看什麼看,我家什麼吃的都沒有,不多帶點兒明天吃什麼。」看著我驚訝的表情,抱著兩份全家桶的小欣撇著小嘴說道。

  「那也不用這麼誇張吧,你們女孩子不是最怕胖嗎?吃這麼多油炸食品不怕變肥婆呀?」「我樂意,你管不著,大不了你不吃,又沒人求你。」現在世道可真是變了,女孩子不會做飯,反而像天經地義的事一樣,無奈之下,我只好拖起行李箱,迎著穿流不息的人群向門口走去。

  走出來我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半了,這深更半夜的,去一個漂亮的單身女孩家裡,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通的。

  「怎麼了?是不是還念你北方的情人啦?」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小欣呷醋的說道。

  聽到她說這句話,我不禁渾身一震,雨佳那幽怨的的眼神不禁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真的把我們之間的事當作一場遊戲了嗎?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但是現在夢醒了,我還能在別的女人的懷抱中尋求安慰,可是雨佳得到了什麼呢?她也許是這場遊戲中最大的受害者,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說到你心裡去了吧!」看著怔怔發呆的我,小欣的話語中醋意更盛了。

  「沒什麼,我該回家了。」說完我掉頭漫無目的的走開了。

  才走開幾步,眼前的路就被一個人擋住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小欣。

  「我該回家了。」我的嘴裡呢喃著,可是我家在哪兒呢?我恨透了自己偽善的面孔,我就是一個在別人心口捅上幾刀,還要別人感激我的人。

  「錯哥,你怎麼了?是不是我那裡得罪你了,你不開心就和我說好嗎。」看著我癡癡呆呆的神情,小欣的眼流第二次流了出來。

  算啦,我收拾情懷,不想把壞情緒傳染給本來天真無邪的小欣。「我沒什麼,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累了,若果你不想明天見報的話,最好放我回家。」

  「見報?什麼意思?」小欣一時沒能明白我的意思,看著梨花帶雨的小欣,我的心裡不禁一陣迷茫,多麼美好的女孩,此時的她完全可以用傾城傾國來形容,較好的面容,再配上幽怨的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傾倒。

  「陳錯,中國籍男子,由於連日操勞,心力交瘁,於公元2002年12月25日凌晨經搶救無效死亡。經法醫認定,屬自然死亡,屍體交由親屬處置。等等如是,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你好壞呀,死陳錯,要是真的那樣就好了,省得你天天來氣我。」直到這時小欣才明白我在和她開玩笑。

  「我真的要回家了,至於讀書的事我以後一定會兌現,但是我現在真的不行了,再說這麼久沒回去,怎樣也要先回去收拾一下房間吧。」

  「你那豬窩收不收拾還不都是一樣。」小欣是公司唯一去過我家的女性同事,好像男的也沒去過。

  「你敢洩露陳家機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佯怒說到。

  「呵呵,」聽到我這麼說,小欣不禁破涕為笑,「怎麼收拾我呀?」

  看著她一副「你敢把姑奶奶怎麼樣」的架勢,我也沒轍了。唉!我們都鬥不過這個小精靈的。

  「我去你家給你收拾房間吧。」最後一個字聲音小得連她自己也聽不清,我不頭疼起來,看來她今天晚上是粘上我了,但是這種接近沒有一個正常男人可以拒絕得掉,我也不例外。

  我向大街上揮了揮手,一輛紅色的桑塔納拿停在了我的身邊,小欣呆呆的看著我把行李裝上了車廂,然後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上來吧,小姑奶奶,還要我挾持你呀。」小欣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讓我想起了天邊的晚霞,還有……雨佳那件紅色的小罩杯,我不禁暗罵了自己一聲齷齪。我感覺到了小欣緊張的情緒,顫抖的手幾乎拉不開車門,最後還是我從裡面幫她打開了車門。一路上小欣都沒有再說一句話,面孔紅紅的,安靜得像一隻美麗的天鵝。

  「嘎……」剎車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的刺耳。「要不要我讓司機師傅送你回去。」看著沒有意思下車的小欣我說到。

  「不!」小欣彷彿剛剛從夢中驚醒一樣,用力的搖了搖頭,然後默默地拉開車門從車裡走了出來。

  從小區大門到我住的公寓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就那樣默默地走著,我很享受這種寂靜,有些不忍心打破它。我故意走的很慢,想給小欣一點時間,讓她有機會找借口離開。但是我發現我錯了,小欣用緊緊跟隨我的步伐告訴我,她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

  「嘩啦!」掏鑰匙的聲音終於將這種曖昧的沉寂打破了,望著如在夢境的小欣,我說:「到了,要不要進來。」「當然要,難道你讓我睡外面嗎……」我的心又是一陣狂跳,小欣剛才說話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溫婉的妻子在向最最疼愛她的丈夫撒嬌。

  換上拖鞋,穿過玄關,來到了客廳裡。其實我很注重生活情趣的,經常叫計時工來打掃我的公寓,雖然這次離開了十幾天,但是依然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歡迎大小姐光臨我的豬窩。」我說了一句自認為很幽默的話,但是我發現這個玩笑開得根本就不是時候。此時的小欣沒有任何開玩笑的心情,平時我說一句,她會有一百句對付我,讓我不敢招惹她,可是現在的她更像一個懷春的少女,羞答答的在我面前,一副任君採摘的乖模樣。

  漸漸的我感覺到有些口渴,這完全是一種條件反射,就像巴甫洛夫同志的那條狗,男人見了美女都會感到口乾舌燥。

  「我去拿可樂!」終於找到一個逃離這種尷尬的借口,我走向廚房。

  「錯哥……」「什麼事?」我若無其事的在冰箱裡翻著,當我拿著兩罐可樂轉過身來的時候,小欣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錯哥,我能問你一件事嗎?」對於小欣表現出來的罕有的溫柔我感到十分的不習慣,「什麼事?你說好了。」我遞了一瓶可樂給她。

  「你,這次去北方是不是認識什麼人了,為什麼我和你開玩笑提到這件事,你會反應那麼大……」

  「哪有啊,我反應大嗎?你多心吧,從來都不知道關心我,剛回來就跑到我這兒來疑神疑鬼,你到底想幹什麼呀?」我毫不客氣地回答著,我實在是怕她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

  「錯哥,我知道你心裡很苦,這麼多年你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琪姐,但是你總不能為了那段感情付出一生的代價啊,我想……」「你想的太多了,有些問題不該你來操心。」我已經感到不耐煩了,語氣也不由得加重了。

  「錯哥,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總是提起讓你傷心的事情……」

  「不該提起就不要提……」美好的氣氛至此完全被我打破,小欣的眼睛裡已經含滿了淚花,但是她還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陳錯,你說的對,我沒有權利管你的事情,對不起,是我多事了……」說完小欣猛地轉過身去,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

  小欣走的好慢,我完全有機會把她拉回來,看著她背影,我不禁又想起了和雨佳分別的那個早上,也是同樣的場景,只要我輕輕的呼喚一聲,或者更勇敢一些把她留下來,那現在我得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適應那種男耕女織的家庭生活,但是我知道,在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滿的只有雨佳一個人,哪怕愛她是一場錯誤,我也希望能夠一直錯下去,不希望有任何人自作聰明的替我來改正。

  「咚……」門外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把我從胡思亂想的爪哇國里拉了回來,這時我才發現小欣已經不在房間裡了,心頭沒來由的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我三兩步來到了樓道,周圍漆黑一片,此時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低吼了一聲小欣,向樓梯衝了過去。

  突然,我的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像前跌去,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一個模糊的念頭浮現在我的大腦中——滾樓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知覺漸漸的回到了我的體內,我勉力的爬了起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由左臂傳來,是我本來模糊的意志不由得一振。我想起來了,我出門是要追小欣,結果外面很黑,摔倒了。對了!摔倒之前我好像絆倒了什麼都西,那是什麼呢?我忍著痛,沿著漆黑的樓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我不得不像盲人一樣探著手摸來摸去,以免在撞到什麼東西。突然我的手觸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雖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嚇得我縮回雙手,心跳不已。過了幾秒鐘,我又壯著膽子,緩緩地向前摸了過去。

  從觸手的柔滑中我幾乎可以可定這時一張女人的臉,「是小欣。」我心中暗想,難道是我剛才說的話地她的傷害太大了?暈倒在這兒了?胡思亂想中,我想將地下女人抱起來,可是我的左手根本就抬不起來,無奈之下,我只能用右手拖起地上的女人,向屋內挪去。終於到門口了,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兩個人同時帶進了房間。

  躺在地板上,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全身的疲倦伴隨著左臂的疼痛,令我的神志又開始模糊起來。

  「快起來,小欣還在昏迷著!」一個聲音在我的深處高叫著,我勉強掙扎起來,爬到了小欣的身旁。

  「啊!」這時我才看清,身邊躺著的不是小欣,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簾。是梅師姐,她怎麼會在這裡?

  三年前,梅師姐遠嫁到英倫,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愛那個男人,之所以去英國,是因為她想以此來逃避我們之間的那段不該發生的戀情。

  由於梅老師的關係,很早以前我就認識這位以美貌和學識著稱的才女。那時候,我剛剛和阿琪分手,感情上可謂是一塌糊塗。上課也基本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後來不重要的課乾脆就不上了。一次譚火他們下課回來之後,告訴我:「老錯,這回你慘了,梅師姐說了,你已經是這學期第四次曠她的課了,她老人家請你下午去她辦公室一趟,連梅老師的千金你都敢得罪,看來這回真的要狗頭鍘伺候了。」

  我把頭從被窩裡伸了出來,半死不活的哼了一聲,就沒再搭理他。心中在暗暗盤算著要不要去,突然身上一輕,原來是譚火把我的杯子掀了起來,惡狠狠的對我說:「別說我沒警告你,老爺子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他老人家發了火,神仙都救不了你。」

  老爺子,是我們背地裡給梅老師暱稱,但是就是這個可愛可敬的老爺子,每年都會保持著抓補考最多的全校紀錄,作為學生來說,得罪他老人家那就真的是壽星佬吃砒霜了。

  「請進!」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門裡傳了出來,我懷著必死的決心,以大無畏的勇氣慷慨激昂的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的老師,只有梅師姐一個人在。大學的老師是不用坐班的,可以看得出來,她是專門在等我。

  「你究竟怎麼回事,我的課你從來都不上,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資格教你這個高材生啊?」梅師姐發怒的時候都保持著淑女風範,但是言辭上卻是毫不留情。

  「我……我……」

  「我什麼我,一個大男人敢做不敢當嗎?」

  一股無名的怒火騰然而起,壓抑已久的情緒像野馬一般傾瀉而出。「我失戀了,沒心情上課。」我冷冷的回答著,語氣中一絲恭敬都欠奉。

  「你……你」梅師姐這時氣的有些詞不達意了,我們就這樣對峙著,誰也沒有退讓之意。

  過了一會兒,梅師姐猛地轉過頭去,同時用手在眼睛上揩了一下。

  「你有女朋友嗎?為什麼我以前不知道?」

  「靠!不會吧,為這事外語系的男生就差和我決鬥了。」我心裡默默地想著。

  「能告訴我是誰嗎?讓你這樣耿耿於懷。」低沉的聲音中透漏著些許失意。

  這時我才意識到,剛才自己太沒有風度了,拋開師生關係不說,就多年的朋友情誼來講,我也不應該對一個女孩子說出那樣的話。

  「是外語系的沈家琪,畢業以後她要出國,我不想去,所以我們分手了。」這次我學的聰明了,沒用她問我就主動說出了分手的原因。

  「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不要因此耽誤你的成績。家父對你和譚火十分器重,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稱讚一個人。」

  「對不起梅師姐,不,梅老師,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我會努力調解好自己的狀態。」

  「過幾天系裡會組織一批優秀的學生參加全國大學生計算機技術大賽,家父已經答應親自帶一批學生參賽,參賽作品將作為你們的畢業設計,所以無論如何,這次比賽你都要重視起來,知道嗎?」

  「我被選中了嗎?」看著我傻兮兮的表情,梅師姐忍不住笑了一下,旋即馬上打住,似乎想要維護她老師的尊嚴。

  「參賽作品分為網絡應用和數據庫技術兩部分,你負責網絡,譚火負責數據庫部分。你們梅老師的年紀大了,不能過於操勞。所以,網絡部分的輔導工作就由我來承擔。聽明白了嗎?」

  「什麼時候開始?我有些擔心我現在的狀態……」我喏喏的說著。

  「剛才不是挺有英雄氣概的嗎?現在怎麼膽怯了?」梅師姐打趣地說道。

  「比賽就比賽,有什麼大不了的!」頭腦一熱就失去理智,這也許是各個時期青年學生的通病吧。

  「陳錯,你一定要重視這次比賽知道嗎?它不僅關係著你的畢業成績,而且大賽的評委還有很多國內外著名公司的老總,說白了,他們把這次大賽當作一場選秀,成績突出的話,你的前途將不可限量,明白嗎?」

  「好的,你放心,梅老師,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信誓旦旦的說到。

  「以後你還會叫我琳姐姐嗎?」梅師姐的名字中有一個琳字,以前梅老師不再的時候我都叫她琳姐姐,要不是因為她大我四歲,我一定會追求她。

  「琳姐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升起了一種骨肉相連的美妙感覺。

  沉默在我們之間綿延開來,「弟弟長大了,知道交女朋友了。」梅師姐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輕輕的對我訴說什麼。

  梅師姐的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我們下周就開始,譚火那邊就由你來通知吧。」梅師姐一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那…那我會去了,再見,琳姐姐。」回頭的一瞬間,發現梅師姐眼中閃爍著熱情的火焰。我覺得自己像一個逃兵,慌慌張張的從梅師姐的辦公室裡逃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兩組人馬分頭行動,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開始奮鬥。譚火這小子平時我還真的小看他了,作為項目組的負責人,他有如一個戰場上的將軍,指揮若定,使項目保質保量的按時進行著。反倒是我這邊一開始就遇到了麻煩,網絡技術是我們學校的弱項,高手不多,能被我召集來的就更是鳳毛麟角了。梅師姐的研究生專業是網絡技術,所以在這方面,她才是我們這一組的核心人物。

  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我們的付出終於獲得了豐厚的回報,我們的作品在眾多的參賽作品中脫穎而出,一舉獲得了大賽的一等獎。眾多公司也紛紛向我們示好,其中就包括沃和譚火所在的公司。

  慶功宴上,我們大家把梅老師圍在中間,頻頻向老爺子敬酒。當然也少不了他的政治課,不外乎讓我們精忠報國等等如是。

  這時一名服務生趴在我的耳邊,說有一位小姐在外面要見我,讓我出去一下。我心中奇怪,那個女生知道我在這裡呢?但我還是告了一生罪,走了出去。

  酒店大廳裡,一襲素衣打扮得梅師姐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不是說今晚有事不能來了嗎?怎麼……

  「恭喜你,陳錯,能進X公司是你們這個專業同學夢寐以求的事。」

  「還要多些琳姐姐的幫助。」我客套著。

  「能陪我出去走走嗎?」梅師姐問我。

  「這……梅老師他們還在裡面,我回去打聲招呼吧。」這個時候開,眾人以後肯定會怪我,我也頗有些為難。

  「我給你們梅老師打電話了,你放心吧,那邊他處理。」看來她是有備而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做了一個自認為很優雅的手勢請她先走。

  南京路的街燈依然是那樣迷幻絢爛,和當初我與阿琪出來逛街的時候一樣,所不同的是,我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和梅師姐之間的關係,這種亦師亦友的尺度很難把握。

  「你還想她嗎?」

  「誰?」明明知道她指的是阿琪,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裝傻充愣。

  聽見我這麼說,梅師姐風情萬種的白了我一眼,很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我對她的善解人意報以友好的一笑。

  我們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手繞到了冰的身後,輕輕地擁著她,冰也很柔順的靠在我的肩上,我們就像一對親密的情侶一樣,彼此傾聽著心靈的訴說。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我們由南京路一直走到了陸家嘴冰的住所。在公寓門前,琳對我說:「陳錯,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深深的被你吸引了……」琳輕輕地說道。

  「那時我還是一個剛上大學的毛頭小子,你已經是X大聞名遐邇的才女了,我哪敢高攀啊!」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你要是大上幾歲就好了,真是造化弄人,為什麼偏偏要我認識你,偏偏我又比你大那麼多……」琳顯得有些激動。

  「年齡不是問題,關鍵是我根本不敢相信你會喜歡我,琳,說實話,我愛上你了。」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讓這些話脫口而出。

  「啊!」琳長大了可愛的小嘴巴,愣愣的看著我。夜色中的她美艷的不可方物,迷糊間,對著嬌艷欲滴的紅唇,我吻了下去。

  美妙的滋味在我們的身上氾濫開來,我們幸福的吻著,快樂的泡沫在我們周圍飛舞,忽而輕盈,忽而熱烈,連天上的星星也害羞的躲進了雲端。

  天空劃過了一道犀利的閃電,把我們從快樂的峰頂拉了回來。

  「要下雨了,」我皺起了眉頭,「我該走了。」我試探的說著。

  「這時候的雨很急的,還是……到我家來吧,現在走會被淋到的。」琳嬌羞的說著,同時扭開俏臉,不敢看我。

  良久,我沒有出聲,琳忍不住抬頭看了我一眼,當她的眼神遇到我火熱的目光時,又不自覺地轉開了。

  「邀請別人到家裡做客你是不是應該帶路啊!」我揶揄的說到,嘴角上掛著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琳輕巧的離開了我的懷抱,「想到我家來嗎?那就跟緊我。」說完,轉身跑開了,身後拋下了一陣仙樂般的笑聲。

  我癡癡傻傻的跟在後面,現在誰是征服者已經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了。

  在我炙熱的親吻中,琳艱難的打開了房門,我們一下子衝了進去。門關,小屋一下子變成了幸福的海洋,地板在我的腳下發出吱吱啞啞的歡叫,似乎在歡迎不速之客的光臨。 

  「錯,你喜歡我嗎?」女人總是在這個時候問一些愚蠢的問題。說實話,我確實不能忘記阿琪,但是在這個時候總不能說這些煞風景的話吧。

  「琳,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是我一直都不敢說,因為你在我的心目中太完美了,總是讓我感到自慚形穢。」

  「我有那麼好嗎?」琳像夢囈一樣在自言自語著。倏然,她猛地一咬嘴唇,「錯,我愛你,我什麼都要給你!」在對待愛情的立場上,女人永遠都比男人堅強一百倍。

  聽到女人這樣說,如果還不知道該幹什麼,那就真的不是男人了。雙手一抄,琳被我抱了起來。琳雙手環上我的項子,眼光熱烈而堅毅。我感覺到,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就算錯了,亦不會後悔。

  臥室很寬敞,粉紅色的窗簾和床飾給人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窗子的旁邊,很自然的擺著一張小几,上面散亂的放著幾本時尚雜誌。我已經沒有心情注意這些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琳的身上。現在的她,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默默地等待著幸福時刻的來臨。

  「錯,你真強壯!」琳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我強健的臂膀。我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此時的我心中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

  「喜歡嗎?我還有更強壯的地方。」火熱的分身輕輕的抵了一下琳的翹臀。

  「你壞死了!」琳嬌呼著,動人的神態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啊!」看到我碩大的分身,琳驚訝的叫了起來「你的……好大呀。」

  我開始溫柔的出去琳身上的衣服,每脫掉一件,都會引起琳一陣顫抖。隨著衣物的減少,琳的俏臉變得越來越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當一幅完美無暇的纖纖女體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禁驚呆了。天!簡直太完美了。傲人的雙峰上點綴著輕巧靈動一點鮮紅,小腹平滑而堅實,美麗的肚臍渾圓天成,沒有一絲遺憾。修長的雙腿羞澀併攏在一起,兩腿中間那一小片油黑的絨毛整齊而柔順。

  我的雙手不停的在琳的胴體上遊走,一絲柔膩爽滑的感覺由之間傳遍我的全身。無疑,這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琳的全身泛起了玫瑰般艷麗的紅色,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一雙鳳目緊閉著,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挑起了處子的春情。

  在琳的一聲嬌呼聲中,分身輕輕的頂開了花瓣。琳在我的身下輕輕的顫抖著,雙手緊張的握住我的雙臂。

  「錯,我是第一次,你……你請一些好嗎?」琳輕輕的哀求著,像一隻肉弱的小貓在無力的呻吟著。

  這竟然是琳的第一次,我真的沒有想到,能得到她的愛真的是男人最大的幸福。

  「我會小心的,不要緊張,你不願意做我的女人嗎?」我回應著。

  琳不再出聲了,也許是怕我生氣吧。她緊鎖雙眉,大有以身飼虎之烈。我知道這不是顯示溫柔的時候,女人總是要經過這一關。想到這裡,分身用力的向前一頂,當我穿過那一層象徵著女人純潔的標誌的時候,兩行熱淚,又琳的眼角傾瀉而出。我用力的擁緊她,不斷地用舌尖舐去琳臉上的淚珠。

  「琳,我愛你,我永遠都是你的。」我知道這個時候的女人是最喜歡聽這些情話的。

  「錯,我是你的,不管將來怎麼樣我都不會後悔,你狠狠的要我吧,我給你!」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慾火的煎熬,分身奮力的向甬道的更深處擠去。

  被浪翻騰,呻吟陣陣,我和琳很快向情慾的巔峰奔去,在那裡我們迷失了自我,只有彼此銘刻在心的熱愛才是永恆。

  從此我開始了和琳戀人的交往。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們相愛了,我們之間的這種師生戀是很容易引起軒然大波的,所以我們約定,等我畢業了以後,在公開我們的戀情。

  人生不如意的事情總是十之八九,在我還沉浸在與琳相戀的幸福海洋之中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記得那時在我們畢業的前一個月,連續有一個星期我都沒有再見過琳,我去辦公室找她,每次她都不在。我幾次借口梅老師家辦事,也不曾再見到琳。終於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是琳寫給我的。

  錯:我愛你,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我要離開你了,儘管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我背叛了你,像我這樣的女人是不值得也不配你去愛的。

  雖然我們相戀的日子是那麼的短暫,但是那段美好的時光,在我的內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請你相信我,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情人,本以為能和你終生廝守,永不分離,但是現在我不能了,儘管不是我願意,但事實上我還是背叛了你。錯,不要因為我的離去而傷心,為了我這樣的女人不值得,真的,忘了我吧,把我們過去的一切當作一場隨風飄逝的夢吧。

  琳

  哀莫大於心死,此時此刻我的心真的死了,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經歷了兩次失戀的打擊。如果說阿琪的離去,是我為初戀付出的代價的話,琳的卜辭而別,對我的打擊是毀滅性的。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被人同時能夠擁有妻子,情人,戀人等等紛繁的情感,而我卻連僅在身邊的幸福都把握不住呢。

  我再次回到了無序的生活狀態,整日晝夜顛倒,借酒消愁。譚火他們只當我是不能從阿琪給我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驚歎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情種。我內心的苦悶誰又能知道呢,失戀的男人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向人傾訴了。

  事實上這些年沒有一刻我能忘記裡給我造成的傷害,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琳重新回到我面前我該怎麼辦。

  可是今晚,琳就在我的面前。看著她均勻的呼吸,胸口起伏有致,一切的一切都和從前一樣,我不禁驚歎歲月的刻刀竟然沒有再琳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左手依然很痛,然我不能有進一步的動作,我不得不撥打了120急救,在確認了我可以為此付出200元的急救費,他們承諾十五分鐘之後救護車就會感到。

  為什麼琳會暈倒在我家的門前呢?這個問題只能等她醒來才能知道答案。很準時,在第十五分鐘的時候,救護車來了。經過簡單的診斷,醫生告訴我,我的左臂橈骨斷了,靠!不會吧,我又不是豆腐做的,這麼容易就骨折。在我剛想反駁的時候,一陣激烈的疼痛,讓我不得不閉上嘴。

  在醫院,醫生給我做了固定,並為辦理了住院手續,按照醫生的建議,我要在此幸福的治療一個月,真是禍不單行。做好治療以後,我打著吊帶,來到了醫生辦公室,詢問琳的病情。

  「這位女士可能患有嚴重的腦疾,目前情況我們還不好說,要等到明天早上做了CT之後才能知曉。」醫生向我解釋著。

  「腦疾?能說說是什麼嗎?有多嚴重?」聽說琳的病情可能很嚴重,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

  「根據我的經驗,這位女士的腦部可能發生過,或正在發生著某種惡性病變。你是她什麼人?你最好做好思想準備,其他的事情要等明天檢查完了再說。」

  在焦急與不安我熬過了一夜,這個時候,我已經沒有心情再去追究當年琳為什麼不辭而別了。

  不知不覺中天亮了,不顧醫生的勸阻,我堅持要陪琳一起去做CT。一個小時以後,檢查結果出來了,只聽見醫生的嘴裡冷酷的吐出了兩個字「腦瘤!」,霎時間我的血液凝固了。天地之間在沒有值得我關注的事情了,為什麼我深愛的人會遭遇如此的不幸,我不敢想像怎樣去面對甦醒過來的琳。

  看著琳靜靜的躺在病榻上,呼吸平靜而沉穩,就像睡著了一樣。可誰會想到罪惡的病魔正在吞噬著眼前這年輕而美麗的生命呢?茫然中我來到了醫生辦公室,我懷著一絲僥倖的心理,希望自己的耳朵除了問題。

  「年輕人,雖然很不幸,但是我們不得不告訴你,這位女士患的是晚期腦瘤。這種疾病目前世界上還沒有治癒的辦法,尤其是中晚期的腦瘤情況就更糟糕。」

  「那還有沒有希望呢?」醫生似乎不忍心看到我絕望的目光,「目前能夠使用的唯一的治療方案就是手術,但是梅女士的腫瘤較大,而且生長的位置也不是很好,手術也只有不足百分之五的把握,所以我們的意見是保守治療……」

  我聽不清醫生後來說了什麼,靈魂在空中不停的飄舞,找不到依靠。知道此刻我才知道,我依然深愛著琳,儘管當年她棄我而去,但是我相信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病房裡,我坐在琳的床邊,顫抖的手不停的撫摸著她清秀的面龐。無助的情緒充斥著我的全身,我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沒有辦法給與琳活下去機會。「也許半年,也許三個月……」想著醫生剛才說的話,恐懼不由自主地佔據了我的身心。

  琳的身體發生一陣輕微的振顫,我知道她醒了。琳並沒有睜開眼睛,兩行清淚由琳的眼角傾瀉而下。

  「琳,你醒了嗎?我是陳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我輕輕的說到。

  「錯,是你嗎?」琳輕輕的張開了雙眼。「是我,昨天你暈倒在我家門前,現在我們在醫院,昨天我摔斷了胳膊……」看到琳醒來,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啊!你的手臂斷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我看看,還疼嗎?」琳掙扎著想要做起來,但是虛弱的身體已經無允許她起身了。

  我溫柔的將琳按回到床上,「你別動,醫生剛剛給你檢查過身體,你現在很虛弱,不能亂動……」我強展笑顏,不忍心把如此殘酷的現實告訴她。

  琳緩緩的閉上眼睛,淚水再一次由琳的眼中流出。「你知道我的病情了,是嗎?」琳問我。

  「……」我無以言對。

  「錯,在英國的時候我就檢查過了,我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醫生說我的時間不多了,否則我也不會不顧一切的跑回來找你。錯,你恨我嗎?」

  看著琳坦然地表情,我沒想到她早就知道自己身患惡疾,「為什麼要恨你,對你我只有愛,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面對著此時的琳,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對她我根本就很不起來,更不用說是這種情況。

  「錯,本來我想一輩子都不會來見你了,但是自從我知道我的病情,對你的思念就越來越強烈,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對你的思念,所以我回來了。你還好嗎?我的小老公。」小老公是琳對我的稱呼,此時此刻聽到她這樣叫我,忍耐已久的淚水從我的眼眶裡不停的掉下來。

  整個上午在琳輕聲地訴說中度過,我終於知道了琳當初離開我遠嫁到英倫的原因。事情還要從我們畢業前的一個月說起,那時候我們獲得了全國計算機技術大賽的第一名,大賽的評判長,雷子明是梅老師帶的得意門生。早些年還在大學的時候他曾經追求過琳,卻被琳拒絕了。在我們獲獎後也就是我和琳確定關係後的某一天,琳接到了雷子明的電話,電話中雷子明說他即將移民去英國,在臨走之前想請琳一起吃飯。我們的作品能夠獲得一等獎,雷子明的因素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儘管琳不願意但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請。讓琳沒想的是進餐的地點是在雷子明的住所,而且只有他們兩個人。席間雷子明再次向琳示愛,並且一再炫耀自己這些年的成就。可是此時的琳心中只有我一個人,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琳就對他說了NO。萬萬讓人沒想到的是,雷子明竟然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再他又一次遭到琳的拒絕的時候,竟然獸性大發,強暴了琳。

  經歷了這件事以後,琳再也沒有見我,她不能原諒自己對愛人不忠的行為,儘管那不是她的本意。與此同時雷子明大耍手段,從梅老師處打開缺口,最終在父母的壓力和自暴自棄的情緒中,琳答應嫁給雷子明,並和他一起移民去了英國。

  在英國生活期間,雷子明想盡一起辦法來補償琳,但是琳始終沒有原諒他。用琳自己的話說就是要用一生的時間來折磨曾經過毀掉她一生幸福的人。就這樣直到最近琳常常無緣無故的暈倒,才去醫院檢查。

  「錯,你知道嗎?當我知道自己得了腦癌的時候,我最大的心願不是發生奇跡,而是要用這最後的時光和你在一起,全心全意的作你的妻子,來補償這些年我對你造成的傷害。現在我終於回來了,而且你就在我的身邊,我現在好開心,就算馬上死去也沒有什麼好遺憾了。」

  「琳,我愛你,我不要你死……」我激動得叫喊著。

  「錯,別這樣好嗎?我的男人永遠都是堅強的。」琳安慰著我。

  我能想像的到這麼多年和一個自己憎恨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怎樣的痛苦,琳的腦疾有可能就是長期積鬱造成的,雷子明,你這個混蛋,只要有我陳錯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放過你。

  接下來的幾天我寸步不離的守護著琳,在此期間小欣給我打了幾次電話,我都沒有接,只是給梅老師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和琳一起去了黃山,琳不想梅老師在為她的事情擔心,所以沒有說實話。

  琳的病情得到了暫時的控制,醫生准許她出院。不顧琳的反對,我也辦理了出院手續,和琳一起回帶了我的公寓。

  回到家裡的第一天晚上,我親手做了幾道菜餚,和琳共進晚餐。我們彼此訴說著分別數年的相思之情,那一刻,我感到當年那個熱情奔放的琳又回來了。

  餐後,我溫柔的把琳抱上床,為她蓋好被子。在我向琳到了一聲晚安之後,琳輕咬著下唇,羞紅著臉對我說:「錯,不想要我嗎?」

  「你的身體不好,我們還是不要……」我真的很擔心她的身體,只要琳能回到我的身邊我就滿足了。

  「小老公,我回來就為了做你的妻子,你不要這樣好嗎?我沒事的,相信的你的妻子吧,如果你今天不要我,我會很失望的。」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琳對我的愛,但是我沒有想到這愛來的如此熱烈和毫無保留,看著床上嬌羞無限的琳,我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熱愛,我會珍惜和琳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琳主動脫去了身上的衣物,那熟悉的胴體再一次展現在我的面前。愛河在我們的心中涓涓流淌,琳,我來了,那一刻的天地只屬於我們兩個人,今後我將怎樣面對沒有琳的日子……

  清晨的曙光由窗簾的縫隙斜射進來,傾瀉在床上。琳溫柔的睡在我的身邊,一頭瀑布般的長髮散落在我的胸前、枕上。想到昨晚琳的溫婉承歡,我的心不由得一蕩。我披起睡衣,慢慢的起身,一雙柔滑的藕臂從我的身後伸了過來,把我緊緊地抱住。

  「幹什麼去呀?小老公。」琳輕咬著我的耳朵。

  「我要給你弄早點啊,」我說,「但是我現在就要吃了你……」說著我轉身撲向了渾身赤裸的琳,這種事一開始就沒辦法停下來。我們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忘情的吻著,不知疲倦的探尋者彼此身體的奧秘……

  上海的初春異常寒冷,我不由得羨慕起北方人的生活,那裡天氣雖然寒冷,但是室內都裝有暖氣,只要不出門那就舒服的緊。上海就不行,明明冷的要死,還不裝暖氣,弄得人們在寒冷的天氣中都跑出來曬太陽。

  我和琳漫步在小區的綠地上,暖洋洋的日光在天地中默默地流淌。看著草地上嘻鬧的孩子,他們是那麼的開心。

  「錯,你喜歡小孩嗎?」琳問我。

  「喜歡,看到他們我才知道為什麼作家喜歡把孩子比喻成花朵,童年真的是花一樣的季節。」我回答著。

  「可惜我的時間不夠了,否則……否則我想給你生一個孩子。」說到這裡,琳黯然的垂下了目光。

  我的心中不禁一陣惻然,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迴避這個話題,但是我們都知道,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天起,再次分別就是一個沒人能夠改變的約定,一個生與死的約定。

  琳抬起頭,眼神中透露著堅毅,「錯,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我問到。

  「你先答應我好嗎?」對於女人提出的這樣的要求,沒有人會狠心拒絕的。

  「好的,我答應你。」雖然心中隱隱感到不妥,但是我還是妥協了。

  「給我一個孩子好嗎?就算我沒有能力把他生下來,我也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到時候我們母子一起去天國,一起為他的爸爸祝福,我也不會感到孤單了……」

  那一刻我感覺到琳對我的熱愛是如此熱烈,「我答應你……」話還沒有說完,琳已經撲進我的懷抱,忘情的熱吻在我們中間蔓延開來。

  南京路,我和琳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琳開心的就小燕子一樣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歡叫著。也許是受了她的感染,連日來壓在我心頭的陰霾也逐漸散開。我們一家一家的逛著商場,像兩個購物狂一樣。走累了,我們就在路邊的咖啡店喝上一杯咖啡,小憩片刻,然後繼續戰鬥。有時候看著累得嬌喘噓噓琳,我會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背起她大步走上一段。黃昏時分,過度勞累的琳竟然在我的背上睡著了,我不忍心打擾琳恬靜的睡眠,沒有叫車,就這樣背著她朝家的方向走去。

  終於到家了,我竟然走了十多公里,還背著一個人。剛進家門,電話就響了起來,電話鈴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琳。

  「啊!」琳揉著惺忪的睡眼,不知身在何處。

  是黃立維的電話,這時我才想到我會來已經有五天時間了,在這期間我沒給公司打過電話。我豎起食指,向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喂,您好,是黃總吧……」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黃立維那帥直的聲音由另一端響起,「我說你是怎麼回事,玩失蹤是不是,你到底在哪兒呢?」

  「對不起黃總,我剛回來就不小心摔了一跤,左手摔斷了,一直在醫院,腦袋也混混沉沉的,沒想起來打電話請假。」我狡辯著,看著琳忍俊不止的俏模樣,我做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不過沒辦法,她根本就不怕我,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聽到我這樣說,老黃那邊的語氣也明顯軟化下來,「你小子怎麼總是毛毛草草的,傷了也不說一聲,怎麼樣,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你。」

  我吃了一驚,這位黃老總就是有個說一不二的個性,「沒事沒事,現在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明天早上就出院了,一出院我就去公司報到。」

  黃立維沒有再堅持,「你小子一周沒來上班,公司的人都傳言你辭職了,王總把我找去了三趟,問我手下的兵是怎麼回事,我一直替你瞞著,說你病了,看來還蒙對了。要不是你這次的任務完成得這麼圓滿,我也保不了你,明天來的時候帶著住院證明來補個假。」

  我千恩萬謝的和黃立維說了幾句收了線,琳那邊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摔斷手了,腦袋還混混沉沉……笑死我了,你撒謊也不臉紅,呵呵……」琳不依不饒的嘲笑著我。

  「撒什麼謊,至少有一半是真的,要不是你我能摔斷手嗎,你還好意思笑。」放下電話,我佯怒說到。

  「哼!自己笨還不承認,別人怎麼沒摔倒啊,還要來怪我,不理你了。」琳皺著可愛的小鼻子說到。

  過了一會兒,琳沒聽見我的聲音,轉過身來才發現我已經不在了。

  「陳錯,你在哪兒啊?陳錯……」琳的聲音帶著哭腔,焦急的到處找尋我。

  「陳錯,嗚!……」琳哭著衝進了廚房,緊緊地抱著我,她淒慘的神情把我弄得一頭霧水。

  「乖寶寶,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心疼得說到。

  「就是你欺負我了,就是你……」琳不依不饒的說著,「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要我了……誰知道你跑到這兒來了,啊嚏!」我連忙把手中的辣椒面盒子蓋好。

  我轉過身來,抱著琳,「別哭,乖,是我不好,哭壞了就不好看了。」我心疼得拭去琳臉上的淚水。

  「啊!」琳尖叫著跳開,「陳錯,你壞死了,你手上是什麼?」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剛抓過辣椒,唉!真是關心則亂啊。

  「彭!」琳跑進臥室,任我怎麼叫也不開門。

  「琳,好寶寶,開門吧,我做好飯了,有什麼情緒吃過飯再鬧好不好!」我在門外叫琳出來吃飯。

  門開了,這時我才看清,琳的眼睛通紅通紅的,像一隻可愛的白兔。沒有離我,琳徑直走到飯桌旁,氣鼓鼓的開始吃飯。

  席間我不斷的向琳道歉,給她講笑話,可是琳一直沒有理我。晚餐的後半段是在沉默中度過的,餐後,琳默默的收拾著碗筷。感到十分無趣的我走到陽台,點燃一支煙。琳的身體不好,我已經有一周時間沒吸煙了,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有我的身後貼了過來。

  「錯,我真的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不要了,就像剛才一樣默默的走開了……」琳淒婉的說著。

  「怎麼會呢,我說過,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只有接受……」我喃喃的在耳邊說著她永遠都聽不夠的情話,窗外的月光為琳的臉龐增添了一縷聖潔的光輝。

  古今中外的神話故事很多都是從愛情開始的,就連聖經也不例外。那個名叫亞當的男子,為了追求那一份嚮往已久的感情,寧願犧牲自己的一根肋骨。與很多淒慘的愛情故事相比,亞當犧牲的只是一根肋骨,最終犯的錯也只是偷吃了一個蘋果。但是更多的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水滴石穿,時光長河的流淌會在每個人內心的深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雖然只有二十七年,但是生命給我的感悟太多了,看著身邊熟睡的愛人,她離我的距離是那樣的近,但是我知道僅僅在幾個月之後,她將永遠的離開我。我已經沒有力氣痛哭了,撕心裂肺的痛苦早已把我折磨得麻木不仁。

  我相信我和琳之間是情比金堅的,但是金子有永恆生命,為什麼我們不能,哪怕讓我們一同離開人世也好,那樣就不會有剩下的一個人去承受那難以名狀的痛苦了。

  「小老公,我是你的,永遠都是……」琳夢囈著。

  不管有沒有明天,現在的琳還是屬於我的,我感謝上蒼在這最後的日子裡把琳送回到我的身邊,讓我們的愛情能有一個不太完美的結局。

  胡思亂想中天亮了,不顧我的反對,琳起身給我做了出院以後的第一次早餐。今天琳的情緒很好,不時用她那還有些許紅色的眉目瞟上我一眼,看得我心裡癢癢的。

  「吃好了飯就去上班,我可不想嫁給一個家庭婦男。」琳俏皮的打趣著。

  「我去上班你幹什麼,在家裡做家庭主婦嗎?」我也不依不饒的回敬著。

  琳白了我一眼,喜滋滋的說道:「我要回家拿一些東西,告訴爸爸媽媽我不在家裡住了……」琳露出了一個苦惱的表情,「要怎麼喝他們說呢……噢,不管了,反正我要和你在一起,誰也阻止不了。」琳堅定的說著。

  「要不要我去和梅老師說,我偷了他乖女兒的芳心,弄得她哭著喊著要和我住在一起呢?」

  「別臭美了你,快去上你的班吧,晚上不許和別人鬼混,回家吃飯。」琳命令著。

  這幾天我的手已經基本好了,除了不能太用其他的和平是沒什麼區別。為了證明傷勢,我將前幾天用的吊帶又找了出來,掛在脖子上。

  當我誇張的呲牙咧嘴的走近公司的時候,一大群人圍了過來,噓寒問暖,搞得我也是不厭其煩。

  「陳錯,你過來一下。」黃立維嚴峻的面孔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向眾人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轉身向黃立維的辦公室走去。

  「抽煙。」黃立維拿出一支中華遞到我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戒了。」昨天我暗下決心戒煙,我不想讓琳生活在二手煙的毒害中。

  「哦?」黃立維想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在確定我不是開玩笑以後,自己點上了一支。

  「傷好得怎麼樣了?」黃立維問我到。

  「基本上沒事了,就是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了。」我回答著。

  「沒事就好。不是我說你,既然受了傷就打電話和我說一聲嘛,又不是不給你假,你這樣搞得我很被動你知道嗎?」一股煙霧在我和黃立維之間蔓延開來。

  我能想像的出黃立維這些天為我的事很傷腦筋,一種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對不起黃總,下次不會了。」

  「算了吧,下次你就殘廢了。」黃立維打趣說道,接著他話鋒一轉問我:「陳錯呀,你覺得我的辦公室怎麼樣?」

  「很好啊,這麼寬敞,不像我們好幾十人擠在一起,而且整個公司就屬您的辦公室佈置得最有品位了。」儘管把握不到他的本意,我還是適時地拍了一馬。

  「呵呵,你小子就會拍我馬屁。」儘管嘴上這麼說,黃立維還是顯得很高興,「有沒有興趣搬進來?」

  我吃了一驚,這種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黃總,我這道這次是我錯了,無組織無紀律,以後我保證改還不行嗎?您可別嚇唬我。」

  「瞧你那點兒出息,嚇成這樣,至於嗎?」黃立維是我最敬重的公司領導,他對我也是關懷備至,就是批評我的時候嘴忒黑。

  「古總下個月就要退休了,公司董事會已經決定由我來接班,至於我的位置嘛,我向公司推薦了你,基本上這幾天就能確定下來。」黃立維淡然說道,他是那種處變不驚的人,所以儘管是如此大事,在他嘴裡說出來也想毫不相干似的。

  「太謝謝您了,黃總,您真的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後您就把我當自己的孩子吧,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是您的人。」我迫不及待的向他表著忠心,不過剛才的話我也不是隨便說說,對於這樣令人尊敬的長者,有的時候我真的把他當作父母一樣來尊敬。

  「你也不用太感激我,主要是你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太出色了,X省份公司那邊一連三次給你請功,運營商也十分滿意,還和我們建立了長期合作關係,所以你這次真可謂是功高蓋主,要不是老古要退下來,說不定我真的會被你取代呢。」黃立維感慨地說道,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我,接著說:「陳錯,說實話,就算你取代我我也很為你高興,很多時候我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也許是我沒有孩子的緣故,也許是我們朝夕相處的緣故,親生父子也不過如此吧。」

  聽到這裡我真的感激的無話可說了,沒想到黃立維會和我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感情,上天真的帶我不薄,短短的幾天內,琳回來了,現在又有這麼一位亦父亦友長者關心我栽培我。可是想到命薄如紙的琳,我不禁潸然淚下。

  「大小伙子哭什麼,有機會就要好好把握,公司高層那裡我去運作,你先安心工作,我對你很有信心,不要辜負我。」說到這裡,我看到黃總的眼中也閃爍著激動淚光,真想不到他那麼堅強的人也有激動流淚的時候,這一刻我感覺到他真摯情誼。

  「黃總,我有件事想和您說……」我衝動的想把琳的事情告訴她,旋即我又意識到這個時候說這樣的事有些太冒昧了。

  「什麼事,你說吧。」黃立維問道。

  「我想認您做乾爹……」我改變了話題。

  「我只比你大十九歲,你不會覺得我划算吧?」黃立維開玩笑說到,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期待。

  「不會不會,當初我隻身一人來公司,是您一直照顧我,對您真的只有尊敬,沒有其他的意思……」我焦急的解釋著,我怕黃立維誤會我是故意和他拉關係。

  「你的為人我很清楚,你不用多想,我黃立維認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我才不管其他人會怎麼說,這樣吧明天晚上你來我家,我們既然認了干父子總要正式一些,到時候讓你乾媽做幾個菜,咱們爺倆喝幾杯。」聽到他這麼說,我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為他答應認我這個義子而感到高興。

  「有件事情我還要提醒你一下,這次的任命下來以後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你沒做過任何管理職位,這次直接升到副總的位置在全公司是絕無僅有的,肯定有人會妒忌,在背後說三道四,對這樣的人你不要太在意,但是要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能像以前一樣過於隨便。還有,你的老對頭王永明這次也要提升為部門副總,這個人心術不正,你要小心。唉!公司重用這樣的,真是失誤啊。」我感激地答應了一聲,就告辭出門了。

  同事們看到我這麼久才從黃總的辦公室出來,都以為我一定是挨了不清的批判,紛紛過來表示關心。好久沒見這麼多親愛的戰友,我也十分想念,本來想大聊特聊一番,但是想起剛才出門時黃總的話,只好忍住了這個念頭。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琳的電話,讓我下班以後去梅老師家。看來她把我們的事情坦白了,不知道梅老師能不能接受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搭車來到了梅老師家。 

  「叮咚!」一聲門鈴響後,給我開門的是梅師母,看到來人是我梅師母十分熱情地把我請進門。

  梅老師坐在沙發上向我打著招呼,「小錯來啦,快過來坐。」

  我第一次感覺到來梅老師家是如此的尷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雖然我也懂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但是如此面對準岳父我還是有些手足無措。琳不知道去了哪裡,要是她在場的話也許我還能放鬆些。

  「梅琳出去買菜了,她和你師母要給咱們做一豐盛的晚餐……」梅老師說話還是那樣的溫文儒雅,一付學者風範。

  「你坐呀小錯,你也真是的,人家陳錯進來了也不讓人家坐下。」師母嗔怪著。

  我連忙藉著這個機會找了個座位坐下了,梅師母在旁邊喜滋滋的看著我,由上到下,從頭到腳來回不停的打量,好像丈母娘看顧也一樣。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梅師母此時的心境,女兒已經是而立之年了,而且還離了婚,儘管個人條件不錯,但是想要找一個如意郎君已經不再是什麼易事了。所以今次有我這麼一個黃花大小伙子主動送上門,她老人家當然是喜上眉梢了。

  「梅琳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聊著,我去廚房準備準備。」梅師母說完轉身去了廚房。

  沉默了一會,梅老師說道:「梅琳已經把你們的事告訴我了,你們準備怎麼辦?」

  我沒敢回答,我不知道梅林到底告訴他們什麼了。但是琳一再囑咐我不要把她的病情和他的父母說,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梅老師解釋這件事。

  「當年是我的錯,我不該逼梅琳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梅琳和我說你們這些天一直在一起,感情發展的很好,本來我不應該再過問這件事,但是你是我的學生,我想聽聽你的態度。」梅老師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強脾氣,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他對女兒的事真的是心懷歉疚。

  「老師,我原來就很喜歡梅琳,後來她去了英國,我很傷心、。沒想到現在她回來了,我對她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我不想再失去這次機會。」我堅定地說道。

  「那你不在乎她結過婚嗎?」儘管是高級知識分子,梅老師在婚姻方面的思想顯然是很陳舊的。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們現在是真心相愛的。」我說的很誠懇,務必要先過梅老師這一關,好在他平時就很喜歡我,最起碼不牴觸,應該沒什麼問題。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梅老師看起來十分後悔,「陳錯呀,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說實話聽到你和琳兒的事我也很高興,畢竟我們是師生,我對你很瞭解,更難得的是你不再乎琳兒的過去,我相信你們會幸福的。」

  聽到梅老師這樣說,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老人家畢竟只有琳這麼一個女兒,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呢。放下了心裡的包袱,我的膽子也大了一些,和梅老師聊了起來。剛回來的時候聽小欣說最近梅老師身體不好我不儘管切的吻了一句,「老師,聽說您最近身體不好,是不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啊?」

  「別人都說我是因為這次沒有被選為院士而老羞成怒,其實不然,我一個半大老頭子了,年輕的時候都沒掙過什麼,現在還會因為這件事大動肝火嗎……」梅老師若有若無的說著,思緒顯然飛到了他處。

  門開,琳提著一大籃子在回來了,幸福的光彩在臉上飛揚,一點也看不出惡疾纏身的痕跡。看到我坐在沙發上,琳皺起可愛的小眉頭說:「傻看什麼,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我連忙來到門口,接過琳手中的菜籃,關切的問到:「累不累?」

  「當然累呀,好幾年沒買過菜了,外面變化好大,我差點兒迷路呢。」琳向我撒嬌的說著。

  「爸爸,您老先看電視,我和您得意門生去幫媽媽做飯。」說完琳拉著我走進了廚房。

  「媽媽,我回來了,今天我們給您當小工,你看合不合格。」琳像一個初戀的少女一樣癡纏著我。

  「呵呵,廚房太小三個人轉不開,你們去玩吧,一會做好了飯我叫你們。」梅師母軟硬兼施的把我們推了出去。

  「陳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肯定喜歡。」琳狡黠的說著。

  「啊!」我被眼前熟悉的場景深深地吸引了,粉紅色的窗簾,粉紅色的窗飾,一切都是粉紅色的。我不禁想起了我和琳的第一次,那時候我們在琳的公寓,一些都和眼前一樣。

  我激動得回頭看著琳,她也含情脈脈的凝視著我,「喜歡嗎?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琳,我愛你。」我說著琳永遠聽不夠的情話。

  「今天我和爸爸媽媽說了我們的事,他們十分贊同,可能是因為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吧,他們很關心我,希望我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來佈置我們的房間,多麼希望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啊。」聽到最後一句,我的鼻子不禁有些酸酸的感覺,是呀,多希望能回到從前啊……

  「錯,不要再像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好嗎?我們能重新在一起就應該高高興興的對嗎?」琳看出了我傷心的情緒,溫柔的開解著。

  「琳,你說的對,我應該珍惜在一起的美好時光……」琳動情地吻著我,綿綿的愛意蕩漾在粉紅的空間裡。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的聲音把我和琳從甜蜜中驚起,「梅琳,飯做好了,快和陳錯一起出來吃飯吧。」梅師母來叫我們。

  飯菜的香氣充滿了整個餐廳,梅老師已經坐在桌旁,笑盈盈的看著我和琳來到作旁坐下。

  晚餐在輕鬆愉快的氣氛中進行著,席間我頻頻的向老師和師母敬酒。在晚餐的後半段,我已經以爸爸媽媽來稱呼他們了,弄得他們也是老懷大慰。

  飯後,我和琳承擔起了洗碗的任務,「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呀?」我徵求琳的意見。

  「我今晚不會去了,在家住。」

  「你……」看著我失望的表情,琳嬌笑著說:「你也不許回家,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佈置的房間,陳大少爺不肯賞臉嗎?」

  琳竟然要求我住在她的家裡,我有些吃驚,「我倒是無所謂,就梅老師他們不答應……」

  「剛才爸爸媽媽叫得那麼近乎,才一轉眼就不認啦。」琳升起的撅起了小嘴。

  「呵呵,哪兒的話,我哪能不認呢,我就是怕這麼明目張膽的搞同居,老革命們看不慣嘛。」

  「哎呦,真沒看出來呀,你還挺懂禮數的,那你以前一見到我就……噢,不說了。」想到我的急色,琳不禁羞紅了臉。

  「那既然老婆大人都不怕,我害怕什麼,呵呵,要不要我去呵呵爸爸媽媽求親啊!」我涎著臉湊到,琳的耳邊說道。

  「去你的,你個大壞蛋,我早就和爸爸媽媽說過了。」琳輕輕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我的胸口。

  我正要接著進攻的時候,沒老師的聲音在我們的身後響起「陳錯,你來一下。」我和琳嚇得馬上分開了,我乾咳一聲轉身出去了。

  陽台上,梅老師看著我平靜的說:「琳兒的病情你知道了?」

  我暗吃了已經,原來梅老師知道琳的病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用沉默來表示。

  「黃子明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琳兒得了腦瘤,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向瞞著我和她媽媽。」梅老師說道。

  「爸爸,琳兒她不想讓您二老再為她的事擔心了,所以我們一直都沒說。」

  「琳兒這孩子從小就十分懂事,從來沒讓我操心過。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不該讓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現在琳兒的時間不多了,你能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裡給她幸福,我和她媽媽都很感激你。回去吧,記住這件事不要告訴琳兒她媽媽,她身體不好,接受不了了這樣的打擊……」梅老師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我沒有告訴他當初琳愛的就是我,黃子明是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才得到琳的。對著這樣一個讓人敬愛的長者,我怎麼忍心再傷害他呢。我默默地走回了琳的房間,只有在那裡我才能找到一絲心靈的慰藉。

  新的一天開始了,我費力的從琳的糾纏中爬起身來,沒有驚醒她。梅老師和梅師母早就起來了,並且為我準備了新的毛巾和牙刷。洗漱完畢之後,師母為我準備好了早餐,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來到公司,我的辦公桌上擺著一束鮮花,裡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祝你早日康復。我認得那是小欣的筆跡,這幾我一直沒有和她聯繫,事實上我也沒時間。

  「帥哥,剛才公司第一美女來了,還給你送來了一束鮮花,有沒有什麼新聞告訴我們啊!」胖子湊到我身邊,他的話立即在辦公室惹起了一陣騷動。

  我一肘搗向胖子的胸口,讓這個死肥豬不能再繼續講話。這時黃總的秘書蘇蓉來到我的辦公桌前,諂媚的看了我一眼,笑著說說:「陳工,黃總讓你把這次出差的工作日程寫一份詳細報告,送到他辦公室。」從她似笑非笑的的表情中我猜到她已經從黃總那裡知道我即將升職的消息了。現在的人現實的緊,向蘇蓉這樣的准白領女性對我們這些老光棍從來都是不假顏色的,不過我覺得她對公司的高層到事情有獨鍾,每次大老闆來視察工作的時候,她總是衝在最前面,在老總的面前晃來晃去,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存在似的。

  我皺著眉頭,「這都是什麼規矩呀?我來公司三年了,沒聽說過誰出差還要寫日誌。是不是連幾點起床刷牙洗臉都要交待清楚啊?」

  蘇蓉用一個嫵媚至極的眼神瞟了我一下,弄我得我當場汗毛倒豎,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又不是我讓你寫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次可真是神氣了,連老總都說你任務完成得好,要嘉獎你呢!」

  胖子費力的挪動著肥大的身軀湊了過來,「有沒有什麼內幕啊?蘇小姐。」

  蘇蓉皺了一下眉頭,甩過臉去,似乎很不願意看見胖子那肥頭大耳的憨態,「內幕倒沒有,不過我聽說黃總對某些同志工作時間扯皮聊天大為反感。」說完不理一臉尷尬的胖子轉身走開了。

  我同情的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去寫我的述職報告了。我覺得這種形式主義的做法大概也只有中國人還樂此不疲了。

  在報告即將完成的時候電話響了,是琳打來的,怪我今天早上不叫醒她。我的心中一動,說道:「琳,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家庭宴會,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啊?」想到黃總晚上的約會,我想讓琳和我一起去,其中也不免炫耀的成分,有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友,我當然不會瞞著乾爹。

  「去哪裡呀?要是不方便我就不去了,你早點回家就是了。」林善解人意的說道。

  「不不不,不會的,你一定要去,我想向別人炫耀一下我美麗的新娘子呢。」

  「誰答應做你的新娘了,臭美吧你……」琳不依不饒地說著,但是她還是問了我約會的時間和地點。

  今天一天行中都沒回辦公室,一直在十九樓老總的辦公室開會,我幾次想過去送報告,都沒遇見他。

  晚上縣辦的時候黃總帶著一臉疲倦回到了辦公室,我在第一時間趕到,交上了手中的報告。

  「下班了,報告就放在這兒吧,明天再看。晚上一定到我家來,有好事便宜你小子。」黃總開玩笑的時候也是一臉的嚴肅,但是自從昨天的談話之後我們的關係不同以往了,我自然不會再怕他。

  「能嘗一嘗乾娘親手煮的飯菜,當然是好事。」

  「你小子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會拍馬屁了,一會兒坐我的車一起回去……」黃總笑呵呵的說著。

  「您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兒要辦,六點半我準時到您家。」我要給黃總一個驚喜,所以推說有事,拒絕了他的要求。

  「那也行,就這麼說定了,六點半準時,過期不侯。」黃總沒有多想。

  人民廣場,我和琳約好了六點在這裡見面,可是現在已經六點了,她還沒出現,我不免有些著急,再晚了六點半就不能趕到黃總家了,第一次去義父家吃飯就吃到總還是不好。

  我焦急的四處張望,尋找著琳的身影。這是一個熟悉的身影由遠處走來,我呆呆望著她由遠到近。

  「看什麼看,不認識啦,呆子!」一身時尚打扮的琳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又的愣住了。真的是太漂亮了,藍色的緊身牛仔褲,外面罩著長可及地的綠色羊絨大衣,琳的這身裝扮把她烘托得像巴黎模特一樣,走在人群中顯得是那樣的佼佼不群。

  「你……你……」我結結巴巴的說不上話來。

  「你第一次帶人家參加朋友的聚會,我當然要打扮一下了……」雖然我們現在的關係不同一般,琳還是保持著特有的害羞。

  我驕傲的看了一眼四周羨慕的眼神,不由分說地拉起琳來大步的朝黃總家的方向走去。

  「錯,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啊?」琳溫柔的問著我。

  「昨天我認了我們部門的老總做乾爹,今天他請我去他家吃飯。」我簡明扼要的解釋道。

  「啊!」琳顯然沒有想到我要帶她去參加一個如此重要的聚會。

  「那我們要不要買些小禮物啊,這樣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啊?」還是琳想得周到,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差點兒給忽略了。

  「多謝娘子提醒,為夫真是愚蠢,以娘子之見我們買什麼禮物好一些啊?」我一揖到地,逗得琳嬌笑不已。

  「看你這麼乖,那就幫幫你吧。」琳得意洋洋地說道。

  由於時間緊迫我們一頭衝進了商場,禮物還是很好選的,送禮都送腦白金嘛,買了兩盒腦白金之後,琳提醒我還有乾娘,又買了兩盒花旗參我們才匆匆忙的趕往黃總家。

  進門的時候後剛好六點二十九分六十秒,乾爹笑呵呵的迎了出來。

  「好你個臭小子,你還真準時。」乾爹打趣地說道。

  當他看見我身後的琳,顯得有些吃驚,「這位是……?」

  「我的女朋友,梅琳。剛從英國回來。」我得意地向乾爹介紹著。

  「乾爹您好,回來這麼久才來看您,真不好意思。」琳很識大體的和乾爹打著招呼。

  「咳……」不知道為什麼乾爹看到琳顯得有些手無錯,「快請進,快請進。」

  「小錯來啦,我還說呢,這孩子肯定不能遲到,這位是……」看到琳之後,乾娘顯得也有些意外。

  我連忙又向乾娘介紹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麼乾爹乾娘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初次見面不知道該帶什麼好,一點薄禮不成敬意。」琳遞上了禮物。

  「你看,又不是外人,這麼破費幹什麼。別在門口站著啦,快進來呀。」乾娘接過禮物,把我們請到了客廳。

  進了客廳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乾爹家裡還有別的客人。當我走過去,看清這位客人的面孔的時候,腦袋「嗡」的一生變成了兩個大。這位客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小欣。這是自送那一晚小欣離開我家之後我第一次見到她。

  我愣愣的回頭看看乾爹,一種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正掛在他臉上,一時間偌大的客廳靜悄悄的,四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琳率先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靜:「小欣妹妹,你也在呀,這幾天怎麼不去我家玩啊?」

  乾爹做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聊,陳錯你來幫我抬一下桌子。」

  來到餐廳,乾爹瞪著眼睛質問我:「你怎麼回事,帶女朋友來也不告訴一聲,我和你乾娘商量了一夜,本來想給你當一回紅娘,你看這事兒鬧的。」

  這時我才明白下半時說話的含義,還說有好事便宜我,看來這回真的是便宜了。

  「你看怎麼辦吧,我把人都請來了,你總不能讓我坐蠟吧?你敢讓我下不來台,我饒不了你。」乾爹威脅我說道。

  「您放心吧,要殺要剮我一個人扛著就是了。」我氣鼓鼓地說著。

  「哎,你小子,還真有本事,在哪兒找的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靠!我險些暈倒,都到這份兒上了,他老人家還有心思問這個。

  尷尬兩個字大概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吧,今天我終於明白了這兩個字的含義。有什麼能比帶著女朋友去見別人給你介紹的女友更尷尬的事呢?但是這種情況我還必須面對,總不能這個時候帶著琳離開吧,那樣會顯得我更心虛。不離開?那要怎麼應對這種場面呢,女人的妒嫉心強得足以毀滅一切,稍微搞不好,那就世界大戰了,保證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看了看乾爹,他老人家正一隻手拖著下巴,也在為這件事傷著腦筋。最後乾爹大受一揮,很有男子氣概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大不了的,瞧你那熊樣。」

  完了,看來今晚我是萬千寵愛在一身了,希望不會死得太慘。我硬著頭皮走向客廳,那裡還有兩顆定時炸彈在瞪著我。

  客廳的氣氛很奇怪,琳和小欣拉著家常,小欣有意無意的答應一句,顯然是有什麼心事。我乾咳一聲,借此來提醒她們我來了,哪知道,不光小欣,連琳也沒回頭看我一眼,讓我大失面子。

  「吃水果啦!」乾爹抱著一籃子從廚房走了過來,我連忙起身幫忙,接著方水果的機會我觀察到小欣似乎對琳種滿了敵意,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我暗暗地想。

  琳似乎沒有覺察到小欣情緒上的起伏,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安。我能感覺到小欣那即將爆發的憤怒,因為她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了。

  「琳姐姐,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休息一下。」小欣「霍」的一下站起來說道。

  「那讓陳錯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不要因為年輕就輕視自己的健康。」琳幽幽的說道,也許是想到自己的病情,她的情緒也一下陷入了低谷。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小欣幾乎是毫不留情的回絕了琳的提議,說完轉身衝了出去。

  「還傻愣著幹什麼,快出去送送她。」琳低著頭說到。

  左右為難的選擇,我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去看看小欣,還是應該留在這裡陪琳。外面傳來了乾爹的聲音,「小欣,吃過飯再走啊。」

  小欣沒有解釋什麼,這種情況下,也不允許她說什麼。我聽見開門的腳步遠去的聲音,知道小欣真的不辭而別了。

  我輕輕的向琳說了一聲對不起,事情搞成這樣,誰也沒有預料到。對於今晚發生的事,沒有人應該為此付出責任,畢竟大家都是好心,只是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把好事辦成了糟糕的結果。

  晚餐在沉悶的氣氛下進行著,琳沒有說話,讓我有些把我不到她的意圖。

  「都是我自作聰明,把事兒辦成這樣,梅琳啊,有什麼心事不要怪小錯,要怪就怪我吧。」敢於承擔責任是乾爹最大的優點,在他手下這麼久,儘管我也犯了很多錯,但是除了他在沒有別人批評過我,很多事他都為我承擔了。

  「您別這麼說乾爹,我怎麼會怪您呢,又您這麼一位關心愛護他的義父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儘管琳不開心,但是她還是及時地控制了情緒,沒有作出什麼國際的事來。

  「都是你,你看把人家梅琳和小錯搞的那麼尷尬。」乾娘責怪著。

  本來想和乾爹說說琳的情況,讓他以後能少讓我出差,多點時間陪陪琳,但是看情形今天不行了。吃過晚飯,我和琳就告辭回家了,乾爹也沒有挽留,畢竟今天的氣氛不是很融洽。

  路上,琳一直默默地走著,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情況,只能跟在琳的身後。

  「錯,我在想一件事。」琳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知道今晚的事讓你很不開心,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我解釋著。

  「我沒有怪你,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老天能在我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吧你還給我,我真的很開心了,我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琳的話讓我放下心來。

  「錯,我在想,有一天我還是要離開你的……」聽到林說這樣的話,我有些激動「琳,你不要這樣說,不會的,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的……」

  「傻孩子,我們都是要去天國的,只不過我可能要早一些,我還會像現在一樣,佈置好我們的小家,在那裡等你。」說完,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可是我離開你的日子裡誰來照顧你呢?」

  我說不出話來,眼噙著淚水用力的搖著頭,我不能承受琳最終將離開我的事實。

  「別哭好嗎,我的男人永遠都是堅強的。」琳輕輕的為我拭去臉上的淚水,「錯,我能看得出來小欣是很喜歡你的,今天乾爹把她也叫來就是想錯和你們吧。小欣是個好女孩,你知道嗎?在你們還上學的時候小欣就很喜歡你了,只是你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一樣看待,這一點她也很苦惱,她曾經和我說過,她最大的心願就是你能把她當做一個女人,一個你疼愛的女人。」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我只愛你一個人。如果真的有一天你離開,那也要和你一起走,我不能再忍受沒有你的痛苦生活。」我忘情的高叫著。

  「不要說這樣的傻話好嗎,我走了你更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也不願意我在天國裡還為你擔心是嗎?我剛才在想,我走了以後小欣會很好的照顧你的,我們都瞭解她,她是一個好女孩。錯,答應我接受她好嗎?這麼多年她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她是在等你啊,有這樣一個癡情的女子在為你守候是你的福氣。我有些後悔這次回來找你,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沒有顧及別人的感受……」

  我也曾經感覺到一些苗頭,自從小欣到我們公司工作以後對我特別的癡纏,除了我以外她幾乎沒有和其他的男同事有過私人接觸,公司中也一直傳聞她是我的秘密女友,對此我也是付之一笑,不曾在意。但是今天這些話從琳的口中說出,我不免有些相信,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是很準確的。

  「琳,不要再這樣說了,我愛你,沒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你也說過我們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我保證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今後不會再發生了,專心坐我的新娘好嗎?」說這些話時雨佳那幽怨的眼神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做著那種心靈和肉體都要承受巨大痛苦的職業。

  琳微笑著把頭埋在我的胸前,幸福閉上了眼睛,清秀的面龐輕輕的在我的胸口摩擦著。

  我和琳徜徉在霓虹初放的外灘,這裡在舊中國曾經被稱為十里洋場。我十分享受這裡的都市氣息,但是我覺得今晚的夜色是最美的,因為琳就在我的身邊。自從和琳分手以後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對一個女人這樣專一,我對琳始終還是無法釋懷,所以儘管我知道好景不長,還是義無反顧地和琳開始了一段淒美的戀情。

  上海的商場大都營業到很晚,白天的時候人們要為生計去奔波,只有在夜裡,人們才時間和心情出來消費,商家自然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我突然想到琳回來這麼久我還沒有帶她逛過商場,於是我托起琳的小手,不由分說地向裡我們最近的商場走去。

  在進門之前我就已經想好了送給琳的禮物,我要買一枚戒指送給她,作為向她求婚的禮物。我帶著琳徑直來到周大福的專櫃前面,專心致志的挑選起來。琳似乎知道我的意圖,笑盈盈的在一邊看著我。我要求營業員拿出一枚梅花形的鑽戒出來,轉身以詢問的眼神看著琳,那一刻琳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女孩垂下了頭,那楚楚動人的神態看的我不禁食指大動。我迅速的在琳紅艷艷的櫻唇上輕吻了一下,琳不依不饒的香我舉起了小拳頭,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琳的小手,輕輕地將戒指戴在琳的蔥指上。

  「親愛的,喜歡嗎?」我十分自信,我的眼光不會錯,琳一定會喜歡這枚戒指。

  「你說好就行,反正除了你也沒有其他的男人會看我。」琳俏皮的說道。

  「嘿嘿,你說的倒謙虛,你不知道你有多動人,我都恨不得吃了你……」我裝作色迷迷的神態看著她。

  「先生您看您女朋友戴著這枚戒指多合適呀,這是近年最流行的款式了……」營業員沉寂蠱惑我們。

  「她是我太太,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年的紀念日。」我摟著琳的肩頭向營業員說道。

  這時我才想起來,就是在三年前的這個季節我和琳相愛了,如果一切發展順利的話,說不定現在真的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偏過頭看了琳一眼,在她的眼中似乎也閃過了一絲悵然若失的神情。

  我暗罵了一聲多嘴,向營業員說道:「麻煩你把這個給我包起來,我們就要這個。」

  回家的路上琳輕輕的依偎在我的身旁,開心的像一隻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路過花店的時候我讓司機停了一下,買了九十九支紅玫瑰,我決定就在今晚向琳求婚。

  回到寓所,我輕輕地關上了房門,轉身來到了琳的身旁:「琳,嫁給我好嗎,我會永遠愛你!」說完我單膝下跪,遞上了手中的鮮花。

  琳的美目中充滿了愛意,嬌羞的香我遞出了右手。我輕輕地問了一下琳的指尖,拿出戒指戴在了琳的手上。那一刻我們對視了良久,多年的苦苦相戀終於在今天開出了甜蜜的果實。

  「琳,我們結婚吧,我想明天就去登記,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打破沉默。

  「錯,我們開開心心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去註冊只是一種形式。」琳溫柔的說著。

  聽到琳這樣說,我不免有些著急:「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不是這樣的,錯,你不要誤會,我怎麼能不願意嫁給你呢,我是怕我走了以後,結過婚會影響你……」琳焦急的解釋。

  我這才明白,原來琳是那樣的深愛著我,她是怕結過婚影響到我,才不願意和我去註冊。我暗下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給琳一個名分。

  「我不管,不許你再說這樣的,我一定要你價給我。」我握緊琳的雙手,激動地說著。

  「錯,我愛你,你能原諒我的過去我已經很感激你了,我不想拖累你……」

  我打斷了琳的話:「琳,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如果你不同意和我註冊,那才是真的害了我。」

  琳沒有再堅持,感動得只是哭,我輕輕地吻上了琳的臉,柔聲說道:「乖寶寶,不要哭了,你不是想讓我給你一個孩子嗎?那為什麼我們現在還不努力呢。」

  琳主動地問上了我的雙唇,熱烈而甜蜜,差點讓我窒息。我溫柔的脫去了琳的衣服,在愛撫中我們同時達到了情慾的頂點。這時的琳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面色微紅,呼吸急促,讓我感覺到她對我是如此的熱愛和癡纏……

  夜色是那樣的柔美,輕盈的月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今晚是屬於我和琳兩個人的。我不敢說自己是金童,但是琳絕對是玉女,能和得到她的愛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在一次間歇中,我問琳為什麼會選擇我,我究竟什麼地方讓她這樣著迷。琳只說了一句話,「你是一個魔鬼。」為什麼又是魔鬼,這已經是第二個女人把我比喻成魔鬼了。天使是完美純潔的,只有魔鬼才充滿了無有窮盡的誘惑,這也許是壞男人往往更容易讓女人傾心的原因吧。

  第二天早上,我的耳邊似乎還迴響著琳那誘人的呻吟聲,我把手伸向枕邊,卻發現伊人已經不知所蹤了。我赤裸著身體來到廚房,琳正在為我做著早餐。看到我一絲不掛的樣子,琳嗔怪道:「你沒看到窗簾打開了,還這樣走來走去的,真不知羞。」

  我涎著臉說道「誰願意看就讓她看好了,正好說明你老公有魅力嘛。」

  「你臉皮好厚呦!」琳俏皮的向我吐著小舌頭,我自然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一口啜住琳的舌頭,品味了良久才放過她。

  「你好壞呀,雞蛋都快胡了。」琳瞟了我一眼,回身翻弄著鍋裡的煎蛋。

  早餐在愉快的氣氛中進行著,我對琳說:「今天我就去公司開證明文件,下午我們就去註冊。」

  「不行吧,我現在是英國籍,辦起來很麻煩的,給我幾天時間準備材料好嗎?」

  我皺了一下眉頭,苦惱的說道:「涉外婚姻好像是很麻煩的,不管了,反正你要快一點,今天我就開證明,先和乾爹商量一下。」

  琳只道我的父母已經過世,所以這些事情只能和乾爹商量了,當然在這之前還要爭求一下梅老師他們的意見。

  公司。我沒有回自己的辦公桌,直接來到了乾爹的辦公室。乾爹見我一大早就直奔他的辦公室,還以為我為昨天的事來興師問罪了呢。

  「小錯呀,昨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你了,不知這不怪嘛。」乾爹解釋道。

  「我哪敢怪您老人家呀,我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我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乾爹滿懷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什麼事,說吧。」

  「我想盡快和梅琳結婚。」我語出驚人,乾爹似乎也被我的話驚呆了。

  過了半晌,乾爹才回過神來:「不用這麼著急吧,你馬上就要提副總了,這個時候請婚假可能影響會不太好。」

  「乾爹,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知道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好,可是梅琳的時間不多了……」我向乾爹解釋了一下琳的情況,「我一天也不想等了,老天給我們的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了,所以我必須馬上辦這件事。」

  我今天的話可以說是一句比一句驚人,乾爹顯然不能相信這件事,「陳錯,作為一個男人我佩服你的勇氣,你是好樣的,有你這麼一個有情有意的乾兒子我很高興。梅琳這孩子也真是命苦,你要在這段時間裡好好待她,知道嗎?」

  我連忙點頭答應,乾爹接著說:「你的任命下周就下來了,我的意見是最好等過了下周,我們在操辦這件事。」

  想到琳的手續也不會這麼快就辦好,所以我點頭答應了乾爹的建議。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在這七天裡我被沒完沒了的叫去參加各種高層會議,真是不勝其煩。同事們似乎都覺察到了什麼,開始變得對我疏遠起來。要往上爬就要付出孤獨的代價,這一點我很早就懂。

  讓我感到心煩的是每次去開會都會遇到豬頭王,不過說實話我倒是很欽佩這位老兄的臉皮,每次說到在C市的項目他總是要大談一番,最後還要來一句,要不是實施人員技術稍差,項目還能更完美等等屁話,恨得我牙根兒癢癢。

  每天回家以後是我心情最愉快的時候,我和琳的感情已經到了如膠似漆的程度,甜蜜的愛情讓我們忘記了一切煩憂,成了兩個樂天知命的樂天派。

  終於到了宣佈公司管理層人員變動的日子,雖然早就知道結果,但我還是著實地興奮了一把,畢竟是公司歷史上提升最快的副總,我有信心做到更好。散會以後大家紛紛跑過來祝賀我,當然我不會在意他們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一律微笑接受。

  我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在第一時間通知了琳,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這幾天都沒告訴她。琳當然也為我的升職感到高興,並且叮囑我下班以後馬上回家,要好好為我慶祝一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部門內部再一次召開會議,也算是我們父子二人以新身份與眾人的第一次接觸。明確了各人的職責以後,我這個新任部門副總就算是正式走馬。三天前古總就正式退休了,昨天晚上義父也已經正式搬家到古總的辦公室去了,現在就剩下我還沒有搬東西,大家都過來七手八腳的幫忙,一時間好不熱鬧。

  奮鬥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office心情當然激動,寬大的老闆台,華貴的辦公傢俬,再加上進口的真皮座位,整個房間無處不顯示出奢華的氣派。現在這一切都屬於我了,看著門外幾十人擠在一起辦公,靠近老總辦公室的人聊天的時候還要不時地偷偷地向這邊看一眼,真是好笑。想到昨天我還和他們一樣,今天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敲門聲響起,義父帶著他的秘書蘇蓉走了進來。

  「陳錯呀,以後小蘇就掉過來做你的秘書吧,她在這個崗位上坐了很久了,業務上的事情很精通。你現在不比從前了,今後更多的工作是管理,用你高技術的那一套可行不通噢。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就多問問小蘇。」義父大咧咧的說道。

  我表面上自然是千恩萬謝,但是心裡卻想,您老人家把這麼個到處放電的電鰻調過來,這不是在我身邊放了個炸藥包嘛。

  聽到我滿口應承,蘇蓉似乎放下了包袱,滿心歡喜的跑到套間裡開始工作去了。我歎了口氣,搖著頭走到了辦公桌旁。一杯咖啡遞到我的眼前,蘇蓉笑盈盈的看著我說:「怎麼了?陳總,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我始終還是剛剛做了半個小時副總,聽到別人這樣叫我有些不太適應「蘇蓉,以後你還是叫我陳錯吧,什麼總不總的,人家不用你,你就是什麼也不是。」

  蘇蓉誇張的張大嘴巴:「那怎麼行,在公司你就是副總,我們做下屬的就應該這樣叫你,直呼姓名會降低你在公司的威信的。」

  想不到在這方面她還真有見地,算了,在其位謀其職,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好了。

  「這是什麼咖啡,還真香呢。」我動容的說道。

  「那當然啦,老總辦公室的咖啡是巴西原產的,怎麼是外面那些便宜貨能比得了的!」蘇蓉得意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種特殊待遇十分反感,愣愣的說道:「沒什麼事你就去工作吧,有事我叫你。」

  蘇蓉很識趣的悄悄退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又恢復了一片沉寂。我翻了翻桌上的日程安排,發現今天除了召開員工大會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事要做,無聊的情緒又湧了上來。這也許就是做高層和普通員工的區別吧,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可以和周圍的美眉們聊會兒天,或者想個什麼主意捉弄一下我們的開心果——胖子。可是現在好了,就連別人要進來也要先敲敲門,就更別指望著有誰敢進來找你聊天了。

  這時傳話機裡響起了蘇蓉的聲音:「陳總,X分公司的業務經理找您有事,要不要接進來?」

  郝露,一定是他,這些天我忙得都把她忘了,她一定是打電話來找我興師問罪了。我正在猶豫間蘇蓉說道:「一定是祝賀您榮升副總,要不然我說您有事吧,這種電話您可以不接的。」

  「別別別,還是接進來吧。」如果這個時候不接她的電話,帶給我的可能是一場災難。

  「你好啊陳總,是不是把我忘了,還說回去就給我打電話,我看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會想起我的。」郝露的話語中充滿了火藥味。

  「豈敢啊,回來第一天我就受了點傷,好了以後就一直忙,你最近怎麼樣?」我連忙解釋道。

  「受傷了就不打電話我,你又不是斷手斷腳,不至於連電話也打不了吧。」郝露還是不肯放過我。

  「還真讓你說著了,我的胳膊摔斷了,好幾天都不能動。」我慶幸傷的事地方,要不然還真不好找借口。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傷得重不重,過幾天我要去總公司述職,到時候我去看你,你可別借口說沒時間,陳總。」郝露揶揄的說著。

  「好說好說,現在沒事了,等你來了我一定好好接待。」談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我匆匆地收了線。

  這下我犯起愁來,要是琳沒有回來,郝露來上海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我總不能把琳一個人扔在家裡,去和郝露鬼混吧。我不禁有些後悔當時和郝露發生了關係,否則現在就不會這樣進退兩難了。

  五點鐘,下班的時間到了,我準時收拾好東西從辦公室走了出來。這時我才發現外面打辦公室裡,同事們也都關掉了電腦,整齊的站了一排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陳總,今天是您第一天上任,是不事要請大家出去happy一下,慶祝慶祝。」胖子仗著平時和我關係不錯,充當起眾人的傳話筒。

  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我不忍心攪了大家的好心情,但是想到琳還在家裡等著給我慶祝,我不禁有些犯難。

  「陳總,您今天要是有事那我們就改日吧?」蘇蓉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

  我想到了一個折中的主意:「沒關係,我請大家去海閣雲天吃大餐,然後卡拉OK,都算在我的帳上,不過我八點鐘就要先走,請大家見諒。」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以不同的方式趕到海閣雲天集結,我搖頭苦笑,看來這群混蛋就是想藉機揩點油水,什麼是給我慶祝,說的好聽。

  「陳總,我們也走吧,我已經陳師傅在樓下等您了。」蘇蓉提醒我。

  「那好,我們就走吧,否則就被他們搶先了。」這時我才真的相信我已經是副總了,要不然怎麼會有專車接送,真是一場遊戲一場夢啊。

  在公司的停車場我見到了公司配給我的司機老陳,是一個忠厚老實、不善言辭的中年人,也許這就是司機的職業需要吧,領導一般都不喜歡多嘴的司機。

  在車上我和蘇蓉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蘇蓉說:「陳總,很看不出來,你不但年輕有為,做事還很老練呢。」

  我沒有明白蘇蓉的意思,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蘇榮接著說道:「吃飯的時候您當然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但是去卡拉OK就不同了,那種場合太隨便,不利於您在同事心目中樹立形象,所以您及時找借口離開時最英明的選擇。」

  原來是這樣,我還真沒想到,要不是琳叫我早點回家,我一定和他們一起去瘋狂了,那還有什麼形象可言。這時我才明白,為什麼每次公司慶典以後,大老闆會帶著副總還有分公司老總們一起出去,然後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又分成一批,最後才是我們這群底層員工們一批出去happy。其實領導們也是人,他們也會出去放縱一下,喝喝花酒,只不過在下屬面前他們要有威信,所以出現了一種活動要分三批地局面。

  我不禁對蘇蓉有些另眼相看了,原來以為她是一個只會拍馬屁的小秘書,沒想到接觸多了我才發現她不但精明能幹,還很善於思考,看來義父對我真是寵愛有加,有這麼一個思維縝密的秘書對我今後的工作肯定是大有裨益。

  水閣雲天裡公司並不是很遠,我們有什麼大型活動都來這裡慶祝。剛一進入大堂,迎面走來了開發部的一群人馬,為首的正是那該死的豬頭王。他們一個個喝的東倒西歪,面紅耳赤,很顯然是下午沒上班就過來了。

  「呦,這不是陳總嗎,剛剛陞官感覺很爽吧,你可要好好慶祝一下,沒做過主任就直接爬上來了,說不定哪一天掉下去的比爬上來還快。」這傢伙仗著人多,上來就對我出言不遜,我哪受得了這個,攥緊拳頭準備給他來個滿臉花。

  就在這時,我被蘇蓉拉住了,蘇蓉走上前去說道:「王副總啊,公司好像規定一個部門不能有六分之一以上的人同時請假,你們一下來了這麼多人啊,讓我查查看看啊,一、二、三……人還真多呢,明天我幫你們開假條啊。」

  豬頭王自知理虧,臉漲得通紅,指著我說道:「你、你……你小子有種自己來呀,讓一個女人替你擋著,算什麼本事。」

  沒等我說話,豬頭王身後的人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豬頭王一甩袖子,悻悻的走了。

  蘇蓉象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拉著我說:「快走吧,說不定他們都到了。」

  我們來到了預訂好的包房,果然胖子他們已經搶先一步到了。我的臉上還掛著些許陰霾,大家都感到似乎出了什麼事。

  「小美女,是不是你惹我們陳大少生氣了,剛才還高高興興的,現在怎麼變成苦瓜臉了。」胖子質問蘇蓉。

  「死胖子,你瞎說什麼,剛才進門的時候碰到了一群醉鬼,他們撞了陳總一下還不道歉。」我越來越驚訝蘇蓉的機靈,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實話實說肯定會唆使大家去找豬頭王的麻煩,那樣對我今後在公司的發展會很不利。

  大家一陣喧嘩,看我沒吃什麼虧自然也不在意。

  我們部門主要負責公司產品的事實和售後服務,由於需要經常出差,所以女同事很少。由於都是老光棍,平時接觸女性的機會很少,今天有蘇蓉捧場,大家自然是奮勇爭先,搶著要請蘇蓉到自己身邊就座。

  蘇蓉恢復了一貫的冷漠,在一片嘩然聲中做到了我的身邊。通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接觸,我對她的看法大為改觀,自然也不會反對她坐過來。接著大家開始點菜,什麼駝掌象拔燕鮑翅,一點也沒客氣。我暗皺眉頭,看來這個月又要透支了。

  我這個人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談工作,太沉重,不像接待客戶,那是沒辦法。所以一開始我就約法三章,誰要是在這個時候談工作那就發就罰酒三杯。大家一起表示同意,都是及時行樂的人,誰願意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呢。

  酒過三巡,大家也都吃得不亦樂乎,我低頭看了看表,已經七點半了。蘇蓉注意到了我的舉動:「陳總,又是您就先回去吧,我送您。」

  我也確實想回去了,本來答應琳一早就回去的,結果這麼晚了還沒到家,她一定等著急了。

  「那好啊,我確實還有事,要先行一步,你們慢慢玩。」我順水推舟的說道。

  由於有言在先,同事們也不好說什麼挽留的話,我和蘇蓉一起開,出門結帳去了。

  「陳總,您先回去吧,今晚的賬我來結。」蘇蓉說道。

  「那怎麼行,今天是我請大家的。」估計今晚的費用大概要在萬元左右,我有些擔心會不會把卡刷爆了。

  蘇蓉說道:「沒關係,一會兒我開發票,明天您簽字就行了。」

  「這樣不太好吧……」我有些遲疑。

  「沒關係的,別人都這樣,大家也都知道是公費,否則怎麼會點那麼貴的菜。」蘇蓉解釋道。

  我估計我身上的錢肯定不夠,所以也沒再堅持,哎!沒想到第一天當領導就腐敗了一把。

  和老陳訂好了明天幾點過來接我之後我就從匆匆的趕回家去,讓琳等了這麼久她一定生氣了。

  走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氣,琳正無聊的播著手中的遙控器。看到我回來,她沒有多問,走過來溫柔的幫我脫下上衣。

  「今天部門的同事要為我慶祝一下,我不好推托,所以回來晚了。」琳不說什麼我反而更感覺到不安。

  「我猜到了,你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們不會不高興吧。還要再吃點兒東西嘛?」琳溫柔的問我。

  說實話我已經吃得很飽了,剛才點了那麼多名貴的菜,好多我都沒見過,當然不能放過。但是看著琳期待的眼神,我實在不忍心讓她白忙一場,違心的說道:「當然要吃,我就喝了幾杯酒,什麼也沒吃,要回來和你一起慶祝嘛。」

  琳喜滋滋的準備碗筷去了,我苦笑了一下,趁機趕快運動運動,希望肚子裡面的東西能快些消化。

  「夫君大人,今天是你榮升的大喜日子,賤內我特意準備了幾道你喜歡的小菜,試試看合不合口味。」琳笑盈盈的對我說道。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人也是如花嬌娘,但是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再吃一頓就像白公館渣滓洞裡給革命烈士灌辣椒水一樣,簡直是上刑。最難消受美人恩啊,今天我是真的體會到這句話的真諦了。我覺得自己就像北京填鴨一樣,不由自主地把嘴塞得滿滿的,形同嚼蠟,最難的是臉上還要表現出洋洋喜意,真是苦不堪言。

  飯後琳依偎在我懷裡,問起我今後的打算。我的野心很大,豈是一個小小的部門副總能夠滿足的,但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早日娶琳為妻。琳似乎還有很多顧忌,但是我執意要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只有那樣才不辜負她對我的一片真情。

  第二天早上老陳準時在樓下接我,臨走的出門的時候我叮囑琳今天去看一下結婚手續辦得怎麼樣了,因為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和她舉行一場隆重的婚禮了,琳自然高興得滿口應承。

  老陳的車開得不錯,十分平穩,雖然外面寒風刺骨,車內卻溫暖如春,洋洋的暖意把我搞得昏昏欲睡。這在我懨懨欲睡的時候,老陳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陳總,到了。」

  「到了嗎?我都快睡著了。」我扭了扭脖子,昨晚和琳聊的太晚了,有些疲憊。

  剛剛走進大辦公室,大家集體起立鼓掌歡迎我的到來,看來這金元外交還真管用,為了籠絡人心上司有的時候也需要賄賂一下下屬。

  我微笑著向大家問早,逕直朝我的辦公室走去。剛一進門,蘇蓉迎了上來,溫柔的幫我把大衣脫下來掛好。辦公桌上的文件收拾得整整齊齊,看來她來了有一會兒了。一杯散發著濃郁芬芳的黑咖啡送到了我的面前,經過昨天,我對蘇蓉的好感逐漸在增加,畢竟聰明漂亮的女孩兒誰都喜歡,這和好不好色沒有關係。

  我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皺起眉來。「怎麼了,陳總?不合您口味嗎?」蘇蓉在一邊緊張的問。

  我問道:「這咖啡是你親手煮的嗎?」

  「是的,我不知道您不喜歡黑咖啡,原來黃總很喜歡的。我……我給您加點糖吧。」蘇蓉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不滿意,是太香了,以後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怎麼能喝得下去咖啡呀。」我揶揄的說道。

  蘇蓉這才知道我在和她開玩笑,白了我一眼:「哼!就會嚇唬人家,以後再也不給你煮咖啡了。」

  「哈哈哈……」看著蘇蓉的小女兒神態,我開心地大笑起來。

  電話聲響起,蘇蓉跑著去接電話,能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也不錯。過了一會兒,蘇蓉走過來對我說:「黃總說昨天放在這兒一份文件,讓您先看一下。」

  「蘇蓉啊,以後就咱們倆各在辦公室的時候你別什麼陳總啊,您啊的稱呼我好不好,就叫我陳錯,要不然我總以為你在叫別人呢。」我說道。

  「那可不行,下屬是絕對不能直接叫上級名字的,那要就壞了規矩了。」蘇蓉沒有答應。

  「這還真是個問題……」我想著「這樣吧,你肯定沒有大,以後就叫我陳大哥吧,在美人的時候。」

  「陳大哥……」蘇蓉羞紅著臉低下了頭。

  溫馨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蘇蓉突然想起了什麼:「陳總,噢不,陳大哥,黃總讓您看一下那份文件,然後他還要問你結果呢。」

  我在桌子上找了起來,由於剛搬過來我對這兒還不是很熟悉,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蘇蓉看我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翻也過來幫忙。

  「啪!」我無意間碰掉了一個文件袋,一疊文件滑了出來。上面一排黑字嘿然寫著「關於公司裁員決定的通知」。

  「就是這個吧。」蘇蓉幫我把文件撿了起來,她的表情多少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我接過文件,蘇蓉也識趣的腿了出去。

  看來傳聞有的時候也很準,剛回來的時候小欣就和我說過公司要裁員的事,今天終於得到證實了。真不知道義父是怎麼想的,剛剛上任就拋了這麼一個燙手的山芋給我。看著窗外忙碌的同事,他們都是我的好戰友,好哥們兒,讓我從中選出八個人裁掉,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萬般無奈,我敲開了義父辦公室的門。

  義父似乎早就知道我要來,抬頭看了我一眼指著對面的椅子說:「你先坐,等我一下。」說完又埋頭處理文件了。

  等了好一會兒,義父終於忙完了,「是為了裁員的事兒來找我把?」義父問道。

  「我剛剛上任,根基還不穩,這您是知道,這個時候讓我處理裁員的事,我怕會引起我和同事之間的矛盾。」我說。

  「我知道,但是正是因為你剛剛提上來,所以你應該對員工的情況最清楚,你們每天在一起工作,誰經常偷懶,誰辦事勤快你都是親眼所見的,我不認為讓你挑幾個人裁掉是什麼難事。」義父回答著。

  我有些著急的說道:「可是裁員畢竟是得罪人的事呀……」

  「為公司工作沒有什麼得不得罪的,你以後要是總這麼婆婆媽媽的還怎麼辦大事!」義父顯得很生氣。

  沉默了一陣,我沒有找到什麼新的借口,只好向義父告辭。

  「陳錯呀,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辦事拖拉,這樣很不利於你以後的發展。這次我把裁員這件事交給你,看起來是在為難你,但是我還有更深一層的用意。」義父已經不再像剛才難麼生氣了。

  「我知道是不自己做得不好,讓您生氣了。」我期期艾艾的說。

  「你還是不明白的我的意思,我是想借這件事樹立起你的威信你知道嗎?只要你能做到公平公正,那麼沒有被裁掉的人會怎麼看你,你想過嗎?越是棘手的事情就越能顯示出一個人能力,如果還是讓你帶頭到處出差幹活,那我費盡心思的把你推舉上來幹什麼。」義父語重心長地說。

  我終於明白了義父的一番良苦用心,他是想藉著裁員的機會讓我在公司樹立起威信,我真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乾爹,我知道了,我一定把這件事做好,不讓您失望。」我羞愧的低下了頭。

  「好!這才像我黃立維的義子,你放手幹吧,有什麼事我給你擔著。」義父豪氣干雲的說著。

  回到辦公室我還在回味著剛才義父的話,我也覺得自己辦事有些拿得起來放不下,扭扭捏捏像個娘們。我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讓別人小瞧了,我決不再是原來的陳錯了。

  一整天我都在考慮裁員的事,只有在吃午飯的時候才出去休息了一會兒。最後我決定搞一次績效考核,從倒數第一到倒數第八,把他們裁掉應該每人能說出什麼來。

  終於下班了,苦惱了一天也沒有理出什麼頭緒來。

  「陳總,下班的時間到了,您今天沒有宴會要出席,沒什麼事的話我叫陳師傅來接你回家吧。」自從看到了那份通知,蘇蓉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躲躲閃閃的。

  「那好吧,你叫他在樓下等我吧,我馬上就下去。」我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回到家,琳向往常一樣熱情的飛奔過來,一陣熱吻之後接過我手中的公文包和大衣。

  「老公,我今天去領事館了,他們說手續已經基本辦好了,下周我們就可以註冊結婚了。」琳背對著我說道。

  「啊!!!太好了,我們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我欣喜若狂的把琳抱了起來。

  幸福洋溢在整個房間,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興奮的事呢。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妻子,而且她是那樣的美麗善良,讓我不禁感歎自己好運。我已經不再考慮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沒有設麼事情能讓我從快樂的情緒中拔身出來,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琳是我的妻子了。

  「老公,今天我沒有做飯,爸爸媽媽叫我們過去吃飯,順便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琳溫柔的搖著我的胳膊說到。

  「好啊,這回我可以以新姑爺的身份去你家了吧?」我開玩笑的說道。

  「哼!美得你,你一天沒進我們梅家門,就不算我們梅家人。」琳「惡狠狠」的說到。

  換好衣服,我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梅老師家裡。說實話,我心情還是十分緊張,上學的時候就對梅老師十分敬畏,現在我更偷走了他寶貝女兒的芳心,在這種情況下我平時的機靈勁根本就派不上用場,我只能唯唯諾諾的跟在琳的身後。

  「我的夫君大人,怎麼不出聲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做設麼虧心事了?」琳揶揄的說著,我瞪了她一眼,剛想反唇相譏的時候,發現梅老師在一邊笑吟吟的看著我們,我連忙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

  「陳錯呀,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要再和我謙虛了。說說想怎麼辦你們的婚事呀?」梅老師笑著問我。

  「這個……這個……」我一時沒有想好怎麼說,顯得有些緊張。

  「什麼這個那個的,咱們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嗎。」琳見我詞不達意搶著說道:「爸,我們商量過了,陳錯的父母都不在了,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親人了,不過他最近在公司認了一個義父,對他可好了,所以我們的事怎麼辦就又你們雙方決定吧,到時候我倆出人就是了。」

  梅老師對我的情況也十分瞭解,只是對義父的事情不是特別清楚,不免有些擔心地說道:「這件事倒是應該由雙方的家長來操辦,但是不知道陳錯的那個義父人家願不願出面啊。」

  「唉呀,這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都和陳錯都到他義父家去過了,人家可熱情了,還囑咐我們好幾遍,要為我們的婚事出把力呢。」琳向梅老師解釋道。

  「那就好,呵呵,陳錯呀,你看看最近找各機會讓我們見見親家,好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怎麼辦啊。」聽了琳的解釋,梅老師也知道了我和義父的關係是非同尋常。

  「好的,那就明天吧,晚上我們定酒店,到時候我來接您和師母。」我回答道。

  隨著師母的一聲「開飯啦」,家庭晚宴這時開始,這是我第一次以准姑爺的身份出現,梅老師和師母也十分高興,不停的給我夾菜,照顧的無微不至。

  席間大家商量很多結婚的事情,最後在婚期上有了一點小小的爭執。按照梅老師的意思是等過了年,在春暖花開的時候舉行婚禮。而我的想法是馬上就辦,最遲不能超過一月三十一號。我知道琳的身體已經不允許我們有更多的準備時間了,如果在琳走之前沒能和她舉行一場婚禮,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琳和梅老師見我一直堅持,也都明白了我的想法。只有梅師母不明白我什麼這麼急,但是她老人家一項都很喜歡我,見丈夫和女兒又都沒什麼意見,她自然也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匆趕到義父的辦公室,把昨天的情況和他講了一下。義父自然也是十分高興,我們的婚事大包大攬下來。

  心情好了做起事來也特別順手,不到一個上午我就把本部門的績效考核弄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從倒數第一名到倒數第八名自然就是這次裁員的對象。看到裡面沒有胖子,李正等我的親信的名字,我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用拿自己人開刀。

  一杯香濃的咖啡遞到了我的面前,不知道為什麼蘇蓉今天的精神很不好,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我不免有些奇怪,對她說:「蘇蓉,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如果是的話,你回去休息一下好了,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

  聽到我這樣說,蘇蓉的臉上現出了誠惶誠恐的表情:「沒……沒……我沒事……」說完就轉身走開了。

  我奇怪的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顯得這麼緊張。女孩子的心事很少有人能弄懂的,更何況我對她又不瞭解。

  整理好名單,我來到了義父的辦公室,義父看過名單以後說:「不錯,和我想像的差不多,看來只要有壓力,再艱巨的任務你也能完成啊。」

  我不免又謙虛了幾句,義父最後讓我把名單拿了回去,說是等到時候由我來宣佈裁員的名單。我也沒有推辭,反正全部門的人都知道這次裁員的事情是我負責的,不管誰宣佈,最後得罪人的肯定是我。

  回到辦公室,我意外的發現蘇蓉坐在我的辦公桌的對面,從她緊緊抿著的嘴唇和不安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她一定是有事要和我說。

  「什麼事啊?」沒有回到座位上,而是走到窗子跟前把窗簾拉了起來。

  「啊!」直道窗簾拉起來的一瞬間,蘇蓉才發現我已經回來了。

  今天的心情不錯,我又恢復平時的幽默:「怎麼了,小美女,是不是看上那家公子了?」

  「不是的……」蘇蓉的俏臉一紅,矢口否認。

  「那是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我不禁奇怪的問道。

  「陳總……您……您……」蘇蓉期期艾艾的說著,不知道她究竟要說什麼。

  我打斷了她,說道:「停!你忘了我和你說過什麼了,沒人的時候你應該叫我什麼?」

  「陳大哥……」

  「這就對了嘛,有什麼事就和你陳大哥說吧。」

  「這次公司裁員是由您負責的,不知道……我會不會……」蘇蓉擔心的問著。

  女人就是這樣,總對自己沒信心,只要公司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會聯想到自己。其實她也不想想,只要沒得罪過上司,誰聽說過秘書被炒的。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我開玩笑的說道。

  「我的表現……」蘇蓉慢慢的垂下了頭。

  看到她的這幅小女兒神態,不禁讓我想起了小欣,當初我剛回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我表示了關於裁員的擔心。唉!好幾天沒看到這丫頭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陳大哥……」蘇蓉見我愣了半天,不免有些著急「我知道我平時的表現不是很好,如果……如果你不裁我,我……我……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說道最後蘇蓉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了,我也不由得嚇了一跳。一個女孩和你說要她做什麼都可以是什麼意思?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誤。剛才進辦公室的時候,我是覺得光線太過刺眼才把窗簾拉上的,可蘇蓉一定是把這個當作是某種暗示了。而我在想起小欣的時候,眼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怪得不她以為我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呢。

  「蘇蓉,你是一個好女孩,我知道這次公司裁員對你們來說壓力很大,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清楚,公司把裁員的權利交給我,我一定會認真對待的,只要你覺得自己平時的工作做得盡心盡力了,那就一定不會有問題,我也不會接著這個機會結黨營私的。」我誠懇地說。

  那一天我們聊了很多。原來蘇蓉的家庭出身並不好,是單親家庭,而且在郊區,就是上海人常說的阿鄉。從初中開始,蘇蓉的母親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出人頭地,就把她一個人送到上海的親戚家來讀書。一直到大學畢業,蘇榮的成績都非常好,可是由於她學的文秘專業那個時候已經不是很好找工作了,所以畢業以後她就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

  直到有一天看到我們公司的招聘啟事,來到公司應聘時和黃總一見如故,從此就被黃總留下來作了秘書。在黃總手下做事就是這樣,只要你肯買力,做得好,那就一定會得到賞識。由於她勤快能幹,很快就成了義父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我們公司是一家國際化大公司,公司的待遇也很不錯。工作了沒有多久,蘇蓉就貸款買了房,還把媽媽從鄉下也接了過來。後來,也就是前幾天我做了副總,義父為了幫助我又把她調了過來,做我的助手。由於從前對我不是很瞭解,所以這次裁員的時候她才十分緊張,生怕被我裁掉了。如果那樣她賴以生存工作就沒有了,弄不好就會被打回原形,和她媽媽去過苦日子。

  沒想到在電影裡經常看到的一幕會發生在我的生活裡,男上司以裁員威脅女下屬,從而來滿足自己的私慾。我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君子,但是對於這種事我還是不屑一顧的。最後聽到我親口保證不會把她裁掉,蘇蓉終於放下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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